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江時然收到蘇時宛消息那會兒,正坐在客廳沙發,和隊友們一塊兒看電視。
蘇時宛的回複是肉眼可見的冷淡,從中還能讀出,她不是很想跟他私下有過多接觸的意味。
他倆私底下會聊天,但很少約出來,大多時候都是在其他節目後臺遇上。
因為同是歌手,出席相似場合的機會有很多,尤其是他倆組CP之後,頻率變得更高了。
本以為這樣一來二去,關系有所拉近,現在看來,完全是江時然想多了。
他滅了屏幕,兩指捏着機子轉着玩,電視上閃過一瞬蘇時宛的身影,他還什麽都沒說,陸風丢了個抱枕扔在老三陳宇帆頭上,他二話不說就把遙控器搶過來,調回剛才的臺,像藝術鑒賞一樣看着電視裏的廣告。
陳宇帆撿起抱枕,邊摸着腦門,邊丢回去,“丢我就為了倒回來看廣告?忘吃藥了吧你。”
陸風在脖子前往右一比劃,警告道:“懂不懂規矩啊你,這叫儀式感。”
“啥儀式感?”陳宇帆不懂就問。
“當然他媽是看見咱們嫂子,應該有的儀式感。”陸風說着看了眼旁邊的江時然,本想領一波贊賞,卻是沒等來。“我的好大哥今天怎麽這麽消沉?”
陳宇帆也注意到了不對勁,以往江時然錄制那檔戀綜回來,好心情大概能維持三四天,哪怕他們熬夜通宵工作到半夜,他心情照樣好,可不跟現在似的。
“然哥,剛才是我沒看到,我要看到是咱們嫂子的廣告,絕壁一秒不落下地看完再走。”
江時然腳踩地,掃了眼沙發下的拖鞋,正要穿了走人,陸風趕緊拉住他,幫老三說話,“我相信宇帆剛才是真沒看見,哥,沒必要生氣。”
“誰他媽生這氣了。”江時然起身要走,陸風還是不讓,“那你幹嘛去?別又是十點就要睡了,我們聽着都害怕。”
江時然撣開陸風的手,“寫歌。”
“又寫?你不前天還是昨天剛作出一首新歌嗎?新專輯還且着呢,沒必要這麽拼,陪我們聊聊天呗。”
江時然眼一挑,不耐煩道,“說是我們的了嗎?”
“......”江時然都回房了,陸風才後知後覺跟陳宇帆嘚瑟:“他這麽趕,你知道寫給誰的嗎?”
陳宇帆翻了個白眼,一副要你說誰他媽不知道的樣子看他。
陸風啧啧兩聲:“就錄個節目而已,不會真他媽陷入愛河了吧。”
過了兩天,江時然的新歌進展停滞了,曲是他很早之前寫好的,一直沒填歌詞,現在拿出來再填,突然無從下手。
那首曲子的前奏是平緩的慢調風格,副歌那部分才提了幾個歡快的調子,總體來說,并不适合寫成歡樂的生日歌送給蘇時宛。
因為這個事,江時然找蘇時宛聊天的次數頻繁起來,試圖找點靈感,但對面反應不大,給他感覺像是在避嫌。
年末的流行音樂盛典如期而至,上午彩排,晚上正式頒獎。
江時然他們一到現場,全場躁動。圈裏很多明星藝人都是他們樂隊的粉絲,見到真人,自然難掩激動。
江時然身形高挑,站在烏泱泱的人群裏,依然鶴立顯眼,他走到舞臺前,看了眼臺上已經就位的其他歌手。
第一眼望去,沒看見想見的人,還是陸風點了點第一排最裏面的位置,那裏光線很暗,女團Signal一直在沖他們這邊招手。
江時然擡眼看過去,姚杳拍了拍身邊發着呆的蘇時宛,在她耳邊說了些什麽,蘇時宛循着方向看過來。
視線相撞,誰都沒避開。
她今天一身全黑搭配,連外套都是黑色皮衣,妝容盡顯暗黑風,江時然沒見過這樣打扮的蘇時宛。
在昏暗的燈光下,她冷淡的眉眼,褪去平日裏的青澀,多了味成熟女人的媚。
而且看上去并不違和。
所以說,江時然對她的了解還是遠遠不夠,她身上有太多讓他眼前一亮的魅力,還等着他慢慢發現。
他繞到舞臺另一邊的樓梯,正想上去,陸風看出他意思,一把拉住他,“幹什麽呢哥,咱們在後排。”
彩排站位都是節目組規定好的,一般按前後輩資歷來,ZIP雖然有人氣有銷量,說到底還是新人,站位相對靠後。
江時然當然知道他們位置不在那兒,“就多我一個,問題應該不大。”
陸風頭頂問號,“什麽意思?”他問出口的當下立馬反應過來,“我靠,你他媽不會是想抛下我們,自己過去吧。”
他話還沒說完,江時然廢話不多說,已經輕松掙脫他的手,往第一排大搖大擺地走了過去。
“狗逼!!”
身後,陸風罵人的話被現場炸開的音樂聲掩蓋,江時然走到signal旁邊,下巴斜了斜和蘇時宛中間空出的一丁點縫隙,“三位前輩方便讓我蹭個前排嗎?”
姚杳的隊長作風在這會兒體現得淋漓盡致,她自覺往前面挪了點位置,好擋住臺下的直拍,“請請請,千萬別跟姐姐們客氣。”
signal她們集體換了個站位,把蘇時宛和江時然半圍在角落,像在外看守的女保镖,一有風吹草動,就立馬通風報信各種保護。
江時然兩手抄袋,在蘇時宛斜後方站着,他側過半邊身,借着臺上時亮時滅的光影,又一次認真打量她,“你今天的裝扮很難得。”
蘇時宛沒轉過去看他,“嗯,會唱新歌。”
“哦,新風格?”
臺下有相機的閃光燈,蘇時宛靜了一秒才說,“嗯,經紀人新收錄進來的歌,我也很滿意。”
江時然低聲嗯了聲,“新專輯都收錄完了嗎?”他之前讓她向自己邀歌,不是玩笑話,但蘇時宛似乎沒當真。
前面主持人開始開場,彩排流程,話筒聲音有些大,蘇時宛像是怕他聽不見,終于轉過身來,“還沒有,有些我不太滿意。”
江時然一樣怕她聽不見,貼到她耳邊,放大聲音,“那今晚這首算是你最滿意的了?”
不然以蘇時宛嚴謹的個性,是不會在準備時間如此不充分的時候,拿出來獻唱live的。
蘇時宛微皺眉頭,像在思考要怎麽回答他,江時然笑道:“有什麽話就說,跟我糾結什麽。”
“沒有,我只是在想我要怎麽回答,才能讓你盡早把我邀的歌寫出來。”蘇時宛彎了彎笑眼,“你吃激将那套嗎?”
“嗯?”
“如果你吃的話,我就說今晚這首是我最滿意的了,我覺得今年都不會再收到這麽滿意的歌了。”
江時然看她浮誇的表情,還有在空中亂比劃的手勢動作,沒忍住笑了,“那我要不吃呢?”
“你不吃就更好了。”蘇時宛落落大方地說,“晚上這首只是加了跳舞的部分,可能看起來很燃,但要達到我心裏最滿意的位置,還差點,我總覺得最滿意的還在江老師筆下呢。”
她這番讨巧的話不知摻了幾分真幾分假,但确實是說到江時然的點子上了。
“聊天的時候都沒發現,你這麽會說話。”江時然笑笑,故意扯到他倆的私下聊天,想聽個解釋。
蘇時宛正要開口,旁邊忽然伸出一只手,是另一家的女團成員,手裏捏着一張對折兩次的白紙。
“後面傳上來的,說要給蘇時宛。”
蘇時宛剛接過,姚杳就來了句,“我靠,什麽啊,這年頭還送情書啊。”她邊說邊看着江時然的表情。
她們姐妹幾個私下總在讨論江時然對蘇時宛有私人企圖,礙于蘇時宛不分享細節,她們只好自己挖糖吃。
就他今天能不顧隊友和下面鏡頭,直接站到蘇時宛這邊,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不過姚杳現在再看他,又有點捉摸不透了,他神情輕松,沒有絲毫不悅,反而還有點高興的意味在。
這他媽不太對勁吧,這可是不知哪來的愛慕者啊,竟然不生氣不吃醋嗎?
江時然神神在在地站那兒,等蘇時宛看完內容,才漫不經心地問了句,“寫什麽了?”
蘇時宛沒隐瞞,直說:“微信號。”
江時然的語氣不鹹不淡,“哦,那你要加嗎?”
“還在考慮。”蘇時宛當着他面把紙收起來,裝進衣服口袋,然後看着他,笑問,“你猜他看沒看見你就站在我後面?”
“沒看見吧。”江時然盯着她兜裏的手,忘了看她。
“我覺得他應該是看見了。”蘇時宛忽然笑出聲來,“他會不會是沒把你放在眼裏。”
江時然啧了聲,掀起眼,姿态松松垮垮的,他發覺蘇時宛這人,現在越來越會拿捏他情緒了,每句話每個眼神,都能精準又到位地踩在他的導火線上。
連一點偏差都沒有。
他手伸出來,在蘇時宛面前擡了擡,樣子有些拽。
“幹嘛?”蘇時宛明知故問。
“我問問他想幹嘛。”
蘇時宛把紙條拿出來,給他,“我覺得你這主意還挺好的。”
江時然把紙對折得更小,随手抄進口袋,笑了笑,“他這手法也不錯。”
蘇時宛疑惑地“嗯?”了聲,想問他什麽意思。但看他笑的那副欠了吧唧的樣子,估計也不會說。
舞臺上的彩排流程還在繼續,很快就輪到江時然,他跟蘇時宛打完招呼先走了。
回到自己隊伍,陸風他們三個理都不想理他,江時然心情獨好,完全不受他們幹擾,陸風憋不住了,過去錘他胸口,“你丫一隊之長,跑人家solo歌手旁邊站着合适嗎?”
江時然不屑地冷哼,“風啊,別那麽膚淺,你哥我是在找創作靈感。”
“我呸,泡妹子就泡妹子,敢做還不敢認了。”
江時然懶得跟他多話,反正他要寫的歌詞,在剛剛确實有着手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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