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 混亂(2) (1)

裙子脫下,就見到佟析硯的大腿上果然被燙紅了一塊,因為位置的尴尬,即便大夫來了也不好看症,只開了點治燙傷的藥,析秋吩咐心竹取了些年前存的冰出來,給佟析硯冷敷了,又抹了二太太送來的紫玉膏,心竹忙着去院子裏煎藥……佟析硯見房裏終于清淨下來,人也長呼一口氣躺在了桃粉色的迎枕上對析秋道:“六妹妹,謝謝你!”

析秋坐在床邊上,疑惑的看着她,問出心裏的疑惑:“你怎麽了?不是一心想聽堂會,怎麽又是一副煩躁不安的樣子?”

“我……”佟析硯還是這樣,欲言又止,并非不願意告訴析秋,而是在擔心什麽似得,搖搖頭道:“你別問了。”

析秋皺着眉頭不再說話。

房間裏靜悄悄的,一會兒心竹端了藥進來,喂佟析硯喝了,她站在一邊滿臉的愧疚:“小姐……奴婢不知道王姨娘突然來接茶盅,若不然奴婢怎麽也抓緊些。”

“不是你的錯。”佟析硯擺手道:“你去忙吧,我和六小姐說說話。”心竹有些惶恐的看了析秋一眼,就見到析秋朝她點點頭,心竹心下定了些就退了出去。

佟析硯卻想到王姨娘和佟析言:“不是說來取我弄髒的裙子麽,怎麽人也不見了。”她直到現在才反應過來,王姨娘今天的舉動很反常。

析秋也納悶,平日王姨娘再嚣張,也不會不顧忌大太太,可是今兒怎麽這樣沒了分寸,難道是因為這些日子大老爺的态度不冷不熱的,甚至還聽說,大老爺在她院子裏發了一通火,怒氣沖沖的走了,連着幾天不單是王姨娘那裏,就是東跨院也是路過繞着走。

王姨娘這樣,難道是因為她最後的依仗也沒有了,所以想要放手一搏?

可是,她這樣做到底想要幹什麽?

佟析言的婚事還沒有定,王姨娘這麽做等于徹底得罪了大太太,武進伯的婚事已經是不可能,王姨娘不該好好和大太太相處,讓她為自己的女兒尋一個好人家嗎?

還是說,王姨娘已經有恃無恐?

她忽然想到了姨太太,聽說徐大人被上峰舉薦做山東布政司,舉薦他的人姓洪。

析秋朝佟析硯問道:“你和母親去過山東,可見過徐大人的上峰?好像姓……洪!”佟析硯不知道析秋問什麽,搖頭道:“沒有見過洪大人,但洪夫人卻好像有些記憶,那時候年紀小,只記得她比母親大很多,身體不好……”

析秋皺着眉頭,那位楊夫人徐天青并不熟悉,想必和徐家也不是通家之好,那麽楊夫人突然造訪是為了什麽?一個人做一件事,必然有她的目的和緣由,就如大太太對楊夫人的态度,楊大人在國子監任職,和佟府并無牽連,她突然造訪大太太非但沒有奇怪,反而處處透着親昵。

這不符合大太太的性格。

這麽想着,仿佛有什麽自析秋的腦中一閃而過……

直覺上,她覺得王姨娘這次所針對的不是她,而是佟析硯,王姨娘分明就是在和大太太打擂臺,在報複大太太!

可是她和佟析言自她們回來後,卻只讓人将佟析言的裙子送來了,除此之外連面都沒露。

心裏滿是不安和疑惑,析秋去看佟析硯,又發現她恍恍惚惚正出神,不知在想什麽,她起身為自己倒了杯茶,卻忽然看到佟析硯坐了起來,朝她問道:“現在什麽時辰了?”

析秋看了眼正廳裏的挂鐘,就道:“巳時不到。”

佟析硯站了起來:“來不及了!”匆匆忙忙從箱籠裏翻出條裙子套在身上,又去喊心竹:“幫我重新梳個垂柳髻。”心竹推開門進來。

析秋就沉默的坐在椅子上,看着佟析硯主仆在梳妝臺前悉悉索索的忙活着:“發髻太矮了,再梳的高一些。”佟析硯左挑右挑,又翻開妝奁盒子:“我戴哪支簪子呢?!”

心竹翻了支鎏金穿花戲珠步搖來,插在佟析硯頭上:“小姐,這個看着很喜慶,不如戴這個吧!”

佟析硯很不滿意的搖搖頭:“又不是過年,用不着喜慶,素淨點好了!”又翻出個點翠飛鳳綠寶石墜的步搖,兩朵紅白相間的珊瑚球形珠花:“把珠花放在左邊,這樣不會太顯眼!”

兩個人一陣忙活,佟析硯終于滿意的站起來,覺得少了點什麽,又抹了點口彩,才展顏笑着回頭看着一床的衣服:“六妹妹,我是穿茜紅色的,還是石榴紅?”

又将所有衣服往身邊比了比,拿不定主意的樣子!

析秋坐着喝茶,挑着目光疑惑的問道:“你想做什麽?”

佟析硯一愣,目光一閃笑道:“我哪有什麽事,只是不疼了,我便想回去聽戲。”

不過聽個戲何必大費周章的打扮,換了衣服還要換首飾,重新上妝,這樣鄭重的态度……

只是佟析硯不說,她總不能去逼問,便指着一件褙子道:“芙蓉色吧!襯得面色紅潤。”就見佟析硯一手抓着一件芙蓉色的褙子,一手提着一件月白的挑線裙子,就要去裏間試,迫不及待的樣子!

析秋嘆了口氣,站起來道:“那你先換着衣服,等你好了再去戲園子找我吧,母親那裏我也要去禀告一聲,免得她擔心。”說着已經打開門要出去了。

“六妹妹!”佟析硯忽然回身去拉析秋:“你別生氣!”

析秋笑了起來:“我為何要生氣,今兒的堂會可是父親母親特意為我們請的,若是我們姐妹都不在,不是白白費了他們的一番心思!”

佟析硯看着她目光清澈,并無半絲不悅,終于松了口氣,卻依舊拉着她的衣袖道:“其實……我……”她話停住,又對心竹吩咐道:“你去門口等着。”心竹很不安的看了析秋一眼,默默退了出去。

“六妹妹。”佟析硯拉着析秋的手坐了下來,臉上浮出兩朵可疑的紅暈來:“我不是有意騙你的……”她看着析秋,觀察着她的表情,只見析秋臉上依舊挂着淺淺的笑容,并無半點驚訝,她有種被人看到心裏秘密的感覺,洩了氣道:“我就是想偷偷去外院看看。和他說幾句話就立刻回來!”仿佛解釋似得,生怕析秋不相信,緊緊抓着她的手。

盡管有心理準備,析秋還是驚訝不已,她皺着眉頭道:“滿府裏都是人來來往往,你怎麽能現在去外院?蔣公子經常來府裏,你若相見再約別的時間也不是不可以!”她回握住佟析硯的手:“你可知道,你這麽做若是被人發現會有什麽結果?!”

佟析硯點點頭,又堅定的搖頭道:“六妹妹,他剛剛讓人來告訴我,他要去福建了,可能這一年半載都沒法回來,想連走前見我一面。”佟析硯哭了起來:“我也想見他,福建廣東那邊那麽亂,宣寧侯爺已經半個月沒有戰報回來了,朝中都在傳侯爺受了重傷,他去我怎麽放心!”

析秋嘆了口氣,都說愛情帶給女人的,除了幸福和甜蜜,還有零智商。

勸解已經沒有用了,她只能道:“你怎麽見?怎麽和他說話?外院那麽多人,若是碰上別人你又怎麽辦?!”

佟析硯卻笑了起來,巴着析秋道:“我知道一個地方,在東跨院和父親書房之間,有個夾道,以前是方便父親去姨娘那邊,後來父親不在府裏,那個夾道也不用了,母親就讓人将門鎖了起來,早就成了一個死巷,我偷偷在那裏和他見一面,說幾句話就出來,沒有人會發現的。”

那條夾道析秋知道,她當初給佟敏之啓蒙,因為不想讓別人知道,就每隔三日和佟敏之偷偷在那裏見面,那裏的有塊磚還被她撬開了,裏面藏着幼學和三字經,還有一把夏姨娘那邊備着的角門鑰匙。

安全到是很安全,可是這樣的事情她們不能去冒一點點風險:“雖是安全,但是若是有人知道,想堵着你們也是輕而易舉的事……這太冒險了。”尤其是王姨娘今天還這樣反常!

“可我想見他!六妹妹你還小,沒有這樣的感覺,若是心裏想着一個人,無論是吃飯還是睡覺,便是拿着書也滿腦子都是他,我只是想見他,想聽聽他的聲音,不會做出任何越軌的事……六妹妹,我只是不想和這世界上所有女子一樣,随随便便嫁一個人,生兒育女為那人管理庶務,照顧妻妾,和別的女人分享同一個男人!”佟析硯露出義無反顧的樣子來:“我和蔣公子,即使結局和你說的一樣,最後我們都逃不開這禮教的枷鎖,可我也要拼一次!”

析秋無話可說,佟析硯這樣的想法她可以理解,可以接受,因為她接受過現代的教育,人人平等婚姻自由,可是這不是現代,這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子對自己的人生毫無決定權的時代,她這樣做無疑是在懸崖上跳舞,一失足将會萬劫不複!

她很想抽身離開,甚至可以去告訴大太太,大老爺或者佟慎之,杜絕這種會因為佟析硯的莽撞行為,可能給滿府小姐所帶來的後果,當初佟析言在武進伯府,她之所以攔她,一來是因為想做給碧槐看,二來卻真的想阻止她,佟府小姐的名聲綁在一起,沒有什麽姐姐輕浮妹妹端莊的說法,這是佟府的家教,一個不賢所有人的名聲都會被連累。

反之亦是如此!

這是古代家族的弊端,但也正因為這樣的弊端,才使佟府不管內部如何,對外大家都是擰成一股繩,一條心,關系到自己的名譽和利益,沒有人傻的去破壞。

見析秋不說話,佟析硯不安的看着她,她也知道自己這樣的行為太過駭俗,可是情感戰勝了理智,她拉着析秋道:“六妹妹,你不用為難,這件事你就當不知道,你幫我在這裏坐鎮,若是待會兒有人來看我,你就說我睡了,若是姐姐或者母親來,你無論如何也要幫我擋一擋!”

看來,想拒絕佟析硯已是不可能了……或許她也覺得佟析硯這樣很好,至少她努力過!

析秋點點頭道:“你速去速回,沿着院子的倒座穿過去,從東跨院的角門進去,那裏人少,幾個姨娘今兒都不在,也安全些!”她能說的只有這些了。

“謝謝你!”佟析硯感激的看了她一樣,站起來迅速換上芙蓉色的褙子,又照了照鏡子,就帶着心竹心梅出了門。

析秋忐忑不安的坐在椅子上,司杏走了進來,見析秋面色不好,她問道:“小姐,四小姐怎麽一個人走了?我們要不要再回去?”

析秋搖搖頭道:“等四姐姐回來我們再離開。”她忽然擡頭問司杏道:“王姨娘在幹什麽?”

“在三小姐院子裏,關着門,墨香和水香守着外面,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做什麽。”司杏頓了頓又道:“我讓司榴盯着的。”

沒有動靜,王姨娘到底想幹什麽?

正在這時,司榴匆匆忙忙跑了進來,又關了門對析秋道:“小姐,三小姐離開了,看方向好像是東跨院,王姨娘一個人又重新回了戲園子。”

“什麽?”析秋站了起來,她心裏砰砰的跳:“你可看清楚了,三姐姐去了東跨院?”

司榴很認真的點點頭:“沒錯,我看的清清楚楚,而且三小姐還換了衣服,妝面也是新上的!”

析秋皺着眉頭,靜靜坐了下來,佟析言去外院做什麽?難道今天外院除了幾位大人,還有什麽人來了?

無論誰來,佟析言去外院目的絕對不單純,還有王姨娘突然回了戲園子,如果她猜的沒有錯,等會兒她定然會帶着幾位夫人以及大太太來看望佟析硯。

“司榴!”析秋忽然站了起來對道:“你和端媽媽端了凳子坐在門外守着。”又吩咐司杏:“你換了四小姐的衣裳,躺在床上,無論誰來,都不要說話!”

司杏臉都白了:“奴婢扮成四小姐?”

析秋從剛剛佟析硯翻的亂七八糟的一堆衣服,随便翻出一件出來,遞給司杏:“快換上。”司杏木然的将衣服換了下來,析秋又将她推到床上,給她蓋了被子,将帳子放下來!

“記住,無論誰來你都不要說話!”能脫一時算一時。

司杏忐忑不安的看向析秋:“小姐,你去哪裏?”

析秋道:“我出去看看,你們一定要等我和四小姐回來。”她留在這裏,若是王姨娘來了必然想方設法的挑破佟析硯不在的事,不如讓司杏裝成佟析硯,也好拖延一些時間,比起司榴司杏東跨院她最熟悉,只有她過去才能帶着佟析硯在王姨娘到那裏以前避開!

說完也不管兩人的反應,開了門急急忙忙的走了出去!

她一路從小道走,繞開花園從下人的們住的倒座穿了過去,又過了個抄手游廊,終于看到東跨院的小門。

羅姨娘在前面幫大太太招呼客人,梅姨娘在竈上忙着,王姨娘又去聽戲,院子裏的下人們不知是偷了懶,還是有人故意安排的,總之析秋一路都很順利,甚至連個丫鬟婆子都沒見到。

進了東跨院,她并沒有看到佟析硯,甚至連佟析言也沒有見着,只有心竹和心梅兩人一人守了一邊,見到她眼睛一亮,就悄悄指了指那道小門。

析秋對她們道:“這裏不安生,你們趕快回去看看,司杏司榴不熟悉,你們在大太太若是問話,也能說的清楚點。”

心竹心梅臉色一凜,朝析秋點點頭,兩人飛快的閃出了院子。

析秋站在門口,院子裏靜悄悄的,連守門的婆子也不見一個,這樣的狀況很反常……王姨娘不可能什麽都不做,她現在甚至懷疑,這根本就是王姨娘安排的陷阱。

她走到那道和佟析硯說的角門邊,果然聽到裏面有人在說話,仔細辨認确實是佟析硯的聲音:“蔣公子,您真的要去福建嗎?”

“這件事我正在考慮,最近朝廷都在傳侯爺受了重傷,聖上打算派巡撫去福建……所以我打算先行一步,去看看……侯爺對我有知遇之恩……”一個很陌生的男聲,聲音低沉,說的是很正宗的官話……

想必就是蔣士林了。

緊接着裏面傳出佟析硯低低的抽泣聲,和蔣士林有些無措的安慰聲:“我再考慮考慮,若是有了決定一定告訴你!”

佟析硯不說話,還是輕輕哭着。

析秋有些尴尬的想着,是現在就去敲門,還是去院子門口守着,畢竟她這樣可算是偷聽……

正當她打算離開時,忽然,院子外面有腳步傳來,悉悉索索的越來越近,王姨娘高亮的嗓音和大太太不悅的聲音傳了過來。

大太太也來了?

大太太能和王姨娘來這裏,必然是已經去過佟析硯的院子裏,發現了司杏假扮佟析硯的事,不知道大太太怎麽處置她們的,析秋心裏擔心不已!

她擡起手,飛快的叩着門環。

裏面說話頓時止住,傳來錯亂的腳步聲,緊接着佟析硯臉色慘白的打開了門……

一見是析秋,佟析硯眼睛一亮,很誇張的舒出口氣,拍着胸口道:“原來是六妹妹,你吓死我了。”又回頭對裏面的人:“不用擔心,是六妹妹。”

緊接着有個男人走了出來,穿着湖藍色的直綴,個子不算高,長眉入鬓,鼻梁很高,薄薄的嘴唇看上去讓人覺得是個口才很好,很精明的一個人。

他不敢直接去看析秋,側開臉躬身深深作了一揖,道:“蔣某見過六小姐!”

析秋點點頭,也沒心情去回禮,就拉着佟析硯道:“有人來了,我們快走!”

佟析硯身體一晃,差點腿軟坐在地上,她臉色慘白的回頭去看蔣士林,而後者卻是臉色在微微一變之後,忽然鎮定下來:“兩位小姐先去找個院子躲一躲,剩下的事讓蔣某一人解釋,無論如何都不能因此而毀了四小姐的名聲。”

析秋心裏終于舒服了點,看來這個蔣士林還是個有擔當的人,她随即道:“蔣公子不必如此,你從這裏一直朝裏面走,在右手邊還有個角門,角門上的鑰匙在門的左手邊數過去的第四塊磚下,你出去後一直朝前走是另外一道角門,出了那道門就是外院……”

佟析硯驚訝不已,這夾道廢了許多年,六妹妹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

蔣士林也滿臉的錯愕,不理解析秋怎麽知道這樣的詳細,甚至連鑰匙都知道藏在哪裏,可是這件事也不是他能問的,他道:“那二位小姐?”

析秋擺手道:“你快走,沒有你在什麽話都能說的清楚!”說完并不去看蔣士林,作勢就要去關門。

佟析硯被析秋直白的話,弄了個大紅臉,羞澀的站在析秋身邊,拽拽她的袖子,蔣士林也面露尴尬,咳嗽了一聲道:“六小姐誤會了,這一切都是蔣某的錯!”

析秋見他做出要解釋的樣子,立刻擺手道:“快走,以後會有機會解釋的。”蔣士林就深看了佟析硯一眼,又行了大禮:“有勞六小姐,蔣某告辭!”

佟析硯滿眼的不舍,視線舍不得移開半分。

“等等!”析秋忽然又喊住蔣士林,在佟析硯驚訝的神情中,她問道:“蔣公子,冒昧問一句,你今兒為什麽想到和四姐姐見面?”今天裏外都這麽多人,他怎麽選了這樣的時間。

佟析硯怔了怔,蔣士林也是一愣,看向佟析硯道:“不是四小姐約的蔣某?”他說着去翻身上的口袋,又道:“是有位丫鬟,交了一封信給我,約我巳時見面,地點會再通知我!”

佟析硯滿臉詫異,析秋卻是一下子明白了其中的環節!

這時院外的腳步已經耳邊,析秋來不及解釋就拉着佟析硯出來,邊對蔣士林道:“以後再說,蔣公子快走!”

蔣士林匆匆朝另外一邊走去!

王姨娘的聲音已經傳了進來:“四小姐……六小姐!”然後又轉了頭對身後跟着的丫頭婆子吩咐道:“去看看四小姐六小姐在不在!”

析秋迅速将門關了,她沒有過多時間考慮,更沒有選擇,比起和佟析硯一起掉進王姨娘的圈套,其它的一切都顯得微不足道!

她拉着佟析硯快速跑進了夏姨娘的院子,院子裏小丫頭見到是析秋,滿臉笑的迎了過來:“四小姐,六小姐好!”析秋朝她點點頭,就和小丫鬟吩咐道:“別和別人說我們來過!”

“啊?”小丫鬟俯身行禮,驚訝的起頭來,可院子已經不見了四小姐,六小姐!

析秋帶着佟析硯繞開正門,上了游廊進去後罩房,身後就聽到婆子說話的聲音:“大太太正在找四小姐和六小姐,你可見到了?”

那小丫鬟也機靈,目光一轉就答道:“奴婢一天沒出去,沒有看到四小姐六小姐。”

婆子又在院子裏轉了一圈,在正房裏瞄了瞄,就轉身出了院門!

佟析硯木然的被析秋拉着,七拐八彎的穿了幾個房間,熟門熟路的走着,她想到析秋剛才說鑰匙的情景,就忍不住問道:“六妹妹,你怎麽對那夾道那麽熟悉?”

析秋頭也不回答道:“以前和姨娘住這裏,經常一個人躲在裏面玩,沒有人打擾又很安靜,我常常拿了書在裏面一待就是一下午。”卻沒有将她給佟敏之啓蒙的事說出來。

“六妹妹……對不起!”她怎麽忘記了,析秋和夏姨娘曾被禁足在這裏院子,一待就是三年,還聽說她生了一場大病,差點就丢了性命,王姨娘出不了院子跪在院門口,她還記得那天雨下的特別大,王姨娘在雨中整整跪了一天,那些下人欺下瞞上,直到晚上母親才知道,請了大夫來總算撿了六妹妹一條命。

母親還因此發怒,好好整頓了跨院裏的下人!

想到這裏,她就愧疚的看着析秋,微微紅了眼眶。

大姐姐和她雖是一母同胞,可是大姐姐出嫁時,那時候她還很小沒什麽記憶,這府裏幾個姐妹,只有六妹妹是真心對她的,佟析硯滿眼裏感動,她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一想到有人不但知道她和蔣公子的事,還假他們彼此的名義,約對方見面,這分明就是一個圈套,有人拉着繩子的另外一頭,只等他們進來就立刻收緊繩索,将他們牢牢扣在裏面!

後背上出了一身冷汗,被風一吹她忍不住打了哆嗦,她一陣後怕的想,如果六妹妹沒有來,又不知道角門的鑰匙,那麽對方就和甕中捉鼈一樣,将她和蔣公子堵在夾道裏。

滿腹的話想和析秋說,佟析硯卻是哽咽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沒事!”析秋停下來看着她,笑着道:“不是見到蔣公子了麽,怎麽好好的又哭了?!難不成是因為我打擾了你們,惱了我了?”

噗嗤!佟析硯破涕而笑,胡亂擦了眼淚嗔道:“你還有心思開玩笑。”她頓了頓看着析秋不知從哪裏拿出一把鑰匙,打開一個房間的門,帶着她進來又重新關了門,佟析硯打量着房間,裏面擺設很簡單,但是打掃的卻很整潔,她問道:“這裏什麽地方?我們現在怎麽回去?王姨娘肯定會讓人搜這裏的,如果被人找到我們躲在這裏,又不知道惹出什麽話來!”

又是在夏姨娘的院子裏,佟析硯不想因為自己,而連累析秋和夏姨娘。

析秋皺了眉頭,臉上露出猶豫的表情來,想了想她拉着佟析硯走到牆角的隔扇後面,随即佟析硯一愣,指着牆上開的一個小門問道:“這裏還有個門?通到哪裏去的?”

析秋也不回答,推開門就拉着佟析硯走了出去。

出了門走了幾步,便是滿眼翠綠,她納悶道:“六妹妹,如果我沒有記錯,這是父親書房的院子吧,我還記得這顆冬青樹,是我小的時候種的。”說着她就擡起頭來去找,果然一擡頭就看到大老爺的書房,純白的宣紙糊着的窗戶上,還有人影在晃動。

析秋點頭道:“是的!”那是大老爺還寵姨娘時,又不想讓大太太不悅,便讓人在後罩房的一間空屋子裏開了個小門,府裏知道的人不多,姨娘和她說時,還滿臉甜蜜的說:“老爺常帶着我去他書房,我們在燈下一個看書,一個寫字,有時候老爺還親自泡茶給我……”

夜半人靜,紅袖添香……

她在被禁閉一年後,才知道,原來大老爺和姨娘也曾恩愛過!

析秋不想和佟析硯解釋這一切的來歷,這些都是姨娘的記憶,若不今天迫不得已,她怎麽也不會走這條路。

院子裏,還有男子的笑聲,是大老爺和客人在說話。

小厮們進進出出。

佟析硯緊張道:“我們怎麽出去?”到了外院雖然避開了王姨娘,可是面對的問題還是沒有解決!

析秋搖了搖頭,到了這裏就只有碰運氣了,等大老爺待會送客離開,她們愁準機會出去,不過,如果能看到徐天青或者佟慎之就更好了,有了他們的幫助,想必回去能更加容易一些!

“在這裏等等,看看能不能到等到大哥出來!”她們靠在一棵茂盛的冬青樹後面,和走道隔着好幾顆樹,位置很隐秘,若非有心人察看否則不容易被人發覺。

佟析硯松了口氣,靠在牆上臉上露出絲笑容來,她看着析秋道:“我今天很高興……他和我說了很多,原來他每天也和我一樣,在想我!”

析秋抿唇笑着,所謂熱戀也不過如此吧!

她忽然覺得,比起佟析硯,她這個受過現代教育的人,反而更擔小怯弱了!

佟析硯滿臉的甜蜜,眼睛緊緊盯着書房門口,仿佛蔣公子下一刻能從裏面出來,她還能與他再見一面!

不過,書房門口到真的走出來一個人,身材纖長,穿着天青色的直綴,溫潤如玉面帶微笑,他朝着身邊的小厮吩咐道:“去內院和夫人說一聲,岳父今日性情很高,不如歇一夜再回去”

“是!”小厮應了,蕭延亦又喊住他道:“去看看四爺回來了沒有,再找找任三爺!”

小厮露出為難的樣子來:“二爺,四爺出去辦點事,稍後就會回來。至于任三爺,小的好像看到他往西邊去了,內院都有守門的婆子,想必他還在外院!”

蕭延亦面露憂色,俊逸的面容添上一抹苦惱:“這個任三爺行事太沒有章法,他又是老四帶來的,我們不得不防着點!”

小厮面色一緊,垂頭道:“小人這就去找找!”

蕭延亦點點頭,獨自一人立在廊下,一抹金色的陽光自瓦礫間穿過,将他如玉的面容覆上一層淡淡的金光,從容,淡然……

析秋看着也忍不住挑了挑眉,來不及感嘆她忽然想到,說不定這個脾氣很好的姐夫,能夠幫她們!

此刻,院子裏除了蕭延亦沒有別人,不過這裏有客人在,小厮們不會離開太久,下一刻說不定就會有婆子小厮進來。

機不可失!

析秋就拉着佟析硯道:“六姐姐,現在院子裏沒有人,你沖過去把大姐夫拉過來,讓他帶我們出去。”被蕭延亦發現,總比成全王姨娘要好。

到了外院,佟析硯本也沒了害怕,只要不被人抓住她和蔣公子在一起,私自來外院的事不過被大太太罰一頓就好了,相比而言這種懲罰已經無所謂了,佟析硯便毫不猶豫的點點頭,沖了出去。

“大姐夫!”佟析硯過去,卻因為跑的太快被樹枝絆了一跤,一下子沖到蕭延亦的面前。

蕭延亦一驚,伸手接住佟析硯,驚訝道:“四妹妹?”他又立刻四處看了一眼,意識到四小姐出現在滿是男子的外院,所帶來的後果,當下就拉着佟析硯身形一拐進來小徑對面的樹叢裏,又閃進了院子邊的抱廈裏!

這一切發生在一瞬間,析秋不過眨了兩次眼,蕭延亦拉着佟析硯就消失了。

她撫額,目瞪口呆!

到底是佟析硯說話太慢,還是蕭延亦反應太快!

變故讓她措手不及,最好的時機沒有了,院子裏來來往往的人,進進出出,她一個人靠牆站着,又朝冬青樹後面縮了縮,能做的就是等蕭延亦出來,或者等下一次機會,自己從這裏跑出去……

她嘆了口氣,看着隔着樹隔着小道隔着抄手游廊的抱廈的門,期待蕭延亦能盡快想到辦法,幫她們出去!

等了約莫半盞茶的功夫,抱廈的門終于打開來,就見蕭延亦轉身又将門反鎖了,淡然的邁着步子,走在院子裏,目光卻似有若無的朝析秋這邊看來。

析秋靜靜等着,果然見他在指派了幾個小厮之後,瞅準着時機飛快的走了進來。

“六妹妹!”蕭延亦看着她,目光中沒有疑問沒有嘲諷,仿佛只是平常遇見時那樣說話:“不要害怕,我會想辦法送你們回去的。”

析秋眉梢一挑,她見過蕭延亦幾次,并沒有說過話,只是從大太太口中偶爾聽到他的事情,知道他脾氣很好,待人溫和,然而真正和他如此近距離的接觸,他這般慢條斯理的說着話,仿佛什麽事情到他這裏,就變的不再急迫,讓人情緒不由自主穩定下來。

析秋福了福:“多謝大姐夫!”她垂了頭解釋道:“是我們太胡鬧了,給您添麻煩了!”

蕭延亦眼底露出詫異,他記憶中佟府的六小姐不過是個孩子,每一次見到她都是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裏,面帶微笑,仿佛任何事在她眼裏都是平淡的,起不了如何波瀾。

卻沒想到,她竟然這樣鎮定!

詫異過後,蕭延亦淡淡的道:“無妨,我即是你們的姐夫,便也是一家人,你和四妹妹向來乖巧,今日之事想必也是無心的,只是現在院子裏人多,若是被人看到雖也無妨,但這樣的事情若能避免,則是更好!”

析秋也是這樣考慮的,贊同的點頭道:“是!”

蕭延亦左右看了看,這時書房門口,大老爺陪着一位年長的男子出來,那人穿着深藍色家常道袍,但行止卻是一副官員作派,他和大老爺并肩站在廊下,兩人皆是一副笑顏,但說話時聲音很小,仿佛刻意壓低着聲音,不讓旁人聽見。

這樣的情況,就連蕭延亦也不方便出去了。

蕭延亦面露尴尬的看了析秋一眼,笑道:“看來,六妹妹還要在這裏多待一會兒。”

析秋雖然心裏着急,但面上卻依舊平靜從容,她笑道:“我無妨的,只是給您添麻煩了。”

“不必客氣!”蕭延亦仿佛怕她緊張,就随意問道:“聽說六妹妹和二妹相熟,還經常書信來往?”

析秋也不驚訝,府裏的小姐與外人結交,信件來往自然不是秘密,她道:“是!上次在武進伯府機緣巧合認識了二小姐。”

蕭延亦就點點頭,面帶微笑道:“二妹妹自小身體不好,母親擔心她的身體,就難免嚴格了些,養成了她孤僻的性格,很難與人相處,沒想到她到與六妹妹有緣。”他頓了頓,仿佛在思考接下來的話會不會唐突了析秋:“若是無事,六妹妹便去府裏去陪陪她,也可與你姐姐作伴。”

析秋目露詫異,但随即消失:“是!”

蕭延亦又道:“只怕也不用等太久,下個月家母壽辰,到時候讓你大姐姐邀了你們同去!”

析秋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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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