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除非

第76章 除非

他想留下來, 陪在阿帕身邊，陪在族人身邊。

魏恒沉默了，問：“你舍得他們？”

魏澤順着阿帕示意的方向看去，眼神觸及那一個個小身影, 閃過不舍。

他很少有朋友, 更不要說同齡的玩伴, 族中他的年紀最小，阿帕又是族長, 族人們待他很好，但他還是經常感到孤單。

那是他第一次交到朋友, 才知道原來朋友之間可以一起去做很多事, 一起闖禍，一起爬樹，一起玩水……

若是留在這裏, 就不能再見到朋友們, 若是走了，只怕是再也見不到阿帕和族人們。

兩者都很重要。

小小魏澤陷入進退兩難, 一張小臉糾結起來。

魏恒嘆了口氣。

“阿澤，還記得我教你唱的那首歌嗎？”

魏澤不知阿帕為何提起這個，聞言點點頭。

對方沒再問什麽, 用刀片下烤好的肉, 刷上野生蜂蜜，遞給少年。

“吃完再說。”

顏色鮮亮，氣味濃郁，只看着便覺十分美味。

魏澤盯着面前的烤肉，咽了咽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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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對，吃飽肚子, 才有力氣思考那樣深奧的問題。

……

這一日，離別來臨。

幼崽們們蹦蹦跳跳來到離部落不遠的一處叢林。

他們第一次來到大草原就在這裏降落。

電流呲呲聲音響起。

一張臉出現在半空中。

“同學們，好久不見啊，俗話說得好，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麽多天不見你們，為師甚是想念，啊……”

畫面忽然閃了閃，随後是男人的哀嚎聲。

西西眨了眨眼，臉色平靜。

其他幼崽臉上也沒有露出詫異或是吃驚的神情，顯然對這種情況見怪不怪。

幾秒鐘後，一個弱小女人的身影出現。

“排好隊，挨個來！”

幹脆利落，七個字能搞定，絕不多說一個字！

是武老師的風格！

小老虎阿慶第一個排好隊，想到馬上可以回到校園，心裏莫名激動。

對她來說，大草原是新奇事物，一開始覺得哪裏都有趣，只是再有趣的地方，時間長了，也會玩膩。

還是學校更好。

其他崽子們跟在小老虎身後。

很快一條長長隊伍出現。

幾米外，巴爾狼部落族人注視孩子們，響起嬉笑聲。

“哈哈，那群小崽子排隊還挺有意思，唉，等他們走了，咱們該有多無聊啊……”

魏林瞪了說話人一眼：“敢情不是你伺候那群小祖宗！”

無聊？

不存在的。

魏林只想拍手叫好，那群煩人的小鬼頭終于可以滾蛋了，哈哈哈！

除了一只崽崽，其餘人都排好隊。

“……阿澤，你幹嘛呢，咱們該走了，快過來呀！”西西發現一名小朋友落隊，趕緊呼喚。

魏澤側頭望着阿帕和族人，另一邊是小夥伴的呼喚，他站在中間，正猶豫着該往哪邊走。

就見阿帕伸出手，指了個方向。

“……快去吧，那才是你該去的地方。”

狼崽眼眶瞬間紅了，猶豫了好一會，才咬咬牙，轉身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夥伴們身邊。

若是跑得慢了，他怕自己會後悔。

幼崽們一個個走向返程機器。

排在最末的魏澤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回過頭。

就見，本來站在不遠處注視着他的阿帕和族人消失，留下的只有一座座墓碑。

大滴大滴的淚珠砸在地上，一陣破碎的歌聲響起。

離魏澤最近的西西聽到歌聲，停下腳步，那歌聲越來越清晰，所有幼崽們都聽見了。

西西被歌聲中的悲傷感染，不自覺流出眼淚來。

不只是西西，所有幼崽們都感受到魏澤歌聲中的悲傷，跟着紅了眼眶，三只小狐貍忍不住小聲啜泣，小老虎阿慶最直接，哇哇哇放聲大哭。

古老歌謠盤旋在墓碑上空，安撫沉睡靈魂。

魏澤遠遠望着墓碑群，手掌攥緊脖子上挂着的狼牙項鏈，心中低語。

再見阿帕。

再見族人們。

阿澤會謹記巴爾狼部落的族訓，成為最勇敢的狼王。

……

幼崽們在這次考試中取得相當不錯的成績，園長奶奶很高興，特意表揚了他們，還給他們放了半天假。

讓他們好好玩一玩，但只能在學園裏玩，不能出去。

聽到獎勵，西西有些遺憾，小腦袋耷拉下來，這次考試用了很長時間，她還以為考完試可以放個小假呢……

小女孩嘆氣。

唉，她快一個月沒回喬家了，爺爺肯定很想她。

還有哥哥……

不知道哥哥會不會想自己呢？

小龍崽西西沒能嘆氣很久，被興奮的小老虎往外拖，“……出去玩啊，還愣着幹嘛，今天天氣好，操場上可舒服了……”

幼崽們呼啦啦往外沖。

等孩子們都出去，園長奶奶扶了扶眼睛，對屋內兩位老師說。

“這段時間一定要格外注意他們的安全。”

文老師撓頭，不解問，“學校裏能出什麽事？”

聞言，武老師嫌棄地瞥了他一眼，“你怎麽什麽都不知道？”頓了頓，她又說，“不過也對，整天只知道宅在家裏看那些酸掉牙的古書，什麽都不知道，也很正常。”

“……什麽酸掉牙的古書？”文老師氣歪了嘴，“……那可是老祖宗傳下來的精華！你可以侮辱我，但不能侮辱書！”

“侮辱你？”武老師眼神更加嫌棄，上下打量他一圈，“抱歉，沒那個胃口！”

“你……”

園長奶奶揉揉額頭，無奈出聲，制止口水大戰，“協會內部動蕩應該不會波及學校，不過還是要提前提防，以防萬一。”

幼崽們考試這段時間，返祖物種保護協會發生幾件出人意料的事，其中一件是有人提議解散保護者小隊。

“解散保護者小隊？”文老師聽後，吃了一驚，“這些年若不是保護者小隊，不知道有多少返祖人類受害，什麽人會提出這種想法？”

“陳博士。”一道冷冷女聲插進來。

文老師聽到這個名字，又吃了一驚。

這個名字他并不陌生。

陳博士是國外研究所的資深人士，研究物種變異多年，這方面的絕對權威。

手指按住額角，園長奶奶緩緩道：“……若是其他人的提議，倒沒什麽，可此人是陳博士，他威望極高，他說的話，想必協會高層會格外看重。”

“如果只是這樣，倒不必如此緊張。”文老師皺眉，”近幾年針對保護者小隊的勢力不少，看他們不順眼的人也很多，只是沒想到陳博士也是其中一員……但畢竟有喬家這棵大樹在，都是小打小鬧罷了。”

“不只這一件事……”武老師抱胸，冷冷陳述，“上周協會實驗室發生感染者傷人事件。”

“這與保護者小隊有什麽關系？”文老師不明白。

“感染者被保護者小隊救走，不就有關系了。”

這番話語中的邏輯關系聽得文老師倒抽一口冷氣。

作為接受過返祖人類教培訓練的正式老師一枚，文老師自然知道感染者傷人意味着什麽，傷人的感染者即便沒完全失去自我意識，也不能再留，人工摧毀是他們唯一的歸宿……這種情況下，保護者小隊将人救走，嚴重違反協會規定，後果怕是相當嚴重……

怪不得園長那般緊張，喬家的根基再深厚，這一次怕是也保不住喬宇铮，喬宇铮若是離開協會，那麽保護者小隊也就散了。

文老師茫然擡頭，心裏捶胸頓足，如此勁爆的大事他竟然沒聽說過，真是太孤陋寡聞。

透過窗戶，望向操場，五頭身幼崽們正無憂無慮的玩耍嬉戲，對外面發生的事一無所知，園長奶奶嘆了口氣，“……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

學校操場上有各種運動和玩耍器械，幼崽們的喜好不同，有些喜歡跷跷板，有些喜歡秋千，當然還有很多其它種類。

小松鼠牙牙最喜歡玩的卻不是那些，她喜歡爬樹，操場邊的楓樹是她的最愛，每次下課休息時，她就爬上樹。

此時，牙牙窩在粗壯樹枝上，兩條腿晃悠晃悠，手中捏着一枚楓樹葉子。

深秋時節，楓樹的葉子完全變紅，非常漂亮。

她現在的心情很好。

胸口突然一疼，手指不自覺松開，一片楓樹葉子自半空中晃晃悠悠飄落。

瞳孔中映出那片楓葉的身影，想要伸手抓住它，卻沒能抓住。

牙牙臉色蒼白，大顆大顆的汗珠挂上額頭。

若不是尾巴牢牢綁上樹枝，只怕她此時早已栽倒在地。

過了好一會才緩過來。

牙牙盯着手掌心突然出現的黑印，唇色煞白。

幼崽學園看守極為嚴格，有拟人智能小E在，任何人或者其它生物都別想闖入，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