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驚變 我沒事,是我不好,我不該丢下她……

沐歌揪了揪眉毛, 不想再動腦子了,扯着趙蔓蔓就道:“我們回行宮吧。”

“別動她,她的傷口裂開了。”

鳳唯話音剛落, 沐歌就緊張地一把掀開趙蔓蔓披着的外袍, 動作實在不太溫柔, 趙蔓蔓無奈地翻了翻白眼, 鳳唯冷眼撇開他的手小心将外袍攏好。

沐歌果然見到一點暗紅色,目光又兇惡起來。其實趙蔓蔓本來的傷口就不算深, 将養了幾天,也算基本愈合了,剛剛撕扯一番,就裂開了一些, 滲了一點血,現在都差不多快凝固了。

“我們先找個醫館清理下傷口再換身衣服吧。”趙蔓蔓嬌聲說着。

沐歌驚詫地看着她:“這個時候了,你還講究。矯情。”

鳳唯倒是覺得可行, 三人到了醫館, 鳳唯着大夫放下藥,就讓他出去了, 然後好整以暇看着坐在一旁喝茶的沐歌, 定了定神。

沐歌後知後覺:“我也要出去?我可是蔓蔓的舅舅,她小時候我什麽地方沒看過?”

趙蔓蔓握了握拳,鳳唯眼底驟冷,沐歌幹咳一聲:“好, 我這就出去。”

如此一來,房中只剩下他二人,靜谧下,鳳唯淡淡道:“把衣服扯開。”

趙蔓蔓驀地紅了臉, 瞧着鳳唯坦然淡定的模樣一時扭捏起來,眼珠子也不知往哪兒看了。

說起來,他們也曾有過肌膚之親,此時若是不好意思,好像有點矯情,可若是坦然而對,趙蔓蔓又有點別扭,畢竟他們才解開了誤會,彼此相處好像該有個循序漸進的過程才對,怎麽忽然就這麽自然了。

“想什麽呢?還是要我幫忙?”鳳唯說着,手就要伸到她的鎖骨間,她忙是退了一步,臉上的紅暈更濃重了。

“不。”她慌慌張張,目光躲閃,鳳唯大概看出了些什麽,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其實,這種小傷,我可以自己來。”趙蔓蔓受不住他的目光,硬着頭皮鎮定道。

鳳唯眉峰微挑:“那要我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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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這種小事都需要你親自來,那要我何用?”鳳唯清涼的嗓音說得在情在理的模樣。

“......”

“蔓蔓,夫君就是這樣用的,你不必害羞。”他一副十分善解人意地勸導,趙蔓蔓羞澀的眼眸中就迸出一絲氣惱,她是看出來了,鳳唯壓根不需要什麽循序漸進的過程。

趙蔓蔓憤憤地緩緩扯開一遍衣領,露出了她娟秀圓潤的肩膀,白璧無瑕透着淡淡的體香混着一點藥味,好聞極了,明明是暧昧的場面,可趙蔓蔓一副壯烈的模樣,實在是......

鳳唯有些哭笑不得。

處理好傷口,鳳唯又帶着她去買衣服,挑來挑去挑的沐歌快趴在人家成衣上睡着了,她才挑好,而鳳唯從頭到尾都十分有耐心地給她提意見,惹得一旁的老板娘羨慕連連。

終于完事可以回行宮了,今天打了架又陪姑娘逛了街,沐歌屬實很累了,打算回到行宮就倒頭大睡,誰知,到了行宮,葛小就跑來道:“沈大人帶着寧川郡主來了。”

沐歌睡意全無,撸起袖子就打算幹架的模樣,被趙蔓蔓拉住:“舅舅,別沖動,別讓沈伯伯下不了臺。”

趙蔓蔓敬重沈顯知這是誰都知道的,這也是鳳唯在處理沈卿瑗這件事上的犯難之處。

三人走進內堂,沈顯知便沖了過來,上下打量着趙蔓蔓,急急問道:“可有受傷?可有吃虧?”

“沈伯伯我怎麽會吃虧呢,我還打了賊人一巴掌呢!”趙蔓蔓的意地說着。

沈顯知自然是知道她想讓自己放心,不免更加心疼她,也就越氣自己的女兒,沈卿瑗回來說她犯了大錯,他氣得是暴跳如雷,當即一刻也不耽誤,拉着她來負荊請罪。

“這件事是卿瑗糊塗做錯了事,她該受到懲罰。”沈顯知素來大公無私,否則當年他青梅竹馬的妻子利用他的身份地位受賄斂財,他也不會寫下和離書,至今未娶。

所以,今日沈卿瑗犯下的錯,他也不會姑息,但是沈卿瑗會主動坦白,這是在趙蔓蔓意料之外的,她越過沈顯知看向一直悶不吭聲站在後面的沈卿瑗,越發奇怪,半晌才道:“沈伯伯,我和寧川姐姐說兩句話吧。”

此言一出,在場的人都驚了一瞬,鳳唯低頭看着她,明顯不太贊成,趙蔓蔓卻回給他一個甜甜的笑容。

**

坐在花園的涼亭裏,趙蔓蔓和沈卿瑗誰也沒有說話,沈卿瑗懶懶地是壓根不想跟她多言的樣子,看來根本不曾真心悔過,那她又為何要主動認錯。

“你知道的,看在你是沈伯伯女兒的份上,我頂多私下給你使絆子,不會當衆揭穿你的行為,那沈伯伯未必知情。”

沈卿瑗冷哼一聲:“所以我才不要你假惺惺,好像施舍了大恩一般。”

“只是如此?那從小我們有這麽多争執互相陷害,你怎麽從沒有主動認錯過?”趙蔓蔓凝眉,根本不相信她說的話,她忽然想起鳳唯說過的一句話:或許,她想回盛京。

趙蔓蔓恍然,不确定道:“你是故意的,想借此機會受懲罰回盛京?”

沈卿瑗下意識的驚怔中讓趙蔓蔓幾乎可以肯定,看着她慌忙掩飾了下去,趙蔓蔓又不解:“你想回盛京,大可直截了當說,為何這麽迂回?”

沈卿瑗忽然笑了,笑了寒顫極了:“趙蔓蔓,你可真是喜歡自作聰明,我不過就是單純恨極了你,我想看着你出醜,将你從郡主之位拉下來,從此生活在泥濘裏,不過沒有得逞罷了,可這一切又怎麽瞞得過鳳唯,我當然要主動認錯了。”

“我爹爹和皇帝伯伯親如兄弟,我自出生就備受寵愛,可你來了,原本屬于我的寵愛都給你了,甚至更加濃烈,皇後更是寵得你比親生兒子都更勝一籌,你在皇宮可以放肆的笑放肆的鬧,一點規矩都不用守,甚至你打碎了皇帝伯伯最喜歡的青州花瓶,皇帝伯伯心疼得緊,可他和皇後怕你內疚害怕,直說碎得好,早就看膩了這個花瓶,真是可笑,只是因為他深愛着皇後,所以就對你愛屋及烏。”

她說着這些往事時,面目猙獰的可怕,趙蔓蔓深刻體會到,她的确恨極了自己,更甚至于,她覺得沈卿瑗不僅恨她,還恨着皇後,她的姨母......

沈卿瑗很快轉換了臉色,收斂了激動,連着臉上的猙獰都消散了,良久,她嘆了口氣:“我知道你會看在我爹爹的面子上,放過我,不過我不需要,我已經寫了請罪表呈上盛京,不日,我就會回盛京接受懲罰。”

趙蔓蔓看了她一陣,略有所思:“看來你真的很想回盛京。”

此時,沈卿瑗已經不想再多說什麽,也沒有想過要否認什麽,起身行了平禮:“朝華妹妹,或許這是我最後一次向你行平禮了。”

沈卿瑗沉靜的眸子隐隐露出些得意之色來,瞧得趙蔓蔓心裏打鼓。

朝華郡主才來燕都半月,就先是遇刺,而後又受了驚吓,燕國主本就焦心,又加上自己的兩個兒子一個半死殘廢,一個幽禁府邸,本是舉國同歡的一場壽誕,此時哪還有心情,整個朝堂都死氣沉沉,更不用說,忽然收到了盛京傳來的,盛啓帝病重的消息。

他立刻召集了文武大臣,心中忐忑,不知盛啓帝是否聽說了朝華郡主在燕都的遭遇,氣得一病不起,盛啓帝是倒了,可盛啓還有太子監國,還有鳳唯,若是他們遷怒于燕都......燕國主不敢想象盛啓的鐵騎再次踏入燕都的情形,趕忙着人去行宮通報盛啓帝病重一事,只希望朝華郡主能盡快啓程,這樣鳳唯至少也不會呆在燕都。

**

趙蔓蔓正和彩音在花園裏鼓搗桂花釀,算算時間,沈卿瑗應該已經回到盛京了,也不知皇帝伯伯會怎麽處置她,她偶有心思飄過,低頭看了看搗了半天的桂花釀,她端着小盞湊到坐在一旁的鳳唯跟前:“香嗎?”

鳳唯很是配合地湊近輕輕一聞,擡眼眼底含笑:“香。”

趙蔓蔓笑意盈盈,将器具遞到她跟前:“你來搗吧,我手酸了。”

鳳唯微微一笑,倒了杯茶遞給她,然後很認真的搗了起來,趙蔓蔓捧着茶杯看着他好看的手搗起桂花釀來也十分好看。

“蔓蔓,蔓蔓,你給我做的福包還沒做好嗎?”沐歌大剌剌跑了過來,眼見着趙蔓蔓愣了一下。

然後鳳唯下意識扯下了腰間的福包,仔細端凝了一陣,趙蔓蔓心虛地笑了笑,沐歌大怒:“這不是你打算給我的福包嘛!”

趙蔓蔓板起臉,故作老沉:“這是福袋,說過多少次了。”

沐歌哪裏理會,上手就要搶,可鳳唯穩如泰山的坐着,福袋卻好像在他手裏換着花得移來移去,沐歌愣是碰也碰不到,眼見着趙蔓蔓在一旁笑得越發開心,鳳唯逗弄沐歌的心思越重。

半天,沐歌氣餒又氣憤地瞪着趙蔓蔓:“你若是想偏心他,幹嘛不把彩音的給他?”

“彩音的是女式的呀。”

“那皇帝姐夫的也行啊!反正他也不在這裏先把皇帝姐夫的給他,回頭你再做個帶回盛京。”

趙蔓蔓立刻義正言辭地拒絕:“那怎麽行,我對皇帝伯伯的祈福怎麽能轉增別人呢!”

沐歌一聽,忽然眼珠子一轉,悠然眯了眯眼,一副挑事的模樣瞥了瞥鳳唯,閑閑道:“鳳唯是別人嗎?”

趙蔓蔓語塞,鳳唯幽然看過來,目光涼涼,趙蔓蔓立刻坐下挽住他的手:“對長輩的祈福和對鳳唯的祈福能一樣嗎?”說完,狠狠瞪了沐歌一眼。

幸虧葛小急急拿着奏本跑來了,打斷了他們的糾纏,趙蔓蔓迫不及待打開看了,頓時一張小臉血色殆盡。

鳳唯瞧着目光凝重拿過來看了,趙蔓蔓心慌起來,連聲音也難以置信地顫抖了起來:“怎麽會,皇帝伯伯身體一向很好的,怎麽會突然病重呢!”

沐歌聽聞一把搶過粗粗看了,本來就沒耐心的他越發煩躁起來,鳳唯摟住趙蔓蔓,看着她着急擔心地立刻就要哭出來的模樣,他只是擰了擰眉,似乎并沒有多少意外:“放心,皇上不會有事的。”

“我要回盛京,我要回盛京!”趙蔓蔓哪裏還聽得到鳳唯的安慰,一心只想趕緊回去,疾走基本,一下踩空了臺階,差點摔倒,鳳唯緊緊抱着她,支撐着她,趙蔓蔓已經六神無主了。

“彩音,你回去簡單收拾一下。”鳳唯沉聲道,然後對着沐歌道,“你陪着蔓蔓,我去一趟宮裏,再去見一下沈大人。”

沐歌鄭重點點頭。

趙蔓蔓幾乎沒有心思去請辭,等鳳唯一回到行宮,她就迫不及待拉着鳳唯啓程,回去時,依舊是那些大內高手護送他們,趙蔓蔓心有千千結,可鳳唯在身邊,她總算能安定不少。

行至鳳凰郡時,鳳唯将趙蔓蔓安撫睡着後,他走出房來,已經月上中天,暮色沉沉。

他回頭望了眼床上睡得沉穩的趙蔓蔓,吩咐一旁的彩音:“好好守着郡主。”

彩音應了是,走進了屋內,沐歌此時走了過來,難得敏銳了一回:“鳳唯,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着我們?”

鳳唯凝神:“二皇子被遣往了封地平寧郡。”

沐歌驚怔住了,不悅的眉頭緊皺,低喝道:“是太子的意思?這到底怎麽回事!”

鳳唯卻不答:“平寧郡離這也不遠,我連夜去一趟,你守好這裏,別告訴蔓蔓,免得她擔心。”

沐歌點點頭,又道:“可是這裏去平寧郡一來一回最快也得好幾個時辰。”

“放心,天亮前,我一定趕回來。”他看着沐歌,第一次露出托付的神色,“你只管保護好蔓蔓。”

沐歌眉目深揪:“難不成你以為趙焯也會對蔓蔓下手?不會,他一直那麽疼愛蔓蔓。”

鳳唯深思一陣,沉吟:“不知道,趙焯這個人掩藏了很多秘密,我有些時候,也不大看得透他。”

沐歌呆呆地看着鳳唯快步離開,雖然這一系列變故,鳳唯一路上的凝重,他看在眼裏,可怎麽也不能相信,趙焯會對趙蔓蔓下手,事實是,他的确看錯了。

幾乎是鳳唯離開的一個時辰內,一批暗影殺手悄然而至,出手狠辣,秋風瑟瑟中,血染客棧,那些大內高手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沐歌疲于應對,房中卻傳來彩音的慘叫聲,他心裏大恸,身上已經有了好幾處傷口,他拼力一腳踹開糾纏他的暗影殺手,回頭往趙蔓蔓的房間而去。

正見兩名殺手扛着昏迷不醒的趙蔓蔓走了出來,其中一名殺手正要對地上流血不止的彩音下殺手,卻被嚴厲制止:“主子說不能殺她!”

沐歌緊握着大刀,血脈膨脹,眼底猩紅一片:“放開她!”

扛着趙蔓蔓的暗影根本不把沐歌放在眼裏,幾人撲過來,劍影寒光,血花四濺,正刺穿沐歌的胸膛。

“留你一條賤命。”暗影頭目冷笑一聲,一腳踢暈了幾乎快要暈厥的沐歌。

**

天剛擦亮時,鳳唯已經趕了回來,可昨日還是繁榮景象的客棧,現在已經蕭條萬分,老板小二各個眼含淚光,瑟瑟發抖,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吓,一群衙門的人清理的四處流淌的鮮血,怎麽洗也洗不幹淨似的,血腥味從四面八方而來,刺激着鳳唯的感官。

他忍着驚怔和恐懼,一把推開了上來詢問的衙差,一路奔向後院,心裏只是一遍又一遍念叨着:蔓蔓,蔓蔓。

可屋裏除了昨晚留下的一灘血,哪裏還有蔓蔓的人影,鳳唯渾身冰涼,整個人仿佛被凍住般,腦子根本無法思考。

“鳳唯......”

鳳唯渾身一震,赫然回頭,就見沐歌撐着虛弱的身體扶着門框,他并沒有被刺中要害,又加上他心中擔心趙蔓蔓的意識十分強烈,已經早早醒了過來。

“到底怎麽回事!蔓蔓呢!我不是讓你保護她嘛!”鳳唯一把扣住沐歌的手臂,血脈沖頂怒吼着。

沐歌難以自持地悲咽:“是我沒用,是我學藝不精,他們搶走了蔓蔓,我該死!”

一夜的來回奔波,已經抽走了鳳唯的大半精力,加上憂慮深重,心有挂礙,他一直強撐着,現在回來見到這幅景象,蔓蔓不知蹤影,他心如萬千棉針翻來覆去折磨着,頓時胸腔鼓動,克制不住,嘔出一大口鮮血。

“鳳唯!”沐歌也大驚。

鳳唯捂着胸口,粗略擦去嘴邊的血跡:“我沒事,是我不好,我不該丢下她,我不該丢下她......”鳳唯眼中早已沒了往日的沉靜神光,黯然無光地反複只會說這句,聲線隐隐顫抖中夾雜着哽咽。

“現在怎麽辦?來的人連彩音都放過了,可卻殺盡了那些大內高手,會是趙焯嗎?他趁着皇帝姐夫病重究竟是想幹什麽?”沐歌撐着身子坐在凳子上,氣憤地恨不得現在就沖到趙焯面前狠狠揍他一頓。

“他想篡位。”

沐歌驚愕後卻不敢相信:“他有病?他是太子,東宮之主,這皇位将來就是他的!他何必多此一舉!”

鳳唯眼底陰沉:“就像我說的,他有很多秘密。”這次的确是他故意給了趙焯機會,讓趙焯提早行動了,不過是他掌握了那些秘密,包括懷疑趙焯給趙蔓蔓服了子母生死劫,所以他用了最極端的方式,讓趙焯自取滅亡,可他沒想到趙焯會對趙蔓蔓下手。

他所有的事都猜透了,唯獨猜不透,趙焯對趙蔓蔓的心思。

“趙焯想用蔓蔓來威脅你?”沐歌最能想到的就是這個原因,并且讓他稍稍安心的原因,至少這樣,趙焯不會傷害蔓蔓。

鳳唯凝眉不語:“我先回盛京,你在此處養好傷再回去。”

沐歌卻怒然而起:“不行!我跟你一起回去!我這點傷還死不了!”

**

死是死不了,可原本四五天就能回到盛京的路程,硬生生走了六七天,沐歌還以為他們回城會受到城門士兵的阻攔,或者一出現,就将他們拿下,沒想到城門士兵卻像沒事人一樣,照樣朝他們行禮,沐歌不禁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他以為盛京一切沒變,可策馬經過南街龍輕霧的書肆時,他赫然駕住了馬,那大門緊閉上是大大的封條,書肆被封了。

“趙焯難道連龍輕霧都不放過?”沐歌憤恨道。

“回相府再說。”

回到相府,奉玉已經迎了出來:“公子,已經按照您的吩咐,風林火山四大将軍已經前往杏林軍營。”

“柳若嫣呢?”

“還在沉睡,公子,她來了。”奉玉輕聲道。

鳳唯眼神微滞:“嗯。”

沐歌跟着鳳唯,見到他的步伐顯然疾步起來,他跟着鳳唯進了內院書房,門推開,裏頭站了個美人,娉婷袅娜,神色凝重,美人不是別人,正是令羽。

連着被貶為庶民的趙文瞻也坐在一邊,見他們進來,款款起身,沉重開口:“他機關算盡,将神策軍攏在手中,當真如你所說,有所圖謀。”趙文瞻冷笑一聲,“也是難為他,從十年前就開始算計。”

鳳唯看向令羽:“皇上怎麽樣?”

令羽道:“從你安排我進宮,我就留意着皇上,他被趙焯下了慢性毒藥,昏迷不醒,我已經在幫他解毒,只是不好做的太明顯。”

“有沒有看見蔓蔓?”鳳唯急着問道。

令羽錯愕一瞬,與趙文瞻相視一眼,趙文瞻眉頭緊皺:“他對蔓蔓下手了?怎麽可能,這麽多年,我看得出來,他對蔓蔓的疼愛不是假的,非但不假,而且是十分疼愛。”

鳳唯緊握的拳,手背的青筋都凸了起來,指關節也捏的泛白,抿緊的唇臉色緊繃,是擔心,是憤怒,更是恐懼......

令羽似乎看出了什麽,也領悟了什麽,驚懼地看着鳳唯:“你是在擔心趙焯對蔓蔓......”

趙文瞻也瞬間領會,勃然大怒:“他們是兄妹!”

令羽忽然從袖中拿出一小本子:“這是我前段時間發現我父親的手劄,其中有子母生死劫的記錄,只是記錄到研究出了一顆解藥,那日正是我父親被污蔑毒死了皇後的那日。”她意有所指,鳳唯和趙文瞻似乎都往一個方向想着。

“不,這太可怕了,如果真如你們所想,他何必如此對蔓蔓?讓蔓蔓的性命捏在別人的手裏?”趙文瞻始終難以接受他們懷疑的這個事實。

至此聽到現在都雲裏霧裏的沐歌大喝一聲:“你們好歹顧及一下我,說得能讓我聽懂!現在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又扯到我大姐的死上了!”他自顧說着,忽然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們:“你們不會是懷疑,我大姐的死也和趙焯有關吧?你們瘋了!我大姐是他的親娘!”

鳳唯沉靜銳利的眼眸看向他,定定道:“如果不是呢?”

沐歌呆住了,不知是連日奔波傷勢加重,還是腦子轉得不夠,還是真相太大他難以消化,他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赫然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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