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28)

反應衆人都看着眼裏,知道他必定瞞着什麽。但君王之事,誰敢過問?

“我也去一趟長生宮吧,畢竟事情關系到家父,我要查個清楚。”

未曦說完朝玉清風瞥了一眼,看到他不着痕跡的松了一口氣。她知道,玉清風達到目的了。

“既然如此,大家都下去,安排安排,朕和止心就一起去吧。”

未曦點頭。院子內,未曦正和裴亦修下棋,陳叔,逐雨,追風,展鵬雲慕羽也都在。

“小姐,我們真的要去長生宮嗎?我總覺得國師怪怪的。”一旁觀棋的逐雨歪着腦袋問。

“逐雨啊,觀棋不語,你看,你這麽一鬧,你家小姐恐怕要輸了。”裴亦修落下一子笑了笑。

逐雨瞥了棋盤一眼,翹起小嘴,有些不服氣:“小姐早就輸了,拖到現在還沒有結束,只能說先生的棋藝實在太好了。”

未曦皺了皺眉,将手中的棋子丢進了棋盒子裏。其實她也知道,她的棋藝很差,根本就不是裴亦修的對手,能拖到現在還沒有輸,真的只能說明裴亦修棋藝太好,讓她的棋子吊着一口氣,要活活不起來,要死也死不掉。

她覺得無趣,便丢了棋子,不再下了。她其實不是很懂下棋,這圍棋還是當初南宮斂教她的。可是她明明記得當時她很厲害,無論怎麽下,都能贏南宮斂。為此她還經常高興的去找南宮斂下棋,南宮斂也耐心的陪她下,嘴角噙笑。

先如今她才知道,她哪裏是棋藝高超,她的棋藝爛得很,全都是南宮斂在讓着她。如今裴亦修不知道她的情況,又有那麽多人旁觀,下了不一會,她就像現在這樣吊着一口氣了。

裴亦修也是後來才無奈的發現,來向聰明,運籌帷幄的雲大小姐,竟然棋藝差得可以,可是當時她明明自信滿滿的欣然同意與他對弈啊。等他要收斂殺棋的時候,已經晚了,只能這麽吊着一口氣了。

“不下了,輸了就輸了吧。”未曦衣袖一拂,棋盤上的棋子已經亂了。

“旁人都說雲大小姐心機深沉,但是我倒覺得你是個随心随性的人。”裴亦修将棋子分好分別放進不同的盒子裏。

“哦?你倒是說說?”未曦挑眉。

“棋能觀人,你下棋一點章法都沒有想下什麽下什麽,從來就沒有一個布局。”裴亦修笑笑,他又道:“其實你做事也是一樣的,你從來不會去想要布局做什麽,只有等別人都來害你了,你會順着人家的路走,等到最後再出其不意給予反擊。曲輕歌是這樣,眉彎彎亦是如此。”

“唔,其實若是有事沒事就想怎麽布局,那多累得慌。”未曦揉了揉自己的腰身,帶着點慵懶。

“你啊,就是太任性,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正如你掉下懸崖的那次,其實可以從長計議,你偏要一意孤行,任性得很。”

未曦沒有反駁,她視線落在棋盤上的棋子上。

“先生,你可真會觀人,經你這麽一說,我倒也覺得小姐是個随性的人了。”逐雨在一旁附和。

“不如先生也觀一觀逐雨又是個什麽德行?”未曦擡起頭瞥了逐雨一眼。

“小姐,你…”逐雨還未說完,未曦又繼續道:“逐雨,擺棋,也讓我瞅瞅。”

逐雨瞥了撇嘴,心不甘情不願的擺起棋來。

“我倒是覺得以先生的聰慧,不需要與逐雨下棋也能看出她的性子。”追風摸了摸下巴說道。

“你們家小姐不過是想看看逐雨下輸棋吃癟的樣子,尋個心裏平衡罷了。”裴亦修笑笑,也擺起棋子來。

逐雨瞥瞥嘴,握着手中的棋子,集中精神,準備大殺四方。

時光飛逝,一轉眼,逐雨屢敗屢戰,屢戰屢敗,從一開始的士氣高昂,到最後已經萎靡不振了。

“不下了,先生高明,我等小女子比不得。”逐雨棄子投降。

未曦滿意的将視線從棋盤上離開,看了逐雨一眼,勾唇一笑。

“止心,去長生宮的事情,你想必已經有了想法吧?”裴亦修收起棋子問道。

“嗯,我帶着陳叔去便好。”

未曦說完,所有人都詫異的看着她。

“那怎麽行,長生宮在北辰境內,這一行一定潛伏着不少危險,你怎麽能只帶一個陳叔呢?”逐雨第一個站出來反對。

“去的人多了,反而不好。”

“我陪你去吧。”裴亦修道。

未曦搖搖頭:“你應該去蕲州,帶着慕羽回蕲州。”

裴亦修擡起頭來,認真的看着未曦。

“先生,蕲州才是你大展才能的地方,在那裏,你可以用盡所學,你不應該跟着我四處奔波,那樣太屈才,而且,蕲州需要你。”未曦神色認真:“慕羽,你也該回蕲州看看了,那裏是你的家。”

“姑姑…我舍不得你”雲慕羽語氣有些低。

“羽兒,男子漢頂天立地,你要學會獨立,在成長中磨練自己。所以,你必須回蕲州。”

“哦…”雲慕羽應了一聲。

未曦此時轉眼去看裴亦修,等着他答應。

裴亦修終是嘆了一口氣:“我去蕲州,但是,追風留下跟着你,否則我不放心。你不要太固執,這回我不會讓步。”

追風聞言立即點點頭。

“好”未曦看着裴亦修的樣子,心中一動,總有那麽一個人在她背後為她操心,她覺得這樣很好,她的身邊不但有裴亦修,也有追風逐雨的誓死追随,她約莫是不孤單的。

在院子了又玩鬧了一陣,一個清秀的身影出現在院子門口,未曦一怔,衆人也朝門口看去,曲輕吟從院門外走進來。

“阿雲”曲輕吟看着她露出一個溫和如風的微笑,一如他溫和善良的性子。

“輕吟”未曦應他。

曲輕吟他們是見過的,那天在秋水山莊的中央廣場,他出面,救了曲輕歌一命。那時他就在所有人的面前,直接叫雲止心阿雲,那是雲止心就在所有人的面前,為他放了曲輕歌,那是所有人都看出,他們之間有過些什麽。

曲輕吟跟其他人也分別打了招呼。此時其他人都站起身來,準備離開,給他們一個談話的空間。

“你們坐下吧,我和輕吟是朋友,我們之間沒有什麽是不能讓人聽的”未曦此話一出,衆人有些尴尬,也只好坐了下來。

曲輕吟詫異的看着未曦,嘴邊有話卻又沒有說出口,他的眼眸黯了黯。

“不知輕吟今天來找我有何事?”未曦問道。

“我來向你辭行。”曲輕吟嘆息一聲。

“那祝你一路平安。”未曦淡淡道。

“你不問我去哪麽?”

他這話一出,氣氛陷入了一陣尴尬之中,夾在他們中間的人都覺得很是尴尬。其實他們是想離開的,因為他們知道曲輕吟必定有話要說,但是竟不想雲止心竟然沒有給他這個單獨說話的機會。

“你向來喜歡四處游歷,行走天下。”

“我回鬼醫谷。”曲輕吟直視未曦的雙眸,想從她平靜無瀾的雙眸中看出些什麽。

未曦的情緒只在雙眸中顯露一瞬,她怎麽會不知道曲輕吟找她有話說,但是她不想給他這個說的機會,因為她知道曲輕吟是個好人,而她早已雙手沾滿血腥,她的生命注定黑暗與血腥并存。曲輕吟清澈得讓她不忍染指,所以,她不想跟他再有任何瓜葛,為他好,所以不願意讓他卷入她的漩渦。

可是他竟這樣固執,她冷臉拒絕了多少次,他依然堅持,堅持那個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她不是生病,這是治不好的,她心裏清楚。曲輕吟不該給她希望。

“那你便回去吧。”

在場的人很多,有些話到了嘴邊,卻不能說出口。

“好,我明天就走。只是,阿雲,你不要太過固執,答應我善待自己,不要對自己太過苛刻,等我回來。”曲輕吟雙眸中有着別樣的堅持,還有這別樣的溫和。

“固執的,是你罷。”未曦垂下眼睫。

“阿雲,我走了。”曲輕吟的聲音淡淡,他看着未曦,想要把她的模樣清楚的印在心中。

“嗯”未曦應得很輕,所有的情緒都斂在了眼眸之下。

曲輕吟轉身離去,他知道阿雲不會真的能夠做到他所希望的那樣,但是他卻想不到,在他回鬼醫谷潛心研究醫治她的方法的時候,每每在鬼醫谷聽到關于她的傳聞,皆是她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命懸一線,這是後話了。

如今曲輕吟卻只能離開,去為她找到治療的方法。

------題外話------

我來求票,求票,求投票。

我設置了一個投票啊,在讀者調查的地方,菇涼們投票很方便的呀呀呀。

☆、(105)棋能觀人

夜幕緩緩拉下,幾顆稀稀疏疏的星星在夜空中有一下沒一下的閃着。未曦坐在院子內,吹着夜風,撥動棋盤中的棋子。

一陣風動,院子裏落下一人,夜色之中隐約可見那人完美的輪廓,他朝未曦走近,熟門熟路的坐下,端起茶杯就喝了一口。

“你這是在等我?”墨言昭問道。

“蓋有秋水山莊金印的書函我已經拿到了。”未曦放下棋子擡起頭看他。

“哦?”

“那天王進韬死後,上官鴻的神情很不對,所以他肯定是把書函給王進韬了,我去搜了一搜,果真找到了。”

“上官鴻竟然真的和王進韬合作,不過也在意料之中。上官鴻是平民,若是去跟南宮斂談,必定撈不到太多好處,但是跟王進韬談就有讨價還價的餘地,最後再讓王進韬自己去應付南宮斂。王進韬是個小人,而且極其愛財,這談判中他可以背着南宮斂撈到很多油水。”墨言昭頓了頓,又道:“有了書函,那麽上官鴻就沒有存在的理由了。”

未曦不置可否。

墨言昭沉思一陣又道:“王進韬死得雖然蹊跷,但是卻又很合時機。”

“你懷疑我麽?”未曦沒有表情。

“雲戰天與王進韬的死法一樣,料想是同一個兇手,你是雲戰天的女兒,你說呢?”

“書函我已經交給裴亦修了,有什麽問題,還是直接去找他吧。”未曦轉了一個話題。

“你可還真是信任他。”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那曲輕吟呢?他是曲輕歌的親哥哥,你又為何這樣信任他?”

“他本性善良,光明磊落,是個君子。”

“那我呢?你為什麽不信我?”墨言昭看着未曦,雙眸中有些微波。

未曦沉默一陣,開口道:“我記得當初在華京圍獵的時候,你還欠我一個人情。”

“嗯,只要我能做得到。”墨言昭眼神一黯。

“我要在蕲州和北辰之間開一條貿易商道。”

墨言昭擡起眼,看了未曦一陣,他問道:“為什麽?亦或者你到底想做什麽?”

“這個相信不會讓你為難。”未曦并不回答他的問題。

“自古以來,蕲州處于三國交界處,戰亂頻繁,所以蕲州一直都很荒涼,沒有建設的必要,因為建了也是要毀的。若在北辰和蕲州之間開通貿易商道,這樣一來,北辰和蕲州就會有貿易連接,有貿易這條商道就會繁華起來。換言之,蕲州會繁華起來。”

未曦沉默不語。

“雲戰天死後,你掌管蕲州雲家,從那個時候開始,你就在花力氣興建蕲州。這次來秋水山莊,你跟我合作取得礦産,這是一大筆財富。蕲州是軍事重地,向來都是靠朝廷撥糧,根本不需要自己掙錢。拿到這筆錢,你是不是又拿去建設蕲州?現在,你跟我提出要開商道,還是為了繁華蕲州。”

未曦不置一詞。

“你到底想要做什麽?難道你想讓造反?亦或者是讓蕲州脫離南陵?”

“你只需要還我這個人情就夠了,不需要知道我做什麽,這不是你該管的。”未曦淡淡的說道。

“是,你的事情,從來不需要我管。”墨言昭嘆了一口氣:“你還真是一個異類。若是讓南宮斂知道,你說,他會怎麽辦?”

“太子不日就回北辰了吧?”未曦從發上取下一片落葉。

“嗯,過幾日就回去了。”

“離心還乖吧?”

“很乖,就是想你。”墨言昭說得溫柔。

“她是個好孩子。”

“你這次去長生宮要小心,明眼人都看得出,那個玉清風是在引誘你過去,誰知道他又打什麽主意。”

“去了就知道了。”

“你永遠都是這麽一個樣子,不顧自己的安危走一步算一步,若是再出了什麽事怎麽辦?”

“我不會有事。”

“你是女子,太過剛強獨立也不好。”

未曦不語。

墨言昭抓起棋盤上的棋子擺了起來:“不如,對弈一局?”

未曦本不想,但是又想着試試,興許能贏呢?

一局棋下來,未曦覺得自己越發的天真了,墨言昭沒有像南宮斂那樣輸給她,也沒有像裴亦修一樣給她吊着口氣留點面子,而是大殺特殺,她輸的是一敗塗地。

一局之後,未曦又棄子了,圍棋實在是無趣得很吶。

墨言昭看到未曦這表情露出一絲微笑,她什麽都強,偏偏棋藝竟然這樣差勁,總算是有一樣東西可以打擊她了。

“你今天在這裏擺了棋和別人下了吧?”

“嗯,跟裴亦修下過。”

墨言昭笑了笑:“你肯定輸了。”

“顯而易見的事情麽。”未曦有些氣餒,轉而又說道:“不就是下棋麽,玩玩罷了。”

“非也,其實圍棋是很有門道的。棋能觀人。”

棋能觀人,裴亦修今天也這麽說過。

“所以,看你這下棋随意的樣子,就知道你是其實是個随性的人,不喜歡為一盤棋精心布一個局。”

“是又如何?”

“那很好啊,好性子。”墨言昭把桌面上的棋子分開放進棋盒子之中,又往棋盤上放下一顆棋:“裴亦修是個小心謹慎的人,所以他下棋必定是步步為營,步步走穩,滴水不漏。”

未曦心中有些不信,棋真能觀人?她就看不出什麽。

“你不信?”墨言昭笑道。

未曦撇了撇嘴。這都給你猜到?

墨言昭拈起一顆棋子:“裴亦修下棋的時候,因為謹慎,所以棋子基本都是連在一起,從不冒進,你看,如果是他,他一定會這麽下。”

未曦看了看,這下不由得不信了,今天下午下棋的時候,裴亦修的棋子确實是這麽個擺法。

“那所以呢?”未曦問道。

“他熟知你的性子,跟你下過棋,知道你就是這麽一副散漫樣,所以,你可以在前面散漫一些,但是散漫之中布好棋子,等到他穩穩的要開殺的時候,你再誘敵深入,把你原本看似散漫,實則有所布局的棋子連在一起,然後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殺他個措手不及。”墨言昭一邊說着,在棋盤一邊擺弄。

未曦認真的看着棋盤,唔,明天可以一雪前恥了。

“都看明白了麽?”

未曦點點頭。

“我上次給你的暖玉呢?”

未曦從袖子間取出一個錦袋。

墨言昭看她真的随身帶着,他心很歡喜,他接過錦袋看了看,又放進未曦的懷裏:“随身帶,這玉暖。”

“嗯”

“過幾日就走了”

“嗯”

“好好照顧自己。”

“嗯”

墨言昭一句又一句的交代着,未曦只是淡淡的應着,末了,墨言昭嘆了一口氣,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了。

看着他離開,未曦又将懷中的錦袋拿起放在手中,溫暖傳來,一如他手心的溫度。

翌日清晨,未曦興致勃勃的将所有人都招來,雲慕羽一邊打着哈欠一邊眯着眼睛走到院子中。

“姑姑,你這一大早的是做什麽呀?”

“唔,經過昨晚的思考,我覺得與先生下棋,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贏。”未曦将棋盤放好。

咦?昨天還一副興致缺缺,被打擊得不行的樣子,怎麽今天就信心滿滿了?所有人都疑惑了。

未曦看他們一副不相信的樣子,她摸了摸下巴,想了想說道:“這樣,我們打個賭吧,若是先生贏了,支持我的人就去院子外跑上一個時辰,若是我贏了,那麽支持先生的人要去跑圈,如何?”

哈?平日不茍言笑的雲大小姐怎麽今天不但主動提出下棋還打了這麽個賭?這麽說她是勝券在握?這下所有人都睡醒了。

裴亦修狐疑的看着未曦說道:“若是你輸了,你也去跑?”

未曦點點頭。

所有人都深吸了一口氣,這得有多大的自信啊,還是她一時玩心大起?背後還有陰謀?

“先生,你覺得如何?”

裴亦修想了半晌,最後擠出一個字“好”。

“唔,那你們現在先分別表明立場吧。”未曦拈起一顆棋子就往棋盤上放。

裴亦修瞥了一眼,也跟着放起棋子。看了看開局的一步棋,衆人也有了決定。

“其實,我還是比較相信先生的,棋藝這個東西一個晚上也提高不到哪去。”逐雨最先表明立場。

“姑姑,我心裏支持你,但是行動上麽,還是得和先生站一邊,畢竟他管着我的功課,我不能不給他面子。”雲慕羽正色道。

追風和展鵬對視一眼,也覺得未曦不靠譜,默默的往裴亦修的方向站了站。

最後只剩下一個陳開了,大家都看着他。他笑了笑,嘆了口氣:“總得有個人陪陪小姐不是?老夫也很久沒有跑步了,權當鍛煉身體吧。”

未曦嘴角抽了一抽,不過這樣的結果也倒是挺好,她樂得見到大家都去跑步。她對陳開點了點頭:“陳叔,你是好人,好人會有好報的。”

“可不是麽,陳伯伯人可好了。”雲慕羽無比的贊賞陳開的犧牲精神。

表完态,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棋盤上。雲大小姐下棋似乎比昨天謹慎一些,棋子也有些連貫,但是還是一如既往的随意。

裴亦修不敢貿然出殺招,畢竟她今天似乎是有備而來,還是謹慎一些,他步步為營,穩紮穩打。

比起裴亦修,未曦往棋盤上下子速度則快得多,她似乎一點也不需要思考,反而是裴亦修走得謹慎。

棋局過半,裴亦修看不出端倪,覺得也該到進攻的時候了,他開始轉變棋風,殺氣升騰。

未曦勾起唇角,想起昨晚墨言昭的話:“散漫之中布好棋子,等到他穩穩的要開殺的時候,再誘敵深入,把原本看似散漫,實則有所布局的棋子連在一起,然後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殺他個措手不及。”

時機已到,她按着昨晚墨言昭的下法,把棋子連貫起來,忽然棋局局勢一轉,裴亦修陷入了未曦的圍局之中,未曦的棋子忽然一改散漫,殺機畢露,氣勢洶洶。

等裴亦修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他陷入了被動,他驚訝的看了未曦一眼,雲大小姐此時正喜滋滋的看着棋盤。

此時所有人也都瞪大了眼睛,雲大小姐逆襲了!

裴亦修每一步都下得艱難,然雲大小仍然步步輕巧,想也不用想。

很快,裴亦修投子認負。

未曦笑了,她滿意的端起茶杯,靠在卧榻之上。

“不是吧?這怎麽可能?”逐雨驚呼!

“姑姑,你昨天是故意的吧?唬得我們好慘吶!”雲慕羽捶胸頓足。

追風和展鵬默默的又對視了一眼,咽了口口水。

“呀?不用跑了?”陳開似乎還沒有進入狀态。

裴亦修挑眉他淡定的問道:“這下法是誰教你的?”

“自然是自己想的”未曦撒起謊來不臉紅。

“棋能觀人,教你那人必定是個善于布局,深藏不露,能夠将人的心思分析得很透徹之人。”裴亦修确定說道。

“唔,願賭服輸。”未曦并不打算同他探讨那個問題。

“唉……”

天怒人怨,一群人大大小小,很沒有形象的繞着院子跑圈去了。

路過的丫鬟:哇?這是得多有興致才能一大早這麽跑圈圈啊?

路過的小厮:咦,男的跑就算了,那姑娘怎麽也不顧形象啊?

路過的廚娘:看什麽看?趕緊回去幹活,啧啧,今天八成要多煮幾斤飯了。

未曦淡定的在院子中斜靠在卧榻上饒有興趣的看着逐雨和裴亦修滿頭大汗氣喘籲籲的樣子,還有追風展鵬尴尬勉強的樣子,以及雲慕羽那痛徹心扉的樣子。

“陳叔,我就說吧,好人是有好報的。”

陳開點點頭,森森的笑了。

因着王進韬的死和長公主的發瘋兩件事情被南宮斂壓下,因此也沒有傳得沸沸揚揚。

秋水山莊事畢,大家都紛紛離開,墨言昭帶着墨離心回了北辰,東佑太子也回了東佑,南陵的官員也結伴回京,隊伍裏,還有一個曲輕歌。南宮斂和未曦出發去長生宮,眉彎彎竟也跟了去,顯然是得到了南宮斂的默許,裴亦修帶着逐雨展鵬雲慕羽一起回了蕲州。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離開了之後,秋水山莊莊主上官鴻意外死亡,其弟上官歷繼承了秋水山莊莊主之位。

☆、(106)開門見山

白色鑲金邊馬車內,陳開将長生宮的情況給未曦和追風解釋。

長生宮于大約五十年前,長生宮剛剛建起就招收了大量的門徒,它雖然存在時間并不長,但是它的威望極高。長生宮的厲害之處在于它有不外傳的秘術,以及高超的陣法。

長生宮的弟子在宮內是秘術和陣法一起修習的。因着這陣法和秘術,長生宮的弟子個個都是十分厲害的。

聽說長生宮的秘術可以禦物,他們将秘術與武功招式結合在一起,武鬥的同時配合秘術,攻擊力相當驚人。

再說這陣法,長生宮的陣法和別處的不同,它更接近于玄學,與行軍布陣的陣法大大不同,據說也是厲害得很。

國師玉清風就是出身于長生宮的,他是個高人,但是他行蹤不定,沒什麽人了解他,正如沒什麽人了解長生宮一樣,都十分的神秘。

不過即使神秘,也一點也不影響它的威望,聽說每到收徒的時候,長生宮總是人滿為患,隊伍都能從山上排到山下,但是最後收的人也不過幾個。

陳開說完,将手中的資料放下,又道:“現在長生宮的宮主是玉清華,他是國師玉清風的師兄,具體他人怎樣,外界并不了解。”

馬車停下,未曦和一衆人走出馬車,擡起頭,看到的是高長的臺階,臺階的最頂端是一座巍峨的大門,山間的白雲在背後襯托着,讓長生宮更有種超脫凡塵步入仙境的感覺。

爬了約莫半個時辰,一行人終于爬到長生宮大門口,大門的匾額上,寫着古樸而蒼勁的長生宮三個大字,氣勢恢宏壯大。

在長生宮的門口,宮主玉清華已經在等候,見到他們的到來,玉清華滿面笑意,他朝南宮斂行了一個不卑不亢的禮,南宮斂将他虛扶起來。

玉清華是玉清風的師兄,兩人的穿着打扮倒是有些相似,穿着一身有這道家風格的袍子,頭發黑白參半,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

玉清華站正了身子,視線掃到未曦臉上的時候,頓了一頓,那一瞬,他的笑容幾不可見的僵了一下,眼中的詫異一閃而過。

即使是這樣細微的表情變化,仍然讓未曦逮了個正着,這讓她更加确定,長生宮裏有秘密,玉清華和玉清風一樣,認得她這模樣,但是其他的弟子卻不認得。

玉清風将南宮斂一衆人等引進了長生宮中,未曦每走一步,心中就越疑惑一分,因為這長生宮的建築竟然與洛月的建築風格有着驚人的相似!

她仔細的看着宮殿的每一處設計,大殿前面立着的兩根柱子之上赫然的雕刻着複雜的圖樣,上面有很多形态各異的初曉花。

她心中暗暗驚訝,洛月一族向來避世,怎麽會有跟洛月相似的風格的建築在中原出現?她想到當初玉清風說,長生宮有一片初曉花海,莫非這是真的?那麽陳叔介紹長生宮時所說的秘術和陣法…

未曦不可置信的看着長生宮,她看得出,這些建築和布局在細微處仍然與洛月有所差別。在中原,怎麽會有一處無處不透這洛月氣息的長生宮?

在未曦打量長生宮的同時,玉清華的視線有意無意的落在她的身上,她看得清楚,卻沒有當做不知覺。

“南陵皇舟車勞頓,實在是辛苦了,您請坐。”玉清華招呼南宮斂等一行人坐下。

同樣的驚訝出現在南宮斂的臉上,玉清華的話讓他一時也沒有回過神來。他心中懷疑難道未曦在長生宮?這宮殿怎麽會和洛月如此相似?但是随即他又否定了這一想法,長生宮已經建了五十多年,那時他們都還沒有出世。

“皇上,您請坐,來這茶聞着可是香得很呢。”眉彎彎自然也發現了南宮斂的走神,她在一旁提醒着南宮斂。

南宮斂收回神思坐了下來,接過茶杯,飲了一口茶。

“聽師弟說,南陵皇一行是來查案子的?南陵的幾樁殺人案竟與宮裏養的初曉花有關?”玉清華開門見山,也不多寒暄。

想必玉清風早給玉清華寫了信說明了情況,讓玉清華接待南宮斂一行人,但是讓人匪夷所思的是玉清風竟然沒有跟着一起來,現在他們已經到了長生宮,玉清風卻不見人影,讓人實在是摸不透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想必國師已經跟宮主有所交代,不知初曉花是否真的長在長生宮?”南宮斂說道。

“自然是有的,只是據老夫所知,這初曉花普天之下只有長生宮長有,長生宮向來不喜與外界打交道,因此長生宮長着初曉花的事情,世人也是不知的。”

“朕也是聽國師提醒方知長生宮竟長有初曉花。”

“聽師弟說,兇手正是用初曉花殺的人?”

“沒錯,死者周身都被初曉花吸幹了鮮血,全身長滿了初曉的蔓藤。”

“可本宮看着初曉花也看了大半輩子了,不曾聽說過初曉還能殺人啊?”

“不如宮主領我們去看看吧。”

“南陵皇請…”玉清華帶着一群人從大殿往後走,出了大殿便是一個很大的練武場,場子裏有許多的長生宮弟子正在練武。

“天啊,這是怎麽做到的?”眉彎彎好奇的問道。

衆人看去,只見長生宮的弟子的佩劍都不是拿在手中而是漂浮在空中,所有的弟子都在練習,遠遠看去,幾百個弟子旁邊飄着幾百把劍,劍揮舞得很一致。在幾百個弟子前面站着一個大弟子,他練習的招式和其他弟子一樣,只是他的禦的卻是三把劍。

玉清華摸了摸胡子,笑道:“眉妃娘娘有所不知,這是我長生宮的秘術,長生宮的弟子都是修習武術的同時結合秘術,現在大家看到的是宮裏弟子用禦物術操縱佩劍。”

“好厲害啊,那是不是還能操縱很多東西呢?”眉彎彎繼續問道。

“自然可以,但是也要看功力的強弱。”玉清華笑意盈盈,頗為得意。

眉彎彎看着這幾百個弟子,神色微怔,似乎在思考着什麽。

未曦看她這副模樣勾出一絲冷笑,她還能思考什麽?自然是想利用長生宮的這力量為那人辦事,只是長生宮屹立多年,從不跟朝廷打交道,自然有它的處事法則。

未曦身後,追風和陳開雖然沒有說話,神情卻也是十分的敬佩。南宮斂看着他們若有所思,許攸則是皺着眉頭有些擔憂。

玉清華笑容滿面,招呼着衆人繼續走。衆人雖然好奇,但是都知道長生宮的秘術絕不外傳,看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所以便跟着玉清華繼續走。

忽然,一行人聽到身後傳來很多抽氣聲,驚呼聲,以及金屬碰撞的聲音。一行人回頭,看到了極其令人詫異的一幕。

幾百名弟子的佩劍全都失去了控制,它們往高處飛起,然後集中在一起,聚成一個劍球,所有的弟子全都愣住了,指着自己的劍驚呼,然後怎麽控制都沒辦法把佩劍取回來,只能任由它們朝着上方飛去。

劍球越聚越大,直到所有的佩劍全都聚在了一起,然後劍球朝後山的山腳上飛去。“轟隆”一聲,劍球撞到了山腳上,散成一堆,全都壞掉了。

衆弟子驚訝的看着這一幕,場面頓時混亂了起來,他們議論紛紛,甚至有些人跑去山腳邊想要一探究竟。

南宮斂一行人亦是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在場的幾百名弟子修習了那麽久也就是禦一把劍,最厲害的站在臺上的首席大弟子,也只能禦三把劍,這一下将幾百名弟子所有的劍都控制住,然後砸向山腳,這要多厲害的修為?

玉清華的臉上亦是十分的驚駭,他下意識轉過頭去未曦,卻正好對上的未曦的視線,未曦嘴角含笑,笑容中帶着幾分不屑。

玉清華深吸了一口氣,他知道,這是眼前這個女子做的,他修習秘術大半輩子,他能控的劍也不超過二十把,可是眼前這個女子竟然控制住了幾百把劍,可見她秘術的修為高得可怕。

而且似乎雲大小姐也沒有瞞着他的意思。想必她這麽做就是刻意要讓他知道。玉清華理了理思緒,他轉過身,朝着衆弟子大聲的說道:“讓你們平日練功努力些你們總是懈怠,如今也算是給你們些教訓,好好記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重生八零俏佳妻

重生八零俏佳妻

前世,盛寧懵懂無知,是從小背負不堪名聲的‘壞人’。被好友陷害,被心愛的人辜負,最後孤苦無依,凄慘而死。
當她重生回1983年,她一定擦亮眼睛看人,認認真真做事。這一世,她再也不讓妹妹因她而死,這一世她要成為文工團最驕傲的那朵玫瑰。一個優秀的女兵,孝順的女兒,合格的姐姐。且看她如何破釜沉舟,救妹妹于水火之中。力挽狂瀾,帶着全家一起改革開放,致富奔小康。虎視眈眈,誓要拿下冷面軍長,傳說中的活閻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