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打臉

當監考導師送清水鎮的四個學員走出考場的時候，臉色頗為詭異。除了裴念慈，其他三個人基本上都提前交卷了，最終出來的成績，讓這位導師非常震驚，而他相信，只要別人知道了他們的成績，也會一樣震驚的。

之前他跟其他人的觀點一樣，覺得清水鎮的人是打腫臉充胖子，就算他們不差，可是時間也太短了一點，他聽六年二班的導師說過，清水鎮中唯一一個學童六級的王申海是跟不上學習的進度的。而在他們提前交卷之後，這種想法就更加确定了，要是會做，怎麽可能這麽快交卷？

一般人都不會想到，在題海戰術的訓練下，那速度是杠杠的，而且因為很多題型都見過，所以思考的時間少了，基本上一個條件反射就把問題給回答出來了，想要不提前交卷都難。

事實上，連王虎他們自己都沒有想到，他們竟然能夠取得這麽好的成績，哪怕他們已經做好了自己這次可能創造奇跡的準備了。

看到一行人板着一張臉走出來，看熱鬧的學員們可以說是在意料之中，本來就是去湊數的，只是現在正好把那0.001%的可能性都給刷下去了而已。

李斌也等着看笑話呢，尤其是在知道了葉卿吾的身份之後，他總覺得還是自己在這裏盯着比較合适。

看到他們的表情，李斌的想法跟其他學員差不了多少，只是李斌要比別人的幸災樂禍更重一些，臉上的笑容就怎麽都控制不住了，捅了捅監考導師的胳膊，說：“老常，這幾個清水鎮來的人成績很厲害吧？”

“很厲害。”監考導師臉色凝重地說。

李斌又笑了起來，誰不知道他現在說的就是反話？這個很厲害的意思就是指他們實在太糟糕了，糟糕到了厲害的程度。

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李斌的心情非常好，惬意地眯起了眼睛，“我就知道會是這樣的。”

監考導師奇怪的看了李斌一眼，像是在看一個傻子，“你知道他們很厲害還跟他們打賭？”這樣的你看起來跟一個蠢貨沒什麽區別。這話監考導師沒有說出來，不過都在眼神中表達出來了。

兩個人都沒有想到，他們在用不同的意思聊天，明明牛頭不對馬嘴，卻聊得非常開心。

“老常你這是什麽意思？他們這麽厲害，所以我肯定要跟他們打賭咯？不是我故意欺負人，而是應該教教這些小朋友做人的道理。”李斌覺得好像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監考導師的眉毛皺了一下，“我不是很能理解你，他們打賭贏了，你這算是什麽挫他們的銳氣？”

“他們怎麽可能會贏？”李斌随口回了一句，然後想到一個可能，臉色突然難看了起來，“老常，你剛剛說的到底是什麽意思？你說他們很厲害？這個厲害是什麽意思？”

監考導師聳了聳肩，“我一直都是那個意思啊，厲害就是厲害，難道還有別的意思嗎？他們真的是超乎了我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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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家震驚的眼神中，他将幾個人的卷子拿了出來，搖頭晃腦地說，“王虎和李家興都是雙滿分，王申海和裴念慈有一門是滿分，一門分別是八十多，九十多，厲害，厲害。”

把他們的試卷拿出來是經過了王虎他們的允許的，王虎他們可不會拒絕這個提議，空口無憑，說不定還會被認為收買了導師在吹牛呢，最後肯定還是要拿出來的。而且這麽好的成績，拿出來多風光啊，一洗他們之前所遭遇的流言蜚語，都是十幾歲的人，還是很在乎這個面子的。

其他人還在震驚中，王虎等人卻笑着對視了一眼，以前有多郁悶，現在就有多得意。剛剛也不是他們故意扮豬吃虎，給別人“他們考砸了”的錯覺，而是因為他們也覺得自己考得太好了，可是如果笑得太得意的話，就太沒有風度了，真的成為了這些海市人眼中的“土包子”。

所以，幾個人都有意識無意識地板起了一張臉，看起來特別有風度——當然，在不相信他們的人眼中，就是特別喪了。

笑完之後，他們就離開了，頗有一種深藏功與名的感覺，其實最重要的還是要去給葉卿吾報喜，至于李斌，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賭約輸了，還能躲到什麽時候？

不管是學員還是李斌，都震驚地看着監考導師手中的試卷，揉了揉眼睛，覺得這應該是他們今天起床的方式不太對吧，不然為什麽眼前發生的一切都不在正軌之上。等反應過來之後，一群人哄地上前，想要把卷子搶過來看看是不是真的。

可是監考導師卻用學力将大家都輕輕地推開了，“大家不要擠、不要擠，要是試卷被擠壞了那就不太好了。如果想要看的人，自覺過來排隊。”這語氣頗為得意，好像是他自己考出了這樣一個成績。

李斌想要借着自己導師的身份行個方便，沒想到這個老學究竟然吹胡子瞪眼地防備他，“不行，李老師你身為導師，也要做一個表率，趕緊排隊去。不要碰，萬一碰壞了，你付不起這個責任的。”

李斌氣急，他像是那種想要毀屍滅跡的嗎？雖然他的确是想這麽做，可這東西跟考院挂鈎，撕了也沒用，因為考院已經登記過了，只要有一絲理智，他就不會做那樣的蠢事。

可是偏偏老常的資歷要比他還大，李斌是不能真的跟他對着幹的，在學員們竊竊的笑聲中，李斌臉上一陣火熱的排隊去了。

前面的學員一個個圍觀過去，他們都确定了那的确是試卷，真正出自于考院的，那熟悉的樣式，但凡參加過考試的人，印象都會很深刻。看完之後，人群還沒有散去，而是三三兩兩地站在一起讨論了，“沒想到清水鎮來的人這麽牛啊！”

“這是要逆天啊！有滿分也就算了，竟然還有兩個雙滿分！現在滿分都這麽不值錢了嗎？”

“我覺得我之前的心态太不對了，竟然敢嘲笑天才，其實最鼠目寸光的應該是我才對！”

“誰說不是呢？覺得自己的臉好疼，不過我覺得，臉最疼的應該還是那位……”

有人的目光溜到了李斌的身上，然後又傳來了一陣笑聲。李斌現在已經完全不在乎別人是怎麽看的了，他就是排在長長的隊伍後面，想要看看那些卷子是真的還是假的。

雖然前面的學生已經幫他鑒定過了，但是他還是存了一絲僥幸，“萬一這是老常故意逗我玩呢？萬一這些學員不是很懂考院的卷子是怎麽回事呢？只有親眼看看，我才能确定那是真的還是假的。”

可惜他雖然着急，可是排在前面的學員卻一點兒都不着急。李斌是很想舍下面子插個隊的，可是很顯然，不是所有的學員都不會買他的面子的，能夠讓導師跟大家“同一個待遇”，學員們自然是非常樂見其成。威脅也不行，沒看到老常站在那兒麽？萬一一狀告到王煜德校長那兒去，那就沒得玩了。

這外面的熱鬧自然也影響到了原本淡定的導師們，他們趕緊找了一個知情的學員問情況，“外面是怎麽回事？是海市學員的成績出來了嗎？都很不錯？”

那個被叫住的學員神秘地笑了笑，“老師你的消息太落後了，我怕我說出來會吓你一跳。這次李斌老師要倒黴了，清水鎮的人的成績超乎大家的想象！”

這位學員以前被李斌教到過，他的家世沒有那麽好，自然在班裏也是被當做透明人的那種，只是以前的時候他敢怒不敢言，不像清水鎮的人這樣，直接就跟李斌打賭了，現在自然有一種幸災樂禍的意味在裏面，覺得清水鎮的人幫大家出了一口惡氣。

“怎麽個好法？”導師也好奇了。

學員卻故作神秘地笑了笑，“老師你自己去看吧，這樣才會有真實感。”但庵後一溜煙兒的跑了。

導師哭笑不得，卻也被勾起了好奇心，幾個導師一起走到了考場外面，然後聽到了學員們的聲音，“真的，他們真的考出了雙滿分！”

“以後我就要跟他們一起玩了，誰都別攔我！”

“真的好想知道他們是怎麽做到的……”

導師們對視了一眼，都從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震驚，他們的耳力很不錯，自然也抓住了一個關鍵詞：雙滿分。

真的有雙滿分？

導師們都有這麽一個疑慮。當然，海市的學員裏面也有不少考出過這個成績的，但是也屬于那些基礎紮實的天才們，清水鎮的人裏面有這樣的天才？導師們終于明白為什麽這麽多人排隊想要看看卷子了，因為他們也想親眼看看，才能确定這不是在做夢。

幾個導師自覺地排起了隊，在心裏想，也不知道考到雙滿分的是哪一個，有沒有可能把他拉到自己的班級裏面來？

而當導師們看到了清水鎮的四個人的卷子之後，又被震驚到麻木了。

不是他們想太多，而是他們想太少了。原來雙滿分的不只是一個，而且其他兩個人也不賴，一門滿分，另外一門也有八九十分。

這也就是說，清水鎮來的學員，都是天才？反正在海市第一小學，怎麽說也能算是佼佼者的存在了。

什麽時候天才就跟大白菜一樣常見了？

難道清水鎮不是一個普通的小鎮，而是一個人才輩出的人傑地靈的地方嗎？

看完了卷子，走出了一段距離之後，五年一班的導師才茫然地問六年二班的導師，“張老師，你們班那個王申海的能力很強？”

六年二班的導師現在也是茫然地，“沒有啊，上課的時候他都跟不上進度，我還以為是來了一個差生。”

四年三班的導師也說，“我們班的裴念慈和李家興看着也挺普通的，那樣的學員一抓一大把。”

可是誰會想到轉眼人家就換了一個天才的身份來呢？難道是他們扮豬吃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