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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時間一天天的推移,那場在族內意義重大的比武接近了尾聲,而那一棵樹也失去了最後的一絲生命跡象,只餘下了枯死的軀幹。
“從前有兩個香蕉在大街上走,突然前面一個香蕉覺得很熱,就把衣服脫了!然後你猜怎麽樣?”
“……”
“然後後面那個香蕉摔倒了!哈哈哈哈!”墨幾厘開心的笑着,卻看謝書林沒有任何反應,于是問道:“不好笑嗎?”
“……不好笑。”謝書林無語。
“那我們再說一個!”墨幾厘坐直了身體:“從前有一個餃子!她覺得很熱!然後她把衣服脫了!謝大哥你猜後來怎麽樣!”
“誰又摔倒了?”
“哈哈哈,沒有摔倒!她變成了一個肉丸子!哈哈哈哈哈!”墨幾厘笑的更開心了,謝書林再次無語。
墨幾厘從來沒見謝書林笑過,仿佛這個人根本不知道什麽是笑,怎麽去笑,這讓她很心疼。最近找了各種小笑話,每天閑下來就不停的說啊說,可是自己都快笑傻了,他還是不曾展露過一絲笑意,只有藏在淡漠表面下無盡的憂傷。她不能理解那份傷痛從何而來,只能與謝書林一起分享,每天夜裏只唉聲嘆氣的睡去,白天又挂上了一臉笑容。
只是她分享着他的傷痛,他卻不曾分享她的快樂。
有時候,墨幾厘好想,好想好想告訴謝書林一些話。
比如,你知不知道我看着你難過,就會很傷心?
比如,你知不知道我多想看你笑一次,至少讓我知道老天并沒有剝奪你的笑容。
比如,我願意承受你的傷痛,但請你接手我的快樂。
只是這些話,她無法說出口,只因從前不懂,現在不敢,将來卻不能……
墨幾厘和謝書林靠坐在那棵枯死的樹下,她就在他身旁,卻不得染指他的心。當所有能說的都說完了,她便只能靜靜的看着他的側臉,總覺得有一天他會離去,這種患得患失的感覺讓她心煩意亂……不是答應過娘嗎,不管發生了什麽,都要永遠開開心心的活下去。
可是現在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幾厘!”墜蘭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我們出去看比武!”
墨幾厘愣神的時間,墜蘭就已經跑到她的面前,拉起了她的手:“走吧!最後幾場了!再不看看沒機會了!”
“我不想去,我要陪謝大哥。”
謝書林輕嘆一聲,道:“去吧,讓我靜一會兒。”
墨幾厘驚訝的瞪大了雙眼,這話是在趕我走嗎?她欲言又止,卻終是被墜蘭拉走,待走出了蘇家,看到了前面不遠的秋言,她停下了腳步,冷聲道:“為什麽拉我出來。”
“我和秋言決定和你談談。”
“沒什麽好談的。”
“你和秋言是我在蘇家最要好的姐妹,就憑你今天對我說話這個口氣,我們就必須談談!”
秋言跑上前,一臉擔憂的看着墨幾厘:“這是做什麽呢,你們倆是仇人嗎?怎麽都這副要吃人的表情啊?”
墨幾厘不置一言,淚水卻不聽話的從眼眶裏湧出,低下了頭。秋言一下急了,她從來沒有見過墨幾厘哭,就連管家懲罰她,不準她吃飯,她也只是抱怨抱怨,說着說着就笑了,可如今怎卻這般無聲的哭了起來。
墜蘭按住墨幾厘的雙肩,道:“今天,不帶你去看什麽比武,只想告訴你一件事,墨幾厘!謝書林不需要你陪!他從來都是一個人,既然一定要把自己鎖起來,他活該一輩子都是一個人!你必須清楚這一點!”
“不要和我說這些!”
“幾厘!”秋言握住了她的手:“你這樣為他,卻什麽都得不到,值得嗎?”
“難道只因為不值得,就不能去做嗎?”墨幾厘這般問着,卻不知是在問她們,還是問自己。
她擡頭看着墜蘭和秋言,苦笑道:“我從來沒有想過得到什麽,只要在他身邊不被趕走就好。可事實我得到了更多,不是嗎?他願意指導我修煉,願意陪我出來玩兒,願意聽我講很多無聊的笑話,我憑什麽不知足?”
“你究竟喜歡他什麽?難道是那張臉嗎?要是沒有那一張臉,你還會對他那麽死心塌地?”
“蘭姐,你錯了。”墨幾厘笑了,淚水伴着那個笑容格外的刺痛人心,她看着墜蘭緩緩地說着:“我把他當大哥看,如今我有幸成為世上唯一一個能靠近他的人,我就必須分擔他的孤寂,不能讓他永遠一個人活着。若有一天,我出嫁了,他願為我梳一次頭,也不枉這些年的兄妹情誼。”
“你……”
“你們不懂謝大哥,我從未向他要過什麽,但是我相信,如果我開口,他一定什麽都願意給我。因為,我是他唯一的妹妹,永遠都是。”墨幾厘笑得燦爛,淚水卻也是止不住的滴落。
“你真這麽想?”墜蘭驚訝的看着墨幾厘。
“對!”墨幾厘點頭,“我真這麽想。”
墜蘭和秋言都啞口無言,卻見墨幾厘擦了擦眼淚,道:“去看比武啊!沒幾天可以看了!都出來了,傻站在這裏做什麽?”
墜蘭和秋言相視一眼,跟着墨幾厘的步子一起走去。
***
那場比武已經結束,最終的獲勝者毫無疑問是蘇家的蘇暮羽,幾乎所有人都認定了他就是蒼靈族年輕一輩裏最厲害的人物。族長對蘇暮羽也很的賞識,但是一心想網羅更多無名高手,于是比武結束時間再延期五日。這五日中任何人都可以向蘇暮羽挑戰,撐過二十招着有賞,并承諾将五日內能贏過蘇暮羽的人奉為蒼靈第一高手,重賞,日後也會在族內受到重用。
“這簡直是開玩笑,怎麽可能有人贏得過我家少爺。”墜蘭是那麽說的,不過大家也是那麽認為的。
從第一天開始就一直有挑戰者,不過都在十招內敗下。
這些都是墨幾厘聽墜蘭和秋言說的,她只是在專心的修煉,時不時去找謝書林。靜靜地在他身旁也好,陪他幹同樣的活,或者在那棵枯死的樹下聊聊天,把自己每晚睡前所聽到的八卦和閑聊的內容告訴他。
轉眼已是第四日的黃昏,在墨幾厘揮手離開後,謝書林又是孤身一人,不知是孤獨纏上了他,還是他将自己與孤獨綁縛在了一起,只知這塵世的繁華都不屬于他。自從身後那棵樹枯死後,仿佛屬于他的只有白日裏那個叽叽喳喳的小丫頭,和黑夜裏那一片讓人窒息的寂靜。
他靜靜的看着漸漸漆黑起來的天,目光變得游離起來。
墨幾厘并不知他的內心深處是怎樣痛苦,可那棵樹知道,他會在深夜裏靜靜的把心中的痛一一都告訴它,因為它也孤寂着,因為它也喜歡默默承受……
“你就要這樣消磨盡一生?”那是一個女子的聲音,卻不知從何處傳來,謝書林警惕地起身走了幾步,注視着各處的動靜。
“別那麽緊張,弄得我多不好意思。”這一次的聲音卻是在身後響起,他轉身,只見一個青衣女子站在自己面前。此刻兩人間僅隔着不足半米的距離,他不禁後退了幾步,并不是害怕什麽,只是不習慣和人離的太近。
“你怕我?”青衣女子一雙眼滿是好奇的看着眼前的人。
謝書林卻沒有回答,只是靜靜的注視着她。
青衣女子似乎有些不滿:“哪有你這樣一直盯着女孩子看的?也不說說到底是好看不好看。”
“你是什麽人,怎會出現在此?”蘇家也不是誰想進就進的,這個女子卻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了這裏,而且在女子主動現身前,他竟完全沒有察覺到院內多了一個人。
“這世上,沒有我到不了的地方,我是誰,也并不重要。”
“那什麽才重要?”
她彎了彎眉,輕笑起來:“重要的是,我看不順眼你這樣自暴自棄、自甘堕落的人!我還以為你多厲害,其實只是個廢物!”
謝書林并沒有生氣,只是輕嘆:“你又有什麽資格說這些。”
“我沒有資格嗎?你的事,我可都知道!”青衣女子的眼神瞬間變得嘲諷:“我知道你親手殺了自己的娘,而你的爹他一直很恨你,從小到大都恨。”
“你究竟是什麽人!”謝書林第一次有了憤怒和慌忙的神色,過往的一切都随着父親的離去而被他深埋在心底,只在夜深人靜時對那棵紫葉的樹傾吐,卻在此刻被眼前的女子提到。
“或許你心中已經猜出我是誰了,只是不願相信。沒關系,我也不願意再和一個懦夫成天相依為命,今日是來訣別的。感謝你這兩年來陪着我,為了報答,你的破事,我會為你永久保密,從此以後你我再無瓜葛。”那一襲青衣漸漸消散,伴着女子的輕笑,黑夜中只剩片片紫葉,可此時雖無風,紫葉卻仍飄零而去。
謝書林皺眉目送着那紫葉消失在冰冷的夜色之中,突然有了一種難以言說的感覺。他第一次無比清晰的認識到自己日夜相伴的那棵樹将帶着他的記憶永遠枯死,同時也感覺體內有什麽東西正在掙紮着從靈魂中抽出,似乎無力阻止,卻又仿佛一伸手就能夠挽留……
作者有話要說: 恭喜女豬悄無聲息出場,再恭喜女豬花梨梨退場,接下來的故事小謝要爆炸了(("▔□▔) 是爆發!!)我有萌漢藥,喂誰吃好呢﹁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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