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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時宛之前不确定,比如他是真是演,但在江時然說出那句“我怎麽會知道”後,她了然于心地不再問了。
她為她過去對他的存疑感到些許抱歉,江時然這麽真實坦蕩的一個人,她怎麽能懷疑他都是逢場作戲陪她表演呢。
雖然他的确騙過她,比如剛才,還有之前自己腳扭傷也定要背她下山的那次。
但這樣的欺騙,反而讓江時然有血有肉起來,他也不是天生硬骨傲慢的人,也有軟肋,以及不想被人看出的破綻。
只是很巧地,都被蘇時宛恰好撞破,所以她現在充分信任他,不管節目還是私下,江時然對她所做的一切她都堅信就是真實的。
休息片刻,機子再次開機拍攝。
除了新歌之外,江時然還準備了禮物,是一套定制的情侶陶瓷杯,和上次在飾品店裏看到的不同,杯壁上挂着的不是貓咪,是他倆的卡通頭像。
蘇時宛拆開禮盒,看清正物的那會兒,有些震驚,想他對杯子是真的執着,好像不送她一個過不去什麽坎兒似的。
加上他送的禮物真的太多了,上次逛街買的衣服鞋子,這次的專屬新歌,還有這套情侶杯,無形中給蘇時宛添了很大壓力,因為江時然跟她說過要加倍追讨回去的。
她拿起挂着自己頭像的杯子,才發現它的杯身是藍色,應該是男生用的,而江時然頭像的才是粉紅色女款,“你很喜歡陶瓷杯嗎?”
蘇時宛很煞風景地提了嘴,主要是她杯子真的不老少,她上次說他要喜歡就全部送他也不是開玩笑,這下倒好,還是多了一只。
江時然把她手裏捧着的讨了回來,推過去另一只還被裝在盒子裏的,看着她風輕雲淡地問:“你覺得重點是杯子?”
蘇時宛想說難道不是嗎,想了想似乎更煞風景,幹脆不說等他告知這杯子到底有什麽樣的!奧秘和真谛,非讓他送。
但江時然話說到一半,就沒打算告訴了,他拎着倆沒開封的杯子,起身去廚房沖洗幹淨,然後泡了杯溫開水給她。
蘇時宛兩手接過,說了句“謝謝”,看他正要喝,匆忙喊住。
江時然揮了揮杯口冒着的白煙,笑說:“不燙,放心喝。”
“不是。”蘇時宛捏着杯子往上靠了靠,眨了眨眼,也不知怎麽突然想到的,“我們不碰一個嗎?”
江時然好笑地挑了下眉,“又不是酒。”
蘇時宛也覺得自己這想法挺奇怪的,但就是覺得不碰一碰少了點什麽趣味,看着也很無聊,她有時候都覺得江時然說她變得更有趣了不是空穴來風,從她第一次錄節目到現在,整個人的性格還有狀态,變得明顯不同。
今天在過來的路上,經紀人和助理也都說她最近的磁場改變了,具體是哪兒他們說不上來,但說了那是往正極方向發展的,是好的。
蘇時宛也為自己有好的改變而開心,她說:“就當是......是用新杯子的儀式感?”
江時然被她說笑了,欠哼哼地,“你怎麽不說你還想再來點祝詞呢。”
“也不是不可以。”既然都提議了,蘇時宛擺了個“有請”的手勢,“江老師先說。”
“......”江時然多少有點讓她搞無語了,但想了一秒,還是配合着說,“那就祝蘇老師下張專輯大賣吧。”
蘇時宛微微擰眉,眼神裏透出一股“如果你要這麽說,那就很沒意思了”的神情來。
江時然錄過無數綜藝,他的風趣幽默,和抛梗接梗的水平可是連主持人和各大編導都贊不絕口的,眼下看着蘇時宛略帶嫌棄意味的表情,确實是有點刺激到他。
杯子裏飄出的蒸汽少了點,冬天嘛,室內再暖,水自然降溫也降得快,主要是江時然真挺渴的,還是耐着性子問,“怎麽,不行?”
“好歹說點我倆有關的,再不濟也可以說說節目組,不用比我公司還關心我的唱片銷售量的事。”話雖然這麽說,但蘇時宛聽到他脫口而出的祝詞和她有關,還是小小意外且欣喜了一下。
江時然點頭會意,還是不足兩秒的張口就來,“那就祝江蘇CP長長久久。”
沒點明是哪方面,愛情還是友情,代入者自然會代入。
蘇時宛把杯子一擡,叮一聲,和他的碰了杯,不等江時然反應,她先把水喝光了。
“玩賴?”江時然喝了一口,盯着她空蕩蕩已經喝空了的杯子,“你還沒說呢。”
蘇時宛搖頭,一臉真誠,“沒有,我是覺得你這個說的非常好了,我就沒必要再獻醜了。”
“過個生日,嘴皮子都厲害不少啊。”江時然悶光了剩下的水,喝完還哈了口氣,真有種冬日裏坐在大街上某個暖棚裏喝燒酒吃烤肉的那味兒,特別恣意享受。
蘇時宛跟他本來也算的上是熟識了,今天的錄制就像是添柴堆薪,把之前的小火苗一下引大燃旺了,所以她也沒客氣地接承道,“總不能空長了這一歲,是吧?”
江時然對着鏡頭說“說不過她”,蘇時宛才不信,他就是今天看她是壽星,所以沒發力,哪兒哪兒都讓着她。
攝像大哥舉着機子,手很穩,但鏡頭一直在顫,蘇時宛看了很久,也不曉得他在笑什麽。
下午午睡起來,蘇時宛從房裏出來,客廳裏沒人,工作人員撤了機器,出去聚餐了。
窗簾拉上半邊,光從落地窗洩進一點,被綠植遮擋,只有一小撮光暈,落在沙發上。
江時然躺靠在上面,腿橫出一節,點着地,手搭在額頭,蓋住上半張臉,看樣子是睡着了。
蘇時宛踮着腳尖,步子很輕地走過去,她想幫他把窗簾全拉好,人剛走近,手腕被人一握,男人的聲音喑啞,聽着十分疲累,“不用。”
蘇時宛只好收回伸出去的手,轉過身看他時,才發覺江時然困頓得反應慢拍,居然沒有松開她,“怎麽不去裏面睡。”
“沒想睡。”江時然坐起來,後知後覺把手拿開,“抱歉。”
他空出位置來,蘇時宛隔開些距離坐下,“你是不是昨晚熬夜了?”
江時然伸了個懶腰,随便一個呵欠都能打出眼淚來,他剛确實沒想睡,那會兒還有三三兩兩個工作人員,大概都走光了,周圍一下安靜,他刷着手機把自己刷入夢了。
他站起來去倒水,問她要不要,蘇時宛擺擺手,“你要問我哪天沒熬夜,我估計能答上來。”
蘇時宛就沒見過作息這麽不規律的人,“那你肯定沒聽搖籃曲。”
江時然站在料理臺前,手松散地撐着,水灌了一口差點噴出來,“你別說,那個剛開始還真有點用,但後來我給免疫了。”
“......”蘇時宛也不知道他說真說假,揶揄道:“你的防睡系統可真無敵。”
江時然放下水杯,經過冰箱,扯下上面的紙拿過來,“真的,不騙你。”他從抽屜裏翻了支筆出來,筆蓋戳着矮幾桌面,當當兩下,“都過這麽久了,對男朋友的要求是不是有點想法了?”
蘇時宛巡視了一圈空靜的客廳,笑着說,“你為什麽總挑沒鏡頭拍的時候,跟我做這些?”
以前實現心願也是,這些互動在編導眼裏可都是重要素材,但江時然總是拎不清地把這些放到私下來做,以至于他們真正在鏡頭下的互動尴尬無聊到摳腳。
她其實早就想問了,就是以前不太熟,也不方便,現在顧慮少了,就直接問出口了。
江時然手上的筆一停,掀眼看她,過了兩秒,又開始轉筆,嘶了聲氣,“你不會真以為這房子裏裝的360度無死角攝像頭,人不在就關機不工作了吧?”
“......”
江時然把紙推過去,連同筆一塊兒,語氣有些清冷,“放心,連軸拍,少不了我們的畫面。”
“不是,我不是......”蘇時宛覺得他八成誤會她這麽問的原因,她只是想聽到他們私下鏡頭裏都一樣這個回答。
但在江時然那邊可能成了怪他不把握分寸,導致節目正式播出時,兩人的時長特別少,也就達不到提高曝光度的目的了。
畢竟公司和藝人本身上綜藝其實都是為這些事。
她越想解釋,江時然說話就越密,做到了他不想聽無論誰也別想有縫插話說半個字的地步,蘇時宛都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整她,從來沒聽他喋喋不休說這麽多廢話。
蘇時宛恹恹地閉了麥,等他一通話倒盡,食指倒鈎敲着桌面,冷冷淡淡地來了句“寫吧”,蘇時宛才不緊不慢解釋,“我沒有在意畫面多少這件事。”
“知道。”
蘇時宛看他壓根不知道,她咂了咂嘴,沒緣由地升起一小團無名火,邊寫邊念出寫的內容,“理想男友第四條,他必須在晚上12點之前睡覺。”
江時然:“......”
他們這世代能有這麽早睡的年輕人?
“你這怕不是孤獨終老的要求,”江時然往沙發上一靠,都不想看她寫下去,“沒哪個藝人做得到。”
蘇時宛反将一軍道:“誰說我的理想男友就得是男藝人了?”她臉都沒轉過去,繼續埋頭寫着,“這是蘇時宛的理想男友要求須知,又不是寫給你的,你做不做得到沒人在意的。”
庭院裏有腳步聲傳來,不多時,工作人員的談笑聲也由遠及近。
一行人進入客廳,就看見江時然岔得老開的腿,突然一伸,往盤腿坐在地毯上的蘇時宛膝蓋上,沒輕沒重地踢了腳,他們也不是本人,感受不到這記腳力到底有多重,反正就看着蘇時宛難得氣鼓鼓地回過頭瞪着江時然。
這場景可是千載難逢的畫面,還剔着牙的攝像師忙不疊從角落裏提起攝像機,跟過去給兩人來個特寫鏡頭。
江時然這一腳算不上有力道,他是穿着冬襪,踢在膝蓋的位置,比起痛,說是癢會來得更貼切。
在這之前,他倆最親密的動作可能就是在帝大操場拉了下手,這種拿腳踢一下以示情緒的舉動從來沒有過,所以蘇時宛與其說是氣鼓鼓,不如說是想笑又不得不憋住。
為了再多點氣勢,蘇時宛把筆放下,叉着腰“你幹嘛?”
“我拿給你寫,你說不是寫給我的,那還能是我讓你寫給甲乙丙丁的?”江時然跟她說話可從來沒這麽沖過,這字字句句都像帶着嚣張氣焰。
不過這對蘇時宛根本不管用,她還是一副振振有詞模樣,“那你都做不到嘛不是。”
“你随便拉個男明星問問,他們絕對都不行。”要說提別的多難的要求,他達不到認也就認了,這12點前睡覺他是第一個不服。
蘇時宛點點頭算是承認他的話,但話鋒立馬一轉,“但我就是相信他是那個能為我做到的特殊例外,這也不行嗎?”
“......”江時然緊了緊後槽牙,笑說:“當、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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