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你，欺負我

葉芸随着她三哥一道，從鎮國公府乘坐馬車，很快就到了春風樓。

下馬車前，她自然是将帷帽戴好，然後跟在她三哥身邊。

帝都乃東滄國皇城之地，街市之中，車水馬龍、人流不息，最是富庶繁華，而此刻眼前這春風樓所在，更是熱鬧非凡。

他們剛走進去，只見幾個醉意熏天的男子過來，葉芸想都不用想，一看就知道是一群纨绔子弟。

“這不是我們葉三少嗎？這會子過來，也是奔着清羽姑娘今日的新舞而來吧。”

旁邊另一個男子，一臉淫笑，“喲，原來咱們葉三少今兒個還帶了人過來啊！擋着臉作甚，讓我們也看看啊！”另外那幾個人也是滿臉下流之色。

葉凡還不等那人過來，伸手捏在那人肩膀上，“喝醉了就到一邊挺屍去，你腦子裏有什麽歪門邪心思，都給我收起來。否則，就別怪我對你們不客氣！”

“疼……疼疼！”那男子滿臉吃痛，“是，是是，不敢。”

“滾！”葉凡厲聲一句。

那幾人自是識趣的就滾一邊去。

葉芸看向葉凡，“三哥，你不是說這兒……”

“小妹，你不能以偏概全啊，你看，那邊有人賦詩作畫，那邊有人品酒對弈，有人雅致，自然就有人庸俗，任何地方都不能避免，只是小妹剛巧碰到了而已。”

“三哥，他們明顯就是看到你才過來的，那三哥平時和他們也……”

“沒有的事，我來這兒，絕對是抱着很正經的心思。”

“真的？我怎麽那麽不信？”

“真的！好了，我們先上去，不要在這待着。”葉凡說着就帶着葉芸到了樓上的雅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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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進來，就有春風樓的下人過來，将茶點送上。

葉凡對他們說道：“你們都不用在這兒伺候，沒我的吩咐，都不許進來打攪。”

“是。”

葉芸見那些人都走了，遂将帷帽摘下，放在一邊，然後看着站在她旁邊的菱脂，“菱脂，你也把帷帽取下吧。”

菱脂照做，“小姐，要不咱們還是回去吧，奴婢覺得您在這兒不好。”

“來都來了，總不能沒看到有意思的就走吧，沒事兒，你別搞得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

葉凡到那邊所設的茶案前坐下，倒了杯茶喝了一口。

“三哥來這兒不喝酒？”

“這不是我家小妹在，我哪敢啊，特意讓他們備的茶，這春風樓的茶雖說不及宸王府中的茶，但那也絕對是上品。”

“三哥對這兒還真是了解，而且這樣的雅間，春風樓竟然單獨給了三哥，好茶好點心，那些人還畢恭畢敬的，看來三哥沒少在這兒花銀子啊！”

“咳咳！”葉凡被他小妹這話說的，這口茶差點沒嗆出來，他只是憨然一笑，道：“也就一點點，不多，不多。”

“三哥放心，我才懶得去和父親母親他們說。”

“我家小妹真體貼，宸王好福氣，能娶小妹為妻。”

葉芸她才懶得去多說這些，“三哥，你不是說，有什麽新曲新舞？”

葉凡指了指一旁打開的窗戶，“小妹往下看便是。”

葉芸伏到窗邊，原來這雅間下方就是這春風樓舞臺，這個位置，完全是能将所有盡收眼底。

約摸一盞茶的功夫，只覺下面好生熱鬧起來，比之他們剛進來時那會兒更甚。

葉芸注意到她三哥目不轉睛的盯着一個方向，順着她三哥的視線看過去，只見一紅衣少女，飄然而至，落在那舞臺的正中央，香風襲來，即便在這二樓的雅間，也能被帶入其中，無疑，這人就是她三哥口中的——清羽姑娘。

果然是美人！

曲調新奇，這起舞之人，更是別有風韻，紅衣妖豔，舞姿搖曳，換了尋常人不免有些媚俗，可這一舞顯然恰到好處，目不暇接、引人入勝。

終是曲終舞已畢。

葉芸見她三哥還緊盯着那個方向，“三哥，你再這樣，眼珠子都要掉下去了。”

葉凡聽到葉芸的聲音，回過神來，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憨笑一聲，“小妹，怎麽樣，你哥我沒騙你吧，是不是真的很不一樣。”

“是，很不錯，難怪能讓三哥念念不忘。”

“只可惜，她不會離開春風樓的。”葉凡嘆了一口氣。

“為何？”

“不知道，問過一次，她沒回答，應該是有別的什麽不能說的原因吧，不是每個人都能有我們這樣的出身，既然如此，又何必強求呢，她若願意與我言說，總歸會說的，她若不願意，我才做不出那種逼迫人的事。”

“這倒是。”葉芸笑了笑，這個話題再往下說，不免有些不合時宜，她自是不會多說。

正在這時，屋外有叩門聲傳進來。

葉凡起身過來，“誰？我不是說……”

“葉公子，是我，清羽。”

聽到屋外的聲音，葉凡直接将門打開，将人請進來，“清羽姑娘怎麽過來了？”

清羽朝着葉芸見了一禮，“若清羽猜的沒錯，這位就是……”

“葉芸。”還不等這人的話說完，葉芸徑直說道，她看着站在面前的人，不得不承認，近看之下，更是美貌非凡。

“葉小姐，我家主子想與葉小姐見一見，不知，葉小姐可否移步，随清羽……”

葉凡一聽這話，當即便道：“清羽姑娘，你家主子？春風樓真正的東家？姑娘不是說過，他鮮少來此，從不露面，他如何知道我家小妹在這兒，又為何要見我家小妹，我并非懷疑清羽姑娘，但一個未表明身份的人，我家小妹是不會輕易就去見的。”

葉芸對于這忽然而來的這一出，饒有幾分興致，“我三哥說的沒錯，所以，你家主子是？”

清羽也沒遮掩，直接說道：“葉小姐腰間那塊玉佩從前是系在我家主子腰上的！”

“呃……”葉芸瞬間驚住，請問這是搞得哪一出？要不要這麽巧啊！墨卿宸竟是這春風樓幕後的老板！

“這種事，清羽自不敢随意攀扯，更不可能對未來的宸王妃做出什麽不利的事來。不然，別說清羽，即便是整個春風樓，也擔待不起。”

葉凡當然也知道他家小妹腰間那塊玉佩的來歷，所以說，這春風樓真正的主子，是宸王！

葉芸豈會不知道，若非事實，這帝都之中誰敢攀扯墨卿宸這一層關系。

只是，現在好像不是應該考慮這些的時候，她是偷偷跟着她三哥來的這兒，雖說她僅僅是滿足自己的好奇心想來瞧一瞧，在這兒也只聽曲看舞，別的一概沒有，可要是她就這麽去見墨卿宸，尤其是想到在之前，她和墨卿宸說了，她回府了，還沒讓墨卿宸跟她進府，結果轉眼她就跑到「青樓」這種地方，真要見了，估計得出事吧！

不管了，她還是先走為上，葉芸随即同這個清羽說道：“呃……那個，你去告訴他，我和我哥已經回府了，三哥，我們……”

清羽緩聲說道：“風影就在外頭，葉小姐走沒走，王爺都知道。”

葉芸一臉生無可戀，只是她看到她三哥的時候，居然比她還喪，“三哥，你這是怎麽了？”

葉凡垂頭喪氣的說道：“小妹，現在的情況，比我預想的還要糟糕。”

“也……也沒有吧，三哥不是說有生命危險，我們也沒有到那種境況吧。”

“葉小姐，請。”清羽示意着。

葉芸也沒多說，命菱脂将她的帷帽拿過來，戴上，就往外走，邊走心裏邊想，墨卿宸應該不會和她生氣吧，要是生氣了，哄一哄，也應該能哄好吧。

從這雅間出來，葉芸确實看到了風影，本來就可以确定的事，現下那完全是毋庸置疑了，他們從這二樓下來，繞至這後方，沒想到這春風樓後頭，另有一番風光，順着這蜿蜒長廊往前走，走了好遠，只見一道院牆立于眼前，穿過那開出的一道門，走進去。

葉芸環顧四周，這院中種種風格，還真是和宸王府墨卿宸的院子所有的風格很契合。

清羽淡聲說道：“葉小姐，王爺就在裏面，葉小姐直接進去便可。”

葉芸倒也沒着急，看向這清羽，“之前在府中就聽我三哥說起過清羽姑娘，清羽姑娘和我三哥頗有交情，他說清羽姑娘不會離開春風樓……”

“葉公子乃是性情中人，能與之相交，是一件樂事，但僅是如此，清羽絕不會別有用心，至于其他，還請葉小姐見諒，清羽不願多說。”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堅持和選擇，我沒有要左右什麽，你只當我随口一問便是。”

“葉小姐還是趕緊去見王爺吧，王爺已經等候多時了。而且，王爺臉色不太對勁。”

“臉色不對勁？怎麽個不對勁法？”

清羽立馬就道：“春風樓自建立起來，王爺來的次數屈指可數，每次都是有重要的事情向王爺禀報，王爺才會來，即便來了，也只是在這一方院中，清羽見王爺的次數也不過寥寥數次，其餘時候一概不會去打攪王爺。

所以，清羽真的不知道。但，縱然再不對勁，葉小姐去了，也一定可以撫平的。”

葉芸嘴角一抽，這回答和她問的有什麽必然的關系嗎？

葉芸越聽越覺得，這話的感覺就像是在告訴她：我清羽對王爺絕無非分之想，和王爺之間，只是主子和下屬的關系！

算了，葉芸也懶得多說，走過去，推開那虛掩的門，一進屋就看到墨卿宸坐在那兒，臉色确實不對勁，淡定。

“還挺意外的，沒想到你居然是這兒的主人。”葉芸沖墨卿宸輕輕一笑。

“春風樓是依照皇兄意思建立，這兒，是在皇城之中的另一處情報網，我不過是替皇兄料理，皇兄才是這兒真正的主人！”

墨卿宸直截了當的說着，他看着站那兒不動的人，沉聲一句，“芸兒站這麽遠作甚，過來！”

葉芸一步、一步，幾乎是挪着到墨卿宸面前，不對，她已經坐在墨卿宸腿上了。

墨卿宸冷聲說道：“芸兒不是說回府了，居然跑到這兒來了，葉凡……”

“我一人做事一人當，是我好奇，所以纏着三哥帶我來的，你不要找他麻煩。”

葉芸都不等墨卿宸的話說完，就先開口認下，然後又用軟軟的聲音，在墨卿宸懷裏撒嬌說道：“我就是覺得新鮮，想看看而已，而且我就是來聽曲看舞，和別的都沒有接觸，我來時戴了帷帽，沒人看到我，你就別生氣了，好不好？”

葉芸的手指輕輕戳在墨卿宸的胸口，“我保證，沒有下次了。”

墨卿宸低頭壓近，一口咬在葉芸的唇瓣上，啃咬的力氣加重了幾分，幾番來回之後，才将人松開，“這地方往來之人混雜，芸兒是我的，不許被那幫人多看一眼。”

“我……我沒被他們看到。”葉芸小聲的說着。

“沒看到也不行，芸兒來這兒就不可以。”墨卿宸冷聲說道：“你們剛進來時，湊上來的那幾個醉鬼，是什麽腌臜貨！”

“三哥不是把他們給打發了！”

“葉凡要是敢讓他們碰到你，他還能好好待在那兒！”

“你這話的意思是，那幾個人……”

“當然是處理幹淨了。”

“那，你怎麽處理的啊？”

“芸兒不用知道。”墨卿宸摟緊葉芸，“而且，芸兒不會覺得這樣就能把今兒個的事敷衍過去了吧！”

“你……還生氣呀？”

“芸兒覺得呢？和我說自己回府，結果我回宸王府了，芸兒卻在這種地方！”

葉芸想着當時在馬車內墨卿宸那個情況，小聲嘀咕着，“誰讓你那會兒是那種樣子，又不是我不讓你……”

“芸兒在嘀咕什麽？”

“沒……沒什麽，你別生氣了嘛，沒有下次了。”葉芸連忙回應，随後露出淺淺的笑容，嬌聲喚着，“夫君——”

“不給點懲罰，芸兒是記不住的！”

“懲罰？罰什……”葉芸的話還未說完，嘴巴就被封上，之前那啃咬的吻，再度襲來……“唔……你……欺負，欺負我！”

墨卿宸聽着這斷斷續續的話，将人松開，“是，我想「欺負」芸兒！”

葉芸這麽近的距離對上墨卿宸的雙眸，在這一瞬間，他那雙眸好似都染上一層濕潤水霧，輕吐的熱氣萦繞不斷……

“其實，在馬車上，就有些忍不住……”墨卿宸喉間一緊，低凝的聲音緩緩流淌，“芸兒，可以讓我「欺負」一下嗎？可以嗎？”

停頓片刻，可因為沉淪在這忽然而至的暧昧氛圍中，就像是過了許久一般，葉芸沒說話，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墨卿宸在得到回應的那一刻，一把将人橫抱起，直接進入這房間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