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他是我的…

幻影一路疾馳，漂移在馬路上。

宋眠玉在他眼皮子底下成了蕭程的獵物。

這種認知将蕭如翡徹底激怒。

手機扔在中控臺上嗡嗡作響，不間斷的震動聲，伴随着車窗外呼嘯而過的街景，莫名令人煩躁。

蕭如翡寒着臉扯開領帶，單手解開襯衫扣子，脖子內側還有一枚鮮紅的牙印，是宋眠玉昨天晚上咬的。

蕭程有好幾處房産，分別住着他的幾個情人，根據黎粵那邊的跟蹤反饋，蕭程最近都住在新歡那裏。

蕭如翡不知道路，跟着導航走。

一想到照片裏那個男孩的臉，蕭程這會兒估計正睡在那男孩子的床上。

蕭如翡就無法平靜。

其實那個男孩子在他看來，跟宋眠玉沒有幾分像，在他心裏，宋眠玉身體的每一寸都獨一無二，不可複制。

可是只要一想到蕭程對宋眠玉懷着不可告人的心思，他就覺得憤怒。

宋眠玉是他的，那麽幹淨，別人就連想想都不行，更不能被蕭程那種人惦記，就算把宋眠玉和蕭程的名字放在一起，都是一種玷污。

黎粵挂着藍牙耳機，一遍遍撥蕭如翡的電話，沒人接。

他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還穿着家居服，一路都在超車，貌似還闖了一個紅燈。

等待紅燈的間隙，黎粵又撥了一遍電話，還是沒人接，他氣的把藍牙耳機拽了，從手機上調定位系統。

這是不得已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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鑒于蕭如翡當年被綁架的經歷，黎粵在他常用的手表和車裏都裝了定位系統，不過為了不侵犯孩子的隐私，他一般不用。

定位系統打開，小紅點正一閃一閃的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屏幕上移動。

“艹！全都是瘋子！”

黎粵皺着眉罵了句髒話，極其不符合他溫文爾雅的人設。

以前他就是蕭程的跟班，從小到大都是，因為他是蕭老爺子資助的孤兒，也算是半個養兒，從中學就跟蕭程讀一個學校，包括出國留學那幾年也是，當年是跟在蕭程屁股後頭操心，現在是跟在蕭如翡屁股後頭操心。

蕭如翡算是他看着長大的。

起初是因為這孩子是蕭程的，後來是覺得這孩子爹不疼娘不愛的很可憐。

蕭如翡叫他一聲 “小叔”，在蕭家，除了蕭老爺子，只有蕭如翡把他當成家人。

往事如煙，層層撥開，現出如今的你我。

黎粵緊趕慢趕，總算追上了。

看着飛馳的幻影車屁股，他就是不明白，當年懂事又穩重的孩子，現在怎麽成了一點就着的公牛？

大概是因為宋眠玉吧。

果然跟可愛的人談戀愛，小冰山也漸漸變得可愛起來。

黎粵在幻影後頭摁喇叭。

一連摁了幾下，前面的車一點反應不給，他不信蕭如翡沒聽見。

透過後視鏡，蕭如翡看到了後面的車，他狠踩油門，想把黎粵甩開。

“蕭如翡！”

黎粵把頭探出車窗，大聲喊，“你給我停下！”

他一股腦沖上去，兩輛車并排行駛，也不超車，就別蕭如翡。

最終，把蕭如翡別停了。

“——”

随着蕭如翡猛踩剎車，輪胎摩擦地面産生巨大的聲響，身體也跟着前傾，差點栽在方向盤上。

靠邊停車。

黎粵從車裏下來，幾乎要吐了，撐着蕭如翡的車窗，有氣無力的問：“冷靜了嗎？幸虧現在路上車不多，你知不知道飙車有多危險？”

蕭如翡沉默，眸色很沉，眼底壓着怒意。

“蕭如翡，你太不理智了。” 黎粵皺眉，“你從前不這樣。”

“你告訴我，我怎麽理智？” 蕭如翡這會兒看着又格外理智了，冷靜道，“我不能讓宋眠玉出事，他是我的…”

“我的…”

他用力攥着方向盤，指節都泛出白色。

宋眠玉是他的命。

他什麽都沒有，只有這條命了。

清晨的風吹過黎粵幹澀的眼，他有點懷疑自己當初的決定。

他讓宋眠玉出現在蕭如翡身邊，讓宋眠玉把蕭如翡拽入人間，這是對是錯？

黎粵說：“那你想怎麽辦？沖進蕭程家裏，把他一刀捅死？然後一命抵一命，宋眠玉還能定期探監？上回因為周瑞的事被警察帶走，宋眠玉吓成什麽樣兒，你忘了？”

蕭如翡當然沒忘。

宋眠玉吃了太多苦，他的人生裏再也經受不起任何失去。

蕭如翡知道，他和蕭程之間必有一次清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自從他接手蕭家以來，蕭程看似風流快活，已經游離于蕭家核心權利之外。但只有蕭氏內部高層才知道，蕭程留了不少人在他身邊，而這些人與他的管理理念相悖，都期待着蕭程重新掌管權利的一天。

蕭程在位的那幾年，老爺子身體不好，有心無力，公司被掏空了，蕭如翡接手的是一個爛攤子。

他這幾年慢慢改變家族企業的經營模式，也剪除了蕭程的部分羽翼，但是他的做法，勢必會觸碰到一些人的利益，這些人跟蕭程裏應外合，恨不得活活撕了他，然後蠶食祖父留下的心血。

“他想讓我失去，讓我痛苦，讓我不得好死。” 蕭如翡說。

因為蕭程曾經說過，“你不該出生。”

當時蕭如翡是怎麽回答的。

他說，“那你殺了我，我的一切，就是你的。”

現在他毫不懷疑，如果他真的死了，沒有人能護宋眠玉周全。

而他把宋眠玉留在身邊，不論是蕭如翡伴侶的身份，還是剛繼承的巨額財富，都已經讓宋眠玉陷入危險之中。

這也是當初和宋眠玉簽合同前想到的問題，所以當時他們的計劃是拿到遺産就送宋眠玉出國，然後私下轉移這筆遺産。

可是事情的發展已經超出預料太多。

最大的變數是他愛上宋眠玉。

蕭如翡說的沒錯，蕭程嫉妒自己的親兒子。

不論是蕭家還是宋眠玉，蕭如翡擁有的東西，都讓蕭程瘋狂的嫉妒。

因為他永遠也得不到父親的認可，永遠也得不到眠笙了。

他能做的，只有摧毀蕭如翡，讓蕭如翡變得跟他一樣。

而宋眠玉就是蕭如翡的軟肋。

“我們已經在收集證據了，但還需要一些時間，現在不是收網的時候，不能打草驚蛇。” 黎粵斟酌着說，“你有沒有想過，按照原計劃行事，先把宋眠玉送出去，等我們處理完這邊的事，再接回來。”

蕭程這幾年背地裏有不少生意，手上并不幹淨，經濟犯罪或許能讓法律制裁他，盡管他的罪孽遠不止這些。

蕭如翡說：“不，我們不分開。”

宋眠玉說過不會跟他分開，他也不會跟宋眠玉分開，這是宋眠玉對他的承諾，也是他對宋眠玉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