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章節

米上，回想着遇到少年後所發生的一切。

那晚的噩夢如同夢魇不斷在暗夜裏糾纏着、撕咬着着他的身心，明明強忍着，脆弱的眼睑還是擋不住淚水，醒來後總是發現淚水打濕一小片枕巾。在夢裏的模糊記憶中，他總是會下意識的抓住一樣東西，軟軟的一團，抱在懷裏，很溫暖的感覺。

有一次他半夜醒來，發現神威無奈的把身體縮成一團，充當着自己的抱枕，困得直打哈欠，還在為銀時低聲哼唱他家鄉的歌謠。

淚水卻再也忍不住，自己跑了出來。

“哎呀真是麻煩，武士先生是傷春的少女嗎……”神威輕輕拍打着銀時顫抖的背部，哼着調子更軟的搖籃曲，耐心的等着銀發卷毛從夢魇中走出來。

銀時頓時安靜下來，緊緊地抱着神威，聽着少年溫柔的哼唱軟軟的調子，一夜未眠。

就是這樣，銀桑我才不想離開啊……

白天，吉原的陽光明亮的有些刺眼。

銀時微微的把眼睛眯起來，陽光的味道很是馨香，一只腳剛邁出門檻，一個藍色的影子就閃了過來，銀時迅速往後退了一步，警惕的看着眼前的人。

“聽說是你殺了那些好戰的傭兵族天人？”聲音清透的美少年，可惜亞麻色的長發遮住了大半張臉，看不清他的模樣。

銀時擰起眉心：“傭兵族天人？”

少年将門一拉，隔斷了溫暖的陽光，室內的空氣忽然變冷。

“那天晚上，他們殺了那個夜兔女孩，然後你在盛怒之下把他們全數殺死的事，你不會不記得吧！”少年擡起下巴，露出金色的眼眸，如同期待撕咬獵物的野獸，狂躁而暴虐。

“我沒有殺他們。”由于來自對方太過于明顯的壓迫感銀時不由自主的小小的退了一步，用眼角的餘光去找可以用的武器。

“诶？那些痕跡是……”少年的目光緊緊地盯着銀時胸前沒有遮住的吻痕，眼神明顯變了味道。

銀時一驚，将衣領往上拉扯，遮住胸前奇怪的痕跡，同時右手抓住角落裏的木條，直視着少年隐藏在發絲裏野獸般的金色眸子。

“我是春雨的實際頭目，這次來只是想親眼看一下殺死這麽多傭兵族的人類是什麽樣子。”金色的眼眸一眯，聲音柔和：“你叫銀時吧。”

春雨的實際頭目？這個少年？

銀時絲毫不懷疑這個人手上沾染的血腥比神威還多，但是這個美少年的模樣實在是令人難以信服。

“我并沒有殺死那些傭兵族。”銀時再次強調。

“這些小事不必去在意了。”笑意漾開，輕聲問：“銀時，你願意為我殺死神威嗎？”

銀時訝然。

“我這次來的主要目的，就是為了清除不能為我所用的太過強大的部下。”少年逼近，每走一步笑意都加深一分：“你若是幫我殺死神威，他的位置由你來做。”

“不可能！”銀時的血色眼眸迸出殺氣，毫不猶豫的回答，并死死地盯着對方的眼睛。

“你要是不想神威死，就過來好好的服侍我。”少年調笑，并且在近距離挑起銀時的下巴。

“你拿我當什麽了！”銀時往後跳開，卻意外的發現自己被堵在了死角，咬着下唇，緊緊地握着武器。

“拿你當什麽？當然是……玩具了。”少年再度逼近，眯起眼睛：“別想着反咬我一口，我出手的話，神威也抵不過我的一擊，我可是……怪物中的怪物。”

少年的手輕輕捏住銀時的木刀，瞬間碎成碎屑，壓倒性的實力幾乎令銀時窒息，少年金色的眼眸距離的太近，輕聲護着氣：“适當的情趣還是可以的，但是，太過分的話，你可能會碎掉哦。”

“拿開你的手！”銀時抓住少年的手腕，制止他的下一步行為，少年卻反壓住銀時的整個肩膀，将他推在牆上，背部傳來一片冰涼的鈍痛。

“我不高興的話，神威會死哦。”少年抓住了銀時的痛處，狠狠地踩下去：“你不想他像那個女孩一樣，被撕碎吧……”

不！

絕對不要……

那個少年溫暖的笑，不動聲色的溫柔……

雖然說着可怕的話卻從不強迫他做什麽，為他做甜到心裏的超級甜食，在噩夢的時候會一動不動的緊緊地抱着他，為他哼軟軟的調子，在他安然入眠後又悄然離去。

只要看到那張臉就莫名的心安……

這已經是他生命力唯一的暖光了……

他不要這一切消失！絕對不要！

“你要說話算話。” 擡起眼睛的銀時視線居然有些朦胧。

“唷，瞧你，竟然淚眼婆娑的。”少年的指尖撫摸着銀色的睫毛，看着銀發男人小幅度的顫抖，嘴角扯起一抹冷笑：“不過是嘗嘗而已了，死不了的。”

10

一場可以稱作虐殺的歡愛，弄得銀時身心俱疲，少年殘忍的冷笑和觸碰，都令銀時忍不住幹嘔。扶着木質的門，艱難地挪着步子，身體顫抖着，幾乎能感受到雙腿之間緩緩流下的物質。

這幅樣子不能讓神威看到，會失去他的……銀時咬着下唇，忍着近乎麻木的痛感。

在指尖觸到門框的一瞬，他聽到神威的聲音。

“他人呢？”

阿伏兔答道：“屬下找遍了吉原，沒有找到坂田先生。”

“哼。”他聽到神威滿是不屑的語氣，“竟敢逃！”

“團長。”阿伏兔小心翼翼的問，“你一點也不在乎他嗎？”

少年沉默了一小會，反問：“為什麽要在乎！”

“那團長為何将他束縛在這種黑暗的地方呢。”

“平息我心裏的怒火而已了，雖然很髒，卻很有趣。只要看到那張臉滿是絕望的模樣，我就很開心。”神威的聲音似乎真的雀躍了起來，“他是我的玩物啊。”

心瞬時沉入谷底，銀時的眸子跟着也灰敗了下來。

原來……都是假象嗎？

銀時忍不住笑了起來，捂着嘴，卻淚流不止。

可笑啊！！

太可笑了！！！

像我這樣的人，怎麽配擁有溫暖？

明明做了那樣過分的事，還以為少年真的會原諒自己……真是傻啊！

指尖深深的嵌入肌膚，自虐般的掐出了血，卻毫無痛覺。

該走了，沉溺于僞裝的溫暖比身處冰窖更寒冷，婆婆媽媽可不是銀桑我的風格。

擦幹淨淚水，慢慢的往後退了一小步，眼神冷靜。

轉身，卻感到手腕被抓住了。

回頭，竟然是阿伏兔，他尴尬的站在門口，不知道該不該和團長說。

銀時做了個口型“放我走”。

阿伏兔望着那冷沉的暗紅眼眸，松開了手。

夜晚的吉原。

銀時背靠着冰冷的牆，又冷又餓，揉着亂亂的卷發，毫無目标的走着。

“喂，小美人，怎麽沒回去？”

銀時的肩膀緊繃，看到那藍衣的少年，亞麻色的頭發垂在眼前，一副無害的模樣。

“要你管！”銀時看到是他，反而放松了起來，連步子都懶得移一步。

“呵呵，脾氣倒是大了不少，難道是今天的疼愛太少了？”少年裝模作樣的撫摸下巴。

銀時眼神冷靜，盯着少年玩笑的模樣，問：“我是不是很髒？”

“诶？”少年一怔，被頭發遮住的眼神不由自主的溫和下來，反問：“怎麽會這樣問？”

“因為……很髒啊，不管是身體還是靈魂。”銀時望着藍色的身影，呆着一雙死魚眼，摳鼻。

“嗯……現在的話，是很髒。”少年認真的說。

“理由？”摳完鼻孔，不明物在白皙的指尖逗留着。

“你在摳鼻。”

深深地挖了一下，然後蹭到少年的衣服上，捂着嘴賤兮兮的笑：“你也髒了~”

少年沒有動怒，只是把銀時逼到牆角，雙手扣住他的腕，低聲道：“我現在有點明白，為什麽那個人這麽在乎你了。”

在乎？誰會因為鼻屎在乎一個大叔？

“我要告訴你一件事。”少年金色的眸子宛如野獸，獰笑着逼近銀時的臉：“黎明前，我會取得神威的首級，唯一能阻止我的就是你。”

瞳孔放大，少年的身影卻轉瞬消失。平靜的小巷除了銀時空無一人，只有青紫的手腕昭示着剛才少年的存在。

煙花劃破夜的唇，如同張揚的血色，銀時微微眯起眼睛。

銀桑我啊，中了一種名叫神威的毒，怕是這輩子都解不掉了……

11

神威坐在還縛着鐵鏈的柱子邊，摸着冰涼的鐵鏈。

剛才差點就露餡了啊，阿伏兔問我是不是在乎武士先生的時候……

現在和剛抓住銀時的時候，心境大有不同，從單純的傷害，想看那個人被欺負到哭，到現在希望那張臉快樂的笑，從心裏甜到膩的笑……自己是怎麽了啊！

帶着少女懷春般的笑，想着“這種感覺真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