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懲罰

錢大富聽到妻主離開後,他才睜開眼睛看着門口的方向,其實他一直沒睡,妻主和林姑的話他都聽到了,雖然有些不太清楚,但他也猜了個大概。原來妻主對他這般好,是想把他捧得高高的,在他得意的時候再把他踩在泥裏。

其實,謀殺妻主已經是牽連親族的重罪了,妻主大可以直接将他交到官府,不用如此費心費力。

只是……錢大富想到妻主對他溫柔體貼的樣子,就算知道那是懲罰,可他還想再被她關心。

在床上躺了許久,錢大富憋得難受,在他聽到妻主離開院子後,他便從床上坐起來穿衣裳。抖開衣裳,錢大富看着他燒掉大半個袖子的上衣,和燒掉一角的黃裳,心裏有些迷茫。

昨天發生了什麽,錢大富并不記得,他只記得妻主拿着斧頭朝他走來,原來那時候是他身上着了火,妻主去幫他撲火嗎?

如果那個時候妻主不救他,讓他被火燒死,他晚上就不會發瘋殺害妻主了……

錢大富将衣裳穿好,右邊的胳膊卻露在外面,這樣的他根本無法見人,他想到西廂房裏有替代的中衣,于是便到西廂房拿了中衣穿在上衣裏面。

出門後,錢大富先去收雞蛋,他剛走到後院,小黃就搖着尾巴朝他跑來,他彎腰摸摸小黃的頭道:“小黃乖,你先忍一忍,夕食我的那份也給你。”

“汪汪!”小黃不停地蹭着主人的腿,它好長時間沒見到主人了,它想主人,也想提醒主人那個惡霸變了。

“乖。”被小黃圍着轉,錢大富的心情變得輕松下來,他笑着帶小黃走進雞圈。

十三個草窩裏隐約露着雞蛋,錢大富在拾雞蛋的過程中,發現還是有一個雞蛋被踩裂了,蛋清從蛋殼裏流出來,打濕了草窩。錢大富回頭發現小黃正搖着尾巴跟在他身後,他眼神閃爍了一下,然後朝小黃擺擺手道:“來小黃快過來。”

“汪!”小黃得到命令一下子撲到主人身上。

“哈,小黃別鬧,快把這個雞蛋吃了。”錢大富擋住小黃的頭,讓它沒法舔到他,擋住小黃後,他把雞蛋從雞窩拿出來,讓它舔了吃。

聞到雞蛋的腥味,小黃的注意立馬被雞蛋吸引過去,在得到主人的允許後,它連忙伸出舌頭去舔雞蛋吃。

錢大富緊張的看着小黃吃完雞蛋,然後蛋殼按碎分開藏在草窩底下,才把完好的雞蛋收走,收完雞蛋又收鴨蛋。小黃跟在主人後面進了前院,在走到屋門口後,就停在那裏等着主人。

錢大富把雞蛋和鴨蛋拿到西廂房,就看到針線筐裏有他織的布,他想到妻主穿的胫衣,那胫衣是他去買藥回來,看到妻主穿着的。也就是說妻主用他織的布縫了兩條胫衣,如今妻主穿的是他織的布做的胫衣,這個認知讓他的心突然怦怦跳的很快。

“奇怪。”錢大富按着自己的心口,這種感覺只在妻主幫他成人的那晚出現過。這兩年他為妻主洗衣做飯,妻主吃着他親手做的飯,穿着他打理的衣裳,可他都沒有這樣的感覺,甚至連妻主使用他的時候,也沒了這種感覺。可為什麽現在他想到妻主用了他織的布,他就變得這樣。

錢大富想不明白他這是怎麽了,只能讓自己不再胡思亂想,他出門帶着小黃到菜地裏去捉蟲,帶殼的蝸牛是鴨子喜歡吃的,肉肉的青蟲是雞喜歡吃的,小黃跟在他身邊,在菜地裏竄來竄去,看見飛蟲它就跟着追,他得時刻提醒它別踩壞了菜。

錢大富每天都會到菜地捉蟲子,所以菜地裏的蟲子并不多,不到一刻鐘他就把菜地的蟲子捉完了。錢大富把捉到的菜蟲撒進後院,原本在後院撓地的雞看了全都撲騰着翅膀跑來,他捉的菜蟲沒多久就全被雞群分食幹淨。

喂完蟲子,錢大富到廚房給雞舀水喝,然後就看到廚房爐竈裏壓着火,陶釜和碗勺都被刷過了,錢大富看着打理的整潔的廚房,他真的很難想象妻主竟然進了廚房,妻主不僅燒了水煮了粥,還熬了藥洗了碗釜。

給雞喂完水,錢大富失魂的跪坐到機杼前,他整理着機杼上散亂的經線。卻在想,妻主能自己縫衣做飯,洗碗洗釜,還把鴨子趕去塘裏,那妻主要他還有什麽用?

“汪汪汪!”趴在主人身邊的小黃聽到腳步聲,它立即站起來朝來人吼叫。

錢大富聽到小黃的叫聲,他從恍惚中回過神來,看到妻主回來,他連忙按住小黃行跪禮道:“妻主您回來了。”錢大富跪趴在地上不敢起身,他不知道妻主什麽時候會厭煩那個懲罰,然後将他處置掉。

葉方從葉飛林家拿着布回來,她剛看到男人,就被趴在他身邊的土狗吓了一跳,等她走近才發現他在整理織布機上的織線。這讓她為昨天的魯莽趕到抱歉,她應該留下一點布在卷軸上,這樣織線就不會亂了。

但是葉方不能向男人道歉,她怕自己變化太大會引起他的懷疑,于是她對着地上的男人說道:“起來,跟我到屋裏去。”

“是。”錢大富聽着妻主冷淡的語氣,他的手指在地上扣了一下,才起身拍拍衣裳上的草屑,跟上妻主。

葉方把褐色的細麻布放在床上,對跟在她身後的人道:“到床上去。”

“是,妻主。”錢大富不再琢磨妻主的用意,妻主讓他做什麽,他便乖乖做什麽。

葉方到西廂房拿了針線筐,筐子裏還有她昨天做褲子剩下的布,能給他也做一個平角褲,她看着已經跪坐在床上的人道:“你那身衣裳被燒壞了,用這些布重新做一身。”

正低着頭的錢大富聽了,他驚訝的看向妻主,在接觸到妻主的目光後,他又連忙低下頭,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道:“仆,仆錯了,仆應該把衣裳補好再出門的,仆這就把衣裳補好。”錢大富覺得妻主是在取笑他,那種布怎麽能用來給他做衣裳。

“……”葉方看着低垂着頭的男人,她将手中的針線筐放在床上,然後挑起他的下巴,讓他的眼睛看着她道,“我的話你聽不懂嗎?還要我再說一遍?”

錢大富的下巴被妻主挑着,他聽着妻主溫和的聲音,心卻從來沒這麽害怕過,指甲嵌入手心,他才吶吶的回道:“仆,仆聽懂了。”

葉方見對方的身體又開始顫抖起來,她松開挑着他下巴的手道:“這才乖。”她一邊說着一邊脫了鞋子,盤腿坐到男人對面。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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