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我的卡，拿去刷

隔日，管家就收到了宋眠玉提出的要給蕭總打個折的申請。

管家覺得這種涉及金額只有1000塊的事情，實在沒必要去打擾蕭總。

奈何這是小宋先生提出來的，他不得不告訴蕭總，并讓蕭總認真考慮。

他已經可以預料到蕭總的表情了。

一定是［裂開］，而且十分破碎。

結果沒想到，蕭總只是勾起唇角笑了笑，如果一定要給這笑容加些注釋的話，那可能是“

三分譏笑三分薄涼四分漫不經心”？

然後讓他去打個補丁，寫個欠條，說明宋眠玉欠他一千塊，等宋眠玉履行完合同從他這裏拿了錢之後再還。

欠條送到宋眠玉手裏的時候，他呆了，一分錢還沒從蕭如翡那裏拿呢，怎麽就欠了蕭如翡一千了？但是管家給他把事情捋了一遍後，他竟然也覺得十分合理，但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蕭如翡看他拿着欠條愣住，眉頭充滿疑惑的皺了幾秒，然後恍然大悟似的松開。

內心就是：就這？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呢，也不知道怎麽長那麽大的。

再隔幾日，宋眠玉去劇組打工。

倒不是他急着掙錢，主要是武指大哥說劇組很迫切的需要他，女主和女二已經對着背景板念臺詞好幾天了。

宋眠玉：……

他還像上次一樣，吃完早飯，看見蕭如翡走了，換衣服出門。

然而一走出家裏大門，就撞見了蕭如翡。

這次換了一輛新車，他沒見過，蕭如翡坐在駕駛座，大冬天的，還戴着墨鏡，沖他摁喇叭。

宋眠玉一個趔趄，在車跟前止住了腳步。

蕭如翡降下車窗，兩人對視。

宋眠玉帶着被抓包的心虛，歪了歪頭，露出假笑，伸出右手揮揮，“嗨…好巧啊…”

頭頂兩根呆毛也跟着搖晃。

蕭如翡懶得陪他演戲，“上車。”

宋眠玉麻溜收起假笑，鑽進車。

他正想着這回該怎麽編，讓蕭如翡把他放到哪個路口。

蕭如翡已經啓動車子，開出去了。

看那動作熟練程度，像是早已經知道他去哪裏。

果然，宋眠玉抻頭一看，目的地定位影視城。

他尋思蕭如翡已經知道他腳踏兩只船，一身侍二主，身在曹營心在漢了。

明明蕭如翡這邊才是兼職，他去幹自己主業，怎麽就心虛呢？

宋眠玉：“那個…”

蕭如翡：“那個…”

宋眠玉：“你先說…”

蕭如翡：“你先說…”

宋眠玉幹脆閉嘴。

車內一時陷入沉默。

蕭如翡在心裏斟酌語言，開口問道，“武替是不是很危險？”

宋眠玉在沉默裏等待了幾秒，怎麽也沒想到蕭如翡開口問的是這個。

他笑了笑，“其實還好。”

他以前經常受傷，後來幹多了，經驗豐富，已經知道怎麽盡量避免受傷。

他又補充一句，“我今天是去當屍體，往那兒一趟就行！”

蕭如翡其實知道，武替是很危險的，他認真看了宋眠玉那張名片上承接的“業務”，重點了解了一下武替，看了一部紀錄片。

突然想起來之前宋眠玉發燒，他給他換睡衣，在他身上看到的傷痕，青紫的，淤血的，還有舊疤痕的印子。

他以為那是宋眠玉跟人打架了。

畢竟，那時候宋眠玉在他眼裏是個高中辍學的“不正經”的孩子。

現在才知道，那都是他讨生活的證明。

蕭如翡：“宋眠玉，你很缺錢嗎？”

他極力讓自己的語氣不帶有一絲情緒，仿佛在讨論今天的天氣，也認真思考斟酌過語言，為的是不想讓宋眠玉不自在。

宋眠玉捏着手機沒有說話。

他在想蕭如翡是不是生氣了？他是否不應該在跟蕭如翡的合同期間再去幹別的，如果再因為自己的原因，耽誤了蕭如翡的安排，會不會很不好？

宋眠玉的沉默讓蕭如翡有一些緊張，他透過後視鏡看宋眠玉，看到對方垂着腦袋，連發頂兩撮呆毛都耷拉下來。

自蕭如翡成年後，他從沒這樣對誰察言觀色過，因為不需要，沒有人需要他小心仔細的對待，生怕傷了。

他緩緩把車停在路邊，然後從西裝胸口的口袋裏掏出一張卡，側身遞給宋眠玉。

“給。”

宋眠玉擡頭，看到蕭如翡遞給他一張卡。

卡面上的圖案他很熟悉，小時候爸爸也有一張，瞬間又勾起他的記憶。

他沒去接那張卡。

拿人手短。

爸爸從小就告訴他，在這個世界上，只有在爸爸面前，才可以手心朝上要錢。

他小時候不懂，那時候爸爸就已經知道，小兒子生的貌美，會被人惦記上，所以竭力将他護在羽翼之下，只可惜，終究沒能護得長久。

宋眠玉說：“我不要。”

雖然他平時常常因為占到了老板一點便宜而沾沾自喜，但這卡不能要。

蕭如翡就知道，也早就想好了說辭。

他轉過身把卡塞進宋眠玉手裏，“當初簽合同時說好了，合同期間，你的一切花銷由甲方負責。

本來想讓管家按月給你零花錢的，他忘記了，先用我的卡吧。”

這是他能夠想到的，最合理而不傷宋眠玉自尊的理由。

反正宋眠玉腦回路很清奇，大概率會相信。

車後鳴笛聲響起，後面來了輛灑水車。

蕭如翡看着宋眠玉，似乎宋眠玉不接着，他就不走。

蕭如翡帶着墨鏡，宋眠玉看不出他的表情，但直覺就是這個意思。

宋眠玉回頭看了眼與眼與眼快到跟前的灑水車，把卡握住了。

蕭如翡回過頭，車子啓動，把灑水車甩在後面。

宋眠玉把卡攥在手裏，卧槽！這是真實的嘛？

蕭如翡簡直壕無人性，竟然放心把黑卡交給他！

當初是說過包他一切開銷啦，但他淺薄的以為，就是包吃包住呢，沒想到這個“包開銷”的範圍那麽廣吶！

那能把他買方便面和螺蛳粉的錢報了嘛？

他現在帶着黑卡跑路來得及嗎？要不現在就跑？跳車會摔斷腿嗎？

總之，思緒很混亂。

直到“導航結束，全稱約19公裏，元”響起。

蕭如翡說：“到了。”

宋眠玉呆了，“你計算車費幹嘛？”

蕭如翡面無表情，“我在跑滴滴。”

宋眠玉：“……”

宋眠玉：“所以我是你今天拉的第一個活兒？”

蕭如翡把微信二維碼亮給他，“掃碼還是現金？”

woc？

宋眠玉直接傻了，還興這樣的？

他從車裏跳出來，把車門關上，“先欠着！”

蕭如翡低頭笑了一下，也沒說什麽，掉頭走了。

宋眠玉盯着他車屁股看了半響，頓時明白了，估計是上次被拍了，所以這次換了輛新車，蕭如翡大冬天的戴了墨鏡，大概是怕人認出來。

多麽的處心積慮！就為了僞裝自己！看來是十分害怕別人知道他堂堂一總裁在跑滴滴…

宋眠玉在心裏腹诽一番，溜進了影視城。

武指大哥先帶他見導演。

謝導沒有什麽太大變化，就是胡子拉碴，看上去頭又禿了，大概是趕進度急的。

上來就丢給宋眠玉一份資料，宋眠玉看了，是吳懿軒這個角色的劇本。

“導演，使不得使不得！”宋眠玉連忙把劇本推出去，他清楚自己只是個替身，劇本這種保密的東西，他不能拿。

謝導一個瞪眼，“少廢話！你能不能住到劇組來！”

宋眠玉立正，态度端正，“不能。

這只是我的兼職，我還有主業。”

對不起，蕭爸爸連黑卡都給我了，從今天開始，蕭爸爸那裏才是主業，其他的都是兼職。

謝導皺了皺眉，沒辦法，宋眠玉只是替身，也沒像演員那樣簽什麽合同。

嗨，簽合同又怎麽樣？那個吳懿軒還不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拍着拍着就不見人影了！

想到吳懿軒，他嘴裏又要冒出來一個泡。

謝導嘩啦嘩啦很暴躁的把劇本翻到某頁，問宋眠玉，“會看劇本嗎？把這幾頁看了，今天拍這部分！”

宋眠玉說“會”，然後二話不說，找了個小馬紮，坐在角落裏看起來。

有一說一，這劇本真不錯。

雖然名字起的有點…

嗯…《曾是驚鴻照影來》…好特麽無語，就硬拗，故作深沉，也随了一波現在古偶劇都喜歡起的那種名兒的大流，但其實呢，名字和劇裏故事沒啥關系。

除了這個名字有點糟點，故事還是不錯的，男二的人設很不錯，雖然宋眠玉只拿到他這部分的劇本，但是能看出來，劇情也很精彩，且能夠邏輯自洽。

光這一點，都甩很多劇一大截。

他來之前，還從網上查了查，男女主都是目前有話題度、演技還不錯的當紅演員，各自都有拿得出手的代表作，連女二也在爆劇裏做過配角，相比之下，吳懿軒就顯得格外突兀。

不過，宋眠玉又翻了翻，他怎麽覺得，這男二和男主之間，gaygay的啊？

自從跟蕭如翡接觸後，他怎麽看誰都gaygay的啊？

是錯覺吧！一定是gay達失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