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 失蹤

“小姐,你瞧瞧!”司榴風風火火進來,将食盒放在炕桌上,窸窸窣窣端了一疊醬黃瓜和七八個小菜,一疊桂花糕,一疊紅棗糕,光粥就有四種,她皺着眉頭像出門被銀子砸暈了頭:“今天也不知道吹的什麽風,我一去廚房那些婆子就貼了過來,那熱絡的樣子,看見我就和看見銀子一樣。”

析秋一臉平靜,手上的針線不停:“當時還有誰在?”

司榴一邊擺着碗筷,一邊道:“各個屋子裏的丫頭都在,就連三小姐屋裏的墨香也在。”

析秋笑了起來,将針線放在一邊,指了指對面:“這麽多,坐下來一起吃!”就着醬黃瓜喝了幾口白粥,就擱了筷子擦了擦嘴才道:“都說了什麽?”

司榴本想問她怎麽不吃了,昨晚就沒好好吃東西,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回道:“還能怎麽樣,除了心竹,一個個臉色都不好看。”

析秋笑了笑,大太太那樣的動靜,各個小姐哪裏又會不知道,尤其是佟析言又怎麽會沒有動作……

她正等着佟析言的動作,只有把水攪渾了,她才有機會,才能掌握主動權。

析秋下炕由着司榴給她穿了粉白的褙子:“春雁去了哪裏?”

司榴搖着頭,也一副納悶的表情:“我也不知道!”她說着頓了頓,又補充道:“瞧着天沒亮就去了前頭,這幾天她和水香走的很勤,可能去了那邊。”正說着,司杏和春雁結伴進來,司榴笑道:“說曹操,曹操到!”

兩人看見一桌子的菜和粥,也吓了一跳:“這是怎麽了?”

司榴撇撇嘴,将事情和她們說了一遍,看着桌上的飯菜露出興奮的表情:“是不是因為小姐辦了四小姐的宴席,得了大太太的賞,那些婆子巴結來了?”說完她又苦惱的皺皺眉頭:“也不對,這都半個多月了,怎麽到今天才突然變的熱情了。”

她沒有跟去,所以并不知道具體的緣由,春雁垂了眼簾不再說話,她雖不知道事情的始末,但是隐約還是猜到了些,小姐如今的情況,她心裏也沒有底。

“不理你也不是,奉承了你又渾身難受,真不知怎麽伺候你了。”司杏點了點司榴額頭:“還不快收拾了,還要去大太太哪裏呢。”

司榴不再說話,兩人将桌子收拾了,又上了茶。

析秋看向司杏:“七少爺那邊可好?”

司杏點點頭,笑道:“奴婢去的時候,六福正伺候他出門,背着小姐做的書包去了學堂,奴婢瞧着氣色比前幾天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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析秋放心了些,等司杏司榴出了門,又從枕頭底下拿出張便簽交給春雁:“你悄悄去外院,将這個交給表哥。”

并沒有裝信封,春雁低頭看了眼紙條,随即身體一怔,春雁驚訝道:“小姐,不如讓奴婢去打聽吧,表少爺畢竟……”

析秋擺擺手,如果能不麻煩別人她寧願自己去查,可她們在內宅猶如井底之蛙,春雁經常出府也不方便,而徐天青卻不同,他是男子無論行動還是動機都要簡單多了,所查的信息也只會比她們豐富。

所謂知己知彼,她現在連任三公子情況都不了解,接下來該怎麽做,她心裏也就沒有了底氣。

“去吧!”

春雁不再多說,拿着便簽出了門。

收拾妥當,她看着時辰差不多,準備起身去正房請安,司杏領着佟敏之身邊的六福匆匆忙忙的跑了過來:“六小姐……七……七少爺一個人跑出去了。”

析秋騰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膝蓋磕在桌腳也無所覺:“仔細說說,到底怎麽回事?”佟敏之近來懂事許多,怎麽好端端的一個人跑出去了。

六福也是一臉茫然,搖着頭道:“奴婢也不知道。”說着頓了頓:“七少爺自去普濟寺前,奴婢就覺得他怪怪的。”像是很苦惱的在想形容詞,皺着眉頭小片刻道:“顯得心事重重。”

他有什麽心事?難道是被先生罵了?

“現在跟在他身邊的小厮是誰?可問過學堂裏的情況,他一向和三少爺走的近,可去問過他?”

六福搖搖頭,蓄在眼底的淚流了出來:“沒有!春雨姐姐說少爺該自立了,用不着天天跟着,還……還……”哽咽了半天,司杏端了杯茶給她,她搖着頭繼續說道:“我來告訴小姐,她還攔着我不許,要不是我借着上茅房,根本出不來。”

析秋氣的腦袋裏嗡嗡的響,司杏擔憂的看着她,安慰道:“七少爺在家塾裏讀書,又有別府的少爺借讀,會不會去哪個府串門了,我去門房問問,這幾天可有人來找過七少爺。”

誰知還不待析秋說話,那邊六福就截話道:“姐姐不用去問了,七少爺沒有和什麽人來往。”

析秋心情已經平複下來,事情沒弄清楚前,不能鬧的阖府皆知,若是沒事還好,若真有事以後佟敏之在府裏還怎麽自處。

“你先回去守着,七少爺要是回來什麽也別問好好伺候着就行。”她想了想,又囑咐司杏:“你稍後送碟山藥糕過去,看看什麽個情形,稍晚點再去取碟子。”

司杏點頭,幫六福擦了眼淚:“難為你這點年紀竟想的這樣細致周全,快別哭了,免得讓小姐也跟着擔心。”

六福聽話的止了哭,又朝析秋磕了頭才貓着腰出了院子。

析秋什麽也沒有說,沉着臉出了門去了大太太屋裏,約莫半個時辰回來後,就翻出給佟慎之做了一半的夏衫,迅速的飛針走線,好在到了中午,一件湖藍色直綴總算完工了。

她起身讓春雁給她換了件衣服,又重新梳了頭:“司杏可回來了?”

春雁點頭道:“回來了,看你在忙就沒有進來,七少爺……還沒有回來。”

析秋也不再說什麽:“将大少爺衣服包起來,我們去大太太那裏。”

去的時候是房媽媽迎了出來,笑着攔着析秋:“大太太這幾日睡不安生,這才眯了會兒,小姐可有什麽事,要不去進去等等?”

她來前就知道這個時間大太太通常都在午睡,而佟慎之中午歇了館會回來吃飯:“也沒什麽要緊的事,就是這幾天天氣熱了,給大哥哥做了一件春衫,一件夏衫,他昨日還差人來問,我怕是等着用的,就想禀了母親親自給送過去,也看看尺寸是不是合适!”

房媽媽就笑了起來,目光在春雁手中提着的藍色包袱上轉了一圈:“還是六小姐心巧,便是大太太也沒想到的事,大少爺下午還要去館裏,不如您先過去,等大太太醒了我替您禀一聲。”

析秋就感激的朝房媽媽福了福:“勞煩媽媽了。”帶着春雁去了東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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