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癡情
三十分鐘後, 倪清頂着圓滾滾的小肚腩,歇在一邊順嗝。
反觀程崎,他說到做到, 硬把桌上的食物清了個幹淨。
盯住只剩湯水搖蕩的瓷碗、蒸屜,倪清用見了鬼的表情擡頭看程崎。
他毫不避諱的迎上去。
對視大概五秒左右,倪清視線下滑,掠過男人凸出的喉結、精致的鎖骨、堅韌的手臂和胸膛,最終定格在他流暢的小腹線條上。
一秒,
兩秒,
三秒。
也不知道他哪兒來的肌肉。倪清疑惑,他應該有大肚腩而不是公狗腰。
女人的目光認真極了, 這讓程崎很開心。
不可否認,他享受她的目光, 喜歡她看他,哪怕只是看他身體的某個器官部位, 思考沒有營養的問題,也足以讓他開心。
“吃得太飽下午會困。“倪清拿起筷子,百無聊賴的放進自己碗裏撈了撈, 她把鴨血、鴨肝、豆腐皮吃完了, 剩下大半碗粉絲無人問津。
他聽懂她的言外之意,“放心。不會耽誤學習。“
如程崎所說, 她想多了。雖然平時趴在桌上睡覺的一直都是程崎,但凡事總有例外。
均勻的呼吸聲從鼻腔中發出,倪清枕在規整擺好的雙臂上面,神色安然。
打瞌睡的不是程崎,而是她自己。
甚至沒來得及告訴程崎下午要做些什麽,倪清趴在桌上看一會兒數學試卷的功夫, 也不知怎的,公式像是被打了馬賽克,那麽難看。
很快,她的眼皮子耷拉下來,意識迷亂,進入甜蜜鄉。
程崎的餘光就沒從她身上移開過,自然清楚她的一舉一動。
待到少女睡去,他才稍稍偏了下頭,光明正大的垂眸看她。
睡過去的倪清比平時乖得多,睫毛彎彎,也不知做了什麽好夢,嘴角處挂着甜甜的笑。
她笑,他的嘴角便跟着浮現出一個小小的弧度。
白花花的日光照耀在倪清的柔柔發頂,程崎沒忍住,大手一伸,摸她黑棕的發。
她向來注重這一方面的保養,所以頭發絲摸起來順、滑、有光澤,并不足以稱奇。
程崎就這樣一輪一輪,來回厮磨她的發梢,連他自己都沒注意到自己的眼睛裏面有多溫柔。
鬼迷心竅的又何止是他一人。
十幾又或者是幾十分鐘後,長睫毛微微扇了幾下,倪清小酣結束,從夢裏醒來。
那個下午,她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裏有她向往的烏托邦。
她和他躺在白鷺洲小徑,牽手、漫步、擁吻。
他摸她的頭,朝她寵溺的笑,她拉住他的袖口撒嬌。
他們在雪頂般白的婚禮教堂,接受最高等級的祝福,讨厭的人都在梅糖仙子的魔法棒下消失不見。
神父的誓詞莊重嚴肅,在他為她戴上戒指的那一瞬,她知道:屬于她和他的時代,就要來了。
只可惜直到夢結束,她都沒能看清他的臉。
她猜想他定是一位彬彬有禮、溫文爾雅又學識淵博的紳士。就和她一直以來所愛慕的類型是一樣的。
有賴于此,她心情大好。一睜眼,就看到程崎。
此時此刻,他已經收回了手,正襟危坐在桌前,白得有點泛紅的指尖正在無意識把玩着一支圓珠筆。
少年的表情是鮮少的認真嚴肅。
倪清緩慢的眨眼,順着他的眼、鼻、唇,滑下來。
她沒敢多看,生怕被他逮到就不肯罷休。
身子後靠,伸了個懶腰,倪清發出滿足的鼾聲。
程崎眼也沒擡,面無表情,“倪老師,你睡了一個下午。”
倪清雙手抱胸,眼睛裏面似乎在反問,“你有意見?”
他居然看懂了,聳肩,無所謂說,“沒意見。”
“沒意見就行。”倪清打了個呵欠,從口袋摸出手機,低頭,看了眼時間。
五點半。
他沒誇大事實,她确确實實睡了一個下午。
程崎今天下午表現得極其乖順,仿似一只家養的大型阿拉斯加犬,磨平了性子,忍住狂吠的欲望,只為等待他的主人蘇醒。
這點讓倪清甚是滿意。
她揉揉打完呵欠含着水的眼睛,“五點半了。”
“嗯。”程崎筆尖一頓。
倪清把亂七八糟展在桌上的黑筆悉數撈進筆袋,“我要回去吃飯了。”
他又“嗯”一聲,無情無緒。
他表現的如此冷淡,倪清也不好再多說什麽,手上速度加快,收拾完東西,便下樓,出門,一氣呵成。
他并沒有要挽留的意思。
沒有挽留的理由。
快要走到對面的小步行道的時候,程崎才從二樓叫住她,“欸。”
她回頭,窗戶打開,程崎正雙手撐在窗邊,從二樓往下俯視她,“明天還來不來?”
倪清仰着脖子,沉默片刻,
“我考慮一下。”
*** ***
六點差十分,家門口沒有米飯香。
向敏君應該是有什麽事情耽擱了,還在擇菜。
她坐在小木板凳上,兩肘撐住膝蓋骨,腿張開,中間放的是一籃碧綠的青菜,還帶着泥。
女人的表情并不開心。
倪清喊了她一聲,拉開餐桌下的椅子,把雙肩包放上去,坐下,“我回來了。”
向敏君聞聲,擡頭睨她一眼。
“嗯。你這一天去哪兒了?”
倪清伸手去拿壺和杯子,倒了一杯水,“我去圖書館學習了。”她說起謊向來穩如老狗,絲毫不慌。
不知道向敏君是真沒起疑心,還是假沒起疑心,“哦。”下一句就語不驚人死不休,“你是不是在跟程崎談戀愛?”
倪清很想知道自己的思維跳躍是不是遺傳向敏君。也可能向敏君已經想了這件事一天了,終于逮到機會就趕緊問了。
水噴了一桌,倪清趕緊背身,拿抽紙去擦,矢口否認,“你怎麽會這麽覺得?”
“我今兒去菜市場買菜碰着胡榕了,”胡榕是徐申振的母親,“我聽她說,程崎是為了你才砍斷人家男娃娃家手腕的?”
倪清抿抿嘴,想起程崎的說辭,搖頭,“不是。”
“是因為傅睿文亂傳了程崎的家事。”
“哦……”向敏君伸長的脖子縮回去一截,低頭繼續擇籃子裏的青菜,大道理張口就來。
“我跟你講哦,你現在是高三,是最關鍵的一年。”
“你可不能跟人家小姑娘一樣不學好,天天跟一群混混呆在一塊兒啊。”
“你媽我養你這麽大,可不是為了看你混社會的。”
“你得好好讀書,長大了做對社會有用的人。”
“也不要學那個倪政……”
講到倪政,倪清突然煩了,向敏君也煩,她甚至不稀罕說下去,拿着一籃擇好的菜轉身就進了廚房,背影消失的前一秒,她不忘丢下一句,
“只要你上了大學,随你想怎麽戀,我都不管你。”
*** ***
二中近來發生了兩件大事。
一、程崎人間蒸發,不回學校上課了。
二、程崎被神秘高人說服,回學校上課了。
周一的早晨,八點整,第一節 課且剛開始,劉凱抱着地理書在黑板上寫寫畫畫,口中念念有詞,聽的人昏昏欲睡。
高三學生的臉上,滿是全國統一的疲憊和憔悴。
措不及防,程崎的聲線劃過空氣,給這層灰蒙蒙的壓抑氣氛平添了一絲鮮活和生氣。
“報道。”
少年的聲音,清澈,響亮。
嶄新的程崎出現在班門口,他規矩的背着書包,頭發也理成了幹練的寸頭,深藍色的北城校服整齊穿着,在他身上不意外的好看。
不同于講臺下面齊刷刷定格在程崎身上的視線,劉凱沒有看他,下意識脫口而出單字一個,“進。”
幾秒又或者是十幾秒後,在他突然覺察到這個聲音屬于某人之後,劉凱微微一愣,回頭,看清來人的臉。
程崎已經走到課桌後面,準備坐下。
劉凱推了下眼鏡,挑眉,笑,“喲,程崎回來了?”
“嗯。”程崎淡淡的點了下頭,把包塞進桌洞。
聽見程崎的聲音,上一秒還趴在桌上萎靡不振的徐申振,下一秒就直起了身子,精神抖擻,“崎哥!”
“崎哥”兩個字,徐申振說得字正腔圓,像軍隊裏的老兵,忠誠的朝上級敬禮問好。
他沒搭理他,緘默着伸手,從上往下,一本一本數着桌上堆着的一大沓書,從裏面把地理書挑出來。
這個時候還真該慶幸他混世打牛的身份,來來往往一個多月,竟沒一個人敢動他的東西。
徐申振兩眼冒着金光,弓着背靠近些,手指猛敲他的桌面,“崎哥崎哥,你怎麽回來了?”
“不歡迎?”程崎擰眉,抖了抖書上的灰塵。
“那哪能不歡迎啊!”徐申振身子後靠,憨憨的笑,“我是想知道哪位祖宗這麽大能耐,能把您哄回來。”
“想我天天去網吧找你,也沒見你回心轉意。”
這話從他嘴裏說出來竟還有些委屈的味道。
靈光乍現,徐申振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瞪大眼睛,“崎哥,你你你……”
“你是不是有別的小弟了?”
“想什麽呢?”程崎睨他一眼,感到無語。
氣氛靜了幾秒,他盯住倪清的後腦勺,她伏在桌上,正寫着什麽,他沉默幾秒,一字一頓,“我回來是為了一個人。”
“還說不是有其他小弟了!你這頭發是不是也是為了他剪的!”徐申振氣憤的說。
“嗯。”程崎的視線沒從倪清身上移開,“是為了她。”
沒等徐申振再說廢話,程崎突然想到什麽,轉頭,“江世傑呢?”他最近才知道江世傑喜歡倪清,“他還在難過?”
提到江世傑,徐申振的表情緩和一絲,大笑,“難過啥啊,人江世傑可灑脫着呢,現在跟一個高二的妹妹好上了。”
說完,徐申振偷看了眼倪清的反應,意味深長,“江世傑可從來不是什麽癡情種吶。”
沒多久,他又推翻自己的話,“也不能這麽說,反正男人都一個樣兒,漂亮的都喜歡。”
從他們的角度看不到,倪清的筆尖已經頓在地理書的第96頁第8行第20個字很久了。
少女的思緒亂到極致,瞬間,心底裏有無數人異口同聲問出同一個問題。
江世傑不是癡情種的話,那……程崎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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