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愉快玩耍的第五十六天

“異能力消失了是什麽意思？”

花見直覺不對勁。

國木田說：“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用不了異能力，現在就和平常那些沒有異能的普通人沒區別。”

萩原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飛快地蹿過走廊朝她奔來。

花見下意識伸手，讓萩原在手臂一個借力躍到她肩膀上趴下，那動作熟練得一看就知道配合過很多次了。

一人一貓非常默契，國木田看得呆住。

緊接着發現了華點。

“保镖隊養的那些獵犬都不見了，你的貓怎麽沒事？”

花見和萩原對視一眼。

她笑着捏了捏他毛絨絨的爪子答：“這可不是普通的貓。”

國木田還要說什麽，一顆子彈淩空而來，被他察覺迅疾避開，沒有傷及要害，仍然打中了他左臂。

花見臉色微變。

走廊另一邊走過來的家夥長得跟國木田一模一樣，渾身像是在福爾馬林裏平泡過，透着股灰敗的慘白，完全不似真人，左手拿着理想的本子，右手舉着槍。

一擊即中，仍繼續朝國木田開槍。

它漆黑的眼珠沒有半點波動，追殺仿佛是它的本能，執意置國木田于死地，槍槍都對準頭部，胸口等要害，每一槍都奔着要國木田的命而去。

完全忽視了旁邊站着的花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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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木田中槍，大片血跡頃刻間染紅了衣袖，他身手依舊敏捷，連續躲掉了剩下的子彈。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一梭子彈眨眼就打完了。

趁着對方換彈，花見扯着國木田沒受傷的右手往房間裏鑽，門關上後順手把門跟牆壁凍成一片，周遭空氣立馬低了三個度，牆面上的冰層溢出白色的霜氣。

那冰層肉眼可見的厚實，沒個絕對轟不開的那種。

國木田眼中閃過一抹驚詫。

花見掃了眼他受傷的左手臂：“你這傷得處理一下，不然失血過多說不定會有危險。”

人類就是這樣脆弱。

哪怕是異能力者，擁有在普通人看來匪夷所思的能力，不同的異能力效果也是不一樣的。

不是身體強化或者防禦類的異能，受傷還是會流血，傷及要害還是會死掉，壽命也沒有比普通人更長——可以說撇去異能力不提，他們完全就是普通人。

萩原輕輕地喵了聲。

“我知道哪裏有醫療箱，先去一樓吧。”

盜版國木田守在門外，他們只能從二樓陽臺翻到一樓，在萩原的指點下找到了家用醫療箱。

萩原學過緊急狀況下的應對方法，指導花見幫國木田處理槍傷。

子彈洞穿了手臂，不需要取，但血流得太多了，不包紮會很危險，不處理傷口也會感染，後果不比中槍本身好到哪裏去。

“不能耽擱太久，那家夥是我的異能，它能感知到我的位置，還會繼續追來殺我的。”

花見：“……”

她忍住了翻白眼的沖動，這居然還自帶定位的。

“是紅霧造成的？”

“只有這個可能了，它對普通人沒用。所以那些人都消失不見，而我們沒事，只是異能力被分離，具象化成擁有者本身的樣子。”

也就是說，盜版國木田其實是國木田的異能力本身。

國木田說着還有點奇怪。

“可你的異能力為什麽沒被分離？”剛才揮手凍住一整面牆壁的畫面還記憶猶新，他充滿求知欲地看向花見和她的貓，“你的貓也沒有跟其他動物一樣消失？”

花見好像明白太宰為什麽把她叫回來了。

他肯定知道這玩意兒是怎麽來的，也知道會造成什麽樣的後果，異能力者會被剝離擁有的異能力，可她不是異能力者。

嚴格說起來，她連人都不是，或許是紅霧沒法對她起作用的原因。

“三言兩語的解釋不清楚，離開這裏再說。”

花見把醫療箱丢到一邊，想起他倆來這裏的目的：“對了，枡山秀樹呢？”

“他沒異能，應該也消失了吧。”

否則這麽久了，是個人都該反應過來求助，可他們從二樓翻到一樓根本沒看見別的任何人，或者說任何活着的生物。

趁異能國木田還沒追來，他們決定離開別墅回去找其他社員。

臨走前花見想起什麽，詢問萩原之後，帶着國木田找到隐藏在地下空間的小型軍火庫，讓萩原穿牆進去從裏面打開了門。

兩個人都驚呆了。

好家夥，黑羽快鬥要是不說，花見完全不會想到枡山別墅底下還藏着這麽多武器。

從普通手/槍到狙擊槍，從手/雷到防彈衣，全是嶄新的。

國木田識貨，認出這些武器的型號都是專門供給軍隊的現役裝備，普通人別說買這麽多藏在家裏，見都不一定有機會見過。

“這個枡山秀樹家裏不是開汽車公司的嗎？”

這怎麽看都像個軍火販子啊喂！

花見利落地揣了把小手/槍在身上，還拿了備用彈夾，其他的不會用，看都懶得看。

她聞言笑了笑：“誰知道呢。”

武裝偵探社雖說主要是靠異能戰鬥，常規武器社員們都受過訓練用得駕輕就熟，就算是花見才在社裏兼職兩個多月，也會用個小手/槍之類的了。

國木田也來不及想太多，沒了異能力他實力大減，是得搞點裝備。

順完裝備後又搞到一輛車，直奔偵探社而去。

反常安靜的夜裏，汽車的引擎聲格外刺耳，幾乎響徹夜空，呼嘯着離開了枡山別墅。

二樓書房，書架旁牆壁上裂開一條縫，隐藏門打開，枡山秀樹不緊不慢地從裏面走出來，坐在書桌前，啓動了電腦。

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敲擊，調出別墅裏記錄下的所有監控畫面。

每個畫面裏都是各個角度的春井花見。

書房裏的監控全方位無死角地把她待在書房期間全程錄下，她就坐在那裏，不時翻動書頁，但并不是完全靜止的。

枡山秀樹敏銳地觀察到她衣服的帽子和垂在腦後的頭發有些微的動靜。

“那只貓果然有古怪……”

他自言自語道。

——

車子疾馳在空無一人的城市道路上，入眼可見觸目驚心。

駕駛員突然消失，車子不受控地撞向別的車，沖進街邊建築，甚至飄在河裏。

靠近偵探社的最後一段路被橫七豎八的車子封死，實在過不去，花見和國木田只能下車步行，路過便利店，還能看見餐區桌子上擺着剛吃到一半的便當，打翻的飲料沒人管，從餐桌滴落到地面。

紅綠燈還在盡職盡責地亮着，人行道前沒了等待通行的車，兩邊也沒有步履匆匆的路人。

“好安靜啊，原來沒有人類的世界是這個樣子。”

國木田走在前面探路，花見落後幾步跟着，注意到這一幕小聲地和萩原感慨。

萩原也很不習慣。

他還很擔心那些消失的人都被弄到哪裏去了，還能不能回來，是不是……都已經死了。

一路走來，整個城市所有人都消失了，仿佛某些末日漫畫裏的場景。哪怕他現在已經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人類，仍然覺得心情沉重。

花見安撫地拍了拍他的頭：“放心，等事情了結，所有人都會回來的。”

萩原安靜片刻：“嗯，我沒事。”

國木田高聲提醒道：“花見，找到敦和鏡花了！”

和他一樣，中島敦跟鏡花也在被自己的異能追殺，好在它們目标專一，互相打掩護還能拖延時間。

一個異能具象化沒覺得怎麽樣，三個具象化的異能站在一起，特征就特別突出，三個人的異能形态不一，眉心都淬着菱形的紅色晶體。

大家都意識到，打碎晶體就是破解異能分離具象化的方式。

“花見，這場紅霧關乎到橫濱所有異能力者的存亡，政府不可能沒有準備，我們想辦法收回異能，跟其他人彙合，只有你不受影響，你去異能科幫忙。”

中島和鏡花都注意到花見的能力沒有受到影響，只是情況緊急，來不及細問。

“好，那你們小心，我先走了。”

異能科也有很多異能力者，估計也正在全員被自己的異能追殺當中，死一個都是極大的損失，她不受影響，也不會被主動攻擊，至少能幫忙擋一擋，讓那些家夥喘口氣休整想辦法反擊。

臨走前她讓萩原跟着國木田，反正異能人不會攻擊他，而她之後忙起來怕顧不上他。

萩原也沒意見。

正好趁機再調查一下枡山秀樹，如果能碰到織田貓貓就好了，他想，對方肯定不介意跟他透露情報的。

花見匆匆趕到異能科，整個部門已經亂成一團。

隔壁的特異科也沒能幸免。

整棟辦公樓被各種各樣的異能力打砸得坑坑窪窪，好在內部有隔絕特殊異能力的裝置，異能科部分異能力者沒受影響，還在正常工作。

哪怕沒了妖晶，花見對妖力的掌控讓人随心所欲到令人驚嘆的地步。

她一路走過，視線都沒往旁施舍哪怕一秒，身後已是冰雪世界，腳底下踩着堅實的冰層，肉眼可見地凝出霜花，漫天飛雪迷蒙了視線，無處不在的紅霧被寒意驅趕，分離的異能人們動作都變得遲緩，随即被整個凍住。

異能力者本身除了被冷到發抖之外，倒沒有別的桎梏。

反應快的已經舉起手邊能搜羅到的任何武器，争分奪秒地撲上前打碎詭異的紅色晶石。

晶石碎掉的那一剎，具象化的異能人消散，又重新回到原主人處。

發現有用，花見彎起眉眼。

一場風雪以異能科大樓為圓點倏然輻射向四面八方，冰封三尺，雪飄人間，呼嘯的風聲卷走詭異的紅霧，雪幕鋪天蓋地，能見度不足三米，将整個城市都裹上一層銀裝。

枡山別墅陽臺上，将這一切盡收眼底的枡山秀樹眼底閃爍着詭谲的光。

他輕嘆一聲，呼出的白氣融在冰冷的空氣裏。

“原來你有這樣的強大的力量，為什麽要跟愚蠢的人類為伍呢？”他緩緩勾起個笑來，“不過沒關系，我會告訴你什麽才是應該做的事。”

花見在總控室見到了坂口安吾和完全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中原中也。

屏幕的視角收錄着一棟造型奇怪的建築，鶴立雞群般矗立在城市的一角，周圍的建築在它面前矮小如蝼蟻。

紅霧在那棟建築的四周凝聚成海，大多數建築都只能勉強看見個房頂。

一條渾身冒着兇光的龍從霧海裏翻騰出來，仿佛守衛者一般繞着建築打轉，揚起的尾巴輕而易舉地擊落了好幾架掠空戰鬥的殲擊機。

“那是什麽東西？”

中原中也冷笑，眼底是毫不掩飾的鄙夷與諷刺：“這就要問問異能科的決策者們了。”

其他人被這麽嘲諷都低頭不敢說話，坂口安吾也沉默是金。

花見充滿求知欲：“這到底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