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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鬧矛盾了,最好的辦法就是無視它,別當他們年紀小就好糊弄,個個腦子裏都有本小賬本,精乖精乖地也不見得比誰呆笨到哪去,但是你若真去計較起來,那才真叫要了你的老命,恐怕十萬個為什麽也解釋不了他們心裏的不滿和委屈。
反正,公有公的理,婆有婆的理。
趙寧寧不是個好惹的,李博陽也不是個好對付的,張靜北默默圍觀,又默默開溜了。
不過……張小北眼睛無辜地眨巴眨巴兩下,眼珠子直勾勾看着一手拽了自己一邊手腕的兩人,皺着鼻子實在沒辦法,只好舍了面子好聲好氣去哄人,“好啦好啦,我們上樓打游戲機去好不好?李博陽前幾天給我弄來的那個新的游戲盤我還沒玩過呢……”最後那句是對趙寧寧說的。
李博陽淡淡掃了趙小姑娘一眼,再淡淡看了一眼張小北,然後率先上樓去了。
上樓、脫鞋、找游戲機卡盤……李博陽出入張靜北的房間不是一次兩次了,看那熟練到閉上眼睛都能摸清楚位置的模樣,趙寧寧很是咬牙切齒地恨恨瞪他一眼。
游戲機的操作柄只有兩個,這次趙寧寧學乖了,搶先在李博陽伸手去拿之前先下手了,遞給張靜北一個,自己就美滋滋地占了位置等着開盤。
小崽子站在原地頗為悻悻地撓了撓腦袋,這一個兩個地搞什麽呀,總覺得這氣氛怪地都有些詭異了,尤其當兩人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手裏的游戲柄的時候。
“要不……李博陽你先玩吧,我等過幾盤誰下場了再頂缸上陣。”
“不用!”
李博陽想也沒想就拒絕,拉過張靜北坐到一邊去後,也沒理趙寧寧不滿的臉色,低着頭就和小崽子讨論要選哪個戰鬥角色,按了确定之後才抱着張靜北安靜等着他們開盤。
實在是李博陽的動作太過自然熟撚,張靜北只扭扭屁股在李博陽腿上找了個舒服點的姿勢之後,半點沒覺得不好意思地就朝趙寧寧一點頭,語氣很是興奮道,“快快快,開始了開始啦!”
見他這樣,趙寧寧也被挑起幾分興致,昂着下巴朝他一點頭,嘴角揚起一抹自信的笑容,“趕緊地,看我不把你打得落花流水,哈哈……”
感覺到後面的李博陽氣息終于也平靜了下來,一直鼓着一股勁兒忙着和稀泥的張靜北也暗暗松了一口氣兒。
游戲打到一半的時候李博陽就接手了張靜北手裏的游戲柄,也沒換姿勢,下巴墊在張靜北的肩膀上就跟趙寧寧鬥得天昏地暗,張靜北被牢牢困在他懷裏,看看被關上的房間門,一時有些心不在焉。
實際上,他對趙寧寧她爸今晚突然出現在他們家的原因更感興趣。
杏楊鎮主兩大姓氏家族,張氏家族善財,李氏家族理政,所謂官商相通,做什麽都能事半功倍。原先兩家的祖宗不過當初的一個意外聯合,到現在祖祖輩輩經年長久地形成了一個繁榮昌盛的良性循環和共榮利益的生存鏈,你我之間早沒有了張李姓氏之別,是以杏楊鎮在團結一點上做得格外好。
而趙寧寧他爸趙啓霖則是入贅上門到杏楊鎮來的,認真計較起來,他也算是李家那邊的兵馬,這些年兢兢業業,在政治上算不得十分出色,但是張靜北卻對這人的印象極其深刻。
要是上輩子的記憶沒有記錯的話兒,這會兒子趙啓霖正是升遷朝前邁上一大步的時候,別看這人平時低調,做事兒也謹慎內斂,但凡是當官的,甭管大小,肚子裏總比別人多出那麽幾條彎彎腸子,張靜北對趙啓霖會在這樣一個關鍵時刻來找張大山的原因和動機極為好奇。
李博陽性格內斂,行事周全,做什麽都比旁人要多出幾分謹慎,就是玩游戲也重在布局設套,前後承啓,稍不注意趙寧寧就要挨上一拳,來來回回打了十多場比賽,最後趴下的總是趙寧寧。
趙寧寧憋着股勁兒不服輸,李博陽越是不動聲色,她心裏就越窩火,何況她本來就提着攀比的心來得,這會兒子火燒火燎地正是戰意熊熊。
張靜北乖乖窩在李博陽的懷裏,想了想,才探着腦袋問對面的小姑娘,“趙寧寧,你爸爸今天怎麽來我家了?趙叔叔好像已經很久沒來了。”
趙寧寧游戲裏的角色正被李博陽壓着打呢,嘴角抿得很緊,聽到張靜北這話兒她也沒多想,随口就應道,“不知道,他最近挺忙的,家裏來來往往都是給送禮的……”
說到這裏,好像真還想到了什麽,扔了手裏的游戲柄,轉頭對張靜北說,“不過,我看我爸來的時候挺匆忙,反正看着挺高興的,應該沒什麽事兒……吧?”最後一句她說的萬分不自信,要知道趙啓霖和張大山以前相處的可不算十分融洽,當年還因為張靜北他大姑的事情打過幾次架,還是這些年各自忙碌不常見面,加上年紀長了不少心胸也跟着開闊了,近些年再見面的時候兩人才稍顯那麽平和一些。
張靜北聽着也沒當回事兒,趙啓霖和張大山雖有矛盾和分歧,但是趙家和張家卻真的沒有旁人想象中的那樣龌龊,至少張媽媽和趙寧寧她媽媽相處得還算不錯,兩家人路上碰見了也會笑着打聲招呼。
不過,“你爸爸最近在忙什麽呀?最近也有咱們鎮子外的叔叔伯伯找趙叔叔幫忙嗎?”
趙寧寧先是茫然一搖頭,在聽到後面那句的時候立馬警惕地坐直身子,躊躇片刻,才支支吾吾應他,“……就是在忙,我也不知道忙什麽……找我爸爸幫忙的人挺多的,我也記不清了,都不怎麽認識的……”
哦哦。張靜北老神在在地點頭,一擡眼就看見李博陽若有所思地看着他,頓時頭皮一凜,指着游戲機的顯示屏就咋咋咧咧地嚷嚷開了,“哎哎,繼續啊,趙寧寧你又要輸了……”
“哎呀,李博陽你個卑鄙小人,趁我沒注意偷襲我……”那邊趙寧寧嬌喝一聲,拽着游戲柄又神經兮兮地扛槍戰鬥去了。
倒是李博陽一臉風輕雲淡地瞥了一眼張靜北,轉頭慢悠悠去應趙寧寧,“不是偷襲!”沒看見他是光明正大對着游戲中趙寧寧的角色開扁的嗎?長點眼色兒吧親。
張靜北悻悻摸了摸鼻子,才靠在李博陽溫暖的胸膛上坐了一會兒,不知有意還是無意,李博陽摟着自己一邊打游戲一邊漫不經心和自己說小話兒的時候,一股熱熱的風流輕輕漫漫地沁紅了小耳朵,總覺得全身上下都要被李博陽身上熱烘烘的暖意給蒸出一身汗來。
“那,那個,我去樓下拿點吃的上來……”小崽子略顯不自在地躲了躲耳背上那時不時就要搔及耳根的碎發,吭吭哧哧地扔下這句就要起身下樓。
李博陽伸出一只手拉住他,眼睛還是專注盯着顯示屏上的畫面,聲音倒和平常那般一致無二的溫和,“我剝了蓮子讓林薇阿姨給炖上了,順便去看看湯炖好了沒有?”他還記着前兩天張小北粗嘎着聲音上火燥熱的難受。
知道了知道了……張小北胡亂應和兩句就往外跑,總覺得眼前這畫風莫名詭異起來,dangdangdang-------酷炫狂霸*炸天的逼神現身,衆靈退散,退散……
艾瑪,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張小北不禁抖了一下,撒丫子就慌張跑出門,後面趙寧寧還後知後覺狂吼着補上一句,“……張小北,記得給我拿紅豆冰棍,要兩根,兩根,我的!!!”
飛奔到樓下的時候,張靜北捧着使勁兒狂跳的小心髒,狠狠咽了口口水兒,好半天才回神。
客廳裏,張大山還在和趙啓霖皮笑肉不笑地打太極,簡單一句話無論從對方哪個人嘴裏說出來總覺得都比旁人多了不一樣的意味,個個心裏揣着糊塗當明白,裝着端着,明白話兒就是一句也不肯說,真是教人看得心累。
張媽媽是從來不插手自家丈夫和趙啓霖之間的矛盾和糾葛的,人來了她就好好招待,有張大山看顧,她就轉身回廚房裏擺弄她那三個盤子幾個水果,磨蹭着總能将時間含糊過去的。
不過,趙啓霖在張大山手下吃的虧不是一次兩次了,知道這次自己也得不了好,索性他也就懶得再兜圈子,扔下口袋裏那張任命書就丢到了張大山面前,跷着二郎腿,對着張大山笑得好不得意。
張大山閑閑瞥了一眼,很是無語地嗤笑一聲,狗東西,撿着點甚破玩意兒就忍不住到他面前瞎得瑟,毛病!
說到這個,張大山可是提前三個月就知道這消息了,也不想想他幹的是哪門子生意,杏楊鎮這邊的海關上上下下的所有關節,那些關系早被張大山打得才叫一個紮實通透。
顯然,趙啓霖也是這會兒興奮過熱回過神來才想起,一時間倒也些讪讪不言語起來。
不過,當官的臉皮都是常人不可比的,趙啓霖眨眨眼,很是無辜地抿了一口茶水後,這才轉而說起他來張家的目的----他要升遷了,留下來的位置自然要安排上他們自己人,只不過中途出現個鄭荀罷了。
鄭荀是張大山的姐夫,顯然,趙啓霖這是想過來賣個順手人情來了。
聽到這話兒,張大山的表情才慢慢有了變化,眉心一挑,臉色頓時有些詭異起來,攬着趙啓霖笑得神秘非常,語氣緩緩,“不急,不急……來,這事兒,咱們再商量商量,如何?”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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