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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第二天清晨六點小白被伴随着輕柔但很有節奏的呼喚的敲門聲吵醒了。

她坐起來，抱着被子呆了幾秒鐘爬下溫暖的床。

“小白~你醒了麽？”蘭尼壓低聲音再次呼喚。

“什麽事？”她打開門。

“哦太好了你醒了。”

“……”被你那樣呼喚十幾分鐘後只要不聾誰都會醒的。

蘭尼露出柴犬樣的讨好笑容，“那個……恐怕要拿一些你的血液樣本。”

“做什麽？”

“昨天晚上對艾爾的樣本做了測試，他有點生病了，而且……”蘭尼幹笑幾聲，“嘿嘿嘿，那個，你也有可能被他傳染了。”

“……”

果然還是異形！

小白下意識的把手捂在胸口。

“為什麽不早說？”都特麽幾個小時了啊！等一下我吃早餐的時候小異形就會從我胸口跳出來然後轉動腦袋“嘎——”的張開嘴巴跟我打招呼啦！

“因為你在睡覺啊。”蘭尼一臉無辜。

小白絕望的閉上眼睛幾秒鐘，又不得不直視鮮血淋漓的現實，“被感染的話最糟糕的情況會怎麽樣？”

“呃，不好說。”蘭尼垂着腦袋對手指，“比較輕微的，像艾爾那樣，他只會偶爾覺得呼吸不順暢或是心悸。”

心悸？這還是輕微的？對你們來說心停跳才是嚴重的？

“這種症狀幾天之後就會自愈，不需要治療。”蘭尼像是要安慰她。

“我問的是最糟糕的情況。”

“最糟糕……呃，最糟糕的情況可能會呼吸衰竭，伴随着心悸各個器官會逐一關閉，免疫系統完全崩潰。但是你別擔心，這種情況有潛伏期，通常是一年左右。”

小白無語。

她盯着蘭尼的臉，“你又在騙我麽？你想用這個理由讓我留下來對不對？”

蘭尼的頭垂得更低了，“我……對不起。”

“我是騙了你。但是……”他一點點擡起腦袋，但目光始終不敢和小白接觸，“我來到地球已經快要十年了，從2002年8月24日16點43分開始，除了每周向盧斯彙報，平時幾乎沒有任何人和我交談。”

聽到這些話，小白有種胃裏空空的感覺，但不是因為餓。她想起蘭尼那時對她說的“因為很想有人來住”。他的話裏到底有沒有一點真實的部分呢？

如果有那麽一點點是真的呢？

最終，她嘆口氣，“告訴我怎麽做。”

蘭尼取出一個打火機大小的小金屬盒，讓小白把食指放在上面。“滴”的一聲輕響，血液被取走，小金屬盒上的一個小紅點開始緩慢的閃爍。

幾分鐘後，蘭尼帶着小白來到他的房間，他床頭的牆壁早就去除了僞裝，露出一面光亮巨大的顯示屏，上面有一組組她看不懂的文字和圖形不斷變換閃爍。

“你的免疫系統沒事，所以……”蘭尼疑惑的看着她，“是你，感染了艾爾。”

“嗯？”

我怎麽可能感染他？

你們可是超級賽亞人一樣的存在。有內置電腦內置i phone內置激光槍！随手都能放龜派氣功波呢！哦不對不是龜派氣功。貝吉塔那招到底叫什麽？等等這已經不重要了。

“你們星球的環境和我們非常不同，兩者間的差別不亞于英國和亞馬遜叢林，去熱帶國家之前你們也要注射疫苗吧？”

蘭尼按了某塊牆壁，一個大盒子彈出來，那裏面全是各種标簽的試管。

“這是我到地球以後陸續補充的各種疫苗。艾爾上次來的時候也接種過。也許是因為他這次來得急沒有補種，剛好又有什麽抵抗力失效了，也可能是因為遇到直接的生物感染。”他說到這兒看看小白，“嗯，你和他在分子傳送器裏待了多久？你流血流得多麽？除了在傳送器裏你和他還有別的血液或者體液接觸麽？”

啊啊啊啊——英俊的外星王子穿越億萬星辰來相親結果被相親對象先用大姨媽糊了一頭又被噴了一臉鼻血所以感染了地球病菌嗝屁了！

這是什麽糟糕文裏才會出現的情節？？！！什麽作者會寫出這種文！

小白強忍住撕扯自己頭發的沖動，“你們怎麽會被我們這種弱小的物種感染？！”

“你們不也經常被比你們弱小的物種感染麽？”艾爾不知什麽時候走了進來。

那倒也是。真菌、微生物、病毒都比我們弱小得多，咦這是六塊腹肌麽……小白愣一下馬上轉開臉對蘭尼大喊，“你們星球的人沒有穿衣服的習慣麽？！”

蘭尼看一眼艾爾，又轉過來看小白，一臉不知道哪裏出問題了的表情，“他不是包了條毛巾麽？又不是閱兵式之類的正式場合，剛起床這樣很正常吧？你自己不也只穿着睡衣麽？”

小白低頭看看自己的毛絨狗熊頭拖鞋，泰迪熊圖案粉紅睡衣，尖叫着沖出去。

她隐隐覺得，有可能賽德維金星這種男女比例嚴重失調的地方，某些觀念和地球很不同。

等她梳洗更衣完畢，蘭尼和艾爾已經開始吃早餐了。

小白走進廚房，蘭尼把一個放着兩片烤面包和一粒煎蛋的盤子推到她面前。

“說吧，還有什麽？”小白沒動食物，她盯着烤得完美的面包片，知道蘭尼肯定還有話沒說完。

果然——

“雖然……現在看你是沒什麽問題啦，呵呵，”蘭尼又推給她一杯鮮橙汁，“可是因為你和艾爾一起泡在分子傳送器的培養液裏，又和他共享過視覺基因，所以……”

“所以說不定你的身體已經發生了什麽變異。”艾爾接話。

“變異？”小白徹底沒食欲了。她是生物分子專業的三年級學生，知道基因變異會出現什麽令實驗室的科研人員尖叫歡呼随時準備發幾篇論文的狀況，可一旦變異發生自己身上就沒那麽激動了。

“會是什麽樣的變異？”

“不知道。因為這種情況對我們而言也是第一次發生。”

星球不同，物種不同，但蘭尼和艾爾此刻同情的表情卻是和地球人相同的。

“不管是什麽情況，我們都會對你負責到底的。”艾爾試圖安慰她，“我可以向你保證絕對不會是後背長出一只手之類的可怕變異。”

小白瞥他，這根本不能給人安慰好麽？我更不安了。

蘭尼恨鐵不成鋼的瞪艾爾一眼，輕聲說，“他的意思是，最多出現一些類似視覺色差，聽覺、嗅覺的異常，也有可能你會聽到一些賽德維金人用通訊波進行的交談——雖然我們還不确定你是不是能接受通訊波，這可能性不大。就算是我們也要經過學習才會使用通訊波和光波，就像你們的嬰兒學習語言一樣。”

小白暗自松口氣，蘭尼所說的變異可能出現的情況其實在地球上時有出現，通常，被稱為“精神分裂”。咦？等等，為什麽我會覺得這個比多長出一只手要好很多呢？

她苦笑一下開始吃早餐。

遞給她一份蛋餅，蘭尼又小心翼翼建議，她是否願意繼續住在艾爾弗蘭德1號，這樣可以方便觀察她的情況，如果萬一變異真的出現也可以及時進行治療。

我已經沒別的選擇了吧？如果真的出現幻聽幻覺之類的，比起被抓進精神病院和一群瘋子關在一起，我還是更樂意和一群外星人在一起。

“觀察期最多是一年。”蘭尼歉疚的撓撓頭，又給小白遞一片塗好果醬的面包，“聽起來好像是我們找了個理由逼你留在這裏，但是真的不是啊。”

“我相信。”小白笑了，她把目光投向正在專心煎煙肉的艾爾，“你不會拿艾爾弗蘭德殿下的榮譽開玩笑的。”

艾爾一手掂起煎鍋一手揮動木鏟，“蘭尼，你的份。”

蘭尼單手把自己的盤子舉過頭頂，幾片煙肉無聲的落入盤中，整齊的落成一摞。他把盤子放在面前垂首默默大嚼。

“事實上，蘭尼原本确實是打算用‘有可能産生基因變異需要觀察’騙你繼續住在這兒的，不過呢——”艾爾把鍋裏剩餘的煙肉片用鏟一揮，它們準确無誤的落進餐桌上他的盤子裏，“沒想到檢查的結果，我真的被你感染了。”

蘭尼捧起自己的咖啡杯，“所以能不能請你不計前嫌幫助我們繼續艾爾弗蘭德計劃啊？”

雖然用的是問句但是無論是語氣還是表情都絲毫不抱希望了。

小白皺眉，“怎麽幫？”別跟我說幫忙和艾爾生個孩子吧。

蘭尼托着下巴，“特遣隊的成員和首輔大人經過讨論之後覺得以艾爾殿下的能力，應該可以自行找到合适的配偶，不需要我們繼續介入。所以，既然你已經知道了艾爾弗蘭德計劃了，能不能請你作為顧問幫助我們呢？幫他多認識些女孩子，給他講講地球的禮儀習俗之類的。”

“當然是有報酬的。你想要什麽，在我們能力範圍之內的，我們都會盡量滿足。”

小白看看艾爾，他正用無可挑剔的餐桌禮儀進餐，對她和蘭尼的談話充耳不聞。

嗯，其實仔細看看，這家夥長得也還挺可愛的嘛~這張臉配上他的八塊腹肌應該不難找到交·配對象……呸！什麽啊我被他們給同化了！是女朋友！對，女朋友。

給中二青年找個女朋友讓他發揮旺盛得多餘的精力就不會整天想着奇奇怪怪的東西以及到處果奔着求愛了。

“報酬就不要了。不過，我想知道你們之前為什麽沒有想過讓艾爾殿下像菲利普殿下那樣自行尋找配偶呢？”

蘭尼斜着眼看艾爾，發出兩聲古怪的笑聲，“因為他說大多數地球女性的眼神讓他聯想到食腐動物。”

小白也笑了，“我很想看看那是種什麽樣的眼神。”

“你很快就有機會了。”艾爾放下刀叉，“因為特遣隊已經連夜安排好了相關事宜，沒多久我就要去生物系報道了。”

“哎？”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