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言清歡低下頭,還是不說話。

“你說！你給我老實交代，這些天你到底去哪裏了？”言遠書從沙發上站起來，因為生氣，額角的青筋的突出來了。

“……”言清歡擡起頭來，從客廳的玻璃望出去，天已經有些暗了,這個時候，大概戰弦已經回家了吧。

他看到她不在,會不會找她？

“言清歡！！你倒是給我說話！”言遠書停了停，看着她臉上的表情,又繼續說：“你不說，好，那我替你說！你是不是跟那個姓戰的在一起！是不是！”

這會兒言媽媽剛好從外面買東西回來,一進門就看到言清歡頭上流着血，她連忙把手裏的東西放下，走上去擋到了言清歡面前，然後看着言遠書說：“老言，你差不多點行了啊！”

“行了？”言遠書怒極反笑，“不行！”

“言清歡，你老老實實地告訴我，你是不是和戰弦在一起了！？”

言清歡回過神來，看向言遠書，輕聲開口，“是，我這三天，都和他在一起。”

她這話一出來，她媽就着急了，連忙喊她的名字：“清歡……”

言遠書指着言清歡的手都在發顫，“你們幹什麽了？你給我說！你給我說你們到底幹了什麽！”他問完之後又像想起什麽似的，不停地搖着頭，“不，你還是別和我說了，我不想聽。”

言清歡就像沒聽見言遠書的話似的，自顧自地說着：“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

話音剛落，言遠書就大步走上來了給了她一個耳光，“啪”地一聲，打得她頭都偏過去了，眼前都在發黑。

言清歡捂住臉，扯起一抹笑，看着言遠書，繼續說：“爸，事到如今，我不怕事情都告訴你。”她停了幾秒鐘，“我早就是他的人了，我還懷過他的孩子。你記得我去年暑假去杭州麽，那時候就是去做人流的。”

“啪——”

又是一記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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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媽媽在旁邊站着，早已經驚呆，言清歡剛才說出來的每一句話都像炸彈，炸得她久久緩不過神來。

“你給我滾回卧室去！！閉門思過！！”

言清歡依舊站着不動，最後還是被母親推回了卧室。言遠書坐在沙發上，不停地喘着氣，他快被言清歡氣死了，一向那麽聽話的她，竟然會做這麽多逾矩的事情。

言清歡一個人坐在床邊，盯着地板發呆。

其實她以為她把這些事情說出來之後，會被趕出家門，出乎意料的就是父親只給了她兩個巴掌，提都沒有提讓她滾出去這樣的話。

她正想着，卧室的門就被推開，她也沒有回頭看來的人是誰，依舊巋然不動地坐在床邊，盯着地板出神。言遠書在她身後，咳嗽了幾聲，見她動了動身子，才和她說：“你和宋問的婚禮照常進行，這一個月，不許再和他見面！聽見了沒？”

沒等言清歡回答，言遠書就甩上卧室的門走了出去。

**

從言清歡再次離開之後，戰弦回家的時候越來越少，大部分的時候都呆在公司，工作累了就在休息室裏躺一會兒，躺下了，也是睡不着。他最近的工作強度比之前多了有一倍，現在他不需要陪任何人，只有忙起來，才不會想她。

只有忙起來，他才能忘記，他愛的女人，要嫁給別人了。

這天下午四點多鐘的時候，戰遲到了他辦公室找他，戰弦讓他坐下來，問他什麽事情。

“我看你最近情緒不對，大哥，你怎麽回事了？”

幾個堂弟裏，真正能幫他的其實也就幾個，這幾個裏就包括戰遲，他年紀雖然不大，可是辦起事兒來還是能讓人放心的。

戰弦放下手頭的工作，“我沒事，怎麽了，難得你上來找我。”

“哦，今天回老房子裏吧，歆歆回來了，戰征說回家陪她吃頓飯，我上來問問你有沒有時間，還有就是，在家吃飯還是訂個酒店？”

“在家吧。”戰弦頓了頓，“歆歆也好久沒回來了，你讓戰征和戰逸帶她出去玩幾天吧。”

“戰征他……”

“他又怎麽了？”

戰遲笑了笑，“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前幾天他和戰逸在夜店把人家一個服務員拖上樓，差點就把人家給……”

“打電話，讓他倆今晚回去。我有事和他們說。”戰弦揉了揉眉心。

沒有一個能讓他省心的，戰征和戰逸做的這種缺德事情太多了，幾乎每次都是戰弦出來給他們收拾爛攤子，他最近都沒回去看，也不知道他們又惹出了這事情。

戰遲見戰弦生氣了，便和他解釋：“沒什麽大事，我之後去跟那姑娘道歉了，你不用因為他們的事情煩心。”

“戰遲。”戰弦看了他一眼，“我聽他們說，你跟江琰她妹妹在一起了？”

提起江婉來，戰遲的臉色也不好看了，他含含糊糊地帶過去，“沒什麽事情，可能是誤會了吧。”

“行了。”戰弦打斷他，“晚上我會回去的，你現在先去做你的事情吧。我手上還有事情要處理。”

“那我走了。”

**

晚上戰弦回去老房子的時候已經七點半了，戰尹歆今年剛大二，戰弦小半年沒見她了，隔了這麽長的時間，再一看，好像個子高了點，也不像以前一樣孩子氣了，打扮得也成熟了些。

戰尹歆真的是戰弦看着長大的。

戰家男人太多，戰弦就戰尹歆這一個堂妹，所以從小就把她保護得很好，出了什麽事情都不會讓她知道，學校有家長會，戰弦也會給她去開，就是因為給戰尹歆開家長會，戰弦才認識了言清歡。

現在想想，這個世界真的是很奇妙。冥冥之中的緣分，任誰都躲不開。

“咦？大哥，怎麽言老師沒有和你一起回來啊？”戰尹歆以為今天戰弦會把言清歡帶回來呢，原本都把給言清歡帶回來的禮物拿出來了，可是瞄了瞄戰弦身後，就是不見人。

聽到“言清歡”這三個字，眼神瞬間黯淡下來，然後繞開戰尹歆，一句話也沒說，坐到沙發上，開始抽煙。

“呃，大哥怎麽了啊？”戰尹歆有些不解，走到戰遲身邊問了一句。

戰遲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最近一直這樣，你也不用問了，問了他也不會說的。”說完又寵溺無比地拍了拍戰尹歆的頭，“好不容易回來一次，好好吃飯好好玩，別管這麽多，看你現在都瘦成什麽樣子了。”

戰尹歆撇撇嘴，“四哥你不懂，男人都喜歡瘦的。”戰尹歆剛說完這話就捂上嘴，她突然覺得自己不小心說漏嘴什麽東西……

戰遲這麽敏銳，肯定也聽出來了，問她：“怎麽？學校有喜歡的人了？”

“沒有啦，四哥你真讨厭！”戰尹歆捶了下他的肩膀。“我還是去找大哥了！”

戰弦一個人坐在沙發上，不停地抽着煙，戰尹歆坐到他旁邊就被嗆得咳嗽了，戰弦聽見她的咳嗽聲，就把煙掐滅了。

“大哥，你不高興啊？怎麽今天也不見你說話。”戰尹歆又往戰弦身邊挪了挪，将茶幾上倒好的茶水端起來遞給他，“大哥你喝水。”

“你見過大哥多說話麽？真好笑！”聽見這聲音，戰尹歆不用回頭也知道是戰征回來了，戰征回來就代表着戰逸也回來了。

從小他們倆就跟穿了連體褲似的，幹什麽都要在一起。

戰弦接過茶水來喝了一口，然後摸了摸戰尹歆的頭，“歆歆，你先去餐廳坐着，我和他們兩個說幾句話。”

戰尹歆乖巧地點了點頭，從沙發上站起來蹦蹦跳跳地去了餐廳。

戰征和戰逸看着大哥陰沉的臉色，心頭湧上一股不祥的預感，戰征還以為自己把錢純叫來這件事兒被戰弦知道了，吓得二話都不敢說。

“你們兩個站過來。”

戰征和戰逸相互對視了一眼，然後走到了戰弦面前，排着站在一起。

“大哥。”

“最近玩得還不錯？”戰弦的話聽不出什麽情緒，“看來我說過的話你們是什麽時候都記不住了。”

“……”

“以後不要讓我從別人嘴裏聽到你們又欺負女孩子。”戰弦一邊說一邊站起來，丢下這句話就走去了餐廳。

見戰弦離開，戰征和戰逸才松了一口氣，然後戰逸拍了拍戰征的肩膀，“哥，大哥最近是不是受刺激了？怎麽這麽不正常？”

戰征點點頭，“聽說和歆歆高中那個老師分了，就這樣了。”

“歆歆高中的老師？”戰逸想了想，“是不是和我們一起吃過飯的那個？那會兒咱倆還逗了一下

那個？”

“就是那個。”提起言清歡來戰征就有些膈應，“滿臉清高相，真是看不慣，大哥不知道看上她哪裏了。對了，我今天叫了錢純過來。”

“噗……”戰逸聽了這個名字立馬噴了，“你怎麽叫大哥的前女友？你不怕他扒了你啊？到時候我可不管你。”

**

宋問這天晚上又留下來吃飯了，吃過飯坐了半個多小時才離開的，他走了之後，言清歡便回了卧室，将白天晾在陽臺上的被子收了起來。

她正疊着被子，言遠書就推開門走進來了。

那天言遠書打了她之後，她和言遠書的交流就越來越少了，每天除了非說不可的話之外，就沒什麽話再說了。

見言遠書進來，言清歡有些僵硬地喊了一聲：“爸。”

言遠書點點頭，然後坐到她房間的小沙發上，将手中的戶口本放在桌上，見言清歡不解地看着自己，又解釋說：“明天或者後天，和宋問把證領了，既然決定了要嫁給他，就好好過日子，以前的事情都忘了，聽見了沒？”

言清歡在心裏苦笑了一下，決定了要嫁給宋問？

不知道是誰決定的。呵呵。

雖然心裏是那樣想的，但是嘴上還是得答應：“知道了。”

“那天打你，是我過分了，可是你怎麽能說出那樣的混賬話？清歡，我是生你養你的人，不會害你，總有一天你會知道，我現在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言遠書難得和她耐着性子解釋這件事情：“你和那個人不合适，就算你們在一起了，也不會幸福。”

言清歡将被子疊好放好，然後看向言遠書，“爸，我知道了，您放心吧，我會讓你們都滿意的。”

“什麽叫讓我們都滿意？你這是說的什麽話？”言遠書有些不高興了，“你是不是到現在了還在想着他？”

“爸，”言清歡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我會和宋問結婚的，你不用因為這件事情和我談這麽久，我都知道。”

“你……”

“我累了，想睡覺了，戶口本你留下，我明天就去和宋問領證。”言清歡拉開卧室的門，“你也早點休息吧。”

言遠書嘆了口氣，走了出去。

**

吃過飯之後，戰弦就拉着錢純走了出去，留下一屋子的人竊竊私語。

剛才快開飯的時候，錢純突然過來了，戰家的人對錢純都很熟悉，怎麽說都是和戰弦談過三年戀愛的女人。

戰征和戰逸跟錢純的關系最好，以前就一直是這樣，而戰尹歆就不一樣了，她跟戰繼年齡差不多，兩個人對錢純都沒什麽好感，甚至是有些厭惡。

以前她和戰弦在一起，沒辦法說，現在可不一樣了。

見戰弦把錢純拉出去之後，戰尹歆白了一眼他們離開的方向，然後質問戰征：“是不是你讓那個女人來的啊？”

戰征擺了擺手，“诶，冤枉啊我，你怎麽不懷疑二哥三哥還有四哥啊！”

“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無聊？”戰尹歆鼓鼓嘴，“以前她和大哥在一起的時候，就你和戰逸最喜歡她了！我都快膈應死了她了，你今天讓她過來是什麽意思？你沒看見大哥不高興嗎？”

“我靠，死丫頭，你叫我什麽？”戰逸聽到戰尹歆對他直呼大名，立馬火了，“上個大學你可真是學好了，連哥哥都不叫了！”

“誰有你們這樣的哥哥誰倒黴！”

——

錢純被戰弦抓着手腕抓出來，疼得她都咬牙了，戰弦終于停下來了，她才趕緊把手抽出來，然後一臉不滿意地盯着他看。

“你幹嘛啊！我不就去了你家和你弟弟妹妹們一塊兒吃個飯嗎？你至于嗎？”

“錢純。”戰弦不耐煩地叫了聲她的名字，“以後這種場合，你還是不要出現的好。”

“為什麽？”錢純反問他，“是不是只有她才能來？你讓人家來呢，人家稀罕麽？戰弦，我真是沒辦法理解你的邏輯，我說，她都要嫁人了，你還這麽念念不忘的，你要是喜歡了，你他媽搶啊，直接搶過來不就得了！”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我就要管怎麽着了！我就是看不慣你每天都這副要死要活的樣子，你一個大老爺們的，能不能別這樣啊？煩死了。”

“……”

“诶，你怎麽不說話了？”錢純伸出手來在他眼前晃了晃，“好啦，我錯了我錯了，我這不是擔心你麽，怕你一時間想不開了怎麽辦？”

錢純這會兒都要嘲笑自己的沒出息了，三角戀這種狗血的事情竟然能在她身上發生，真是讓她有些措手不及呢。

她從來都是被追的那一個，只有在戰弦面前的時候，她的好，他一分都看不見。

“我沒事。”戰弦聽了錢純這話之後，語氣也放緩了不少，“你開車來的吧？回家吧。不早了。”

他這是逐客令吧？錢純佯裝無所謂地笑了笑，然後轉身離開了。

**

言清歡這天的課是早自習，下課之後才八點鐘，她到食堂吃過早飯之後，宋問的電話就來了，大概是昨天晚上言遠書已經跟他說過今天要領證的事情了吧。

接起來和他說了幾句，定了一下見面的時間之後，言清歡便挂上電話了，從包裏拿出戶口門來看了一眼，然後又揣進去。

宋問不出半個小時就過來接他了，他說他今天是特意請了假出來和她領證的。

言清歡上了車，系好安全帶之後，問他：“程序你熟悉了麽？”

“差不多知道些，我用護照就可以了，戶口本你拿好了吧？”宋問側過頭看着她，“你看起來不怎麽高興。”

言清歡搖搖頭，“沒有，沒事。”

宋問也沒有再接話，兩個人一路無言，開到民政局門口的時候，兩個人一起走了下來，言清歡擡起頭來不知道在看哪裏，發了有三四分鐘的呆。

“清歡？”

“清歡？”

宋問連喊了兩聲都沒能讓她回過神來，他又繼續叫了一遍：“清歡。”

言清歡這次終于回過神來，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說了句：“走吧。”

這會兒民政局才剛剛上班，宋問詢問了一下他這種情況的要走些什麽程序之後，便開始跟言清歡一步一步地寫申請、簽字。

到最後一步敲鋼印的時候，言清歡猛然清醒了一下，攔住了正在給他們辦手續的人。

那人疑惑地看着她：“你怎麽了？”

宋問也開口：“清歡，你……”

言清歡沒有回答，奪過她手中的兩個紅本就往出跑，那個人也急了，想要攔她：“诶！姑娘！這個本子不能拿走的！”

宋問丢下一句“對不起”，就開始追着言清歡往外跑。

她為什麽突然改變主意，宋問清楚得很，他麻痹了自己很久，以為她已經将那個人忘得幹幹淨淨，可是現實永遠是這麽尴尬，一點情面都沒有給他留過。

宋問追出去之後就看到言清歡站在車前，他走上去，問她：“你要做什麽？”

“宋問。”

“嗯。”

言清歡有些艱難地開口對他說：“辦了婚禮之後再領證，可以麽？”

宋問臉上表情僵了僵，随後問她：“給我個理由。”

“沒有理由。”言清歡連看都沒有看他。

這個回答怎麽聽怎麽像敷衍，宋問不死心，繼續問：“沒有理由？清歡，你不要騙我。”

言清歡這時候才将目光移到他的身上，她不鹹不淡地對他說：“宋問，我們都是聰明人，話都不要說得太明白了。”

“是啊。”宋問苦笑，“有些話的确是不能說得太明白。”

比如，她忘不了戰弦，比如，她想嫁的人，根本就不是他，比如，她一輩子都不會愛上他。宋問心裏一陣酸澀，太聰明，真的不是一件好事。

“心裏知道就好。”

宋問邁着步子走近她，最後将她的手拿起來，看着她無名指上的戒指，說道：“清歡，我可以答應你婚禮後領證。這是我給你的最後的期限，去忘掉他。”

“謝謝。”言清歡頗有禮貌地回了他一句，不承認也不否認。“還有，這兩張證，扔了吧，留着也沒有用。”

見言清歡就要往垃圾桶那邊走，宋問直接攔住了她，将那兩個紅本拿到自己手中，打開看了一眼，上面還有他們兩個剛才照的照片。

哎。

言清歡不解：“你要它幹什麽？”

“這有一個本是敲了鋼印的，我得帶回去給我爸媽看，如果你爸問你結婚證在哪裏，你就說我拿着就好了。”

“那随你。”

**

戰弦坐在辦公室裏，昨天晚上錢純的話提醒了他一件事情：言清歡要嫁人了，只不過新郎不是他。

他拿出手機來，翻了翻日歷，果然是快了。

還有十天了。

不知道她過得開心不開心，戰弦想象過無數次言清歡穿上婚紗的樣子，他曾經也和她說過，最喜歡看她穿白色。

戰弦将手機放到辦公桌上，踱步走到落地窗前，俯下頭看着窗外來來回回穿梭的車子，就想起了言清歡那次主動來找他的場景。

戰弦從來沒有用那樣蹩腳的借口當做和女人分手的理由，言清歡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

她在他的生命中出現過，轟轟烈烈，他們愛過，最後卻不能在一起，可是他想起言清歡溫柔起來的瞬間，心裏還是會升起一陣暖意。

從今以後，再也沒有人能像言清歡一樣，讓他愛得這麽辛苦，到最後還要放棄。

作者有話要說：戰大：你敢讓我的女人和別人結婚？

某作者：╭(╯^╰)╮ 你敢質問我？

戰大：我沒斃了你就不錯了，你要敢讓我們家言清歡嫁給宋問，我就……我就……

某作者：再威脅我的話，把你寫死！！

戰大：我錯了我錯了T T

╮(╯▽╰)╭ 這種威脅別人的趕腳真是太爽了！！！【被PIA飛……

☆、三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