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為難

“你……我不懂你在說什麽。”席景許眼神亂飛,試圖遮掩道。

陳白莺咯咯地笑了開來,直接撕開了他的僞裝:“你不懂?那是誰在畫完畫後還去庫房找東西裝裱?”

席景許聲音忽然止了,他狼狽地繞開了話題:“可你也不能做出如此狠辣的事啊,阿艾和你自小……”

陳白莺神态瘋狂,笑到身形左搖右晃:“這有什麽,我最恨的就是沒真要了她命!”

看見席景許害怕地後退一步,陳白莺內心不屑。枉他身為一個大男兒,竟是被席大夫人養成這樣懦弱的性子,稍一恐吓就惶恐成這個模樣。

席景許這才發現陳白莺的真實面目遠比自己想象的還要猙獰。他顫聲問:“可你下毒時,也不為我們的孩子着想嗎?”

“是了,還有個孩子呢。”陳白莺忽然餍足地笑開,用手在肚子上輕輕拍撫幾下,仿佛手上握住了個重要倚仗一樣,“所以記得,我現在受不得氣,你們可別惹急了我。”

席景許不想再和這瘋婦呆下去了。可如今正是三皇子行動的重要關頭,任何小事都得慎之又慎,盡量不要橫生枝節。所以他還不能休妻,須得忍着讓着。

可繼續待在這裏自己會瘋的。随便去哪裏,書房,府外哪裏都好,繼續和她待在一處,他還怕自己什麽時候就給突然沒了命。

席景許背手而去:“好,我不擾你,我把這間屋子留給你,近日你就老老實實養胎吧。”

陳白莺恨恨地看着席景許離去的背影,舉步欲追,可才邁出一步突覺肚中傳來痛意。

壞了!陳白莺這才開始後悔,她今日不該如此情緒激動,剛剛的跑動可能對身體造成了傷害,這肚子是她如今生活安穩的依靠,可千萬不能出事啊!

她連忙小心翼翼地坐于椅上,聲嘶力竭地喊道:“盈兒!盈兒,快去請大夫!”

之後,席景許自知理虧,每想起那日與席衍的無故對峙,都有一股恥意湧上心頭。可他自覺也是個大人物了,自己失了面子後就想在他人身上找彌補。

于是在某些聚會上,每當一提席衍,席景許總是表現得欲言又止,問他時他又只是一嘆,并不回話。

這世上自是少不了溜須拍馬之人,見席景許表現出三分,他們心裏就能腦補出十分,立時眼珠一轉,意識到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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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有席衍的場合衆人紛紛退避三舍,更有想搏一搏機會的人敢在席景許面前痛罵不休。

席衍現在是徹底被人避之不及了。

席景許招待完貴客,扭頭問:“最近可有人去世子院?”

長富實話實說道:“沒有,他們世子院最近門庭冷落,連只鳥都不樂意經過。”

席景許滿意了:“那席衍是什麽反應?”

“這……”長富猶豫幾瞬,不敢回答。

這長順什麽時候這麽沒眼色了,席景許等不及,連聲催促道:“快說。”

長富這才老實回答道:“世子看着,看着,挺高興的。”

說完,他立時害怕地低頭閉住了眼。

“什麽?”席景許驚了,“他不氣?”

“往常臨近年關,總有人胡攪蠻纏定要登門拜訪。現在總算無人來攀扯關系了,奴才見世子似乎還挺輕松,閑來無事就去吃吃茶澆澆花。”

席景許的臉緊緊繃着,看看自己已寫得酸疼的手腕,再看看旁邊還有一大摞待看的情報。

他忽然擲了筆:“我現在去吃飯,過會兒再叫我。”

“诶?可還沒到飯點啊……”看着席景許氣到發抖的背影,長富急聲改口,“是是是,奴才記住了。”

當然在外人的想象中,席衍此時必然十分凄慘。以往走到哪裏都被人盡心對待,如今卻貓嫌狗厭,而素來被他壓着一頭的大房如今客似雲來,說席衍日子還挺舒服?別開玩笑了,馬上就能随口給你描述出席衍的慘狀——當然這只是人們自己想象出來的慘狀。

姜夫人蟄伏許久,就是等到這一刻。一聽到這些市井流言,她連忙将自己的兒子姜朔叫來。

姜朔剛從酒席上被拖回來,心裏正不爽快:“娘我都沒法繼承姜府了,你連讓我消遣消遣都不行?”

姜夫人看他還不清醒的樣子,簡直恨不能用水潑醒:“這不就有機會了?”

“娘是想到法子了?”姜朔半醉半昏的腦子立時興奮,可又忽然一蔫,質疑道,“确定這次能行?別又連累我诶一頓好打。”

“你當為娘傻啊。 ”姜夫人沒好氣地瞪了一眼姜朔,用豔紅的指甲戳戳姜朔的腦子,“難道是娘故意招人打你的?還不都是為了你,你要是像席景許那樣出息,娘還至于這麽努力才能……”

姜朔一聽姓席的就煩,捂住耳朵不耐煩道:“你要真有什麽好法子就快講,弟兄們還等着我回去呢。”

姜夫人恨鐵不成鋼地嘆了一聲,自己明明這麽聰明,真不知道這蠢小子怎麽就不随自己的性子。

“那群人……”姜夫人指指席衍派來的,正守在姜父屋前的侍衛,“他們能管得了姜明琛的安危,能管得了這府裏的錢往外流嗎?”

見姜朔眼神迷茫的樣子,姜夫人哀嘆一聲,掰開了揉碎了細細道明:“左右姜明琛一死,娘可不忍心看你上戰場,這姜府也沒人能擔得起了。既然如此,咱們就不要這姜府空殼了,只要把姜府的錢都搬到咱們名下,照樣過得上好日子。”

姜朔的眼神随着姜夫人的話語驟然亮起,立刻湊上前去:“娘幫我。”

姜夫人自是滿口答應,慈愛地笑着:“娘不幫你幫誰。”

就在這姜父拼命用戰功換取的姜府裏,姜夫人和姜朔細細密謀,定下了後續策略。

席大房

陳白莺現在是徹底裝也不裝了,肆意縱情享受着她屬于席景許夫人的權力。

“香兒,再去拿匹蜀光繡來,夫人嫌這匹布顏色太素,做成衣服穿出去惹人笑話。”蘭兒剛被陳白莺罵灰頭土臉地罵出門來,神情難掩疲色,還得趕緊繼續這項活計。

“怎麽還換?”香兒大吃一驚,心裏頗覺冤枉,“這可是我挑的那批貨裏最好的了,再說了,也不素呀,不少夫人小姐排着隊想要都沒搶着呢。”

“沒法子,夫人嫌素就是素,你再去換匹豔點的。”

香兒在心裏暗罵一聲,看她平日裏表面裝着文弱淡雅的,誰知眼光這麽差。

香兒之前都已經來回跑了三次,腿都感覺要斷了,忍不住提議道:“若是夫人這麽挑剔,還不如親自去庫房挑呢。”

這番話可把蘭兒吓了一大跳,連忙撲過去捂了香兒的嘴:“噤聲!”

見周遭無人經過,蘭兒這才松了一口氣,提醒道:“沒辦法,人家畢竟是主子呀,而且現在還身子金貴,沒怎樣就喊着走不動路。”

香兒也知是這個理,可她還是沒忍住抱怨道:“之前我看世子妃只是個小姑娘,還在慶幸自家夫人識大體,結果誰知道現在會是這種情形啊。”

香兒本是随口發洩,卻讓蘭兒眸光晦澀地低了頭。她就是當初見姜艾小姑娘不懂事,自請從世子院調出的。結果陳白莺提防她是探子,從不肯用她。

陳白莺躺在屋裏,惬意地看着滿屋的琉璃瓷器,她忽然道:“對了,席景許呢?我這可是他的孩子,他怎麽都不來看看我?”

盈兒小心翼翼地上前道:“公子已經許久沒回來了。”

“什麽?”陳白莺坐直了身,“他是不是又去找了姜……”

“沒有沒有,”盈兒連忙解釋,小姐現在有孕可生不得氣,“小姐莫惱,公子是直接連席府也沒回的,說是怕沖撞了小姐,把這間房都送給小姐了。”

陳白莺偏執地糾纏道:“我不管,讓人去叫他。等我從院子裏逛回來後必須見到他人。”

說完,不顧盈兒阻攔,她就徑直出了屋子。

一到花園,正好見到了個她意想不到的人——

姜艾。

陳白莺知道近來世子院可是艱難,于是得意地走上前:“姜艾,最近生活怎麽樣?”

姜艾疑惑地回首,她眼神懵懂,不明白陳白莺為何如此表現。

席衍覺得穿紅色顯氣色,特意給姜艾挑了一件紅襖。此時粉面紅唇,眉眼彎彎,好一個俏生生的小姑娘。

見姜艾明明遭受衆人譏笑,卻仍平和安然,陳白莺更恨了,故意刺激道:“滋味怎樣?從小到大你樣樣比我優秀,如今總算被我壓了一頭。”

姜艾本是不聲不響地任她表現,此時終于開口,清脆的聲音驟起:“你就是因為這樣讨厭我的?”

為了壓她一頭?

陳白莺正說的興起,被人一噎,臉立時漲紅。

姜艾奇怪地看看陳白莺那張臉,只覺可笑。就因這樣一個簡單的理由,她明裏暗裏針對了十幾年?

黑白分明的眼仿佛能看透人的靈魂,陳白莺瞳孔震顫,不敢再留,逃回屋後心裏更恨。

姜艾看着她的背影,疑惑地歪了歪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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