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一年為期

第三十七章一年為期

清辭道:“你不問我,為什麽皇上單獨留我說話,皇上說了些什麽,你真的不想知道?”

蕭承書溫聲說:“我想知道,可我得先博取你的信任不是嗎?”

初春天,花開一日盛一日。

他書房案牍上琉璃花樽裏的桃枝悄悄綻開了粉白的花苞。

淡香悠悠彌漫。

清辭想了想,道:“一年。”

“一年?”

“對,一年為期。”

“啊?”

“如果一年之後,你還想娶我,我會把我所有的事都告訴你。然後,由你來選擇餘生怎麽走。”

她手上沾過的血,做過的孽,她會一件一件的告訴蕭承書。

她想,她這樣的人,死後必不得輪回,定要下地獄的。

但若活着時,有一人願意接受這樣的她,她一定也會努力的走向他。

與小舞的再次遇見,是因清辭看中了一座宅子。

這座宅子的女主人,居然是小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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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小舞從裏頭走出,看到清辭和蕭承書時,腳步頓住,雙眼不可思議的放大。

“你這個家夥,把我和春喜吓得半死你知道不知道!”

她挽起頭發,俨然已為人婦。

清辭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你成親了?”

小舞顧不上回答這個的,炮語連珠,“在揚州聽說了太師府滿門斬首,我們都吓傻了,春喜來金陵城的路上哭得眼睛都腫了,我們都以為你沒命了!”

清辭呆住了。

竟然沒有想到此處,她只知道那兩姑娘安全就好,不知道她們急成了這樣。

小舞氣得推了她一把,“你沒事也不來找我們,原是忙着談情說愛了!”

清辭不知道身側的蕭承書是什麽反應,她耳尖紅透。

“是我不好。”

小舞看了看蕭承書,道:“公子等會兒可好,我與清辭想敘敘舊。”

蕭承書自然說“好”。

楊柳依依,她們找了個僻靜的橋岸,腳下一節臺階處,是微波淩淩的清河。

小舞始終不知怎麽開口,半晌才問:“這位公子,他是什麽人?”

“是個太醫。”

他想必更滿足于這個身份,清辭補充說:“是個醫術很高明的太醫。”

小舞看到她眼底的驕傲,舒心得笑,“噢,那挺好。郡主她入宮了?”

清辭點頭。

她想了想,還是沒将郡主有孕的時兒說出來。

“那麽公子他……”

小舞問到一半,嘎然而止,“說說你和這位太醫吧,你們到什麽地步了?”

清辭斟酌了好一會兒,不知道怎樣形容這個關系比較貼切,“離談情說愛還差一步吧。”

如果現在有人問她想不想成親,什麽時候成親,她會想到蕭承書。

小舞了然,“那麽說說我自己,我……我成親了。”

清辭伸手捏了捏她緋紅的臉頰,好可愛。

“那個男人是什麽人,怎麽樣?”

“他很好,是個特別實在的人,對我特別好,我們從前就認識,”小舞聲音輕而軟,“可是他有一對很糟糕的父母,為了幫他父母還賭債,我只有賣宅子了。”

“那個宅子是用你的錢買的,如若是你要那宅子,我定不能收你一分錢。”

小舞有些為難,“可他爹娘的銀錢若還不上,會被人打死的。”

她似乎在征求清辭的意見,“如若你手頭寬裕,能否借我們一些銀錢?将來定會還給你的。”

清辭摸出錢袋子,掏銀錢前,沉思道:“好賭之人是個無底洞,你填不滿這條溝壑的。”

小舞急聲,“齊興說,他父母已經改了,還的都是從前的債。”

“哦,”清辭把錢袋子塞到她手裏,“你信他,我就也信他一次。宅子你留着,我借宿,介意不介意?”

小舞喜極而泣,伸手擁住了她。

“清辭,謝謝你,謝謝你……”

至于春喜,她也嫁人了,就嫁在金陵城,住得不遠。

齊興熱情而普通,看起來,就是個很普通的男子。

他對小舞挺好,小舞偶爾會急躁,他都是耐心哄着。

白日裏齊興去一家酒樓做工,太陽落山時回來,小舞在家刺繡拿出去賣,偶爾能賺幾文錢。

蕭承書每回到訪都會提上許多禮,言辭舉止都不會躍距。

逛街,賞月,下酒樓,亥時前一定送她回家。

日子平靜卻圓滿。

這一天,小舞趁着齊興去洗碗,滿臉甜蜜的向清辭秀恩愛。

“我能嫁給他,真的是福分了。”

清辭其實覺得齊興真的很普通,也不知道小舞為何如何滿足,既然她滿意,清辭自然也附和,“是啊是啊,他真好。”

“就連每天的衣服都是他洗的呢,只要他閑着,就不會讓我幹活。”

“嗯嗯。”

清辭敷衍完,人突然的僵住了。

每天的衣服都是齊興洗的?

她習慣睡懶覺,等她每天起來,自己換在浴室的衣服都被收拾走了,洗得幹幹淨淨的晾曬在架子上。

她以為是小舞做的。

齊興不可能天天跑到她的浴室去,特地去撿她的衣服拿去洗吧?!

清辭也不敢直接問,只說:“洗衣服好麻煩,你起得早幫我洗了呗?”

小舞伸出手指彈了下她的額頭。

“想有人給你洗衣服啊,你接受蕭太醫呀。”

清辭的臉色一寸寸的沉了下去。

小舞自顧自的說:“蕭太醫是貴公子,他是不可能給你洗衣服的。不過你嫁給他,多的是下人伺候你,吃飯都用不着你端碗的。”

清辭身子打了個寒顫。

此時,齊興洗好碗出來,還洗了盆果子帶出來放在她兩面前。

他随口問:“在聊什麽呢?”

清辭道:“在聊蕭遠,我打算接受他了。”

齊興笑着說:“那挺好,終于要修成正果了。”

清辭起身,“你們聊,我困了。”

“不吃點果子麽?”

齊興的聲音傳來,清辭感到無比惡心。

小舞靠在了齊興肩上,附和道:“對啊對啊,早着呢,你這個夜貓子什麽時候會睡這樣早,唬人呢吧。”

清辭背對着他們,眉頭皺成了川。

“小舞,誰敢唬弄你,我弄死他。”

她語氣突然的發冷,彌漫在空中帶來一絲涼意。

小舞看着清辭離開的背影,納悶,“清辭好像不開心?”

齊興問:“你們剛在聊什麽,可能戳到她傷心處了?”

“沒有啊,我只是炫耀你天天給我洗衣服。”

小舞嘆息,“好吧,我再也不炫耀了,可能她真的傷心了。”

齊興摟住她吻了吻她的臉,“笨小舞,咱們要個孩子吧。”

小舞臉發燙,“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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