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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謀長恍惚醒來時是有幾分不知身在何處,暴雨,樹影,女人抱着他所給予的唯一的溫暖——接着就是劇痛襲來,身上骨頭架子像散了一樣,尤其左腿,刺骨疼。

“銀河,”他這一小聲,叫躺在他頸窩的雪銀河一下擡起頭,“你終于醒了!”淚眼汪汪——祁醉往後也時常想起她此刻這個樣子,特別生她氣的時候,憤怒得想殺人時,他往往告訴自己想想這個時候的她吧——

“你沒受傷吧,”雪銀河趕緊搖頭,“我還好,就是你——你的腿!”這時候他才見到她的手一直扶在他左腿上,她把她剛才随身擦汗的毛巾系在他傷口處,可還是浸濕了血,但至少是防止大出血。

“也還好,”他龇牙咧嘴地一手撐地要更坐起來些,邊還安慰她,“動得了,皮肉傷。”說是這麽說,但是這種疼法,估計沒他說的這麽輕松,肯定還是傷筋動骨了的。雪銀河幫着他坐起來,“司機師傅已經——”望着他眼通紅,一方面害怕一方面肯定悲傷,

祁醉望一眼車內,雖然看不清老荀的具體狀況,但是看這車頭損毀的樣子,也知道兇多吉少。他輕輕沉了口氣,又望了望這四周,銀河又說,“這裏還算安全,我剛才都看了看,一時垮不下來。”祁醉贊賞地朝她點點頭,她真算機敏的,雖說也怕,可沒像一般女人一怕就啥也不顧了,她還知道如何最大限度保護好自己不受二次傷害。

祁醉不禁伸手環住她,拍拍她後背,“沒事的,這車裏有追蹤系統,他們不久就會找到我們。”

這時候,人真的需要彼此溫暖,雪銀河又抱緊他,好小聲“他的頭骨都癟了……”是的,女孩子嘛,她現在最怕的,估計就這了。祁醉低頭,人雖說虛着不得勁兒,可還是盡力把她摟緊,“不怕,老荀是好人,哎,這次虧欠他家裏了。”銀河也懂事點頭,

接着,他就不停說話轉移她注意力,雖說他身上傷這麽重,但是一個男人的擔當還是展露無遺。

他甚至出好些複雜的口算題叫她腦子不歇,這時候看出來雪銀河有時候是腦子一根筋,專注到這一塊兒就心無旁骛了,

“你算錯了!”哎,這種時候,他算錯又怎麽了,你這大聲,

祁醉就笑笑,神情看起來超級疲憊,要知道,重傷的人,還要哄她,精力如何透支着——銀河又立即不好意思起來,曉得自己聲音大了,她贖罪似得窩腰去看他的腿傷,“好像沒剛才流的多了。”祁醉一直微笑着,“我說沒事吧……”也曉得他難受,銀河挪過去,跪着,又抱住他的頭,像安撫孩子一樣輕輕撫摸他的頸窩——這一切看起來那樣自然,是的,這一刻,只有他和她相依為命——“你閉眼歇歇吧,我不怕了。”祁醉就在她的懷裏合上眼,真的,有點撐不下去了,不一會兒就眯過去,

雪銀河低頭看着懷裏的他,又開始擔心,是不是這時候不能叫他睡沉,怕不好——剛要喚醒他,突然聽見上頭有動靜,看雪銀河激動得,“有人來了!”甚至都不顧抱着他要起身——這次,祁醉也摸清她一些小性子,急躁起來也跟陀螺一樣,童心難測。

救援的人下來,首先把她抱上去,

趕緊有人給她包裹上大毛巾被,扶着她要上救護車,銀河看見來了幾輛救護車,估計他和自己不一起,堅持站着下面,等他上來。

不一會兒,

參謀長也被擔架擡了上來,銀河忙走近幾步,望見他看着自己稍點點頭,手也動了動,似在招呼她,銀河走過去,彎下腰,他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銀河點頭,他被擡上另一輛救護車。

銀河這邊也不少人照顧她,一上救護車就有醫護人員量她的體溫血壓什麽的,問詢得特別過細。

銀河卻叫他們送她到了市區就放她下去,“我沒大礙,您們放心。”其中一位低聲對她說,“參謀長交代了,您非得去醫院做個全面檢查他才放心,謝謝您配合,我們也是——”雪銀河這才沒堅持,不給底下的工作人員為難。是的,剛才她走到他身邊,他就是交代她要做全面檢查,但是雪銀河自覺都是小傷沒啥。

她和他肯定不得去往一個醫院,畢竟她的身份——還是太特殊。

真是檢查得仔細,确定沒有大毛病,才放她走。

晚上,她泡了個熱水澡出來,議長發現她腰那兒淤青了好大一塊兒,心疼死,她只說自己不小心磕的,童源拿藥酒給她連着敷揉了好幾天,好多了,都還在堅持。

最生氣還是胡育顏,

第二天,雪銀河照樣去練舞,胡育顏一個托舉正好握着她腰傷那兒,她痛的哇哇大叫,

胡育顏趕緊掀起她衣裳一看呀,先還以為她練舞練的,可一想,昨兒都沒有啊,

“怎麽弄的!”他火大地問,

“不小心磕的,”

“你就不能小心點?你看看我把你保護得多好,就算練到這麽大強度了,從開始到現在,你哪兒傷過一丁點!你倒好,自己不在乎自己,看看,這都快演出了——”

雪銀河淚花點點,一來腰那裏是疼,再,他發火,自己都疼成這樣了他還罵,但是一想也是,都快演出了,還出這幺蛾子,

“我忍得住,”她小聲說,

“忍得住個鬼!”

他罵是罵,還是叫她坐下,自己蹲她後面拿出藥膏給她抹,

“我擦了藥酒的,”雪銀河回頭淚汪汪地說,

“你那擦的算個屁!我這才是最好的藥!”

罵得重,手卻輕的——

一個忍淚,

一個忍火,

也是要命。

為此停了一天的彩排,雪銀河特別過意不去,說堅持得了,胡育顏黑着臉,雪銀河也不敢說話了。

歇着了,養傷,胡育顏只能又給她講故事,手,一直就扶她腰那兒,

“你這藥是好,抹了就不疼了,”雪銀河哄他,

胡育顏譏诮瞟她一眼,

“我是死肉,抹抹就不疼了,你也是?”

他就是嘴厲害,雪銀河曉得這次理虧,不跟他頂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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