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第79章
“臉上的傷疤可以去掉恢複原樣,只是你右眼的創傷太重,恢複之前應該無法視物。”摘下染血的手套,柏染低聲說着,她每天都會看到任佑茹,自然也能看出她每個細微的變化。任佑茹還是正常的在吃東西,只是整個人卻又以極快的速度消瘦下去,柏染知道,這大概是藥物起了作用,明明是好事,她卻還是不放心。
這麽想着,柏染抓起任佑茹的手臂,看着那上面細密的針孔,再次掏出針劑,注射進她的血管裏。眼看着藥物進入後,手臂上那些青灰色的筋脈猛地凸起,又漸漸平複。柏染看了好一會兒才擡頭,只是她剛擡起頭,對上的就是任佑茹直勾勾的視線。哪怕她是笑着的,只左眼半阖着看自己,卻還是吓得柏染一陣心驚。
“柏姨,這樣的藥,有什麽意義嗎?”任佑茹忽然開口,她的聲音很沙啞,因為之前在雪地裏瘋狂的笑聲,她的嗓子破了,在剛才還咳了血。“既然你知道這是什麽,為什麽還要接受。”柏染聽到任佑茹的話,她其實也清楚,自己動的手腳任佑茹不會看不出,但是她還是由着自己做了。
柏染是醫學天才,天才大多數都有一些特殊的癖好。她是醫生,卻喜歡制毒。家許多殺手所用的毒藥,有時候就是出自她手。任婧年蘇醒之後,柏染每天都在給任佑茹注射一種藥物,她清楚任婧年沒有發現,否則也不敢做得這麽直接。藥物即使還在研究中,但是已經在任佑茹身上出現了效果。這種藥物長期注射,人體會發生巨大的虛弱化,起初是四肢無力,漸漸的,會連什麽重物都拿不起。
“柏姨,我最開始以為是阿年讓你這麽做,只要是她想,我都不會拒絕。可是啊,我最近才發現,原來阿年是不知道的。是我想錯了,她那麽驕傲的人,肯定是不屑做這樣的事。更何況,她舍不得別人欺負我,就算要欺負,她也會親自動手。”
任佑茹想着任婧年今天對自己的懲罰,忍不住把手覆在右眼的紗布之上,如果阿年的傷是留在自己其他地方,她一定會讓柏染為自己留下,可是在臉上,任佑茹卻反而慶幸不會留下痕跡。自己,姑且也算是個靠臉吃飯的人吧。
“大小姐一定會殺了你。”柏染低聲說着,她說完之後,就見任佑茹勾着嘴角,似乎完全沒有被她這句話打擊到。柏染心下驚訝,可是面上毫無破綻。她看着任佑茹,始終覺得,這個女人的心思遠比自己想象的要深,雖然這麽說或許不太好,但是柏染知道,若給任佑茹和任婧年一個平等的對峙機會,大小姐,并不一定會贏。
柏染說完,收拾了東西離開,任佑茹看着空蕩蕩的房間,這時候身體的疲憊終于在同一時間找上來。小腹很疼,其他地方也很疼,阿年每一次下手都是那麽用力,不留任何餘地。任佑茹用手摸着小腹,忽然想到自己之前做的夢,夢到阿年把自己壓在床上,說要和她生十個孩子。這樣的夢最近總是會在任佑茹的記憶裏反複出現,讓她忍不住笑起來。但是她知道,這只是夢,僅此而已。
任佑茹是真的累了,身體所承受的疲憊達到了她的極限,以至于在任婧年站在門口的時候,她也沒有像往常那樣醒來。任婧年在很多時候讨厭任佑茹那種狗一般的知覺,她只要感覺到自己就會蘇醒,一度讓任婧年認為自己靠近她就會被發現。
只是這一次,任婧年知道,或許是安全的。她伫立在門口,望着躺在床上的人,上次這麽仔細的看任佑茹是什麽時候,她已經忘記了。任婧年眼神裏帶着她自己不知道也無法理解的複雜,她走入房間,一步步靠近,最終停在床邊,專注的看着任佑茹的臉。
她蒼白的臉顯得有些無害而病弱,使她整個人看上去多了幾分平時難以見到的柔美。她并未發現自己的到來,正因為如此,也讓任婧年的打量更加放肆。她從不曾否認任佑茹的優秀和漂亮,哪怕臉的另一邊纏繞着很厚的繃帶,可是她看上去依舊很好看。
任婧年其實并不想來,因為她找不到自己過來的理由,也不明白,任佑茹這一身傷都是自己造成的,自己為什麽還要過來。說是心魔也好,說是不想忍耐也罷。她想看到任佑茹,看看她是否因為被自己傷了而讨厭自己,若是她也能讨厭自己,倒是好事一件。只可惜,任佑茹很固執,這一點,和自己很像。
任婧年看了好一會兒,終于還是忍不住把手伸出去,她很小心,動作也很輕的摸上任佑茹的臉,在上面細膩的滑過,又用極為輕柔的力道來回撫摸。當手指觸到她臉頰上的繃帶,任婧年像是被燙到一般猛地把手縮了回來,朝着門外走去。
“阿年。”就在任婧年剛走到門口之際,一聲呼喚自身後響起,起初任婧年以為自己聽錯了,只是當任佑茹的聲音再次響起,她才知道,那人醒了。
“你什麽時候醒的。”任婧年低聲問道,她覺得任佑茹或許早就醒了,只是一直沒有開口而已。
“聽到阿年的腳步,我就醒了。”任佑茹疲憊的睜開眼,她的呼吸很長也很重,說明她此刻極度需要休息。任婧年不知她所謂的腳步聲是指自己來的時候,還是要走的時候。不過任婧年顯然更偏向後者,畢竟她不希望自己剛剛的所作所為被發現。看出任佑茹還有話要說,為了讓她說話省一些力氣,任婧年走回到床邊。
“我想告訴阿年,趙家,并不可信。”任佑茹所說的趙家,自然是指趙菁。聽到她的話,任婧年笑了笑,在某種意義上,她要承認,任佑茹的确很聰明。就像現在,所有的一切看上去都對她不利,可是她卻游刃有餘,這也是為什麽,任婧年拿她無可奈何的原因之一。
“你覺得我會不知道嗎?我不讓你殺她,是因為還沒到時候。趙菁這個人,還有利用之處。”任婧年有着她自己的想法,任佑茹也知道,自己能猜測到的事,阿年不會不清楚,這樣一來,這陣子阿年對趙菁的态度也就說得通了。知道這件事後,任佑茹又開心起來。至少她知道,阿年對趙菁,不過是裝模作樣罷了。
“任佑茹,用任何辦法,我都會讓柏姨治好你的眼睛,我喜歡公平競争。”任婧年輕聲說着,她在來之前問了柏染任佑茹右眼的情況。那張臉上不會留下疤痕,只是眼部的傷有些棘手,不過以柏染的能力,任婧年相信任佑茹的傷可以完全治好。
“這只眼睛,恢複與否,都無所謂了。阿年,你知道嗎,我今……實是有些難過的。我以為阿年為了別的女人弄傷我,心都要碎了,可是現在,我知道阿年不是因為她,心情又好了,我一直都很想要你。”
任佑茹輕聲說着,這個想要包含了太多意思,身體的,心理的,欲望,渴望,諸多情愫在其中。對于任婧年,任佑茹從未得到過滿足。因為這個人從不曾滿足過自己心理的那份渴望,就連身體的滿足也少得可憐。
任婧年昏迷前的,她要自己的次數不多,大多時間都是自己伺候阿年,讓她得到滿足。而昏迷後的整整五年,任佑茹也是一個人熬過來的。想要,各種意義上的想要得到滿足。就連阿年的唇瓣,自己也只是在她昏迷時親吻過,而清醒的時候,自己卻連阿年的一個吻都得不到。
任佑茹說完見任婧年沒打算回答,就又繼續說下去:“阿年,你知……為什麽要做這些嗎?你眼裏的人事物都太多了,多到根本容不下我。我的世界只有你,而你的世界,我卻只是微乎其微的存在,曾經我以為自己并不貪婪,只要跟在你身邊就足夠了,可我不是那麽好的人,所以我無法做到那種地步。只是在你身邊當一條狗是遠遠不夠的,所以我想到了另一個辦法。”
任佑茹低聲呢喃,像是在對任婧年說,更像是自言自語。聽到她這番話,任婧年心裏已經有了一個猜測,只是她不敢斷定。
“你是想說,背叛任家,背叛我,和其他人聯手害死我父親,又讓我在床上躺了整整五年,你所做的這一切,只是為了讓我注意到你?”任婧年臉上挂着不屑的笑容,看到她眼裏的諷刺。任佑茹忽然看向任婧年,那只血紅的左眼直直望過來,任婧年微微一愣,不服輸的回看過去。
“我不這麽做,阿年怎麽會注意到我呢?因為你不愛我,所以我只能讓你恨我了。奪走你在意的一切,承受你所有的恨。只有這樣,你的世界才會有我。”
“可笑的瘋子。”任婧年聽後,面上雖然沒有任何波動,心情卻久久無法平複。她低聲說完,轉身朝着門口走去。她的離開在任佑茹意料之中,而她的不屑一顧,也在任佑茹的設想裏。她沒再說話,只是閉上眼聽着任婧年離開的腳步。一直到聽不見任婧年的腳步聲,任佑茹才終于閉上眼。
“阿年,讓我的瘋掉的人,是你啊。所……算我做了傷害你的事,你也不能怪我。想要殺你,也只是因為我太想擁有你了。”
-------------------------------------------------作者b:本親媽認為,作為浪躺cp,這章真的非常甜了,你們說對不對?其實浪躺這對cp沒有誰對誰錯,兩個人都很極端,浪浪是瘋子,躺躺是變态,兩個人湊到一起,成了魔鬼cp,多麽合适啊。
另外,有人之前質疑任婧年不喜歡任佑茹,其實,她當然是喜歡的啊,任婧年這種人,怎麽可能随随便便讓個人就啪啪她呢?肯定是看對眼了,才願意的嘛,浪躺雖然看上去都很魔鬼,但是倆人在某種方面,真的是非對方不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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