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夢圓

蘭賦辭左手撫上頭發向耳側撩起,毫不在意的解釋道:“沒有人。見此美景,駐足停留,又累還要等人,便徑直坐下了。哈啊,就算打擾了閣下,也讓我等一下人。”左耳上的淡粉翡翠牡丹耳釘釘在耳骨各三處,顯得尊貴。牡丹有三重瓣,綠色心蕊,淡粉花瓣,翡翠重蓮。蕊芯綻放,配合着滿天飛舞的花朵,似能聞見藏在其中的花香,尤其是在陽光下的閃耀灼人,瓣中千重,牡丹翠華,桃花下的國色天香,風華姿代,入眼皆是人間難得的畫面。可惜這麽美好奢侈的如畫,提燈男子無法看見。

那人看不見,蘭賦辭也随他而去,靜靜觀賞:“而且這地方又沒有寫下你的名字,讓過路的人來此休息一下又要不了你的命。”口氣淡淡,面容帶笑,可說出的話卻是半分不留情,帶了幾分嘲諷和不滿。這樣的蘭賦辭少了幾分慵懶,多了幾分世俗。

聽蘭賦辭如此說道,提燈男子面容不改,但口氣也松了下來:“罷了。剛剛并非故意針對公子,還望公子海涵。只是這裏一直以來只有我一個人來往,突然多了他人過于不習慣,才會語氣頗重,但我說的亦是實話。”蘭賦辭挑眉,神色不動。“無妨!這桃花林是閣下的種的?是居所?隐居山林的高人嗎?”

提燈男子立于花海的另一端,蒙住的雙眼讓人無法看透:“算是吧,我很喜歡花的。有一段日子,我會來此地居住。哦,說了這麽久,還未做自我介紹,在下姓仲,名患尹,無字。”

花?很喜歡花?蘭賦辭望着滿地桃花,笑的眼睛彎了起來:“姓蘭,名賦辭,字少白。初次見面,于桃花花海中,要不是閣下這一身裝飾,倒讓我以為我遇見了桃花仙了呢,或者是桃花妖。哈。不過閣下這副打扮,倒是讓人摸不到頭腦。蒙眼,提着燈籠,而且還是大白天的,這不是多此一舉嗎?”不怪蘭賦辭管閑事多看了幾眼,實在是這人的打扮可謂是曠古絕今。別說大白天打燈籠多此一舉,蒙着雙眼在白天打着燈籠,豈不是多此一舉的兩倍不止。

仲患尹正要說些什麽,就聽蘭賦辭身後的遠方有人大喝一聲:“離賦辭遠些,怪物!”聲音悅耳,只是此時倒有些尖銳。蘭賦辭一下子就站了起來,望向朝自己飛奔而來的容瑾之。剛站穩的容瑾之連忙将蘭賦辭全身檢查了一遍,見其無事才放下心來。而蘭賦辭看着眼前臉頰紅潤,氣喘呼呼的容瑾之,笑得無奈也心疼。“賦辭,這個怪物有沒有傷害你?要是有,我…我現在就殺了他。”任何人都不能傷害你,任何人,包括我。容瑾之對着仲患尹滿面殺氣,似乎只要蘭賦辭說“是”或者只要他點頭,仲患尹就活不了。蘭賦辭搖頭,将容瑾之拉過,讓他面對着自己。

而另一端的仲患尹好像沒有在乎容瑾之身上的殺意,在蘭賦辭跟容瑾之講話之際,轉身向來時路返回。風拂過,花滿天,落于天地,散于天涯,模糊了雙眼,劃破了背影,只剩下滿目蒼涼,獨自呼嘯……

而另一端的容瑾之在蘭賦辭講完全部後,殺意頓洩,滿臉通紅,連帶着耳根底下都紅了起來,這是羞愧和氣自己的表現。可蘭賦辭偏偏喜歡容瑾之這幅模樣,所以不怕死的對着容瑾之上下其手的摸了個遍後,笑的風流而滿足:“瑾之啊,不要在羞愧了,一會要是遇見那人,去道個歉就好了。還有,我真是非常非常喜歡你這害羞中又帶着點忏愧和懊惱的表情,可能融化他人心房了,這要是被某個少爺或者是一大波的美女看見,定是要甩飛我幾條街的啊。瑾之,到時候可不能有了美色就忘了舊友啊。”容瑾之臉更紅了,不過是急的想要反駁,可人家不給他機會,直接轉移了話題:“去了那麽久,有啥勝利品?我都渴了很久了,還有我的腳都酸了,你來抱我吧!”說着就撲到了容瑾之的懷裏。

啾啾啾!!!

蘭賦辭,石化了。

清水山澗,風雅韶華,點點波紋雲散月中花。映入眼簾的是海天一色,碧塵無纖的水面。水面之上立于一艘華美而幹淨的畫舫,外表僅以桃花點綴修飾,船的四周以幔簾斜挂無風自動,船頭船尾皆有白色紗幔遮擋,而船的中央放着桌椅,桌上擺放着一尾琴,船的窗案上點着爐,香,焚香過處,彈聲化琴。正所謂“日落見林靜,風行知谷虛。”別是一番淡泊。

蘭賦辭一邊瞪着容瑾之,一邊和手中的白文幼鳥親近。灰色的幼毛,小小的眼睛,紅色的尖嘴和腳,包括一只手掌就包裹他全部的小身材。蘭賦辭死死的瞪着白文鳥的眼睛,滿臉的驚吓。剛剛就是這小家夥吓得他石化的罪魁禍首,還好意思在他從容瑾之懷裏拿出的時候一個勁兒的啾啾啾的叫喚,沒一巴掌煽飛它就不錯了。當然也包括容瑾之手裏的另外一只白文鳥。

白文鳥現在還小,不擅長造巢,又碰上了當時正在找水的容瑾之,便讓他抓了個正着,然後就送給了蘭賦辭,還說算是給自己解悶。好家夥,悶還沒解呢,魂差點讓他吓沒了。容瑾之告訴自己回來的路上不見自己蹤影,正在焦急尋找時聽見了簫聲,這才飛快趕來。至于為什麽容瑾之會臉紅,有兩個原因。第一個是他氣自己,然後是擔心,第二個則是殺氣,對仲患尹的殺氣,誰讓他打扮怪異,又離蘭賦辭很近呢。現在容瑾之不僅要無視蘭賦辭的狠瞪眼,還要找人道歉,真是何苦來哉。

只是,從那人走的路來看,沒有迷路,可是眼前卻是一片海景,空無一人。那那個人去哪裏了?

蘭賦辭把玩着手中的白文鳥,葡萄似的美眸也來了些精神:“幼鳥總不能老用手捧着,萬一拉在手上了……”話音未落,就見蘭賦辭拉了拉身旁的容瑾之,随後指了指遠處海面上的畫舫:“去那裏看看有沒有鳥籠?”容瑾之皺眉看了眼後,抱起蘭賦辭就向畫舫飛去。提起縱飛,眨眼間已然落于畫舫處,看的蘭賦辭一陣的羨慕不已。

收起臉上表情,看着容瑾之再次提氣飛入畫舫後,安心在一旁逗起鳥來。直逗得那白文鳥在手上亂飛,還時不時的顫抖崴趄,看的蘭賦辭笑的有趣:“小小白文,亂蹦馭手,歪歪倒倒,淘氣滑稽。我來給你個名字,以後要記住你是我蘭賦辭的小寵物,別人動不得。嗯,你腦袋上額不是,就眉毛處有一個小小小小的小紅點,那就叫你——小紅點。”此話一出,還沒有站穩的白文幼鳥直接趴在他的手上了,渾身散發出“這貨不是我主人,我不叫小紅點”“誰愛叫小紅點你收養誰去,我和你不認識”的哀怨、鄙視而又淡漠的氣息。可惜人家蘭賦辭壓根不買賬,還時不時的摸摸毛,嘴裏念叨着等一會你的新家就來了雲雲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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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入了畫舫的容瑾之聽着蘭賦辭的念叨,并在觀視了一圈後,終于不負衆望的在畫舫一處角落裏看見了兩個華美的鳥籠。彎腰拾起後,轉身離開時又在琴桌上留下了幾錠銀子,算是告訴這畫舫的主人,這鳥籠是買的,給了錢的。出了畫舫的容瑾之望向不遠處,此時的蘭賦辭聽着了念叨,手捧着白文鳥看向水天一色的大海,顯得安靜而美好,入眼入心都可成為傾絕天下的豔色畫卷,就像之前的桃海花林一樣。如果說之前的桃海花林中蘭賦辭是美豔的桃花仙,卻是比真正的桃花仙多了幾絲媚态,豔色撩人,落地成砂,可入畫;那此時觀海而生的蘭賦辭,則是淡雅安寧似的如潑墨月光,他注定是紅塵之外的天人,而絕不該是沉淪無邊孽海的流浪者,可憐人,無名氏。可看向他的眼睛,便可知道此人很矛盾。雙眼中明明安逸,可卻是緊咬着嘴唇,好似在做什麽重大的決定。

“賦辭,鳥籠。”容瑾之不知道為什麽看着這樣的蘭賦辭,心裏很疼,便叫醒了沉溺海天的他。蘭賦辭愣了一下,在容瑾之沒有注意的情況下又恢複了往昔模樣,雙手捧着白文鳥就向鳥籠跑去:“找個鳥籠還要半天,再不出來我都要睡着了。”将兩只白文鳥都放了進去,滿臉驚喜的抱着鳥籠,口中很寶貴的說着:“沒想到那個畫舫的主人很有錢啊,這麽好的鳥籠給你們這兩個吓死人不償命的混蛋真是浪費了。”籠中的鳥兒似聽明白了的他的調侃,用瘦小的翅膀噗噗的拍着,好像在說:給我們浪費,有種你進來享受,哼。可蘭賦辭接下來的話卻叫兩只小動物很沒骨氣的不理人了,他說:“在叫嚣,不給你們飯吃,直接扔了。嗯,要不還是清蒸吧,紅燒也很好吃的,哎呀,做成燒烤火鳥也是不錯的,對吧。嗯?”口氣威脅,可憐巴巴的兩只小鳥哀嚎的抵抗。終于在容瑾之的幫助下,獲救了。

“好了,賦辭別吓它們了。留着它們,長大後還可以逗你玩,陪你解悶,還可以送信之類的,要好好照顧。”蘭賦辭挑眉,壞心的用手戳了戳容瑾之的臉頰,滿意的看見他的臉再次紅透,才開口認真道:“瑾之,白文鳥可以送信嗎?”白文雄鳥的嘴和腳的顏色要更豔更深些,是非常适合當手玩賞。沒想到這山裏竟會出現如此“高冷之傲的不得了的小家子氣。更奇葩的是,白文鳥可以當信鴿?!

臉紅的容瑾之愣了一下,嘴硬道:“你可以…訓練它們啊,它們很聰明的,很快就能學會的。”說到最後自己都不信了。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蘭賦辭終于正常點了,回歸正題:“我剛剛給我的那只小家雀起名字了,叫小紅點……”“噗!哈哈哈哈哈哈,小紅…咳。賦辭,你繼續說,我不打斷你。”瞪了一眼還在憋笑的容瑾之,轉身看向容瑾之的那只鳥籠,開口道:“起小紅點是因為那只小家雀的眉毛處有一個小小的小紅點。話說,你的白文鳥取什麽名字?我給取,瑾之你有意見沒?”容瑾之看了眼散發“不準忤逆”氣息的蘭賦辭,又看了眼他身後自己鳥籠裏正在瘋狂反抗的白文鳥,最後同意了蘭賦辭的提議。“好!”蘭賦辭忽的一下子拍掌,指着容瑾之的白文鳥就說:“從今天開始,你就叫做小容。”晴天霹靂!!!放過奄奄一息的可憐鳥兒,又手賤的去挑逗自家的小紅點,成功讓其炸毛後,施施然的找容瑾之去了。

依山傍水。林海桃瘴,翠柳花香,一池水上墨畫,幻中仙境。泛舟三生石畔,游湖素函琅燼,雲散仙葩,漫舞丹霞。風雨江湖浮飒,遠成前世塵沙。清泉煮茶,閑話桑麻,入眼皆是可成詩筆成書點入畫的風景,美不勝收,清寧新雅。白衣沉穩淡然,青衣慵懶風流,海上立于畫舫,流水點昙,一縷相思如畫,一抹山水心間,倒是分外像是隐世之神仙眷侶。

将懷中的杏子扔給容瑾之一個,自己也吃了起來:“嗯…..瑾之,這杏子好甜,很好吃啊,你在哪兒摘的?”看着吃着起勁的蘭賦辭,容瑾之嘴角微揚:“剛剛在山莊采摘的,就是遇見小…小容和小紅點不遠處的樹上。你要喜歡吃的話,我在去給你采點。”說着就要動身。“站住!我就問問,你用得着這麽着急嗎,真是的。好東西也不能吃太多,要是吃多了以後看見就會想吐的。”接着哈哈一笑,小跑到容瑾之身邊,看着他開口道:“瑾之…….”容瑾之被他看的毛毛的,忍不住後退了一步:“幹什麽?”蘭賦辭當沒有看見他後退,又向前一步,笑眯眯的盯着容瑾之白皙如玉的側臉道:“瑾之,你對我好我知道。正所謂知我心意,投我所好。”随後便拉着容瑾之躺在了地上,望着天邊。“流年不過一瞬,我想好好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時光,省的以後剩我一人時無處話凄涼,那我還不得哭死。天地蒼茫,人不過蝼蟻般渺小,生死一念之間,能珍惜眼前人便絕不會放手。可惜,這個道理很少有人能懂,我就是其中之一。江湖偌大,潇灑快活,放蕩不羁,游戲紅塵,說是夢卻也游走之間不得解脫,悲哀如斯,痛苦如斯。”

蘭賦辭說話時,容瑾之一直盯着他看,直到之間開口時才轉了頭,所以他并沒有看見蘭賦辭眼中的無奈和掙紮,慶幸與喜悅。他說:“蜉蝣生命很短,僅僅的一天時光,但卻在這一天裏綻放最絢麗奇妙的色彩,對于它們來說,這就足夠了。天天年年,歲歲月月,縱使它們比我們更渺小無力,卻是時刻都沒有放棄綻放光彩,哪怕一天後的代價是壽命。是的,天地廣大,江湖無情,可正是因如此我們更要努力将自己的風采盡情釋放不是嗎。人世嬉游,短短一眼間,紅塵飄渺,花葉飄零,實在太短了。能在最美好的年華游戲人間,風流相思,敬世尊世,玉宇澄清,便是不負此生,不負衆人,不負自己,更不負此生所愛的人,愛他的人。”容瑾之轉頭看向蘭賦辭,臉上露出了一抹笑意:“我,更不會放手。無論如何,生死與共。”

世間最美的情話不過如此。放手一個很簡單的詞語,能真正做到的人并不多。就算做到了,不經歷一番生死不認,離經易道,死別不容的場景,那也是斷不了的。

世間最美的情話亦比不過此時此刻。亂了繁華傾了天下,坐了帝王成了游俠,抵不過海天一色時錦瑟阡陌一世天涯。瘋了月白默了年歲,抵不過綠柳蒼翠時笑容衣訣一世鬓發。名滿天下意氣風華,抵不過潇灑不羁,多情無痕。不問紅塵隐世對月,抵不過畫船箜篌,青絲韶華。

三千繁華,彈指霎那,與此一生,君卿不負。流年萬載,芙蕖瑤水,情如點眉,愛似桃花。

愛人無錯,悲哀如斯,恨人無錯,悲歡如斯,纏人無錯,悲戚如斯,殺人無錯,悲涼如斯。

一生已盡花落散,人慕青華道醉歡。

四目對視,一人溫情深愛,悲歡皆随他而起,另一人平靜無波,淡然依舊如影随形。沉默半晌,蘭賦辭開口:“剛剛我…只是随便的有感而發,你不用這麽認真的回答我。”說着坐起身,卻并無動靜。容瑾之看着他後背,末了也坐了起來,陪他這麽一直坐着。很久以後,幾乎連呼吸都是慢的,蘭賦辭再次開口:“醉生夢死銷金窟,只此便是神仙地。”說得輕巧,好似無關愛恨,又好似無意感慨。容瑾之開口道:“願與卿卿兩相誓,不離不棄銘肝腸。”蘭賦辭愣住,眼中明明閃閃的,随後緩慢的看向容瑾之。而容瑾之眼中不曾變過,依舊溫柔深情。蘭賦辭和容瑾之四目糾纏,漸漸行前時,蘭賦辭似想向後躲,被容瑾之抱入懷中,兩人離得更近。蘭賦辭能聽得到自己心髒的快慢,可身邊的聲音卻不止他一人,容瑾之亦是。輕輕一吻,僅唇對唇,溫柔而纏綿。

“賦辭,你我生死與共。”容瑾之将蘭賦辭抱入懷中,輕聲說着永生誓言。蘭賦辭閉眼躺在懷中,無聲無動靜。或許這片刻的安靜能讓兩人更好的向往未來,思考未來,又或許這片刻的安靜留于兩人是最好的溫存。

一旁的白文鳥突然劇烈的跳動起來,驚醒了兩人。與此同時,“啪”的一聲腳踩斷樹枝的聲音在兩人身後響起。一起轉頭看去,仲患尹手持燈籠漸漸走進。蘭賦辭和容瑾之對望了一下,接着蘭賦辭無動于衷的繼續趴在他的懷裏,讓容瑾之有些尴尬。“賦辭,我還要去道歉,先下來吧。”蘭賦辭瞪了他一眼,慢吞吞的下了地。容瑾之見他不開心,揉了揉他的腦袋。

“剛剛心急不明就裏出口傷人,實在對不住,還望先生不要責怪。”容瑾之雙手抱拳,懇請原諒。仲患尹搖頭:“無妨,在下仲患尹。想必你就是蘭公子所等之人,果然氣度非凡,有大丈夫的模樣。嗯?你們這是要去中原嗎?”聽了誇獎,容瑾之并沒有飄飄然,不卑不亢的回道:“是。只不過好像迷路了。對了,那畫舫是先生的?那先生一定知道去往中原的路了,不如帶我們同行吧。”仲患尹點了點頭,指着身後的竹林說道:“可以帶你們,畢竟你們迷路了。但是我的畫舫很小,載不下三個人,麻煩你去砍些竹子,做成竹筏,這樣也算是同行前往了。如何?”容瑾之當然同意,連忙去砍竹子去了。

蘭賦辭正在一旁吃着杏子,突然發現仲患尹向自己走來,起初沒明白過來,耳邊響起鳥叫才恍然大悟,連連擺手:“兄弟,這這這鳥籠我們已經給錢了,就放在你的畫舫裏,你可不能在要回去了,不然我的手就廢了啊。兄弟,你可憐可憐我們這兩個人初入江湖的菜鳥吧。兄弟,你不能見死不救啊,兄弟啊!!!”嚎的那是個哭爹喊娘,不知道以為死人了呢。仲患尹停在兩步之遠處,也不知道在看什麽,就在蘭賦辭閉嘴調整呼吸時,對方開口了:“很适合。”然後,留下風中淩亂不明就裏的蘭賦辭回畫舫了。而且,那畫舫像是個有機關的模樣啊,仲患尹踩着畫舫已經變成樓梯的一側走上去了啊,仲患尹不會武功啊。不過沒說上畫舫和武功有什麽關系,說不定人家是個深藏不露的高人呢。收拾好心情,蘭賦辭用羽扇蓋住自己的臉,又蒙頭大睡去了。

畫舫裏的仲患尹看着屋中畫面,又看着睡大覺的蘭賦辭和辛苦砍竹子的容瑾之,持燈的手漸漸落下,取出紫砂燈籠的紫燭,将其的蠟油一點一滴全部倒進窗案上的香爐中。紫煙混合着船中的撩雲,多了一絲妖異少了半分清雅。随後将桌上的銀子放在一旁,拿出一本書坐了下來安靜的看着。

無雙玉,淡筆墨,夜未央,上玄月,不過書一話。

人生只似風前絮,歡也零裏,悲與零星,都作連江點點萍。

作者有話要說: 每日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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