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星河永遠璀璨
2013年
黎玼一出校門,就看到蕭冶靠在樹上懶散的身影,他戴着黑色的鴨舌帽,帽檐壓低蓋住他的眉眼,他雙手插在兜裏,身上黑色外套已被洗的脫線。
她臉上揚起笑,跟同行出來的同學告別,往他那邊跑去。
蕭冶像是注意到了她的身影,起身走在她的前頭不遠處。
黎玼蹦跳的身形一頓,她不知道蕭冶這是什麽意思,他在躲着她嗎?
可還是忍不住,快步跟上,一步一步跟着他。
直到他拐進一個小巷子,黎玼才知道她可以上前跟他說話了。
“你剛剛幹嘛走那麽快?”黎玼站在他面前,她看他竟然戴着口罩,直覺不對勁,伸手就要去夠,“怎麽戴口罩了?”
蕭冶臉一轉,躲開了她的手,她的兩個問題,只回答了前一個,“讓你同學看見不好。”
黎玼舉着的手頓住,“什麽意思?”
他不答,低着頭沉默着。
黎玼看着他的樣子,有些氣他的沉默不語,可她不忍看他失落的樣子,伸手想去牽他的手。
蕭冶依舊默不作聲的躲開,躲開她的親近。
“阿卡?”黎玼是真的能感覺到他的不對勁了,但一點都摸不着頭腦,“到底怎麽了?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你告訴我,我們可以一起解決,但……”黎玼着急,下半句話還沒說完就被他打斷了。
她想說,但別推開她,不讓她靠近好麽。
可他接下來的話,是扯到了別的話題,“以後放學,我會跟在你後面,你別找我了。”
“為什麽?”黎玼莫名,她是真的不懂搞不明白了。
他是在,推開她嗎?
蕭冶想起剛剛的畫面,他扯了扯破了的嘴角,聲音低沉沮喪,“你可以跟你的同學一起。”
她可以開開心心的挽着同學的手,跟他們有說有笑的一起回家。
或許跟他走在一起,會被誤會。
他只要在後面默默跟着,保護她的安全就好了。
可黎玼卻想哭了,她只是覺得委屈,替他委屈。
“蕭冶,我不想這樣,好嗎?”她帶着哭腔,用着商量的語氣,聲音抑制不住的抖。
蕭冶聲音冷淡,挺不近人情的,他說,“以後就這樣。”
以後就這樣。
黎玼,我不得不發現,我們以後,也許只能這樣,一點一點割出了距離。
黎玼懂他說的,懂他想的,懂他的不自信,懂他的沒安全感。
她想說很多,很多讓他安心的話,可她不知從何說起。
所以她只能做,她忍着眼底的熱意,上前去抱住了他,緊緊的抱着他。
蕭冶身子抵在牆上,他仰望烏蒙的天空,任由她抱着,承受着她傳來的濃濃依賴感。
身上的疼痛依舊不足以讓他忍心遠離她的懷抱。
他貪戀,他告訴自己不可以這樣。
他已經爛到泥潭裏了,他的人生已經糟糕到腐爛進骨子裏了,可她不是,她有大好時光,她不應該跟他混在一起,他會連累她。
蕭冶抵不住喉嚨不斷上湧的苦意,嗓音啞到不像話,“黎玼,你可以去喜歡別人的。”
她應該,像他看到的那些女孩兒們一樣,上高中這樣美好的年紀,正值青春,看着籃球場上肆意揮灑汗水的男孩子,或是身邊溫暖知心的男同學,會有一個心動的人,還會跟同伴的女孩子們一起讨論喜歡的明星,喜歡看的書,一起期待緊張高考,暢想未來。
她會有一個明媚的未來,那是他能做到的,能給予她的最好的未來。
他會看着她飛出這裏,翺翔天空,自由自在。
而不是成為她的阻礙,甚至成為她的留戀。
“阿卡,我不要。”黎玼頭抵着他的胸膛,眼淚落在他的衣服上,她低聲呢喃,“我也不會的。”
蕭冶為她暢想的未來,她知道,從來沒有把他自己規劃進去。
蕭冶,其實,有一天也許你會懂,我早就不需要那些既定的人生路線了,從只有我跟你相依為命那天起,你就是我的未來。
我不想偏航,我也不會偏航。
黎玼從他懷裏擡起頭,松開環抱住他勁瘦腰身的手,摘掉了戴在他臉上都無比松垮的黑色口罩。
如她所想的一般,他右臉紅痕醒目,左邊嘴角被磕破了,一只眼角青了一塊,另一只眼睛腫了,她不顧蕭冶的阻攔掀起他的衣服,他瘦的剩皮包骨,那清晰可見的肋骨上布滿着傷痕,白皙的皮膚上青一塊紫一塊,新傷加上舊傷,早已數不清了,多到,漸漸模糊了黎玼的眼睛。
“他們……又來……找你麻煩了嗎?”黎玼嗓子眼就像是被糊住了一樣,哽咽着問他。
蕭冶無法回答,只是默默的從她手裏扯出自己的衣裳,蓋住那些傷口。
黎玼淚絕不堤,“阿卡,我們離開這吧,好麽?”
如同她每次問這個問題一樣,他的回答永遠都不會變,只是搖頭。
他離不開的,她知道。
她在這兒,她的學籍戶口在這兒,在他的繼父那裏挂着,他的母親和弟弟在這兒,被他繼父要挾在身邊,他們離不開的。
黎玼嗚咽着牽住他的手,蕭冶把她拉進懷裏。
其實他才是那只應該翺翔自由的大雁,卻被永遠的鎖在了這裏,因為他們,永遠,永遠都無法飛出去。
2014年
黎玼用這個暑假打工攢下來的錢,偷偷瞞着蕭冶租了一間小房子。
簡陋是簡陋了點,但有張床,有個能站腳的地兒,對于她和蕭冶來說,就夠了。
她把房子收拾幹淨,一個小時後,入眼的是小、但整潔溫馨的小屋,黎玼松了口氣。
她看了下時間,蕭冶竟然還沒回來,想了下,起身出門去找他。
她去了他平時打工的幾個地,都沒見到他的身影,她想到前幾年她在那條巷子找到他發現他被人打的事,趕去了那邊。
果不其然,她在那看到了幾個長得粗壯的混混,圍着一個人在打,那個趴在地上被打的渾身是血,虛弱無比的人,不就是蕭冶嗎?
她拿出手機撥打了110,然後跑過去,喊住了他們。
“喲,這不是那個小丫頭嘛,都長得這麽大這麽漂亮了呢。”頂頭的那個刺頭看護在蕭冶面前的黎玼,用着不懷好意的眼光色眯眯的打量着黎玼,“來,仔細讓老子摸摸,瞧瞧。”
黎玼把蕭冶扶起來,眼光兇狠的看着那個刺頭,蕭冶看刺頭想對黎玼下手,撐起身子護住她。
黎玼反而把蕭冶擋在身後,冷聲質問,“你們想幹什麽?”
刺頭猥瑣的笑,“幹什麽?幹——你啊,小妞,識相的話自己過來讓老子親親,不然等下傷了你,你可別哭啊。”
黎玼見他伸出手想摸她,直接拿起腳邊的酒瓶,一揮往牆上砸,她破罐破摔,指着刺頭,“是嗎?那來啊,大不了一起死。”
刺頭見她反抗,更得意了,“性子還挺潑辣,老子就喜歡這種。”
他示意旁邊的人上,想壓制住黎玼。
黎玼強忍着鎮定,“我就實話告訴你們吧,我報警了,要麽你們現在就走,要麽我們上警局說話。”
刺頭根本不相信,只覺得她在唬他,黎玼只能使勁拖延住時間,她掏出自己身上的錢,扔到他身上,“你不就是要錢嗎?拿了趕緊走。”
刺頭根本看不起那點錢,他起了興致跟她玩兒,“小妞,你這可不厚道,蕭冶這小子去打黑拳可賺了不少,你就這麽點錢就想打發我們?”
“那你想要多少?”黎玼冷靜的與他周旋,警察局離這裏并不遠,她算了下時間,應該快了。
刺頭裝模作樣的思考了起來,然後把矛頭轉向她,“老子可不要錢,老子要你。”
說着就往她身上撲,黎玼揮起手上的酒瓶抵抗他,他躲過去幾次,卻還是被劃了幾下,他罵罵咧咧開始失去理智,叫喊着讓兄弟們教訓她。
就是這個時候,警察來了,他們聽到近在咫尺的聲音警笛聲,吓得魂飛魄散,臨了還警告黎玼,說讓她等着,下次一定好好教訓她。
黎玼帶着蕭冶回了家,有個新家的喜悅被沖散的幹幹淨淨,她開燈,燈卻因為房子電路老化,散了幾下後徹底滅了。
黎玼點了幾根蠟燭,她拿出藥幫蕭冶處理傷口,他身上新傷舊傷,早就傷痕累累。
怪不得最近他每次回來都挂着彩,原來是背着她去打黑拳,還一直瞞着她。
黎玼跟他生着悶氣,給他上完藥後吹滅燭光,剩一根蠟燭點着,睡到床裏面側躺着。
蕭冶見她不搭理他,沉默着不去打擾她,他看了下房子,心裏了然。
怪不得她會去找他,還讓她看到了自己這麽不堪的一面。
他收拾好床邊的藥和紗布,找屋子裏有沒有其他被褥。
黎玼聽着他窸窸窣窣的聲音,忍不住回頭看他,終于肯主動跟他說話了,“你幹嘛?”
他老老實實回答,“找被子。”
在之前那個房子,都是她睡床他打地鋪的。
黎玼喊他,叫他上床,蕭冶扭扭捏捏,不明白她是什麽意思。
直到她把他拉上床,讓他躺在另一側,掀起被子蓋住他。
她聲線冷酷,語調冰冷的通知他,“以後,就這樣睡。”
蕭冶一聽連忙起身,他拒絕,“不行。”
她還未成年,他不能毀了她的名聲。
“我說行就行。”黎玼霸道,不容他拒絕,冷漠的看着他,見他呆楞的坐在她旁邊,上前趁他不備直接親上他。
在他推開之前她退後,“這樣就行了吧。”
蕭冶試圖跟她講道理,他嘆了口氣,“黎玼,我說過,你以後會有別人的。”
“那你呢?”她冷着眉眼,毫不客氣。
“我會一直保護你的。”
“哦,”她笑,對他難得露出刺,“看着我以後跟別人結婚生子?蕭冶,你這麽大度這麽無私?”
蕭冶哽住,他試着想了下她說的那個畫面,心裏刺痛無比,其實他也沒有自己說的那麽大度。
“如果你真的要這樣,也可以。”她起身收拾衣物,“我現在就走,以後是死是活也不關你的事。”
“小栗子。”蕭冶知道她是真的動氣了,連忙跑下床抓住她的手。
黎玼甩開,偏要氣他,“我不讀書了,也不用你管。我現在就去找別人!”
“黎玼。”他略帶委屈的喊她。
黎玼丢下衣服,透過微弱的燭光看他,喉頭發緊,她更覺得委屈,“蕭冶,你能甘心看着我跟別人在一起嗎?”
“我……”他能看得清她眼中的淚意。
他不甘心,怎麽會甘心,可他不能說,永遠都不能說,說了,他們就真的沒有回頭的餘地了。
黎玼看得出他眼裏的糾結,也不再逼問他,問起了其他的,語氣緩和了不少,“為什麽要去打黑拳?”
“我想給你攢,你大學的學費。”他低聲回應。
黎玼沉默,她看着他,忽的笑了,眼淚從眼角流出,淚絕不堤。
蕭冶把手覆在她眼睛上,感受着她的熱意,他低聲哄着,“是不是把眼睛遮起來,就不會有眼淚流出來?”
黎玼把手覆蓋在他的手上,她喊他。
“蕭冶,你一定要記得,星河永遠璀璨,陽光也永遠幹淨。”
星河璀璨,陽光幹淨,不論活着還是死去,我只會是愛你。
我的愛也永遠熱忱。
2016年
高考考完最後一科後,黎玼飛奔回家迫不及待想跟蕭冶分享她的喜悅,回到家卻沒看到蕭冶,她想到了今天是8號,頓時了然。
她背了個斜挎包,出門去尋找蕭冶,七拐八繞後終于到了他家。
今天是他去于勇強家交錢的日子,他的母親和弟弟,是他肩上卸不下的重任,他需要定期給錢養活他們。
不過她從來沒有去過他家,蕭冶不讓她去,不讓她跟他養父接觸。
這是她除了六年前被他帶回家那次,第二次來到這裏,她剛跨進院子,又聽到令她頭皮發麻,渾身冷顫的哭喊聲和吵罵聲。
但這一次,黎玼沒有畏懼,退縮,她毅然的走了進去,走進那間發冷陰暗的屋子。
她看到蕭冶護着他的母親和弟弟,而于勇強,拿着棍子,兇神惡煞的打他們,邊打邊罵那些不堪入耳的肮髒詞。
——賤種,雜種,孬種,野種,賤人……
黎玼看到眼前的場景只覺得怒火中燒,她跑過去一把推開于勇強,站在蕭冶的面前護着他,她忍着恐懼朝他喊,“你要是再敢動手,我就打電話報警。”
于勇強人站不穩,被一把推到了凳子上,看到黎玼來,他醜陋的嘴角露出了令人倒進胃口的笑,“原來是我們家高材生來了啊。”
他說着就朝黎玼走進,整個人身上味道令人惡心的想吐,“去啊,你他媽有種,去報警啊。”
蕭冶見他沖黎玼伸手,忍着疼痛從地上爬起來,狠狠的掰住他的手,“不要靠近她。”
他臉上冷冽,整個人變得陰狠,為了保護她,他豎起了全身的刺,“不然,我會殺了你的。”
于勇強被他用力掰得手指都快斷了,他龇牙咧嘴的甩開他的手,看他敢反抗,手中的棍子就從那個幼小的兒童身上招呼去。
“你他娘的狗雜種,也敢威脅我?!”他走過去抓起蕭冶母親的頭發,那個女人喊叫起來。
蕭冶沖過去制止住他,于勇強被壓在椅子上,破聲大罵,“雜種,賤人,放開老子!”
他見掙紮無望,蕭冶是真的發起狠了,直接刺痛他的要害,“你還想不想那個高材生有書讀啊??你信不信我毀了她?!”
聽到黎玼,蕭冶的理智一下子被拉回,他怔愣了下,松開了于勇強。
于勇強見他長大了,不再像小時候那麽容易控制了,也沒再輕易動手。
但他想要更多,知道已經不能靠打罵那個女人和小孩來威脅蕭冶就範了,他看向黎玼,冷笑一聲。
蕭冶是他看大的一條狗,這條狗的脾性他摸的清楚,他重情義,還被那個黎玼牽制的死死的。
他掌着黎玼的前途,牽着蕭冶的命脈,他要多少,蕭冶都只能乖乖聽話。
于勇強不屑的看着蕭冶,拿出戶口本,露出令人惡寒的笑意,“要把她的戶口遷出去,也可以。”
黎玼這才知道,為什麽蕭冶剛剛能一聲不吭的抵擋着他的暴怒,原來他是為了這個。
她站到蕭冶的背後,想去牽住他的手,卻被他躲開。
她聽到于勇強命令他道。
“你跪下,求我,我勉強考慮一下。”
蕭冶死死盯着于勇強,在他充滿侮辱,輕蔑的語氣下,準備屈服。
黎玼用力的拉住他的手,對他拼命搖頭,不讓他下跪。
為了她,去求別人。
不可以,不可以這樣,不要這樣。
她目光乞求着望着他。
蕭冶卻視而不見,面無表情的推開她,緩緩的在于勇強面前跪下,彎下了背脊。
他低下頭懇求,“求求你。”
“你說什麽?我聽不見。”于勇強惬意的坐着,作勢用手指掏了掏耳朵,還彈了一下。
“我說,求求您給我。”
“爸。”
蕭冶知道他想聽什麽,不止是聽他的屈服,還要他親自把尊嚴,放到他腳底下,任他踩踏。
于勇強聽到了自己想聽到的那句“爸”,他笑呵呵地用戶口本打壓他的頭,“這才乖嘛,兒子。”
這才是他養的聽話的狗嘛。
他把戶口本丢到地上,見蕭冶伸手過來拿,伸腳踩在他的手背上,死死的碾壓住。
黎玼跑過去抓他的腳,卻被蕭冶攔住,被蕭冶抱在懷裏。
“一百萬來買,怎麽樣?我的好兒子?”
黎玼看着蕭冶,她拼命阻止,不要他答應,他答應了,會毀了他接下來的人生的,他會被一輩子綁在這裏的,她不要,她不能接受。
蕭冶沖她笑了下,答應了。
綁就綁吧,困就困吧,他的人生早就爛透了,爛在了這裏,她不一樣,她的人生才剛開始,怎麽能因為他這種爛人被困在這呢?
在離開那裏的時候,黎玼第一次看清那個女人的模樣,她蓬頭垢面,臉上帶着血,身上都是傷,穿的衣服老舊又破爛,她是蕭冶的母親。
她跑出來,看着蕭冶的眼裏,是心疼和無助,她哭着對他說:“阿野,離開這裏吧,不要管我和你弟弟了,不要再回來了。”
回到家,黎玼默不作聲的幫他上藥,她強忍着不讓眼淚流下來。
她問起臨走前看到的那個女人,“你的母親,為什麽不肯走?”
不肯離開,而是一直在那裏被家暴虐待。
蕭冶靠在床頭,他低聲解釋,“于勇強對我的母親有過救命之恩。”
他曾經把她從一個深淵裏救出來,卻又把她拉進另一個深淵。
“他以前,不這樣的。他曾經是個警察,小時候很疼愛我,後來腿廢了,離職了,我爸沒了,他就照顧我們,開始酗酒了,人就變得不正常了。”
黎玼沒想過,原來從一個正義的警察變成一個家暴者,竟然只有一步之遙。
“我不知道我媽為什麽不離開,也許有了弟弟吧,但我不能丢下他們不管。”
“黎玼,但你不一樣。”
蕭冶把好不容易拿來的戶口本放到她手上,他有點開心,替她憧憬,“黎玼,你可以離開這裏了,去你理想的大學,去開啓你新的人生。”
“那,你呢?”黎玼心裏洶湧。
“我?”蕭冶自嘲,“我被困在這裏了,但我不能拖累你。”
“我不要。”黎玼拒絕,“我不要你留在這裏。如果你要留在這裏,我就陪你。”
“傻瓜。”他擦掉她的淚,“我們不可能永遠會在一起的。”
黎玼一想到他們要分開,就難受的不得了,她無法接受。
她想說些什麽,卻無從說出口,她慌亂的抓住他的手,怕一松開他就會不見。
她上前去親他,親他的臉,親他的嘴角,反複的親吻,她想做些什麽,讓他保證,他不會離開她,永遠不會。
蕭冶沒有躲開,他從沒有一次主動回應過她的親吻,他給她随時可以抽身的機會,他在替她守着理智,試圖令她清醒,卻又放肆的自我沉迷。
黎玼開始失控,她去掀他的衣服,去擁抱他,想發生些什麽,卻被他按住手,他叫住她。
“小栗子。”
她哭,淚意洶湧。
“蕭冶,我們去流浪吧,去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好不好?”
“我不讀書了,我不想讀書了,我可以跟你一起打工,我們可以一起為未來拼搏,我想跟你有未來,好不好?”
蕭冶不知道怎麽安撫她,但這次卻順從她,他說,“好。”
黎玼淚眼朦胧,這一次,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她帶着祈求的眼神看着他,“蕭冶,我真的很知足了,真的。”
所以,你不要總想着讓我走得更遠,不要推開我,你要明白,只要能跟你在一起,那裏就是我的家。
你就是我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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