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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福視頻播完,主持人照慣例采訪當事人,問到江時然父母為何沒出鏡,江時然只是以平常不羁自由慣了的口氣,說了句“沒空”,主持人便不再自讨沒趣地接着盤問。
兩個人旁若無人地玩着手指勾手指的游戲,一直到這個環節結束,蘇時宛不動聲色地站到江時然身旁,和他一塊走下舞臺。
蘇時宛見他情緒不高,開玩笑說,“你發小長得很帥呢。”
江時然取下身上的貝斯,手指彈了下她腦門,“還學着吃着碗裏的,看着鍋裏的了?”
“誇你朋友也不行啊。”到了蘇時宛的休息室,她指了指門,“我先去卸妝,你之後留下來看演出嗎?”
Z臺跨年晚會最後一個節目是群星大合唱,她和江時然都不在名單,按照工作人員的話,他們演出完自己的曲目,可以提前走,說不定能趕回家吃個遲到的團圓飯。
江時然招呼隊友先走,倚在門邊,“看啊,你要回家?”
蘇時宛想說不回家,想跟他一起跨個年,但這樣講好像太直白,她遲疑着怎麽開口比較好。
江時然像是明白了什麽,眯起眼,又不輕不重地彈了她腦門,“還想夜不歸宿。”
蘇時宛笑說,“沒有啊,倒數完就回去。”她說完,眼神真摯地盯着他看,像是急于表明自己誠懇的小小請願。
走廊裏有一兩個藝人經過,江時然側身讓了讓,想了兩秒才說,“行,待會兒來找你。”
“好。”蘇時宛同他揮手暫別,一個人進去。
她不習慣別人幫她卸妝,自己清理完,和進來的經紀人說不用送她回家。
錢正看她滿面春風,想到什麽,“你不會是要和男生出去倒數吧?”
他們公司不管藝人戀愛,所以蘇時宛也沒隐瞞,點頭承認了。
今天雖說是跨年,但狗仔還兢兢業業在加班,錢正委婉提醒,“你談戀愛我不說什麽,但你現在還有戀綜在身,行動上要多注意,這要是被拍到,就算沒什麽,也會被罵下車,咱們不續下一季,好說也要體面地下車,別在這種節骨眼上整出岔子來,知道吧?”
蘇時宛嗯了一聲,叫他放寬心,“我就是和江老師去跨年,不用擔心的。”
“江時然?”錢正驚詫地看向她,“你倆私下熟成這樣了?還約好去倒數?”
“也沒有吧。”蘇時宛謹慎起見,還是沒多透露別的,“就是剛好合作完,大家都有時間嘛。”
錢正沒多說什麽,前腳剛出去,蘇時宛後腳就接到了向蘭芳的電話。
她白天還沒想到要跨年的事,跟她媽說趕得及就回去吃年夜飯,現在節目放送的早,她估計是來催她回家。
“喂,媽媽。”
向蘭芳那邊很吵鬧,鳴笛喇叭不絕于耳,她說現在在來Z電視臺的路上,差不多還有十分鐘左右能到。
蘇時宛看了眼時間,正巧外面江時然敲門進來,他問了聲,“好了嗎?”
蘇時宛忙不疊捂住聽筒,跟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江時然了然地點着頭退出去,電話那頭向蘭芳一直在追問剛才那聲音是誰。
蘇時宛松出一口氣,整理好心情才回說,“是工作人員,我們正要出去聚個餐。”
“聚餐?大年三十誰還在外面聚餐的。”向蘭芳語氣突然變得很兇,似是察覺到事情沒這麽簡單,一直強調,“你不準去,我就快到了,樓下見。”
“媽,我們已經上車了。”蘇時宛輕手輕腳地拉開門,江時然靠在牆邊,看了眼她,自顧走在前面,沒說話。
“我不管你現在在哪兒,你立馬給我回電視臺大樓。”
“媽,我就想和朋友一起跨個年,過了十二點就回來。”蘇時宛不想再争吵,索性挂了電話,她跟着江時然下樓,到了一樓大廳,看了眼時間,她媽差不多就是這個點趕來,他們現在不能從正門口出去,她指了指後面的綠色通道,“走那邊出去吧。”
江時然低沉地嗯着,幫她開門,拿出手機照明,笑了聲。“我這算不算是誘拐少女了?”
蘇時宛心裏着急,一路拉着他在走,還要應付他不合時宜的玩笑話,“不算,是少女自己跟着你跑的。”
兩個人從地下車庫的方向上去,那裏原本不能行走上去,蘇時宛彎着背,避開檢查人員的眼線,沒察覺自己緊緊牽着身後江時然的手,等從出口逃了出來,想捂胸喘口氣,才發現根本騰不出手來。
江時然見狀松開,問她想去哪兒。
她說都可以。
蘇時宛其實是想去游樂園的,她對很多美好畫面的幻想都是從一些博文帖上看來的,比如兩個人坐在旋轉木馬上,聽着十二點鐘聲敲響,擡頭看天空裏綻放的煙花。
但江時然無情打破了她這個想法,就近找了家24小時蛋糕店坐下。
店裏沒有一個客人,只有收銀臺站了個值夜班的小姑娘,她困得打着呵欠,連基本的“歡迎光臨”都懶得喊。
蘇時宛環顧一圈,空蕩蕩的店內,貨架上還殘存着幾只沒賣出去的4寸小蛋糕,燈光打得再亮,也沒法安撫她過于期望的美好場景。
“怎麽選這兒啊?”蘇時宛話語之中還是帶了點失落的情緒。
江時然拿起桌邊的菜單看,明明覺察到她的微變的表情,但還是一副很吊兒郎當的樣子,“選哪兒都一樣。”
喔~蘇時宛一下聯想到他之前的那個看星星理論,恍然過來,重要的是人嘛。
可是現在真的很不浪漫。
所以蘇時宛還是別扭着問了句,“那你以後還會記得今天的跨年嗎?”
畢竟沒什麽與衆不同,即便有她,也完全沒有記憶點,蘇時宛在意的是這個。
江時然勾了一杯冰美式,把菜單轉向遞過去,“當然,為什麽不記得?”
“因為……只是普普通通的坐在蛋糕店裏呀。”蘇時宛點了熱拿鐵,為了加點儀式感,多要了一份草莓蛋糕。
江時然叫來店員,點完餐才說,“和我最喜歡的偶像一起在跨年那天合唱了我寫的歌,不值得記住嗎?”
“哦~你說這個啊。”蘇時宛沒想到那兒,不過聽他把她說成是自己的偶像,還挺讓蘇時宛意外和開心的,突然覺得自己怪膚淺。
她不再針對這一個話題,而是想了解更多他的過往,“這應該不是你第一次和女生單獨出來跨年吧?”
她提問得很小心,怕答案不是她要的,所以預設了不是第一次的字眼,給自己一個心理準備。
江時然忽然笑出聲,反問她,“我很好奇,我在你眼裏到底是個什麽形象?”
“就是身邊會有數不盡的女生圍着轉吧。”蘇時宛打趣他道,“然後你每天苦惱着要和哪個女生約會。”
江時然無語,敲了敲她腦袋,“那我還覺得你也是呢。”
蘇時宛撇開他的手,激動地拍了下桌,“我哪是,我都不和別的男生講話。”
“那我也是。”江時然學她說話,“別的女生都不和我講話。”
兩個人誰也不讓誰地拉扯了十幾分鐘,一會兒生氣一會兒打鬧,這時店員送來咖啡和蛋糕,禮貌地祝了他們一聲“新年快樂”。
離十二點的鐘聲還有五分鐘的時候,兩個人突然沉默了片刻。
蘇時宛安靜地坐着,擡頭看了眼對面,這樣和男生一起倒數的場景真是十分難得,她笑着抿了抿唇,餘光瞥到旁邊桌上有散落的幾張便簽紙和彩筆。
“要寫新年願望嘛?”她起身拿了紙筆過來,一張給他。
江時然其實有些困了,但還是撐着最後的精力,答應下來,“好,有什麽講究嗎?”
“恩……”蘇時宛戳着筆在自己的臉上,快想了一秒,“那就能讓對方實現的吧。”
江時然腦子裏閃過一個大膽的畫面,挑眉,笑得不懷好意,“什麽都可以?”
蘇時宛低着頭,正在認真地寫,恩恩兩聲。
江時然幾筆寫完,随便折了兩下,丢在一邊,“寫好了嗎?”
他撐着桌子,頭探過去想偷看,蘇時宛謹慎地拿手蓋住,還罵他耍無賴。
兩個人約好倒數三秒的時候一起打開對方的心願帖,江時然附加了個條件,說,“我這個倒數完就能做。”
蘇時宛疑惑他到底寫的什麽,皺着眉防備起來,“你不會寫的是潑我奶油吧?”
桌上還有他倆吃剩下的蛋糕,剩厚厚一沓奶油,以江時然往日裏時不時捉弄她的把戲來說,還真說不一定會這麽寫。
江時然聞言,已經用手指揩了一點在手上,他傾身要去抹她,被蘇時宛敏捷地躲了開,“我寫這個幹嘛,我要潑現在就能潑。”
也是,他應該不會浪費這麽好的機會在這種無聊的事情上。
電視裏,主持人們開始倒計時。
十、九、八——
蘇時宛這會兒才小心地放下自己那張便簽,伸手去撿桌上另一張,江時然折得很随便,依稀還能看到字跡,她把它捏在手心裏,心跳跟着六五四的倒數聲,而變得砰砰亂跳。
江時然卻是很淡定地坐直了身,不知道在想什麽,他故意将上半身往蘇時宛的方向傾了點距離。
蘇時宛覺得挨太近,還一直不停地往後挪。
三二一落下的一瞬。
蘇時宛三兩下便把紙條展開,她還沒來得及看清上面的字,鼻前忽地劃過一陣風。
溫軟的一秒觸感,帶着草莓味的清甜,跟那陣風一樣快地消散不見。
好像來過,又好像沒有。
一時之間,她都懵了到底有沒有。
眼前的文字逐漸清晰起來。
上面寫着——親我一下。
蘇時宛瞳孔放大,終于意識過來,剛才的觸感确實是有的,想明白的瞬間,耳根不聽話地染了紅。
腦海裏鬼祟地開始重複播放慢動作。
像是紀錄片,記錄着江時然突然起身,莽撞吻向她唇瓣的那短短一秒鐘,柔軟的帶有特別溫度的。
一遍一遍不停地來回特寫。
對面,江時然微勾起唇角,像偷襲成功的大盜,漫不經心地拆着蘇時宛的便簽,她折了好多下,還沒解開,一只纖細的玉手從中攔截。
“幹嘛?”江時然伸手向她要,理直氣壯地仿佛剛剛那個偷親她的人不是他一樣。
“你玩賴。”蘇時宛的臉燙得泛紅,但還是秉持正義地說,“那我才不給你看。”
“……”江時然笑咳,覺得她可愛得有些過分了,“我哪來賴了?”
蘇時宛臉紅得像是要滴出血來,聲音如蚊子似的,小小一聲,“又不是我幫你實現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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