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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泉打開門，宋雙非走進房間，手上端着一盤自制的點心，他看見楚泉一副呆愣清醒的樣子，問：“你沒事吧？怎麽大半天都沒出門了？”

楚泉揉揉眉心，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楚泉苦笑道：“昨天晚上睡得不太安穩。”

宋雙非點點頭，笑道：“是被怨靈們吵着了？”

“是啊，即使來着這麽久也沒有完全習慣。”楚泉不由地懷念起自己在海邊的高級別墅來。

“沒睡好飯還是要吃的，你午飯就沒吃，現在餓了吧？”宋雙非把點心放在桌子上，“吃點吧。”

楚泉的确餓了，笑道：“多謝宋大哥。不過一個人吃怪無聊的，不如宋大哥一起？”

宋雙非猶豫道：“可是城主那邊……”

沒等宋雙非說完，楚泉又道：“我剛好也有一些問題想要請教宋大哥。”

楚泉這麽說，宋雙非也爽快地坐了下來。“怎麽？看書又遇到了問題？”

楚泉把一小塊點心放進嘴裏。說實話，這點心的味道的确不怎麽樣，甜膩過了頭，沒吃幾口，楚泉就放下了。“宋大哥，我昨日無事出去走了走。這安靈城雖然是鬼城，但還是挺大的，我也只去過一部分地方。我倒是以為整座城都是安放怨靈屍體的簡陋民居。”楚泉頓了頓，繼續道：“還真沒想到在城北有那麽大的宮殿呢。”

正在喝茶的宋雙非聞言放下來手中的茶杯，微微揚起眉毛：“你去過了？”

“嗯，進去走了走。自然也看到了王爺……的遺體。”楚泉直截了當地說。

“北城的宮殿嗎？”宋雙非眯着眼睛回憶着，“我已經很多年沒有去過了。我和你一樣，剛來安靈城的時候去過一次，而且是晚上去的，倒是見到了王爺的怨靈。不過，王爺似乎很不喜歡被人打擾，我就再也沒去過了。“

宋雙非這麽一說，楚泉就知道這件事并不是什麽只有少數人能知道的機密，也不試探了，直接問：“宮殿的王爺生前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按理說，身為皇室的一員，榮華富貴少不了他的，也沒有什麽人膽敢對他如何。怎就會帶着滿滿的怨氣含恨而終？”

宋雙非略微驚訝地看着楚泉：“你不知道這件事？”

楚泉一愣，心道我應該知道嗎。他想了想，道：“了解一些，但具體的還不知道。還請宋大哥告訴我整件事的經過。”

“你的好奇心倒挺重。”宋雙非往兩人的被杯子裏添滿了水，緩緩道來：“其實，我知道的估計也比你多不了多少。那位王爺去的時候，我尚未出世，許多事情也是後來聽別人說的。”宋雙非壓低聲音：“聽說當今聖上……”

楚泉笑道：“宋大哥何必那麽小聲？難不成這裏除了我們，還會有其他活人？”

宋雙非尴尬道：“你說的也是。當今聖上當初是先皇的三皇子。聽聞先皇和先皇後相濡以沫幾十年，恩愛非常。先皇雖有後宮佳麗三千，但獨寵皇後一人。登基幾年，後妃無一人誕下皇嗣。先皇而立之年，只有一個皇子，由皇後所出，皇子一出世便被立為太子。只要大燕後繼有人，雖然只有一個皇子，但卻是嫡子，以後也不會發生皇子之間為皇位不顧手足之情互相殘殺的情況。太後和衆大臣也就由先皇去了。可是誰能想到，太子十歲時突發疾病去了。衆人傷心之餘，為了大燕的未來勸先皇多寵幸其他嫔妃，畢竟那時的皇後已經快三十歲了。”

楚泉有種自己在聽古代野史的感覺，不過燕熙潮怎麽還沒出現。“然後呢？”

“可憐先皇後，忍受着喪子之痛，還讓先皇去親近別的女人。先皇無奈，只能……沒過多久，當時的莊貴妃——也就是當今太後有了身孕。讓人震驚的是，幾乎是在同時，皇後又有了，先皇大喜，心思又全部撲在了皇後身上。十月後，皇後又誕下了一位皇子，沒過幾天，莊貴妃也母子平安。”

楚泉想了想，問：“所以，城北的那位王爺也就是先皇和先皇後孕育的第二個皇子？”

“沒錯。有了兩個皇子，先皇沒有立刻立太子，但誰也能看出來他屬于二皇子，畢竟二皇子是皇後所出。”

“但最後二皇子被鸩毒，三皇字成功登基。”楚泉不用想，也知道其中發生的事情無非就是兩人為皇位你争我奪，最後成者為王，敗者為寇。

“關于當年的那場宮變，坊間的傳言很多。那個時候先皇重病，皇後後妃和兩位皇子輪番侍疾。不知怎的，就突然傳出二皇子弑父謀反的事情。據說二皇子不僅是病榻前威脅先皇立自己為太子，還命當時的大将軍率領将士逼宮。三皇子立刻采取強硬措施，調集親兵鎮壓，皇宮內大亂三天。最後，三皇子生擒二皇子和大将軍。三皇子登基後，立刻處死了大将軍，卻沒有遲遲沒有對二皇子動手，說是顧念手足之情。直到三年後，才宣布二皇子因病逝世。”

楚泉沉默了，他不知道為什麽沒有立刻殺了燕熙潮，難得不怕夜長夢多？還單純只是為了折磨他？如果真是這樣，燕熙潮失了皇位，又被親弟弟折磨了兩年，最後被毒死，的确活得挺悲慘，成為怨靈也不奇怪了。

宋雙非喝了口水，“皇上知道二皇子的屍體開始漸漸化靈，立刻把他送到了安靈城。說起來，王爺在這裏已經待了快四十年了。”

這麽說如果燕熙潮沒有死，現在已經是個六十歲的老頭了？楚泉想起他那張絕美的臉，不禁一陣惡寒——他還真不能想象這樣的美男子老了會是怎養一副模樣。

不過，皇帝知道燕熙潮成為怨靈之後一定很無奈吧。楚泉從書上得知，除非是怨靈放下心中所怨，心甘情願入輪回，否則怨靈是不會消失的，即使毀掉遺體也沒有用。皇帝除了把燕熙潮的遺體和靈體囚禁在安靈城，別無他法。

宋雙非見楚泉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道：“你對這件事很感興趣？”

“只是無聊，聽聽故事，尋個樂子罷了。”

宋雙非點點頭，“那位王爺一直待在宮殿裏，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你也不要去打擾他。”

楚泉笑道：“那是自然。”

楚泉也真沒再去找燕熙潮，他倒不是想要和那只怨靈畫清界限。只是若要去城北，他必須晚上去，他現在的能力又沒有達到可以晚上随意在安靈城行走的程度，他只能老老實實地待在府邸裏修煉。入門之後，控靈對他來說不再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現在的他，甚至能感覺到一股帶着微微涼意的靈氣在他的體內四處游走。他很想試試自己的勢力，看看他究竟練成什麽樣了，無奈一直沒有機會。

這日，楚泉做好了午飯，宋雙非卻遲遲沒有出來。楚泉等了片刻，便去端着飯菜往城主的房間走去。他還沒有敲門，宋雙非就從裏面打開了門，神色不虞。

“宋大哥？”

“楚泉，城主的病情又加重了。”

“哦？”楚泉下意識地向房間裏看去，只能看見姜安榮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我能做什麽？”

宋雙非疲倦地揉揉眉心，“我今夜必須整夜守着城主，楚泉，城裏的瑣事暫時就交給你處理了。”

“你放心吧。”楚泉安慰他道，“城主他一定會沒事的。”

宋雙非勉強笑了笑，“确實。”

說是讓楚泉處理安靈城的事務，但不出意外，城中是不會有什麽事的。夜晚的怨靈們雖然鬧騰，可他們畢竟是沒有實體的怨靈，除了大吵大鬧打擾活人休息也幹不了什麽，更何況，他們一般也沒有那個膽子來找控靈師的麻煩。

楚泉和往常一樣，準備洗洗睡下，突然從門外傳來一個帶着哭腔的女聲：“楚公子——”

楚泉猛地起床，穿好衣服，打開門，臉瞬間沉了下來：“又是你。”說着，就要把門關上。

“等等！”李媚娘尖叫一聲，“我不是來騷擾公子的，而且請求公子的幫助！”

想想也是，門是關不住怨靈的，李媚娘既然沒有貿然闖進來，說不定是真的有什麽事。

楚泉淡淡道：“說。”

李媚娘雙眸中透着焦慮和憤怒：“救救我的孩子！他們那些畜生正在……”李媚娘說不下去了，“楚公子，你會救他吧？”

“孩子？”楚泉一愣，“城中哪來的孩子？”

“楚公子，”李媚娘凄慘一笑，“你不知道我的事嗎？”

“聽宋大哥提過一些。”

“看來他沒有全部告訴你。我死的時候，是我生下孩子的第二天。那時的我本就體虛，還一直被折磨，最後奄奄一息。如果只是這樣，我對那家人也不會有那麽大的怨氣，以至于連輪回都不能入。但是那個畜生居然在我快要閉眼的時候，親手殺死了我的孩子！他就那樣笑着……掐死了我的孩子……”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