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翌日,距離辰時末還差一刻鐘,越時娛樂的大門開了。
何大娘将一塊寫着幾行字的紅紙貼到門側的牆壁上,确定漿糊粘牢顧後轉身回到室內。
等到巳時左右,街上來往的行人漸漸多起來,有幾個看到這家店鋪門口貼的紅紙後湊過來瞧新鮮。
“這上頭寫的啥啊?”
“張哥,你認字,快幫咱念念。”
“招納賢士——”
【本店誠聘:前臺兩人,要求識文斷字,五官端正,秉性良善,善于溝通,女,年齡十五歲以上,月薪一兩。】
【文秘兩名,要求:上過私塾即可,筆力佳,書寫文字端正,吃苦耐勞,秉性良善,男女皆可,年齡十五以上,月薪二兩。】
【清潔員工一名,要求:吃苦耐勞,秉性良善,女,年齡十五以上,月薪一兩。】
【歡迎自薦,有意進店尋問】
随着這名叫“張哥”的年輕男子讀出聲,周圍的人也越來越多,讨論的聲音漸起:
“前臺是什麽?從未聽說過。”
“文秘?有文化的秘密?”
“這個清潔我知道,估麽着是清掃店內的,月奉多少?一兩?!”
“嘶!這掌櫃的好大手筆,清掃的活計一月能發一兩錢。”說完,他擡頭看了看頭頂的牌匾,越時娛樂?好生奇怪的店鋪。
後排的好幾個人推搡着擠進人群前方位置,看完月薪待遇後都炸開了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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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過私塾,會寫字的,诶呦!我大兒就是呀,每月工錢二兩?二兩?”一個大媽聽完後趕忙跑回家,她兒子考過童生後再沒考上其他,只因本朝要求教書先生最差須得是秀才,所以她大兒子現在只能靠抄書賺些外快,這下可好了,有正經活計每月還發二兩銀子,跟教書先生都差不多了。
“管他前臺是幹什麽的,要女子是吧,我得趕緊讓我家閨女過來,每月一兩銀子吶!”他家閨女長得俊,靈巧的很,也認字,這崗位簡直是量身打造的。
“诶,你這人,不是說去買糕點嗎?”同行的人拉住他。
那人火急火燎的要往家趕,“還買啥糕點啊!正事兒要緊。”
有人信,就也有人提出質疑,“做什麽活計一月能給一兩銀子二兩銀子,莫不是诓人的吧。”
“是啊,整條街店鋪夥計每月幾百文頂天了,”他往後退兩步,瞧了瞧越時的牌匾,“越時娛樂?沒聽說過。”
“幹的是正經營生嗎?我看懸!”
三人就各自的想法說了半天,後頭的人急了,反駁道:“你們還看不看?不看躲一邊兒去!”
“甭管诓人不诓人,開在三條街這地界兒,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廟,先試試呗。”
“你倒是想試呢,人家也不一定要你啊哈哈。”
看完招募啓事,心裏頭有成算的暫且都放下來逛街的原本目的,匆忙的趕回家去通知家裏合适的親人來應聘。
與此同時,姜阮和周柯走進一家名為“品茗”的茶館。
茶館不大,桌椅陳舊,按理說,現在已是巳時末,不說客滿座,也應該有客人來喝茶了,可店內卻空無一人,連跑堂的小二也沒影,姜阮喊了聲,半晌不見有人出來。
周柯在一旁小聲道:“姐,這茶館生意太慘淡了吧,要不咱換一家?”他指了指外頭對面那家茶館。
對面的茶館叫“鴻運茶樓”,跟它的名字一樣好運氣,如意多,進出茶館的客人絡繹不絕,管內談笑的聲音不絕于耳,相比較,品茗茶館簡直是反面教材,做生意失敗的“典範”。
來之前姜阮就和周柯訂好了他第二階段的發展路線,既然是說書人,還是得待在茶館謀生比較實際,但周柯沒想到姜阮帶他面試的是這麽一家店,連個客人都沒有,他說書給誰聽啊?沒人聽怎麽揚名?
姜阮提高嗓音又喊了聲“有人嘛”,片刻後,聽到裏間有開關門的聲音,應當是有人出來了,她扭過頭對周柯說,“就是沒人才帶你來的,等什麽時候這家茶館因為你每日座無虛席,壓過對面的風頭,你就成功了。”
她反複考慮了很久,京城第一樓本身的客人不少,所以鄰居們借東風轉到了一桶金,同時也獲得了各自的基礎粉絲人氣,可他們還是有諸多不足的,如果一直選擇“自帶流量”的店鋪演出,鄰居們肯定會飄起來,對自身的專業能力也沒有清晰的認知,思來想去,還是從“基層”做起吧,他們需要磨練方才能真正懂得“香自苦寒來”。
“我沒錢交稅,差爺莫要在難為我了,不然就封了我這茶館吧!”一道帶些嘶啞的男聲傳出來,語氣有點走投無路、自暴自棄的意思。
通往後間的一扇門上的竹簾随着門打開的動态擺動起來,發出清脆的撞擊聲,一個身着粗布麻衣的幹瘦男人走出來,他膚色暗黃,眉間有三道深壑的川字紋,面中的法令紋也很深,頭發間隐約有幾縷銀絲,除去顯老的特點,仔細瞧着明明是四十來歲的面容,倒像是六十有餘,讓人一時看不真切他的歲數。
呂春平以為又是催交商稅的官差,他的茶館已經許久沒有接待過客人了,沒客人沒營收,可本朝的律例裏又有明文規定,就算是收益不夠,只要店鋪開着就得交個基礎稅錢,他本是想關了茶館,但又期盼萬一能有客人進門呢?
所以就開着茶館,如果有官差來收稅,他就硬着頭皮撒潑混過去,反正茶館讓他經營成這樣已經沒什麽顏面可講了。
可待看清了來人是年輕的一男一女并非官差,他眼中的灰敗漸漸被光亮代替,揚起笑意,“兩位客人,喝什麽茶?我們茶館有上好的碧螺春,是從江南——”
姜阮擡起手止住他接下來的話,笑道:“喝茶不急,呂掌櫃,我們來是打算和您談比生意。”
他這破茶館能談什麽生意?莫非是要買他這間鋪子?那可不行,祖上傳下來的房子怎麽能賣掉呢。
呂春平正要拒絕,就聽姜阮說道:“您是否想讓品茗茶館起死回生,生意壓過對面的鴻運?”
他愣住了。
想啊,當然想了,不想是傻子。
對面的鴻運……呵!
很久之前,品茗茶館的生意并不慘淡,甚至說要超過鴻運。
當年,呂春平和鴻運茶樓的老板袁志是同門師兄弟,他們倆同拜一師學習茶藝,關系甚好,學成後,呂春平開了品茗,袁志在他對面開了鴻運,他們師傅曾經開玩笑,把這兩家茶館稱為“兄弟茶館”,兩個徒弟情誼比金堅,老人家頗為高興。
可這大霧下的假情假意沒有維持太久,在師傅去世後,維和的大霧散開,袁志露出了奸詐狡猾的真面目,許是沒有人能夠壓制他了,他先是利誘将品茗的說書人拉到了鴻運,接着又使了陰損的計策,污蔑品茗茶館的茶以次充好,以假亂真,呂春平為人實在,嘴也笨,跟客人解釋過,只是越說越亂,最後不得已去報了官。
官府查清了他确實被冤枉,也還給了他清白,但是不知袁志是如何操作的,官府并沒有将幕後真兇宣揚出來,打那之後,品茗的生意一日不如一日,直到現在這樣。
呂春平曾想,可能是他不善經營吧,最後落到這種境地,愧對列祖列宗,愧對師傅。
但即便如此,心裏壓着塊千斤重的巨石,壓得他喘不過氣,可他依舊沒有關閉茶館,只因心中仍有一簇火苗,支撐着他“茍延殘喘”。
這時,有個年輕的女子同他講“是否想讓品茗起死回生,壓過鴻運”,他猶豫一瞬,縱使心底有諸多懷疑這女子是否可靠,但那簇火苗像是有了自我意識,仿佛有零星的油點濺上來,引得火苗火勢漸旺,便越發的渴求更多的油澆,讓它的漲勢旺一些,更旺一些,它是壓抑着的野心,是對長輩們的愧疚,同樣也是對曾經師弟袁志的憤恨。
呂春平擡起頭,看向眼前的年輕女子,那女子一笑,道:“你好,我是越時娛樂的掌櫃,姓姜,名阮。”
“姜掌櫃,您有何妙計?”盧春平心想:死馬當作活馬醫,品茗也沒什麽可再失去的了。
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姜阮做了個“請”的手勢,“咱們不妨坐下細談?”
呂春平機械的點了點頭,忽而一頓,“失禮了,稍等片刻,我去沏壺茶。”
等他去到後間,周柯湊到姜阮跟前,問:“姐,真的就定這家了?我總覺得……”
“覺得什麽?沒有前途?沒有信心?”
少年仿佛與“激将法”天生相克,聞言立即轉了話茬,“不是,我覺得這家很好。”他堅定道:“有信心!看我不久之後創造輝煌!”
姜阮心裏暗暗笑起來,表面不顯,“好,到時候給你開慶功宴。”
周柯腦子裏開始天馬行空的想象——品茗今後每日因聽他說書而來的客人從本店門口排到對面鴻運門口還得拐個彎,他的“說書俠客”一名傳到京城的大街小巷,以後走在路上都有人過來要簽名……
雖然生意慘淡,呂春平也沒落下手裏的沏茶功夫,每日照一頓三餐的溫習,茶水還未送到面前,姜阮遠遠的就聞見了一股茶香味兒。
等到呂春平端着茶具托盤走過來,他将三個茶杯擺在桌上,手托茶壺底,像是感覺不到燙似的,胳膊一擡,動作行雲流水,三個茶杯瞬時添了七分的水量,不多不少,恰恰正好。
姜阮拍手誇道:“呂掌櫃茶藝爐火純青。”
不知多少年沒有聽到有人誇贊他了,呂春平面露笑意,“哪裏哪裏,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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