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愉快玩耍的第四十六天
宮野明美确定妹妹在地下室工作,飛快地跑出阿笠宅,躍上牆頭,輕車熟路地跑到隔壁工藤宅。
她圍着房子轉了圈,從半開的窗戶裏鑽進去。
花見已經從樓上到樓下仔細檢查完,說:“這房子沒有任何異常,作祟的亡靈顯然是沖着你而來的。沖矢先生,借用下書房可以嗎?”
“當然可以。”
工藤家的書房也算是一道奇景了,挑高兩層的設計,四周擺滿了書架,密密麻麻地擺放着數不清的各色書籍,堪稱小型圖書館。甚至自備家用型伸縮梯,否則高處的書根本夠不到。
整個房子裏最寬敞的房間就是書房了。
花見示意萩原,自顧自地在地上用灰石粉擺了個小型的顯影陣法,後者則假裝好奇閑逛着跑出去,很快找到了宮野明美。
等他回來喵了聲,花見就知道商量好了,輕念了咒語,陣法像是活過來般,旋轉着吞吐着白芒。
漸漸的,一道虛影在陣法中間浮現。
臉部,脖子,手臂等露出來的皮膚上仍然保持着蛛網般密布的裂紋,非常駭人,氣質卻很溫和,甫一出現便直愣愣地盯着沖矢昴。
就在剛剛,宮野明美知道了他的真正身份。
是自己曾經的戀人,懷抱着能在脫離組織後正大光明真正以戀人身份交往的前fbi卧底搜查官,赤井秀一。
她從未想過,再見面會是這樣的情況下。
赤井秀一眼中閃過深思,有些驚訝花見這個靈物偵探還真不是徒有其名。
他不懂他們這些特殊手段的原理,可他知道,不是每一個靈媒都有這樣切實跟靈物面對面的能力。
“日安,亡靈小姐,我受這位沖矢昴先生的委托特意召喚你來,他想知道你為什麽一直在這裏逗留,如果有什麽沒完成的執念他承諾幫你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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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瞬間,宮野明美想了很多很多。
自己已經死掉了。
雖說得了花店這兩位有特殊本領的人照拂,她得以繼續存留。
但終究是回不去了,運氣好她還能流連人世幾十年,運氣不好,可能明天就會徹底消散。
已經成為過去式的戀人,和僅存的手足,宮野明美毫不猶豫地選擇後者。
是諸星大還是赤井秀一都不重要了。
她現在唯一的執念就是能用剩下的時間好好陪着妹妹,看着她徹底脫離組織的泥沼,看着她重新過回正常人的生活,看着她将來戀愛結婚,幸福生活。
所以當萩原告訴她,眼前這個沖矢昴其實是赤井秀一的時候,她完全沒有感覺到和戀人久別重逢的喜悅。
畢竟最開始兩人從相識到相戀都是騙局,她從頭到尾都在裝傻,一廂情願地付出。
對方有沒有動過真心她不知道,也許從來沒有,也許是有的,可也沒她想象的那麽多,否則叛逃後的兩年裏,明知道她和妹妹會因為她的卧底身份敗露遭遇什麽,也沒有收到過他傳來的只言片語。
要不是志保深受組織器重,大概他前腳叛逃,後腳自己這個将卧底招進組織的底層人員就會悄無聲息地被清理掉。
所以現在相認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宮野明美朝花見行了個禮:“抱歉,大人,是我認錯人了。這位沖矢昴先生長得跟我活着的時候不辭而別的前男友一模一樣,我以為是同一個人才會故意吓他。我沒有任何惡意,也不會害人性命,請您放過我吧。”
不辭而別的前男友什麽的,看着她酷似明美的臉,赤井秀一不知為何有種膝蓋中了一箭的即視感。
為了保持前後人設一致,宮野明美隐藏了自己左胸口真正的死相致命傷。
也因此,對亡靈死相的說法略有所聞的赤井秀一完全沒懷疑她的身份——據他所知,明美是被琴酒一槍斃命的,絕不該是這樣慘烈的死相。
他從一開始就只以為是長得像而已。
“請問你是怎麽去世的?如果是被人所害,我想我可以幫忙。”
“不用了,我是意外喪生,跟別人沒有關系。”
宮野明美略顯冷漠,拒絕了他的提議之後,和花見對視一眼,見她沒有要阻止的意思就自顧自地淡去身影,消失在視線中後在書房外的走廊上變回黑貓的模樣。
原本她也只是擔心沖矢昴疑似組織成員,可能會對妹妹不利而已。
得知他的身份沒了這層隐憂,總算可以放心了。
花見這輕描淡寫地一個陣法,連話都沒說幾句就拿走了十萬元的委托費。
“放心吧,我這個人很好說話的,包你售後,如果這位亡靈小姐再來找你,我絕對不會再收錢了。”
沖矢昴:笑不出來。jpg
就說了一句話,錢包更癟了,本就不富裕的自己經濟狀況雪上加霜。而這一切竟源于這張恰好撞了女鬼小姐前男友的假臉。
花見要是知道他內心想法肯定笑出聲。
誰讓他往人家妹妹住處裝竊聽器的,哪怕是為了對方好,這做法也令人難以接受,以至于被剛和妹妹重逢的宮野明美懷疑身份。
要不是不想堕成惡靈,估計宮野明美在根本不知道他是誰的情況下會直接殺掉他。
那假死變成真死,也不知道兩鬼見了面會不會尴尬。
花見堂而皇之地坑了赤井秀一這筆錢,心情很愉快,感覺總算報了之前他帶着柯南追蹤自己和景光的仇。
回去的路上,萩原蹲在花見肩膀上:“照這個情況來看,那個fbi躲在這裏就是為了保護雪莉,她的身份實在太重要了,從小就在組織長大,又被組織重用,接觸的核心機密應該不比ZERO知道的少,如果能争取到她的好感,消滅組織的成功率就更大了。”
“我覺得宮野明美不像是偏向于赤井秀一的樣子,她最看重的就是她妹妹的安全,可以用這個作為籌碼。”
在霓虹境內,fbi鞭長莫及,還有個降谷零在那虎視眈眈。
見她認真考慮的模樣,萩原眼珠轉了轉,想起自己和松田的賭約,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碰到那天景光擔心到忍不住主動抱她的好時機,萬一被景光搶先了,自己不就得輸錢了麽。
還得想想辦法才行。
“話說回來,反正大家的目标都是消滅這個賣酒的神秘組織……”花見轉頭疑惑地問萩原,“為什麽不能合作呢?”
萩原揣着手手表情高深:“也不是不能合作,只是需要點時間。”
畢竟這些年,已知和組織為敵的這些勢力都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将來就算真的合作,也會在合作之前把利益得失先計較清楚。
組織這個龐然大物倒下必然會成為一大功績,讓它倒下必然會付出相應的代價。
別的不說,至少犧牲的補償得争取回來吧。不然那些前赴後繼死在這場曠日持久的鬥争裏的人不就白犧牲了麽。
解釋完發現花見還是不能理解,萩原笑了笑:“不理解也沒關系,總之人類就是這麽複雜的生物,就算是為了完成同一件事,每個人的驅動力也會完全不同。”
他用爪子意味深長地拍了拍:“小花見,要成為合格的人類,你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呢。”
花見停下腳步,把他從肩膀上薅下來。
“那你們呢?”
“什麽?”
“你們成為警察的驅動力是什麽?五個人裏,有四個都因為各種原因死掉了,會覺得遺憾嗎?重來一次,還會再做出同樣的選擇嗎?”
萩原還從來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要知道他最初選擇當警察的原因純粹是覺得這個職業最穩定,絕對不會失業。
失業是不失業了,可惜它要命啊。
“誰知道呢。”他答。
花見似乎也不是執意要問出個答案,她帶着萩原去了特異科,申請了和蜘蛛見面的機會,借助他的幻術異能,希望能讓那個夢境清晰一些。
特異科和異能科在東京的總部是在同一棟秘密大樓,白井七花得知花見來了以為她是得到消息來見特異科的新科長的,結果花見只是把一只貓交給她臨時照顧,就轉去了隔壁異能科。
異能科不讓帶貓進去,花見只好把它寄放在還算有幾分交情的白井七花手裏。
等花見離開後,白井七花從抽屜裏翻出小零食,萩原從裏面挑了酸奶和肉腸,光明正大地開起了小竈。
一個五十來歲的中年男人穿着深色的西裝,步履從容地走到白井七花的辦公桌前,視線落在淺棕色小黑臉的暹羅貓身上停頓片刻,伸出手在桌面上輕敲了敲。
“白井小姐,這只貓是哪裏來的?”
萩原舔掉沾到唇邊的酸奶沫,仰頭觀察起這個人來,總覺得對方的視線帶着莫名的壓迫感,像是看穿他并不是真的貓似的,讓他有點不安。
他不由得思索,自己用的是妖怪們提供的粘土做成的容器,這裏又是特異科。
莫非這人厲害到能看出他的真身?
白井七花正一臉「我被萌死了」的表情看貓貓吃東西,突然聽到老大的聲音,整個人幾乎跳起來。
“科長對不起,我應該把它帶到外面去喂的!”
這是特異科剛上任的新科長,叫做春井隆,是除妖師名門春井家的嫡系繼承人,他本人也是實力強勁,聲名遠播的除妖師。
妖怪特異科能把他請來當科長可是費了好大的力氣。
越是春井家這樣傳承悠久的家族越是不太願意跟官方打交道,除妖師跟妖怪立場相對的,可官方并不忌諱在沒有契約的情況下跟妖怪和平共處,實在有些冒險。
最後春井隆點頭加入,官方總算松了口氣。
都是除妖師世家,春井家顯然比隔壁櫻井家識時務得多,對妖怪的仇恨值沒那麽高。
他們家只會出手對付那些為禍一方的妖怪,而不是一杆子全打死。
春井隆表情很溫和,似乎并沒有生氣,語氣也和平常一樣:“不用擔心,我只是好奇,你好像并沒有養貓?”
就算養了,白井七花也不是公私不分會把寵物帶來上班的人。
何況這還不是只普通的貓。
白井七花猶豫片刻才低聲解釋:“是春井小姐的貓,她去隔壁異能科有事,那邊不讓帶寵物,所以托我暫時照顧它。”
“是科裏特別招攬的那位春井花見小姐嗎?”
“是的……”
春井隆笑了:“你把貓送到我辦公室吧,我來照顧它,如果春井小姐問起,就讓她去找我。”
白井七花呆愣愣地把萩原送到了科長辦公室,總覺得哪裏不太對。
隔壁異能科。
蜘蛛被注射了異能抑制劑,只能發揮出原本實力的三成。
但花見仍然順利借用蜘蛛的異能力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從短暫的幻境中抽離思緒,她終于明白一直被忽略的心意是什麽了。
原來她莫名讨厭宮野明美是因為吃醋;
原來她曾信誓旦旦地和丙說想要留下的人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地留下來只是因為那時還什麽都不懂,真正面臨時她竟會選擇推開;
原來那些理所當然的陪伴不僅僅只是習以為常,還有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心底暗生的情愫。
她終于恍然願意接受特異科招攬,離開八原,一心陪景光找回憶的初衷。
原來她……是喜歡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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