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舅舅（二十八）

烈看到敖寸心出海的時候愣了一下，東海四公主，怎麽想起來跑地上玩了？也沒聲張，一路跟着，跟到華山腳下，才看到敖寸心在哄一個奶娃娃。

這娃娃是誰？

好奇之下，到村裏問了一圈，問回來直接堵住了敖聽心。

“四姐，你也是東海龍宮三公主，天庭的規矩你難道不懂麽？”敖烈看着敖寸心，天庭的規矩再明顯不過，自己龍族允許婚配尚要上告天庭待有司審核後方可交合，而楊婵身為華山之仙竟然私自與男子婚配，更誕下孩兒，已經接連觸犯天庭幾條大律。

“敖烈，你怎麽會來？”敖烈受封廣力菩薩，應該在靈山法堂看守華表才對，即便偶爾下來，怎麽就這麽巧剛好看到自己來找沉香？

“四姐，你身為龍女，難道不知道身為守護華山的神明與凡人私通生子的下場麽，你怎麽隐而不報？”若是牽連起來，東海龍宮也會遭殃。

“敖烈，你……你不要亂說，我跟三聖母是好姐妹，我不能看着沉香被抓走，再說，你姐夫一家什麽遭遇你也知道，要是被天庭知道楊婵私自婚配，他們一家都不得好死！”當年玉帝妹紙被發現私自成婚生子，近乎屠滅滿門，楊戬和楊婵還是靠着機緣法寶才勉強活了下來，生母生父和大哥卻都是屍骨無存。

“你如此包庇，若是被知道了，東海能有好下場麽？”

“只要你不說我不說，等到百年後他們父子陽壽盡了，自然沒有人追究，他們只是凡人，就讓他們好好活着吧。”敖寸心有些看不懂敖烈，本來相處的就不多，當年尚且知道他是年少義氣，如今走完十萬八千裏封了菩薩，也不知究竟是何心腸。

“四姐，你好自為之。”敖烈轉身就駕雲向東海去了，敖寸心不敢怠慢，連忙追了過去，可是一路回到東海龍宮，都沒有看到敖烈的影子，難道他不是回來和父親告狀的。

敖寸心找的人正坐在海邊，看着寬廣無際的海水發呆，龍王能管得住這無邊無際的大海，卻也有受天庭管制。自己當年不過誤燒夜明珠尚且被利劍穿心罰去鷹愁澗近百年，如今楊婵是公然觸犯天庭例律，論罪當誅滅族親。

想到這裏敖烈才驚覺不見了楊婵，既然私自婚配誕下孩兒，自己去哪兒？楊婵身為華山地仙，不大可能離開華山地界，但是名錄仙籍的神仙做了這些，怎麽可能安然無恙？這些，恐怕東海四公主最是清楚。敖烈從山石上站起來，正打算下海去找敖聽心，就聽到孫悟空在喊自己，死猴子，偏偏這個時候來。

“小龍小龍，你跑哪裏去了？”孫悟空一見到敖烈人，蹿到他身邊就把人往回拽，雖然敖烈大多時間都在花果山，但是和猴兒們卻不大能玩到一塊，好在花果山夠大，處處都是景色，任由敖烈賞玩。

“來來來，孩兒們新釀了一種酒，你嘗嘗。”敖烈時時離開水簾洞，孫悟空也不問，離開的久了就來尋他，尋到了帶他回去，偶爾也問他去哪兒了，只是敖烈想回答就回答，不想回答孫悟空也不計較，随着他。

敖烈讓孫悟空拉着，看着他的樣子，想起來他雖然學會化形，但是為了方便猴兒們認，大多時間還是留着一副猴象。又想到什麽都不知道的猴子，如今修成正果，終于成了金身正仙，倒是乖了許多。

“小龍，在想什麽呢，淨出神。”孫悟空沒回頭看他，但是拉着敖烈，發現他走得磕磕絆絆就知道是走神了。

“沒什麽，只是在想我們下來這麽久，要不要回法堂看看？”畢竟都在靈山受了如來佛祖的封，也是名錄在籍的仙人，天天這麽在花果山耍着不太好吧？

“回去做什麽？束手束腳的，還不如我們在花果山來的自在，怎麽，你想回去？”花果山始是孫悟空的老家，去天庭也好，西行路上也罷，但凡遇到不順心的事情，都可以來花果山歇息修養，與他而言，天地間再無比花果山更自在的地方了。“再說，玉帝也都答應了，只要佛祖不辦法事，平日裏我們可自由留在花果山，還是說你想回西海了？”

“嗯，我也想去看看兄長姐姐他們。”說來，到底為什麽自己跟這只死猴子在花果山停留這麽久？西海龍宮才是他的家！玉帝答應讓他們回來，也沒說只能留在花果山啊。

“哦，那我跟你一起去吧，上一回黑水河，還多虧了你大哥。”路上遇到黑水河妖怪阻攔，西海龍王直接派出了摩昂太子出站，算是路上輕松的一劫了，老龍還前後賠禮，只是當時敖烈化作白馬，并未與兄長相認。

“你去做什麽？”自己去西海是回家，這只猴子去做什麽。

“我去謝謝你父親和你大哥啊。”雖然黑水河邊就謝過了，沒必要再來一次，但是總不放心讓敖烈一個人跑，就連下凡間的時候也不忘和玉帝求情将小龍也放回來。

“不比了，你還是好好練練你那化形術吧。”看了幾次還是覺得化成人形的順眼一點，一身的毛摸着都紮手。

“怎麽，你還嫌棄俺老孫？”化形術不是他不會，只是他在花果山根本沒必要練成人樣。

“你先練好了，後面有事要用。”敖烈實在是不想帶着只猴子回西海，便想着推脫。

“什麽事？”

“等我從西海回來告訴你。”總覺得三聖母一事沒這麽簡單，但是告訴猴子也沒什麽用，不如直接上告天庭，且看天庭如何處理，若是玉帝不在意此事，直接略過那是最好，若是玉帝想要細查，怕又是一番腥風血雨，楊婵只有寶蓮燈護身，哪來對抗天兵天将的本事？

猴子不知敖烈心中所想，卻也不好問得太過，只說，“那好，你快去快回，有什麽需要的盡管告訴俺老孫。”

聽了猴子的話敖烈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只猴兒雖然乖戾，但是對自己也是真好，既不多問也不多說，要是有什麽要他做的，也不推脫。

敖烈去西海轉了一圈便利開了，離家雖久，但是本就和父母親族不怎麽親熱，離開百年已然習慣了，只是有些懷念西海的水景，四海大致相當，但是內裏景色魚類卻各有不同。只道還有事要上天庭，匆匆拜別了父皇母後。

敖烈上了雲霄徑直奔向南天門，但是半路跑出來一只黑色的大狗對着敖烈嗷嗷嗷直叫，但是畏于龍威不敢靠近，只在前面嚎叫，攔住敖烈前進的路。

哮天犬？敖烈剛剛認出來狗，便看到一身銀甲的二郎真君踱步而出，對方臉色不大好，看樣子知道自己上來幹嘛的，也應該知道自家妹妹做了什麽。

“廣力菩薩，借一步說話。”楊戬瞧着四下無人，這才開口。

“借一步說話倒是沒什麽關系，只是真君不必如此客氣，都是一家人，還是直接叫我敖烈吧。”當年在西海龍宮見面，敖烈便知道楊戬只一個可以交心的人，等到後來自己被罰他替自己求情，便欠了他一份人情。

兩人來到寂靜處，楊戬才開口，“敢問，菩薩這趟上來是不是我家三妹的事情？”

“真君莫不是已經知道三聖母私自婚配生子的事情？”敖烈雖然有些預感，但是聽到楊戬如此說來，還是有些驚訝。

“她是我妹妹，我怎麽會不知道？”楊戬低着頭 ，臉上表情還有些難堪。

“真君，你現在已經是司法天神，總管三界例律，應該最是明白私自婚配觸犯了天庭仙人不可成親的天條……你竟然……”敖烈有些不懂，楊戬身為司法天神，對于天庭這些規矩最是明白，觸犯了會有怎樣的後果，更是親身領教過，他怎麽還能放着沉香和劉彥昌的存在？“三聖母現在何處？”

“婵兒我已經關了起來，就壓在華山，但是關于沉香一事，還望菩薩寬容。”

“你應該知道，這些事不是我寬容不寬容的問題，一旦被玉王母知曉，必定會拿來大做文章，你怎麽了……楊戬，是不是有什麽其他的打算？”本來想要責備，又想到眼前人的經歷，母親便是私自婚配生子，被活活曬死，現在親妹妹也犯下如此錯誤，難道還要叫他見着親妹子和母親一樣死在眼前？楊戬雖然性情溫和，卻又是極為執拗的人，當初能劈山救母，如今又怎麽會看着妹妹亡故？

“果然是瞞不過菩薩，只是此事還請菩薩莫要多問，楊戬自有打算。”

“楊戬，我也不與你多話，今日你如果不能說清楚，我也只能上報天庭，待陛下處理。”天下什麽事能瞞得住天庭？他太清楚了，玉帝要是有心，楊婵又豈是楊戬能庇護得住的？只不過現在天庭不管地仙的事情，凡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一旦糾察起來，楊戬恐怕也難逃罪責。

“菩薩，你以為天庭不許神仙婚配的律令，當真合理？”楊戬看着敖烈，鎮定從容。

敖烈想了一會兒，神獸可以婚配，上古大神也可以婚配，東華帝君和西王母便是神仙眷侶，只是從封神榜以後，神仙入仙籍都不得再有伴侶，說不合理也有道理，但是……“你一個人，做得來麽？

修改天條不比其他，若是只要庇護楊婵，至多和天庭反目，憑借着一身武力和寶蓮燈，在三界之中為劉家尋一處安身之地未嘗不可，但是想叫天庭修改千百年來的陳規，恐怕遠比救楊婵要難。

“敖烈，此事事關天條，你沒必要卷進來。”

“你覺得，修天條只是你一個人的事情麽？”

作者有話要說： 奶娃子沉香也是萌萌噠，可惜在舅舅跟前根本不夠味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