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違約(三合一) 喬婉回去之後,便埋在…… (1)

喬婉回去之後, 便埋在書房裏不曾出來,直到碧兒催她出來用午膳時,她才拿着一張宣紙走了出來。

随後,她便将碧兒和阿武叫到了一處。

喬婉攤開宣紙, 上面畫着一座宅院的地圖, 裏面細致到每間廂房的位置都清楚地标記了出來。

“阿武, 今夜亥時, 王衡之去找嚴如岐喝酒的時候, 你就着夜行衣去一趟嚴府, 幫我找到蘇璇的住所。”

喬婉吩咐完, 指尖在地圖上指了幾處位置, 又道:“這裏是蘇璇以前住的地方,不過我懷疑她此刻并不住在這裏。你可以先去這裏看看,如若不在, 便去這幾處找找。記住, 找到以後立馬回來。”

“小姐你這是要?”碧兒在一旁聽得心驚膽戰。

“我要夜探嚴府!”喬婉咬着牙沉聲道。

碧兒臉色一白,頓時就急了:“小姐使不得啊!你這要是被嚴大人給發現了,那可是要坐牢的啊!”

“怕什麽?我不是有阿武嗎?況且, 還有王衡之替我拖着嚴如岐, 不會讓他發現的!”喬婉心意已決, 此刻說起話來斬釘截鐵,渾身上下透着一股勢在必得的氣勢。

碧兒見她這樣,心知是勸不過她的,只好無奈地問:“那需要奴婢做些什麽嗎?”

喬婉勾了勾手指,示意他二人湊攏些,然後将她原定的計劃和盤托出。

下午的時候,喬婉特意去醫館買了點藥, 混在酒裏送給了王衡之。

這藥無色無味,即便事後也不會被人察覺出來。它只是一種能增加酒香濃度的藥粉,用過之後酒香會變得更濃烈,但同時,酒勁也會變得更烈。平時可能喝幾十杯才會醉,而加了這個後,只需七八杯,必醉無疑。

為了防止王衡之先被撂倒,喬婉特意給他備了一顆醒酒丸,只要提前服下,至少能抵擋住一半的酒勁。

亥時還未到,王衡之便帶着禮物又去了嚴府,假裝是要把早上沒給嚴如岐準備的禮物送給他。

嚴如岐自是不疑有假,邀他進了屋。

随後,喬婉便吩咐阿武潛入嚴府尋找蘇璇的住處,而她和碧兒則在距嚴府不遠處的巷子裏等着。

時間分分秒秒的流逝,碧兒等得無聊,便和喬婉聊了起來。

“小姐,您是怎麽知道嚴府的地形圖的啊?阿武去了這麽久沒回,會不會是被抓起來了啊?”

喬婉聞言,心也跟着提了上來。這嚴府地圖是她按照前世記憶所畫,但今生變數太多,難保嚴府此刻的布局也會有些變化。

如今她也只能祈求阿武一切順利。

喬婉還沒來得及回答碧兒的話,巷子裏就出現了一道黑色身影,是阿武回來了。

三人會合後,連忙進了馬車。

喬婉将地形圖展開,阿武用手指指了某一處位置,說:“蘇璇應該就在此處,并且,她的門外好像有人輪流看守,小姐若是想只身闖入恐怕很難。”

随後,阿武又指了指另兩處位置,說:“這幾個地方好像和地圖上的不一樣。還有這裏,看上去像是有人居住,并且是女人,身份不低,屬下猜應該是他的妾室。”

喬婉手中拳頭逐漸握緊,越想越氣。前世這個時候,嚴如岐獨寵蘇璇,從未想過納妾,然而現在,他竟然已經納了幾房嬌妾了,真是可惡至極!

尤其是阿武指給喬婉看蘇璇的住所,據她以前的記憶,那屋子底下有個冰窖,用于儲存夏日所用的冰塊,所以一年四季極為寒涼。

但眼下還是初春,即便是熱,也斷然無需住在那般寒涼的屋子,尤其是這幾日夜裏氣溫還明顯有些低,蘇璇這般羸弱的身子是如何受得住那股寒涼之氣?

喬婉氣歸氣,但眼下絕不是能意氣用事的時候。

喬婉冷靜下來後,趕緊制定了一番新的計劃。

待會兒由阿武帶着她一起翻|牆進嚴府,随後到了蘇璇的屋子後,她就潛伏在屋頂上,等阿武用鞭炮聲将守衛吸引走後,她就從屋頂上溜進蘇璇的屋子。

聽到這裏,阿武突然問:“小姐,我方才過去的時候發現蘇璇并未就寝,您若是從屋頂下去,萬一她驚叫出聲……”

“不,她不會的!”喬婉直接打斷了他的話,勾着唇滿臉自信地道,“她知道我今晚要來。”

“她怎麽會知道?小姐,今晚這件事不是只有我們三個知情嗎?”碧兒一臉懵逼地望向喬婉。

喬婉挑了挑眉,掃視了下四周,然後才小聲說:“你們還記不記得我臨走前同蘇璇說的那番話?”

“您是說,蘇璇小姐勸您看開點?”碧兒試探性地提到。

喬婉卻搖了搖頭:“不是,其實她根本就沒有說過那樣的話,那都是我臨時胡謅出來騙嚴如岐的!當時我看到蘇璇臉上露出疑惑時,我就心知她定是有苦衷。若是沒有,她當時就該問我,她何時說過這樣的話?”

“所以呢?”碧兒聽得一知半解,連忙問起後續。

喬婉勾唇,眼尾上挑,眼裏閃過一抹算計。

“嚴如岐絕對想不到,我同蘇璇之間有暗號。那是小時候我們專門用來蒙騙大人的招數,所有的話,都要反着來理解。”

“還記得我那句話嗎?”

碧兒想了想,将那句話複述了一遍:“今天,我将這段話原封不動的送給你,希望你能早日康複,然後美美地戴上這套頭面來見我……這不是簡單的祝福語嗎?這有什麽問題?”

喬婉搖頭笑了起來,解釋道:“我說今天,那就有可能是明天,或者是今晚。我與她強調了幾次美美的,便是在告知她時間,是在醜時。而最後,我又着急地與她重複了一遍,這便說明此事很急,不是明天,而是在今晚。至于那句讓她來見我,便是叫她今晚等我!”

碧兒聽完後恍然大悟,猶如醍醐灌頂,直嘆喬婉用意高深。

喬婉懶得聽這些虛名,只是叫碧兒務必要守好馬車,等她和阿武回來。

三人将計劃又重新熟悉一遍後,剛巧就聽到附近的打更人播報已經醜時了。

喬婉即刻便跟着阿武一同從嚴府的後院翻進去。

嚴府守衛并不算嚴,但夜裏還是有下人輪番巡邏的。

阿武将喬婉帶着飛到蘇璇的屋頂上後,便悄無聲息地在不遠處的樹上挂了一根鞭炮。

鞭炮很小,但引線很長,足夠他回到喬婉身邊。

很快,引線燃盡後,“砰”的一聲響,附近的下人,包括門口的守衛都把注意力放到了樹那邊。

阿武趁機掀瓦将喬婉吊了下去。

喬婉剛一落地,門外的守衛仿佛是聽見了動靜,連忙就要推門進來。

喬婉一急,慌忙躲在了梳妝臺旁的花瓶後面。

守衛推門進來,正要往裏檢查,蘇璇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冷着聲音喝道:“你們做什麽?好大的膽子?我的閨房也敢擅闖?”

守衛見狀連忙收住了腳步,致歉:“夫人多慮了,屬下只是聽見裏面好像有動靜,才進來查看的。”

“有動靜?我怕你是想借機非禮我吧?你以為嚴如岐将我困在這裏我便能任由你們欺辱了嗎?”蘇璇氣急地說着,聲音也越來越大。

那守衛見狀只好趕緊行禮告退:“夫人慎言,屬下這便告退了。”

話落,那人連忙退出去,又重新将門給帶上了。

見那人走了,蘇璇如脫力了一般,跌在了床榻上。

喬婉趕緊悄步走到榻前,還沒湊近,蘇璇的淚水就順着眼角一滴滴地落了下來。

“璇姐姐你這是……”喬婉壓着嗓音問她,卻見她伸出一根手指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喬婉識趣地閉上了嘴巴。

蘇璇哭了會兒,才抹了抹眼淚悄悄起身,拉着喬婉往床後走。

床後面是一間衣櫃,衣櫃後面隔着牆板,蘇璇示意喬婉躲進衣櫃裏。

随後,她又拿了一床被褥,塞進衣櫃裏,喬婉正懵圈着,就見蘇璇也鑽進衣櫃裏了,甚至還将櫃門從裏面給合上了。

狹小的衣櫃裏,蘇璇用被褥将她與喬婉的頭蓋住後,才小聲地說:“外面這些人耳朵實在是太驚了,所以只能委屈你這樣同我說話了。”

喬婉明白她的用意後,更是痛惜她如今的處境。

“璇姐姐,你到底是怎麽了?為何會被他囚禁在這裏?”

蘇璇抿着嘴角,眼眶又是一熱,委屈的淚水直往下掉。

她哽咽了下,才說:“此事說來話長,婉婉,不知你可有你兄長的消息?”

提及兄長,喬婉忽然想起昨日在集市上看見的那個與兄長極其相似的身影,可惜她沒能正面遇上。

“沒有。”喬婉失望地搖頭。

蘇璇吸了吸鼻子,又呼出一口悶氣,然後緩緩道:“婉婉,我見到他了,他和喬慕長得一模一樣,實在是太像了。雖然所有人都在告訴我,他不是喬慕,可我覺得,他就是喬慕!”

喬婉聞言心下一驚,再結合昨晚看到的那個身影,才驚覺那一切可能不是夢,或許真的有那麽一個長得與她兄長一模一樣的人存在!

蘇璇并沒有發覺喬婉的震驚,而是繼續講述着自己的故事。

“自半年前我在街上偶遇過他後,我便主動上前去認他,可是他見到我後卻是一臉陌生,甚至告訴我是不是認錯人了,他說他不叫喬慕,他叫林崖。”

“可我根本不信,我偷偷跟蹤他幾次,後來才發現,他是劉閣老的學生,而且是在喬慕死的那年來京城,拜在了劉閣老門下。”

“之後,我幾次與他偶遇,想試探他是否是喬慕,可惜他身邊有劉閣老的女兒糾纏,我一直未能得手。後來,我铤而走險,買通了劉閣老府中的下人,喬裝成丫鬟混入府中,趁他洗澡時看他身上的胎記……可惜,他沒有。”

“婉婉,你說他們長得那麽像,怎麽就沒有呢?我真的好不甘心,我不信這世上會有如此相似的人存在!我本想再去探聽他的來歷,府中大夫卻查出我有孕在身,我不好再出去奔波,便只能讓丫鬟去查。”

“可我沒想到,那丫鬟出賣了我,她将我私自找喬慕的事情全都告訴了嚴如岐。嚴如岐覺得我雖嫁給了他,心卻還在喬慕身上。他認為這是他的恥辱,一氣之下便與我冷戰。”

說到這裏,蘇璇的眼眶又是一紅,滾燙的淚水再次落了下來,直到泣不成聲怕被外面的守衛知曉,她才又收住哭聲,緩住情緒。

“婉婉,你知道嗎,這只是我噩夢的開始!我何嘗不知嚴如岐是真心愛我,我也曾想過試着放下尋找你兄長,和他重歸于好。畢竟,如今即便他還活着,我已嫁做他婦,是斷然和他不再有可能了……”

“于是那日,我親手為他熬了一碗雞湯,去他書房想與他認錯。可是你知道他在書房做什麽嗎?他竟——竟和那害我的丫鬟在書房內茍合!”

蘇璇說到這裏,是靠緊咬着下唇才沒讓自己露出聲來。

“他怎能如此混賬?!”喬婉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忍不住罵了起來。

蘇璇卻怒極反笑起來:“他又何止是混賬?那日之後,他本對我還懷有愧疚之意,想來同我道歉,但是我沒理他。結果他覺得我拂了他的面子,來了幾次後索性便再也不來了。”

“你當時應該還懷着孕吧,他怎能同你一個孕婦置氣?就算他不為你想想,難道也不為孩子考慮嗎?”喬婉氣呼呼地質問道。

提起這事,蘇璇心裏的委屈酸澀瞬間又被勾起,她深吸了一口氣,又努力張着嘴不讓自己哭起來,緩了好一會兒,她才咬着牙恨恨地道。

“哼!像他這樣不分是非見異思遷的人恐怕只會為他自己考慮吧!我當初真是瞎了眼才會嫁與他這樣的人!不過是有人佯裝我的字跡給他寫了一張字條,他便信了,以為我真要利用腹中孩兒來威脅他。”

“那日,他氣勢洶洶地來我房中,同我發了一通脾氣,我本就不明所以,便氣急追了上去,卻不想慌亂之中在門檻處滑了一跤,大夫趕來的時候已經遲了,孩子保不住了……”

“之後,任由我如何解釋,他都不信,他總覺得我是在同他賭氣,故意打掉了這個孩子。即便後來我想方設法查出了,那日是有人在我的鞋底塗了油脂才害我滑倒,但已經沒用了,他将我丢在這處院子裏不管不顧,期間還納了幾房美妾……”

喬婉越聽越覺得心疼,明明她曾是那樣優秀的女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是鄂縣數一數二的絕世才女,該是被世家貴族供在府裏寵着的嬌妻,而不是這般被人囚禁起來的金絲雀。

“你在這過的這般苦,就沒有想過離開他嗎?或者,你給家裏傳一封信,想必蘇伯父是無論如何也見不得你受這般委屈啊!”喬婉滿含心疼地問她。

蘇璇卻咧着嘴苦笑起來:“我又何曾沒想過離開?只是他如今翅膀硬了,我根本逃不出他的牢籠。起先我第一次逃的時候,他将我抓了回來,只是重罰了那些助我逃脫的下人。第二次,他直接當着我的面,将那些人全都活活打死了……從那以後,這扇門外,便日夜看有人守,今日若非你們前來,恐怕我都出不了這個門檻。”

“婉婉,今日不是我不與你說話,實在是我不敢!他一直都在威脅我,不讓我死,也不讓我逃……我真的,真的是沒有辦法了,若是可以,我倒寧願一死了之,或許黃泉之下還能有幸遇見你兄長……”

喬婉沒想到她竟過得這般苦,一時間心中更是悲憫她,替她感到不值。

若是她哥哥還在就好了,至少不會讓她過得這般苦。

喬婉很想安慰她,卻不知該怎麽安慰。眼下嚴如岐已非良人,除了離開他,蘇璇恐怕沒有別的更好的去處了吧。

可是,蘇璇好像有把柄在嚴如岐手中,不然也不至于連自殺都不敢,任由他囚禁侮辱。

再三斟酌了一番後,喬婉還是打算幫她一把,但決定權得由她自己來定奪。

“璇姐姐,你實話告訴我,你想不想離開?若是想,那我便幫你……”

“你真的可以嗎?”蘇璇仰起頭來,睜着一雙淚眼望着她。

但此刻夜深,櫃子裏被被褥蓋住,喬婉根本看不見她的眼睛,只能感受到她那充滿殷切渴望的眼神正黏在自己身上。

喬婉鄭重地點頭:“應該可以,只是你要想好,你走之後,會有怎樣的後果。如若承擔得起,那我們便可以商量接下來的計劃了。”

蘇璇聞言,熱切目光逐漸退散,眼眸也緩緩垂了下來,她失神般地搖頭,心灰意冷地道:“沒用的,我即便是逃,又能逃到哪裏去?他如今仰仗着三皇子,在京中只手遮天,我根本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即便是逃了,他也定會拿我的母族開罪,屆時若是以我叛逃之名治我父親的罪,我們蘇家可就完了呀!”

喬婉聞言心下一沉。果然,嚴如岐這個狗東西在拿蘇璇的家族威脅她!

喬婉此刻真的是有心無力了,若是可以,她真的恨不得弄死嚴如岐這個始亂終棄偏執又陰暗的混賬玩意兒!

蘇璇見她無言,心知她定是也沒辦法了,一時又有些委屈難過起來。

“若是假死呢?”

就在這時,喬婉突然出聲,将蘇璇的心又勾了起來。

“假死?”蘇璇神色逐漸變得複雜,咬着下唇深思一番後,她才柔聲問喬婉,“婉婉,這件事你能容我好好想想嗎?”

喬婉想了想還在屋頂等她的阿武,便點了點頭:“可以。”

今日她來的突然,也沒什麽萬全準備,若是貿然帶她離開,恐怕是不好收場。

況且假死一事非同小可,必須要有萬全之策才行。

喬婉與蘇璇商量好三日後給答案,便從櫃子裏出來,準備讓阿武拉自己上去。

誰知繩子拉到一半,外面忽然傳出抓刺客的消息。喬婉心下一慌,趕緊讓阿武将自己拖了上去。

許是她爬的太急,剛上屋頂,突然有一塊瓦從梁上掉了下去,驚動了門外的守衛。

守衛第一時間就是開門沖進蘇璇的寝卧,好在阿武速度夠快,已經帶着她從屋檐的另一邊逃了下去。

來的時候,府中只有一隊人在巡邏,但此刻自從出了抓刺客的消息,巡邏的人突然增了好幾倍。

加上喬婉又不會武功,阿武帶上她根本就沒法逃過那群人的視線,最後一路逃竄,躲進了一間無人的空房之中。

喬婉靠在牆沿上剛松了口氣,黑暗之中,阿武突然提起了刀。

屋內雖然黑燈瞎火啥也看不清,但阿武的刀拔出來的那一刻,她還是看見了一道亮光閃過。

喬婉當即屏氣凝神,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縮在阿武的身後,生怕被人發現後先拿她開涮。

阿武悄步往前,她便跟着往前輕踏一步。

連着走了幾步,屋外突然傳來一連串的腳步聲,還混雜着人聲,看樣子巡查的人應該是搜到這邊來了。

藏于暗處的人和喬婉阿武皆意識到此地不宜久留後,終于選擇了放下武器,先一致對外。

喬婉見阿武收了刀,松了口氣,正要問阿武眼下該怎麽辦,就看見某人自黑暗中出來,明明沒有任何光線落在他身上,可她偏偏就是能一眼認出,那是梁衍。

在喬婉驚愕的目光下,阿武也逐漸認出了梁衍就是那日翻錯宅院的那家主人。

喬婉見是他後,徹底放松了警惕,湊上前去超小聲地問他:“梁衍,你怎麽會在這裏?”

梁衍沒有理會她,而是看向阿武,十分冷靜地道:“此刻外面人比較多,不如你我聯手,兵分兩路,設法躲過他們?”

阿武聞言,覺得此法可行,便點頭應下了。

随後,梁衍便将詳細的逃跑路線以及方法告知了阿武,讓他先走。

阿武點點頭,正欲拉着喬婉一起,梁衍突然一把抓住喬婉的手臂将她拉至身後。

“她跟我走。”

喬婉:?

阿武手撲了個空,一臉不解地問:“這是為何?”

梁衍将喬婉收至身後,一臉正經地回答:“為防止你們過河拆橋,她必須跟我一起走。而且,你武功比我好,由你去引走他們,反而更好,畢竟你甩掉他們應該是易如反掌的事。”

“你說的很有道理,可我為何要幫你逃脫?即便是不與你合作,我帶上她也是能離開這裏的!”阿武根本不上套,十分正色地拒絕了。

梁衍勾了勾唇,握着喬婉手臂的手緊了幾分,笑道:“你沒得選擇,要麽幫我,要麽今天大家都走不出這裏。我反正是不介意拖着你們一起下水的……”

“你!卑鄙!”阿武氣得怒瞪梁衍,看着被他護在身後的喬婉,終究還是妥協了。

“那你說好,一定要将小姐安全護送出去!不然,天涯海角,我必追殺你到底!”

“放心,我若能活着出去,便不會讓她掉一根汗毛!”梁衍勾着嘴角吊兒郎當地許諾。

阿武這才視死如歸地從窗外逃出去替他們調虎離山。

阿武走後,喬婉便立馬抱住了梁衍。

被她抱住的梁衍身體猛地一僵,就連握着她手臂的手也松了力道。

“你…幹什麽?”梁衍驚道,黑暗中好像有一道少女的芳香散來,心跳陡然有些亂了。

喬婉卻将臉緊緊貼着他的後背,翹着嘴角沾沾自喜:“你剛剛不是說只要能活着出去,便不會讓我掉一根汗毛嗎?”

“我,我那只不過是與他的交易罷了!你不要多想!”梁衍一哽,差點露了情緒,趕緊又将面色沉了下來,一雙手也試圖扒開喬婉的手。

但喬婉根本不信,他剛剛拽她拽得那麽緊,分明就是在緊張她。他越是在意某樣東西的時候,便會握得越緊,這是喬婉早就知道的習性。

但她也沒打算就此拆穿他,反倒是順水推舟地往他身上靠,淺笑着撩撥他:“既是如此,那你還不趕緊帶我走?若是我掉了一根汗毛,那你可就算是食言咯!”

梁衍還欲解釋,忽然聽見又有腳步聲臨近,一時也顧不得其他,當即拉住喬婉的手帶着她從後窗翻了出去。

翻出來後,梁衍突然從懷裏掏出一根火燭,點燃後直接放在了窗臺上。那燎燎的火尖一直往上蹭,最後終于燎到了窗簾布。

火勢逐漸攀升,很快,窗簾布就燃了大半。而此時,梁衍已經帶着喬婉來到了後院的圍牆處。

只要翻過這處圍牆,他們便可以到達嚴府的外牆,再從外牆翻過,便算是徹底逃出來了。

然而喬婉還沒翻上牆,就有搜查的人走了過來。情急之下,梁衍只好将喬婉又拉了下來,帶着她一邊跑,一邊尋找躲避之處。

這附近有些空曠,夜裏雖看不大清楚,但能分辨出來應該是花園。

有花園的地方,便有可能有假山,有湖……

喬婉和梁衍幾乎是同時想到了假山,二人一同朝着黑暗中卻獨自遮擋了一片視線的不明物體靠近。

嚴府這塊假山喬婉見過,并不是一整塊行成,而是有兩塊巨石組合而成。

因着巨石不可能百分百契合,所以這之中便有着那麽一丢丢的罅隙,加上這外部的不平整,便剛好多了一個窩窩。地方雖不大,但足夠一孩童在裏面站立。

然而眼下,他們是兩個成年人,就算是擠擠,只怕也難塞進去。

“要不……”我們擠擠?

喬婉話還沒說完,梁衍忽然将她往一推,然後一臉冷漠與決然地說:“不用,我說過會護你周全的!”

話落,他便毅然轉身,準備出去引開那些人。

喬婉驚訝他此刻的勇敢與擔當,但也見不得他為了自己以身涉險,當即一慌,連忙伸出手去将他拽住了。

梁衍錯愕回頭,就聽見巡邏的人好像往假山這邊來了。

喬婉顧不得其他,直接雙手用力猛拽,将他拖了進來。

狹窄的地界裏,喬婉的背緊緊地磕在巨石上,而梁衍則是以半蹲着的姿勢側身撲在了喬婉身上。

“你們幾個,去湖這便搜,你們幾個去搜亭子,你們去假山附近搜,搜完立刻前來會合!”

領頭的話音一落,便有人向着假山而來。

喬婉此刻真的是一點氣息都不敢有,甚至還想将梁衍再往裏拽。

梁衍也很想往裏擠擠,可是他此刻手撐着石壁,胸口都壓在了喬婉身上,根本沒法再往前動。

二人一動不動,心跳卻一個比一個跳的快,胸口雖未有起伏,但“砰砰砰”的聲音都快壓過那些人的腳步聲了。

來假山巡查的好像有兩個人,一個從左,一個從右,兩邊夾擊,看樣子是要來這縫隙裏查看一翻了。

眼看着一只腳已經踏到了縫隙外,那人即将俯身的時候,旁邊一人忽然大喊了一聲“有蛇”。

喬婉頓時松了口氣,但是下一秒,梁衍身子似是受到了驚吓,陡然一彈,扶着石壁的手往下滑了幾寸,那雙柔軟的唇不知怎麽的就與她的唇貼在了一起。

喬婉猛地睜大雙眼,對上梁衍驚愕中卻又滿含恐懼的雙眸,一時都忘了呼吸。

還是外面那夥人找蛇的聲音喚回了她的思緒,見梁衍還在震愣,喬婉忽然伸出雙手摟住他的背,昂起下巴加深了這個吻。

這可是他主動送上門來的,不親白不親。

她勾着首,輕輕地在他唇上反複碾磨,又伸出舌尖細細得品嘗他唇上的味道。

那柔軟絲滑的感覺讓梁衍整個人都徹底僵住了,半晌沒敢動彈,任由她親吻着自己。

直到外面那夥抓蛇的人被領頭的訓斥了一番後,換了別處搜查,他才逐漸回歸意識。

梁衍當即想要退開,然而他忘了這縫隙是有多窄,他剛一起身,臀部便撞在了巨石上,疼得他猛地一縮身子,竟又親到了喬婉。

梁衍心下一亂,連忙将臉撇了過去。

喬婉見狀卻是笑出了聲:“原來梁公子對我竟是如此急色。”

“別胡說!”梁衍啞着嗓音喝道,然後弓着身子慢慢地往外退了出去。

出來以後,他立馬整了整衣冠,想要忽視剛剛的那些旖旎風光,裝作一切不存在。

喬婉出來的時候見他衣冠楚楚,倒也沒多說什麽,只是跟着他一起繼續翻院牆。

自從避開那批人後,接下來的行動仿佛異常輕松,不一會兒,梁衍就帶着喬婉翻過了嚴府外牆,成功來到了外界。

梁衍将她帶出來後。立馬松開了手,只淡淡地問她:“接應你的人約好在哪接你?”

喬婉挑了挑眉,搖頭道:“我不知道啊!他走之前又沒和我通過氣。”

梁衍沒好氣的睨了她一眼,想了下,又問:“那你打算怎麽回去?”

“要不,你送我回去?”喬婉滿眼期待目光灼灼地望着他。

梁衍卻将臉瞥了過去,淡淡地道:“他武功不錯,應該很快就會出來找你,我們暫且在此處等他。”

“好啊!”喬婉勾唇輕笑,悠閑地将背貼在牆上,側着臉打量着他。

她和阿武還有碧兒約好是在馬車會合,所以梁衍即便是在此處等到天亮,也是絕不可能等到阿武的!

喬婉一臉放心地望着他,看着他好看的眉眼逐漸染上愁緒,焦急難耐,卻又拿她沒法,真的是挺有意思的,以前她怎麽沒發現梁衍還有這麽可愛的一面。

等了約摸有一刻鐘的時間,梁衍終于是坐不住了,他面色一沉,狠下心來咬着牙對喬婉說:“我送你回去!”

“好啊!”喬婉欣然答應,然後走過去牽起了他的手。

梁衍先是一愣,第二反應便是甩開她。喬婉連忙加重了力道,然後一本正經地說:“我怕黑,你得牽着我,萬一我走丢了怎麽辦?”

梁衍忍不住翻起了白眼,心想:你會走丢?

“你忘了嗎?你可是答應過我的镖師的,一定不會讓我掉一根汗毛的!我要是不小心在路上遇到醉鬼劫色,你覺得我會掉幾根汗毛?”

梁衍:……

“行了,閉嘴!”

梁衍不想聽她廢話,幹脆任由她牽着自己。

但喬婉那張嘴仿佛像是麻雀一樣,一路上叭叭個不停。

一會兒詢問他的家境,一會兒又問他是否娶妻,接着又問他今晚為何會去嚴府。

梁衍一路上懶得與她多話,只是随意挑了些敷衍的話應付她。

直到後面,她突然問:“你為什麽會買那處宅子?你不是舉人嗎?朝廷應該撥了款安排你們在驿站歇息吧?”

梁衍腳步一頓,憶起當初買那處宅子時,幾乎是鬼迷心竅,心中頓時又亂了。

他不想承認,但他明白,能讓他将那處宅子買下來的原因,無非是她。

“我想買就買,要你管?”梁衍突然冷言冷語,态度極其不耐煩。

喬婉被怼得一陣蒙圈,想了下,忽然又問:“梁衍,你能不能老實告訴我?為什麽你每次對我都這麽冷漠?态度那麽差,我欠你錢嗎?”

梁衍唇角輕勾,冷笑起來。

何止是欠錢,她這是欠債!滿身的債!

“知道我對你态度差,那你為何還賴着我?我又不喜歡你,難道不該對不喜歡的女子冷漠嗎?”

喬婉嘴角瞬間一垮,雖然知道他現在對自己态度很差,但是聽到他親口說不喜歡自己的時候,喬婉心裏還是有些難受。

但她是振作自信聰慧又迷人的喬婉,她才不會被他這些假話打倒!

“你說謊話我不信!”喬婉撅着嘴反駁他。

梁衍嘴角抽了抽,明顯是感到無語。

見他沉默,喬婉又開始自說自話。

“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麽對我冷漠,但是我能感覺到,你心裏是喜歡我的。你嘴上能騙得過我,但你的心不會!”

梁衍:“要不我還是送你去醫館吧,先治治腦袋。”

喬婉臉上的自信頓時僵住,滿腦子的黑線:“你這人真是話不投機半句多,一點也不讨喜!真不知道我是怎麽看上你的!哼╯^╰”

喬婉氣鼓鼓地說完,沒再說話,一路上明顯安靜了許多。

很快,梁衍就送她到了通往她院子的那條巷子。

眼看着就要到家門口了,喬婉才驚覺時間過得好快,竟又要與他分離了。

不舍的心思瞬間勾了起來,喬婉握着他的手一緊,突然有些不想走得那麽快了。

“怎麽了?”感受到它的滞步,梁衍回過頭來關心地問了句。

喬婉抿了抿唇,正想着要用什麽理由拖住他在待一會兒的時候,巷子口忽然有聲音傳來,像是車輪碾壓地面的轱辘聲。

喬婉暗叫糟糕,應該是阿武和碧兒回來了。

她正想着如何躲一躲,梁衍卻已經認出了駕馬的阿武。

“看來你的人到了,我該走了。”

梁衍利落地掙開了喬婉的手,準備離開。

喬婉舍不得他走,慌忙将他喊住:“等一下!”

梁衍回頭,滿臉地疑惑,似乎在問她“還有什麽事?”

喬婉舔着下唇,一邊想一邊猶豫,就在他等得快要不耐煩的時候,喬婉終于是忍不住脫口而出。

“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前天打的那個賭?”

梁衍聽後先是蹙了蹙眉,随即像是恍然大悟了一般,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

他沉着臉,極不高興地解釋:“方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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