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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V拍攝的最後兩天,蘇時宛和江時然是從他們在節目裏的家,一起出發去拍攝現場的。

因為《親親我baby》的節目是延遲一個月放送,那時MV已經公開,所以現在可以允許他們錄制拍攝。

蘇時宛的大部分個人劇情已經拍完,今明兩天都是和江時然的一些對手戲。

硬要說,也不算他倆的對手戲。背景是在學校頂樓的天臺上,蘇時宛站在不遠處對着江時然唱歌。

這部分畫面在MV的故事線裏,其實是不存在的,是江時然的角色自己幻想出來的畫面。

頂樓風有點大,考慮到不能讓女演員吹風凍感冒,前期布景和準備工作都是由江時然和其他工作人員上去确認的。

大概等了快有兩個多小時,終于有人下來樓梯間讓蘇時宛上去。

蘇時宛上樓的時候問那個人,“為什麽上面弄了這麽長時間?”

工作人員走在前面,幫蘇時宛打開天臺的門,解釋說,“剛才江哥在拍幾組高危鏡頭,有些吓人,就耽誤了點時間。”

蘇時宛還以為天臺的戲只有她唱歌給江時然的一個場景,沒想到前面還會有要拍的。

上了天臺,工作人員正扶着江時然從護欄架那塊平臺上下來。

他背後很細的鋼絲,看着并沒有起到什麽作用。

蘇時宛看見多少有些疑惑,旁邊的工作人員像急着要自證自己剛才的話,又說了一遍,“真的很吓人的。”

她的視線投過去幾分,江時然腳剛落地,就顯出一副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的輕松神态,還對着節目組的鏡頭說,比不上節目裏的那次蹦極。

正說笑着,江時然眼神忽然撞上蘇時宛,遠遠地站那兒看了她一眼。

今天的拍攝算是工作中的工作,蘇時宛瞥了眼斜前方的鏡頭,微笑着走過去詢問,“準備要拍了呢?”

江時然向來不在意鏡頭,還是公事公辦的樣子,“我檢查下片,很快。”

“好。”蘇時宛應着,眼看他走開。

Cindy忽然很激動地說,“我也好想看看拍的什麽吓人的畫面。”她說完看向蘇時宛,“宛宛,我們也去看看呗。”

只有蘇時宛去,她才能有機會去看,所以一心撺掇着。

監視器前已經圍了四五個人,蘇時宛淡淡地看了眼,“人家不想給我們看,還是別看了。”

Cindy:“?”

Cindy心說江時然哪有說過,怎麽就感知到這個層面來了。

中間等了十分鐘,蘇時宛脫下大衣,在說好的位置站好,準備就位。

江時然則是站在之前那個圍欄下,這裏需要他做一個回眸的動作,然後不遠處的蘇時宛唱着歌向他一步步走近。

一聲“action”落下。

蘇時宛聽着外放的音樂,對着歌詞的口型,慢慢向他走近。

這時,天臺的風忽然大起來,他們設定因為是在夏季,這會兒蘇時宛身上脫去厚外套,只穿了一件短白衫的校服,底下也是齊膝短裙,她任風掃過耳後的長發,很專業地不為所動。

但江時然似乎有所不滿,直接對她出手喊停。

Cindy很快抱了外套過來,妝發老師也火速上來補妝,有那麽一刻,她覺得是江時然擔心她受凍才及時叫停。

不過很快,她就打消了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

因為基本沒在拍攝現場跟她有過太多交流的江時然,這次快走到她面前,面色不是很好地跟她指出,“你這裏的情緒拿捏的不對。”

他在工作狀态下,雖然看着吊兒郎當,但其實很負責,尤其這是他親自導演的第一支MV。

說話間,兩人中間還隔着一兩個補妝的化妝師,蘇時宛等人弄完走了,好好地看着他問,“那應該怎麽樣?”

以她的視角來說,MV裏的男生是她的歌迷,她帶着笑,帶着對待歌迷熱情地看着他唱歌沒有什麽不對。

江時然沒有細說,言簡意赅,“他第一次聽。”

他的意思是,這不是粉絲,只是一個初次聽到她歌聲的普通學生。

蘇時宛了然地點頭,多問了句,“在聽之前,他是站在那個上面嗎?”她手指着先前江時然攀高的位置。

江時然看着她眼睛,臉上沒情緒的,“嗯。”

他說完就走了,跟那邊的副導演說要再來一遍,然後回頭讓蘇時宛站回老地方。

蘇時宛沒看過所有的腳本內容,僅僅通過剛才簡單的問答,暫時按照自己的理解來重新表演這裏需要的情緒。

大概是如春風拂過大地一般的溫暖,但對春風來說,那只是無意舉動。

拍完這條,剩下的都很簡單地一條過。

江時然還在忙的時候,節目組的編導叫蘇時宛到樓下去做個後采,作為下次最後一期播放後的一次彩蛋福利。

他們問的問題都偏向節目後兩人的一些動向,比如會不會私下保持聯系,又或者在事業上互相給對方打call這種。

如果是前段時間,蘇時宛肯定會毫不遲疑地說,當然會,但現在就只能想一想,然後避重就輕地開玩笑回答,“江老師那麽紅還需要我打call嗎?”

編導笑着又問,“因為要下車了嘛,那有沒有什麽想說的話送給他?”

蘇時宛在回答之前先問他們,這個問題是不是會同樣問江時然。

編導以為是她很想聽江時然會給她留下什麽祝福,還跟她保證說,“肯定幫你問到他。”

蘇時宛不是那個意思,忙擺手說,“不不,我是想讓你們別問了。”

編導:“?”

蘇時宛笑了笑,明眸善睐,像忽略掉編導眼中的疑惑,她總不能說是害怕她到時候看節目播出聽到那些話。

江時然收工過來,那會兒蘇時宛已經錄完采訪,本來節目組想繼續錄江時然的,但看蘇時宛急着要走,就改成了對最後一期錄制的想法。

“你倆有沒有特別想去但沒去成的地方?或者想幹沒幹的?”

他們坐在一間教室裏,四張桌子兩兩對着排,蘇時宛和江時然剛好斜對角坐着。

江時然穿着襯衫,袖子折中卷起,好像很熱一樣,他下巴一挑,沖她的方向,“問她,我沒有。”

這話說的相當随便,不知是蘇時宛帶了有色眼鏡還是她過于敏感,幾乎從來沒在外人面前說過重話的她,一時沒忍住地拍了下桌子,說話語氣也随之變得極其厭煩,“你沒有,我也沒有,不如直接把這期定做最後一次好了,省得下次還要再見。”

從沒見過這副場面的幾位編導,突然被吓得不敢搭腔,她們不動聲色地看了眼另一位當事人。

江時然還是漫不經心的樣子,但是态度好上幾分,他卷下自己的衣服袖子,腳支着桌角一翹一翹,散漫道,“那就游樂場。”

話落,他看向蘇時宛,眼底有了敬意,笑問,“蘇老師滿意嗎?”

蘇時宛睨着他,重申一遍,“我說了我沒有,随你。”

最後初步計劃就是在游樂場進行第十期拍攝,短暫的小會結束,編導帶着書頁稿紙先撤了,教室裏就江時然和蘇時宛還有Cindy。

江時然坐在椅子上,還是翹着桌角,沒有要走的意思,蘇時宛也沒動身。

Cindy原本想問蘇時宛什麽時候走,但看現場這堪比修羅場的氣氛,還是不問了。

她假裝自己什麽也看不見聽不見,默默地望向窗子,看着那些不規則的雲,想像自己已經飄走了。

“剛錄什麽了?”江時然突然關心地問。

蘇時宛輕描淡寫一句帶過,“沒什麽,普通的幾個問題。”

江時然點了下頭,另換話題,“新專輯準備什麽時候發?”

他這沒話找話的樣子,蘇時宛聽着不太習慣,默了兩秒,她正要回答,江時然的手機響了。

他看了眼上面的來電顯示,眉微蹙,眼神無意地往蘇時宛這邊輕瞥。

鈴聲帶着振動還在響,蘇時宛看向後排窗外,沒有想聽的意思。

椅腳滋啦一聲剮蹭着地面,江時然起身走出了教室。

長廊上,他背靠圍欄,接起電話,人還是朝向教室,寒風吹起他身上那件寬松的校服,嘩啦嘩啦得響。

蘇時宛循着聲音,不經意看過去的時候,遠看一眼,覺得他好像瘦了,那肆虐的風再吹會兒都能把他刮跑一樣。

這通電話打了沒兩分鐘,不知是不是蘇時宛會錯意,江時然說話的時候總是有意無意地和蘇時宛對上視線,然後靜聽對面說話時,他又眼神撇開,低了低頭,不再看她。

他挂斷後,沒進教室,也沒和蘇時宛打聲招呼說要走了。蘇時宛是自己離開前,才聽現場的工作人員說他有急事要先走。

因為節目組會把今天拍攝的內容剪輯成兩期,所以他們明天不用再錄,而MV裏蘇時宛的拍攝在今天也正式結束。

也就是說,下一次她和江時然見面,是節目錄制的最後一期了。

回到家,蘇時宛聽着經紀人給她發來的新歌demo,正是那首江時然寫給她的。

她心不在焉,經紀人問她好幾次這歌要不要收在這次的新專輯裏,她都忘了回。

手機界面是和江時然的對話框,蘇時宛愣了半晌,還是決定發個消息過去,問問他今天出什麽事了,感覺挺棘手的樣子。

[蘇時宛:江老師,你沒事吧?]

她在發送出去的剎那,預想到最壞的結果就是,對方不回,消息石沉大海。所以為了不讓自己太在意和有所期待,她發完立馬把對話框劃掉。

等她終于想起回複經紀人微信,剛打上一個字,手機振動一聲,她忙不疊切出去看了眼。

江時然回她了,就兩個字,[沒有]。

話題輕輕松松被對方終結,但蘇時宛似有不甘,或者說她想試試自己來當這個終結者,對方會不會像她一樣,再發點內容來。

蘇時宛回道:[哦,那就好。]

發完這條,蘇時宛屏息靜待着,目光緊盯兩人的聊天背景。

一分鐘,兩分鐘......

在蘇時宛無望于對方再有反應的時候,對面跳出一條白色對話框。

[江時然:嗯。]

比上一句還要短,但蘇時宛卻感覺像是贏了什麽一樣,好像無論他回什麽來應付她這句廢話,哪怕是一個句號,都足以證明兩人的關系沒有僵硬到冰點。

可能就不想中停這次難得的聊天,蘇時宛又回了他,[那你早點休息。]

這次江時然沒讓她等很久,下一秒,又一個“嗯”字發了過來。

蘇時宛抿抿唇,安心地放下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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