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你弄疼她了

盛嬌走出公寓樓一眼就看到了鐘屹。

他身材英挺高大,長相清隽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他穿了件黑色的及膝大衣,款式簡潔,和他的氣質一樣,冷峻無情。

但……盛嬌眼神一頓,發現了他手中的東西。

嬌豔的紅玫瑰。

這是要送給誰的?不管是誰,肯定不是自己,這點盛嬌深信不疑。

即便他為了利益,想維持這段婚姻,他也不會當衆給自己送花。

畢竟,這幾年他連個花葉子都沒給過自己。

怎麽,和她撕破臉,他不藏着掖着了?

一旁的顧子衡把自己捂的很嚴實,他伸出手指把臉上的口罩往上提了提,只露出一雙眼睛。

想着盡量不要給盛嬌帶來麻煩。

他擡眸看向盛嬌,剛剛還神采飛揚的大眼睛,已經被銳利代替。

他視線落在不遠處,高大的身影,他神色一頓,認出這是財經雜志上經常出現的人物,商業帝國鐘氏企業下一任掌舵人——鐘屹。

他身着黑衣神色冷冽,手裏捧着一捧紅玫瑰,目光盯着自己的方向。

顧子衡覺得這目光透着一股壓力,有種警告的意味。

他眉梢一挑,收回視線。

“還冷嗎?”聲音磁性溫柔,盛嬌的思緒回歸,她對着他微微一笑輕輕拍了下身上的羽絨服:“不了,我穿的很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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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子衡被她的動作逗笑了,長的那麽嬌豔,神态動作卻有點孩子氣。

兩人的互動落在鐘屹的眼底,他眸色漸沉,薄唇抿緊,握着花束的手指漸漸收緊骨節隐隐泛白。

助理在一旁撓撓頭,小心翼翼的開口:“鐘總,這花還送不送……”

“屹哥哥,你怎麽在這裏?”一道欣喜的聲音傳過來。

鐘屹斂眸,視線落在自己前方,一個穿着紫色大衣,長發及肩的女孩子望着溫婉地笑。

盛嬌一陣惡寒:鐘哥哥???

岑曉溪彎彎的眼睛似乎在發光,她瞬也不瞬的望着鐘屹,當她發現鐘屹手裏的玫瑰時,眼神一閃歪頭語氣試探道:“這花是要送我嗎?好漂亮。”

岑曉溪追了鐘屹好幾年,锲而不舍,一直想方設法在他身邊出現。

今天她是和母親在周圍逛街,她看到鐘屹的車就跟了過來,本來是想弄個偶遇找個借口和他說話,後來看到他手中的花,警鈴大作,她就立刻出現在他面前。

“随便你。”冷淡的聲音透着不快塞給她。

岑曉溪瞪着懷裏的花,紅玫瑰,包裝精美,粗略的數了數,99朵。

真的是送給她的?

岑曉溪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她眼神亮晶晶的望着鐘屹試探的問,“我可以請你吃晚飯嗎?”

鐘屹視線往遠處頓了下,冷漠的點頭:“嗯。”

岑曉溪簡直要開心的跳起來,她居然要和鐘屹一起吃飯了,單獨吃飯不就是約會嗎?

盛嬌看着兩人的背影,挺拔的背影後面跟着嬌小的。

果然嬌小玲珑,溫婉動人的女孩子,才是他的心頭好,這女生她知道,和鐘家世交,一直喜歡鐘屹,現在是要公開了麽。

心髒位置像被利器狠狠的劃過,她真是個蠢蛋,以前怎麽會以為他能喜歡自己。

這幾年自己就像一個小醜,在他面前搖尾乞憐。

“你還好吧?”聲音裏透着幾分關切。

盛嬌唇角揚了揚,一雙大眼潋滟流轉,遮住眼底的陰霾:“我好的很。”

認清楚一個人,不再做小醜,不知道有多好。

顧子衡沒多問只是對她笑笑,上車後,他問坐在副駕駛的盛嬌,“想吃什麽?”

盛嬌剛剛系好安全帶,她眼睛一彎說:“是我要請客,這話應該我問你才對。”

顧子衡無聲的笑了笑,只覺得這女孩太有意思,他煞有介事的想了想回:“咱倆緋聞都熱搜第一了,大大方方吃飯或許更好。”

他目光看向後視鏡,後面有輛黑色的面包車跟在他車後,他眼睛眯起說:“有家私房菜不錯,老板也是我朋友。”

盛嬌沒什麽意見,她點了點頭。

那家店位置比較偏僻,開車用了快一小時才到。

顧子衡把車開到了餐廳後院,他解開安全帶下車繞到另一側為盛嬌開門伸出手:“小心,地上還有些積雪。”

盛嬌目光在他手上頓了頓,覺得顧子衡和她之前想的一點不一樣。

一點架子沒有,人又溫和體貼。

“謝謝,我腳跟很穩的。”盛嬌沒有扶他的手,她穿着平底鞋,防滑的,根本不存在站不穩。

顧子衡神色不變收回手,他摸了摸鼻子,關好車門。

兩人一起從後門走進這家私房菜館。

剛剛進去就遇到一個微胖的中年男人,他看到顧子衡拍了他肩膀一下面笑呵呵地說:“你這家夥這麽久才來看我。”

顧子衡把口罩摘下來,俊逸的五官露出來,和平常的溫文儒雅不同,他勾住男人的脖子笑容多了幾分輕松:“老梁,你是不是又胖了?”

老梁剛要用拳頭錘他,餘光發現了盛嬌,盛嬌此刻還帶着口罩,只露出一雙水汪汪的大眼,他看了顧子衡一眼,笑的有幾分暧昧,“女朋友?行啊,你這老光棍終于有女朋友了,可喜可賀,來,今天哥請你們吃頓好的。”

盛嬌剛想解釋,就看顧子衡悄悄把手指放在嘴唇上,無聲的做了個噓。

盛嬌眉梢一挑咽下嘴裏的話。

老梁把兩人二樓的一處包房,他打開門讓兩人進去:“今天委屈你們在天字二號房了,一號房被你嫂子訂出去了。”

一進來盛嬌就感受到一陣暖流,包房裏應該有暖氣,她把羽絨服帽子放下來露出一頭鴉羽般的黑發。

“我幫你把衣服挂上。”顧子衡對她伸出手。

她抿了抿唇把羽柔服遞給他,然後摘下臉上的口罩。

她今天沒化妝,穿着一件鵝黃色衛衣襯着膚色白的透明,眼睛比平常更加清澈,嘴唇紅嘟嘟的,精致的五官比平時多了一分嬌憨。

老梁看到她的臉脫口而出:“你和蛇蠍女來真的啊。”

……

顧子衡扯唇,眼底閃過一絲不悅。

倒是盛嬌她早就習慣了,她揚唇一笑,一點沒有受到影響:“我和顧老師只是同事關系,今天一起吃飯,因為欠了人情想答謝顧老師。”

她說完頓了頓勾唇笑了笑,“雖然我熒幕形象是蛇蠍女,但我本人不是,演技太好是比較麻煩。”

她語氣帶着調侃,說的又直白,把老梁逗笑了,他憨厚的笑了笑:“你們坐着,今天我親自下廚給你們做菜。”

老梁出去,室內就剩下盛嬌和顧子衡兩人。

顧子衡給盛嬌倒了杯茶遞給她,嗓音溫柔:“暖暖手。”

“謝謝。”盛嬌接過茶,這才打量室內,古色古香的裝修,正面是一扇仿古的窗子,雖然是晚上,依舊可以透過玻璃能看到被白雪覆蓋的山巒。

這家店的後面是蓮花山,透過窗子就能看到蓮花山的全貌。

現在是晚上,墨藍的空中挂着一輪彎彎如芽的上弦月。

飯味道非常好,盛嬌比平常多吃了一碗飯。

她用紙巾擦了擦嘴,看到顧子衡正直直地望着自己。

她愣了一下問他:“我把飯粒吃到臉上了?”

顧子衡笑着搖了搖頭,“你胃口可真好,看着你吃,不由自主就跟着多吃了好多。”

盛嬌看着幾乎要光的盤子,彎唇自嘲的笑了笑:“也許我應該去開直播吃飯。”

“我是說秀色可餐。”顧子衡的眼底有些灼熱。

盛嬌挑眉笑了笑放下紙巾:“嗯,其實我剛剛和你感覺一樣所以吃的這麽香。”

顧子衡在喝水被嗆了一下,沒想到反被撩了。

“我去下洗手間。”盛嬌站起來,氣氛好像有些奇怪,她想去透透氣。

“洗手間在走廊盡頭左手邊,要我帶你去嗎?”顧子衡柔聲問。

“謝了,我自己可以的。”

盛嬌走出包房就松了口氣,影帝人不錯,但那個氣氛有點……

走廊的燈光是有着中國風的紅燈籠,紅黃的暖色燈光把走廊映的暖洋洋的。

這層就這一間包房,很安靜,盛嬌走到樓梯口,绛紅色的木質樓梯扶手在暖色的燈下泛着厚澤的光,她有些好奇的往樓上望了下,挑眉。

這家店還挺會起名,不知道天字一號房什麽樣。

正想着樓梯突然傳來一陣聲一年,盛嬌眉心一蹙,想到自己沒戴口罩,被人拍到又要節外生枝了,就想快步離開。

“鐘屹,我好喜歡你啊。”低柔的聲音透着些許含糊不清。

盛嬌步子一頓,轉身。

鐘屹眉心皺着站在樓梯上,紅黃的柔光打在他身上,讓他清冷英俊的五官透出些許不真實。

他穿着白色襯衣,袖子挽了一截,露出結實的肌肉線條。

冷冽的目光落過來,盛嬌不由自主的看着他。

“你……”他抿住唇,咽下口中的話。

“鐘屹,我愛你……”岑曉溪伸臂就要抱住他,鐘屹眼底閃過不悅身體往後傾了傾。

岑曉溪撲了個空,腳下一滑就要倒下去。

鐘屹伸手扶住她站穩,只是身體與她始終保持距離。

但這樣的舉動也感動了岑曉溪,她眼淚汪汪的望着鐘屹:“我就知道你也在意我的,你也喜歡我,我知道的。”

鐘屹眉心跳了跳,無比後悔和她出來吃飯。

當他再次看向樓梯口,盛嬌已經不見了,他深吸一口氣,讓助理趕緊上樓把人送走。

“我愛你,愛你愛慘了你……嗚嗚嗚……”,岑曉溪坐下來抱住扶梯哭訴着。

哭鬧的聲音磨光了鐘屹的耐心。

好在助理終于趕了過來,他看着哭的鼻涕直流的岑大小姐無語。

助理好不容易才把她哄下樓。

樓梯上只剩下鐘屹一個人,他擡臂看了看時間,已經八點了,他還要趕9點的飛機,這個會議很重要不能再推了。

他蹙了蹙眉,還是往走廊方向走去。

盛嬌把手放在水龍頭下面,水流嘩嘩的沖過手上的肌膚。

她擡起頭,大眼睛裏微微透紅,卷翹的睫毛上隐約有濕氣,她的眼底突然劃過銳利。

她有些瞧不起自己,為什麽到現在還會對他還是有感覺。

原來他是可以陪人出來吃飯的,原來他也會給人送他曾經說過最浮誇的玫瑰的。

原來他也會體貼的扶住人。

他原來不做無非是對着她,不是不能,是不會對她做,哪怕她無數次明暗示想和他一起出去吃飯。

趕緊讓他見鬼去吧。

她擦幹手走出洗手間,剛轉彎就看到一個人影。

鐘屹站在走廊上,他半靠在牆壁上,長腿微曲,清冷的目光直直的落向她。

他額頭的劉海垂下一縷,讓他看着比平常多了一絲陽光,很普通的白色襯衣,穿在他身上就會有鐘特別的氣質。

清冽禁欲又有一絲書卷氣。

盛嬌對他是一見鐘情,現在想想不過是見色起意。

她勾唇,再好看也和她沒有半毛錢關系。

“我們談談。”鐘屹看着她的臉淡淡的開口。

盛嬌嗤笑一聲:“我和你沒什麽好談的。”

鐘屹目光落在她臉上,她沒有化妝,但眼睛清澈閃亮,皮膚白裏透紅,紅唇瑩潤飽滿,比他印象裏的她要濃麗太多。

只是,她的眼神再沒有濕漉漉愛意仿佛只能看到他,現在的她眼底只有銳利和陌生。

看到他就像看到什麽洪水猛獸。

他心底一陣煩操,眼底多了一分郁氣。

“沒事吧?盛嬌。”溫和的聲音傳來。

顧子衡從包房出來,他看盛嬌很久不回來不放心就出來找她。

看到走廊上的鐘屹愣了一下。

盛嬌看到顧子衡,彎唇笑了笑:“沒事,我們回包房吧。”

她目不斜視的走過那人,手腕冷不丁的被人攥緊。

“你幹什麽?”盛嬌臉上一變,怒意直達眼底。

鐘屹劍眉攏緊,聲音極沉:“我說了,我們談談。”

“我沒什麽和你談的。”盛嬌甩手,但那手太過有力,紋絲不動。

“放開她,你弄疼她了。”顧子衡冷着聲音來到兩人面前。

鐘屹把盛嬌望自己身邊拉了一下,目光直視他:“我們夫妻的事,與你何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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