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二周目23
——「154」——
灰色巨繭的內部漆黑一片,仿佛永夜的夢境。
春野櫻跟着那隊人踏入其中,沒走多遠便發現那隊忍者的速度越來越慢了,她停下腳步,查看他們的情況,卻被告知:
他們一進入繭內就仿佛背着重物沉入水中一樣,身體沉重不堪難以操縱。
春野櫻有些詫異的試探着在這片黑暗之中揮了揮手,她的動作一如既往的靈巧,并沒有任何的阻澀感。
見春野櫻行動如常,那隊陌生忍者便對她說:“你先往深處趕吧,不用在意我們,時間已經不多了。”
春野櫻不知道他們口中的時間到底還剩多少。于是只能竭盡所能的往繭內更深處的地方趕去。
在那片深沉的黑暗之中,她也會遇到一些像之前遇到那隊忍者那樣的人。
而她都沒有再停下來與那些人組隊了,只是向着更深處趕去。
她不知道這些人尋找的源頭到底是在哪裏。但只要繼續深入,總會見到特殊的存在。
她以為這個脫胎于現實世界又不同于現實世界的精神世界是沒有她所認識的熟人的,直到她遇到了山中井野。
在看見她時,山中井野的表情顯得十分的震驚,藍色的瞳孔都在劇烈的抖動:“小櫻!”
春野櫻停下來,有些不确定的應答:“井野?”
比起她所熟識的好友山中井野,這位山中井野看起來要成熟美豔了不少,像是她未來的模樣。
“不,這不可能。”
山中井野神色低落而恍惚,她目光低垂,而後抽出了苦無:“小櫻已經去世了,這些都是想要迷惑我的幻覺!”
……
漆黑而寂靜的夜晚,天空中僞裝成月亮的眼珠隐沒,整片大地都被黑色的水覆蓋,水面平靜得好似一面鏡子,人們在水中各自沉浮。
櫻色長發的少年半跪在水面,一只手緊緊抓住另一只手。而手的主人被隐沒在水面下不見蹤影。
無數忍術襲來時,黑色的水面也倒映不出任何的光影來。彼誰時蝶依舊維持着半跪在水面上拉着春野櫻一只手的姿勢,他甚至沒有回頭去看那些向他襲來的攻擊。
火系忍術向着他的頭襲來,原本櫻色的頭發染上了火焰的色彩而後像是染料一樣暈染開來,他頭發的色彩變得斑駁起來……
那頭色彩斑駁的長發沒了發帶的束縛開始自由生長,浸入水中,染上最深沉的黑色,襲來的忍術和武器都在黑色之中消弭。
原本如鏡子般平靜的水面開始湧動,潮水再次卷來,将那些不甘的人影再一次卷入其中。
彼誰時蝶依舊維持着那一個姿勢,僵得好似一尊石像。而他身後,色彩雜亂斑駁的頭發浸入水中,吸足了色彩像章魚的觸肢那樣惬意的晃動。
……
“小櫻已經去世了,這些都是想要迷惑我的幻覺!”
面對山中井野忽如其來的攻擊,春野櫻下意識擡手防備。因為對手是山中井野,她并不想真的傷害她。
所以試探着以自己的頭發為媒介搭建了一個小幻術,企圖阻止她的攻勢。
對于這個小幻術是否真能讓山中井野中招這一點兒,春野櫻并沒有抱什麽希望。
畢竟山中家的秘術就是精神類的秘術。所以他們家的人精神抗性都挺高。
然而她随意丢出的這個小幻術起到了讓她意外的效果,這個未來版的山中井野中招了。
山中井野停下了攻擊的舉動,而後面對她哭了起來。哭泣的山中井野看起來格外的陌生。
自認識山中井野以來,她就沒見過井野哭過。在春野櫻的記憶裏,山中井野一直都是個樂觀而陽光的女孩子。就像她自己形容的那樣,像一朵盛放的大波斯菊,明媚而張揚。
“井野,發生什麽了?”
春野櫻試探着詢問,雙手都有些無措。
“既然沒有事的話,為什麽不快點回來?失去了你的佐良娜和佐助要怎麽辦?”
山中井野還在流淚,但她說的話,春野櫻已經有些聽不懂了。
雖然她對佐良娜确實很有好感,而她們也确實成為了朋友。
但未來的她們感情已經深到離不開對方的地步了嗎?而這又關佐良娜的弟弟佐助同學什麽事?
“寬額頭,你真的太讓人擔心了!”
山中井野已經擦幹了眼淚,換了另外一種複雜而悲哀的情緒看着她:“去見見佐助和佐良娜吧,在世界毀滅之前。”
“最後時刻至少要和家人在一起吧。”
她露出了一個蒼白的笑容:“好了,我也要為這個世界做出最後的努力,佐井和井陣那兩個笨蛋已經不知道迷路到哪裏去了。”
她對着春野櫻揮了揮手,随後便消失在這無盡的黑暗之中。
春野櫻朝着她的方向追趕了好幾步也沒能再發現她的蹤跡。所以她只能繼續向前,再往前,她遇到了更多的熟人。
但他們看起來精神都陷入了低迷之中,沒有人再像井野那樣注意到她,大部分的人都和她擦肩而過。
有個穿着黑鬥篷頭發擋住了半張臉的男人從她身邊經過時似乎叫了一聲她的名字,還伸出手似乎想拉住她。
但春野櫻一心只想往最中央的起源地趕去,沒有再注意這些熟人的身影了。
比起這些進入這裏大受影響的那些人來,她的速度過于快了。
——「155」——
終于,春野櫻抵達了她的目的地。
在片黑暗的最深處,有一張臉和一雙手漂浮在半空中,底色為櫻色看起來卻尤為雜亂斑駁的發絲垂下來遮蓋住了他大半的面容,那些發絲從他頭上伸出然後和這片漆黑徹底融為一體,遠遠看去就好像那張臉是被發絲吊在空中一樣。
越靠近中心的異常源頭,春野櫻的步伐就變得越慢。
因為眼前的景象,她似乎見到過。
在那隊帶着情報卷軸的陌生忍者消失在臨時的手術室裏的時候,她有那麽一瞬間見過這個如同幻覺般的場景。
在那個一瞬間的幻覺中,她看清了垂在半空的那張臉的模樣。
那是她從小到大最為熟悉的那個人,彼誰時蝶。
春野櫻有點害怕靠近那個異常源頭了,更害怕靠近後看清的那張臉真的是心裏浮現的那張臉。
雖然心跳變得一次比一次緩慢,但她的步伐卻沒有停過,眼睛更是像要和自己較勁一樣緊緊盯着空中那張低垂的臉,不敢眨動半分。
終于,距離拉得足夠近了。
近到春野櫻能夠清楚的看到,那張低垂的臉在緩擡起時,從他臉旁滑落的發絲。
春野櫻的整個瞳孔都在顫動,整個人也都僵得厲害。
因為她徹底看清了那張臉。
那确實是彼誰時蝶的臉。
少年原本绮麗動人的面容變得詭異而令人生懼,他的眼眶中漆黑一片,沒了眼瞳,黑色的蝶影在不斷的從他眼眶中飛出。
他用那雙沒有眼瞳的眼眶「看」向了她所在的位置,春野櫻能夠感受到他的注視,并非來自他的眼眶。而是來自整個空間這片漆黑之中四面八方的注視。
那張臉上蒼白的唇機械的張合。
【是小櫻啊。】
在他喊出自己的名字的那一刻,春野櫻才像是被解除了封印咒語一樣重新恢複了行動。她抽出苦無,腳步沉重的向着空中低垂的那張詭異的臉走去。
看到眼前的景象變成了重影時,春野櫻才發現原來自己的眼眶已經濕了很久了。
“蝶,是你嗎?”
她站在他的正下方,擡起頭時,他低垂下的雙手剛好能觸碰到她的臉。
【是我。】
“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嗎?為什麽你會變成這樣?”
春野櫻的情緒很不穩,聲音裏都在發顫。
空中只剩小臂部分的雙手輕輕拂過她的眼角,似乎想為她擦去眼淚。
春野櫻側過了臉,像是在表達自己不滿的情緒。而後她拿起苦無劃過彼誰時蝶的頭發,似乎認為這樣就能切斷他這整個空間的聯系。
然而她切斷一段他的發,黑暗之中就又會形成一段新的發和他聯系在一起。
最終,春野櫻放棄了這無用的舉動,站在他的正下方仰望他的臉:“要怎麽做才能救你?要怎麽做才能救大家?”
她感覺到彼誰時蝶的「視線」落在了自己身上,隔了好幾秒後,她才又「聽」到了他的聲音:
【那麽,驅逐我吧。】
春野櫻愣住了,而後将查克拉凝聚在拳頭上,緩慢的舉起了拳頭。
然而查克拉凝聚到一半又不穩的散開,她幾乎是崩潰的放下了手,擡頭看着那張已經變得詭異生懼的熟悉面容:“我必須要這樣做嗎?”
彼誰時蝶靜靜的凝視着她,沉默了良久,答非所問的詢問了她一個問題:
【小櫻,你感覺幸福嗎?】
……
沒有月亮的漆黑夜幕之下,少年半跪在漆黑的水面上,一手拉着沉入水中所愛之人的手。
彼誰時蝶目光注視着春野櫻沉入水底的位置,水面漆黑,他卻仿佛能夠看到她精神所在一樣注視着那一個位置,而後詢問:“小櫻,你感覺幸福嗎?”
……
“為什麽你總是在詢問我這個問題?”
說出這一句話後,春野櫻染着淚的面容微微一愣,她似乎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說「總是」這個詞。
【因為如果小櫻幸福的話,我就會幸福。】
【我希望小櫻能夠幸福。】
……
彼誰時蝶注視着平靜無波的漆黑水面,一只手依舊紋絲不動的握着春野櫻的手:“因為如果小櫻幸福的話,我就會幸福。”
“我希望小櫻幸福。”
他的聲音在寂靜的世界中回蕩,顯得格外的寂寥。
……
春野櫻擡頭看向空中低垂的那張臉,眼淚從眼角緩慢的滑落:“如果我說我幸福的話,蝶真的感覺幸福嗎?”
“蝶,你真的感覺幸福嗎?”
在春野櫻的質問之下,她感受到了整個空間的震動,黑暗之中四面八方的注視似乎變得更加集中也更為擾人心神了。
無數的黑蝶朝着她的方向襲來,她忍不住伸手抵擋,卻在黑蝶飛過身邊時感覺像是一陣輕柔的風吹過。
【我……不幸福。】
她看見彼誰時蝶漆黑的眼眶中不再飛出黑蝶,黑色的液體從他眼眶中不停的滑落,像是絕望而苦澀的淚水。
【小櫻,我不幸福。】
那張臉和那雙手都從空中落了下來。
春野櫻伸出手以擁抱的姿勢迎接他。
那雙手抱住她的腰,那張臉以額頭抵着她的額頭,黑色的「淚水」在不斷的滑落。
随後,她唇上感受到了苦澀和絕望的滋味。
“我希望能夠救大家……”她伸出手回抱住形态詭異的彼誰時蝶,努力對他露出微笑:“還有,我也希望蝶能夠幸福。”
“真正的幸福不是靠汲取他人的幸福能夠做到的,我希望的是蝶能夠真切感受到的,獨屬于蝶自己的幸福。”
彼誰時蝶黑色的「淚水」似乎流幹了,他在她面前緩慢的閉上了漆黑的眼眶。
整個空間內注視着她的視線也随着他的閉眼而消失得無影無蹤。
随後,她看到了這片無盡的黑暗之中似乎出現了透着光的裂縫,一絲又一絲,最終黑暗像蛋殼般碎裂剝落,天光從頂端投落,透着幸福的色彩。
……
漆黑的夜幕退卻,東方的天邊出現了太陽初升的霞光。
臉上帶着黑色淚跡的彼誰時蝶握着春野櫻的那只手一個使力,将春野櫻從漆黑的水面之中拉了出來。
她在晨光中清醒,看見了他染着淚的面容:“我也希望蝶能夠幸福。”
包裹大地的黑水悄然無聲的退卻,人們相繼蘇醒,甚至開始聊起了光怪陸離的夢境:“我好像做了一個噩夢。”
“我也是,我夢見自己加入了一個什麽小隊要去拯救世界,就像現在這樣……然後……後面的就記不清了,嘿嘿。”
“我夢見了我兒子,哈哈哈我明明還沒結婚來着……後面的也記不清了。”
“看來大家都記不清了,反正記得這次忍戰我們勝利了就好!宇智波斑也沒傳說中那麽可怕嘛!”
作者有話要說:還剩最後一章戰後告白就完結了。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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