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二合一
梅素素身子骨向來都是不錯的, 這個大冷天,她在地洞了睡了一晚第二天照樣活蹦亂跳,回到王府也沒委屈自己, 該吃吃,該喝喝, 精神看着足得很。 當天晚上還?睡了個好覺,就是第二天起來頭有些重,不過她也沒當回事?,以為是這幾天太累的緣故, 加上心情不好, 才會如此,多休息一下應該就行?了。
怎麽都沒想到, 不僅沒好, 最後還加重了, 其實睡覺前她就發現自己嗓子有點疼, 以為只是輕微的感冒, 猜測是前幾天不小心着涼了。 這會兒她也不敢找事, 于是吃完飯便上床睡覺。
睡得暈暈乎乎之際,發現好像有人在推她, 覺得有點吵, 吃力睜開眼睛看,眼皮掀開一道縫,模糊看到花濃和?雪芽站在床邊,臉上神色焦急。
“主子您醒了?” “主子, 現在好點了沒有?”
梅素素沒有回應, 腦子混混沌沌的,她想張開口說話, 但根本發不出聲音,眼皮更是沉重,很快又閉上了。
花濃急得眼睛通紅,哭着看向?雪芽,“怎麽辦?奴婢見不到側妃,周嬷嬷讓我明早去,主子這樣子,哪能再拖下去?” 王府裏都是見風使舵的,今天梅主子回來的情形肯定被有心人看到了,側妃這是落井下石呢。
雪芽臉色也不好看,兩只手在胸前緊緊捏住,額頭沁着汗,扭頭問她,“王爺還沒回來嗎?”
花濃搖頭。
雪芽眉頭緊鎖,“你去前院等着,王爺要是回來,趕緊告訴王爺梅主子病了。”
花濃用力點頭,擔憂的看了眼床上的梅素素,轉身就往外跑。
人出去了,屋子裏就剩下雪芽一人,新來的丫鬟她不放心,上次的秋月給她留下陰影,怕又是個不懷好意的。 她以為要等很久,哪知沒過一會兒花濃就回來了,眼睛通紅,像是哭過,一進屋就拽住雪芽的手,聲音哽咽道:“是我沒用,王爺被蘭馨院的人叫走了,怎麽辦?我沒見到王爺,蘭馨院的人不讓我進去。”
雪芽張了張嘴,一時間說不出來話,扭頭看向?床上的梅素素,臉頰通紅,呼吸粗重,向?來紅潤的唇瓣此刻幹裂起皮,也沒了主意,喃喃自語,“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最後咬了咬牙,“你去蘭馨院門口等着,這裏我照顧,王爺一般都不會留宿的,人一出來你馬上就上去說,告訴崔總管也行?。”
花濃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擡起胳膊擦了擦眼淚,忙點點頭,慌慌張張又跑出去了。
——蘭馨院。屋子裏,林幼薇坐在榻上,一身華服,手上執着白子,但半天沒動,神色怔怔看着棋盤。
對面姬長淵沒有催她,也沒出聲說話,臉上情緒淡淡。
最後,是林幼薇先開的口,她擡起頭,眼裏神色複雜,壓低聲音問:“殿下,沈彥青來找她了是嗎?” 聲音很輕,但還?是能察覺到她語氣裏的顫抖,性子向?來清冷淡漠的女人,難得有些失控。 姬長淵注意到,她直接喚起了沈彥青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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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鼻腔裏發出冷笑,沒有說話,但這比說話承認了更傷人。
林幼薇原本有一肚子的話想問,這會兒卻怎麽都問不出口了,幾近狼狽的低下頭,遮住泛紅的眼眶。 下午聽到丫鬟說的話,她雖然心生恨意,但還?是抱了一絲絲希望,希望那個和?梅素素有來往的人不是他。 沒想到,是她錯了。
原來那個人心裏從來就沒有過她,同樣身陷王府,為何他只來尋梅素素? 那她呢? 她這些日子的守身如玉算什麽? 他有沒有想過,她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林幼薇哪怕很早就已經看開了,也無法忍受如此侮辱。
姬長淵也不知存了什麽心思,可能自己這會兒不好過,也想在她傷口上撒把?鹽,冷漠開口,“你還?不知道吧?沈家有個傳家玉佩,貴重至極,外面很多人都想要,沈家遭難之時,沈彥青給了梅素素。”
林幼薇手一個不穩,白子直接砸在了棋盤上,發出清脆的一聲響,落下的地方,好幾個黑白棋子亂了位置。 她來不及管這些,而是不可置信的擡頭看他,“殿......殿下說的是真的?” 有些想笑,但怎麽都笑不出來。
姬長淵沒有看她,垂眼看着棋盤,伸手将亂了的棋子複原,平靜出聲,“騙你做什麽?”
林幼薇臉色一白,心口處更是陣陣發冷。 這句話不亞于當頭棒喝,讓她整個人從以往夢中驚醒,也給了她最後一擊。
她想到了從前,十六歲的她,懷着期待羞澀嫁給那個人,那時候,她以為他是世間最好的丈夫,哪怕後來兩人中間橫插了眉玉莺,她也沒有想過離開他、忘記他。 她以為,在他心裏,自己總有些分量的。 如今想來,卻是她的一廂情願。
突然有些迷茫,自己這些時日的堅持是為了什麽?看起來就像個笑話。
她又想到了母親,母親去世不過三個月,父親便續娶了,從前恩愛仿佛過眼雲煙,虛無缥缈。 世間男子多薄幸。
最後腦海裏映出妹妹稚嫩的面龐,這是她在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原本的猶豫不決,在聽到剛才那些話後就所剩無幾了,尤其是想到外面飽受欺負的妹妹,最終下定決心。 她這個姐姐,總要做點什麽的。 擡起頭來看向?對面,手握成拳頭,抿緊唇道:“王爺,我要側妃之位。”
姬長淵拿着棋子的手一頓。 他記憶力好,林幼薇剛才毀壞的棋局已經被他恢複的差不多了,只差他手中最後一顆。 但在聽到這句話後,手中的棋子遲遲未落,他不知道什麽感受,只是覺得心口那裏悶悶地難受,讓他有些喘不過來氣。
側妃之位...... 他原本是準備留給她的。
她既然不喜歡請安,那就讓她和?韓氏平起平坐。 甚至想着,以後娶個家室不顯的正妃,這樣她也就不用看人臉色了。 反正他不需要女人助力,若是要靠女人才能登上那個位子,那不做也罷。
現在,她既然看不上,那給別人便是,有的是人看上。 只是,同意的話,他卻怎麽都張不開口,最後仿佛為了證明什麽,用力放下棋子,棋盤上“吧嗒”一聲。
然後,他聽到自己用低沉的嗓子說:“好。” 話落,胸口處一空。
男人眼睛落在黑色棋子上,墨色的瞳孔看起來比黑子顏色還要深上幾分,暗色沉沉。
他擡起頭看了人一眼,面上沒有歡喜,只是平靜道:“你早點休息吧。” 視線如蜻蜓點水,很快便移開了,沒有半分留戀,他說完便起身離開,高大修長的背影,看着有幾分落寞。
林幼薇聽了,心裏微微松了口氣。 她雖然答應做他的女人,但若是今晚就伺候,還?是有些無法過心裏那一關。 好在他沒有為難她。
扭頭看了眼消失在門口的身影,視線有一瞬間的恍惚,莫名将人和沈彥青的身影重合了。 在眉玉莺進府後,她見得最多的,就是沈彥青離開的背影。
林幼薇突然覺得荒謬,但荒謬過後又有些不是滋味,她雖然早就料到他會同意,但他剛才半天沒有回應的樣子,又忍不住讓她多想。 不過轉念又想到,王府側妃身份尊貴,她一個罪臣之妻,成為側妃,想必不是那麽容易的,他猶豫也在所難免。 心底默默覺得,應該是她想多了。
姬長淵從蘭馨院出來,沒走幾步便看到了守在附近的花濃。 認出了人,腳步一頓。 身後的崔祖安很有眼色,忙走到邊上去問怎麽回事?,知道了情況後,轉身回到晉王身邊禀報,“丫鬟說梅主子病了,現在人發燒昏迷不醒。”
姬長淵一聽,心裏立馬一緊,身子微動,擡腳就準備走。 但剛把?腳擡起來,似乎就想到了什麽,臉色陰晴不定,最後将腳放下去,冷笑一聲,“孤會信她?她當自己是林氏嗎?身子那麽弱?在洞裏睡了一夜都沒事?,回來就病了?” “告訴她,少給孤耍心眼,孤不會上當。”
想到剛才聽到消息心裏真的急了,頓生一股邪氣,一甩衣袖,擡腳大步離開。
崔祖安也覺得梅素素是裝的,昨天王爺拒絕人,今天就病了?哪有這麽巧合的事?? 折回去對花濃無奈道:“回去讓你主子少折騰點,再磨下去,王爺最後那點喜歡也沒了。”
丢下這句話,趕緊轉身追上走遠的晉王。
花濃還?想追上去,被崔祖安一眼瞪得吓在原地,呆呆站住不動,眼淚簌簌往下直掉。 最後沒法子,只好跑回小院,朝雪芽拿主意。
雪芽能有什麽主意,看着床上不見好轉的梅素素,眼睛也跟着紅了。 主子對她們是真的好,有什麽好吃好喝的,都想着她們,有時候她甚至覺得,能在小院呆一輩子也不錯。
雪芽吩咐花濃再去打一盆冷水過來。
花濃趕緊又跑出去了。
新來的丫鬟叫春秀,大晚上的,小院一直沒歇下,自然也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站在門口猶豫道:“奴婢倒是知道一個降溫的土法子,用酒多次擦拭患者身子,尤其是腋下、手心和?腳心,十分有用,我弟弟以前就是這麽治好的。”
跑到門口的花濃一愣。
雪芽反應快,忙開口,“還?愣着幹什麽?去廚房拿啊。”
“哦哦哦” 花濃趕緊跑了。
“我也去看看。” 春秀見狀,知道她們願意試一試,心裏有些高興,忙跟了上去。
這一晚上,雪芽三個都沒睡,隔段時間就用酒給梅素素擦拭身子。 一開始效果不明顯,直到寅時左右,人身上的熱度才漸漸下去了些。 三人臉上一喜,不敢懈怠,繼續用酒擦拭。
梅素素直到下午才醒了,精神十分不好,只喝了一碗白粥,然後又繼續睡下了。 接下來兩天都是如此,昏昏睡睡,每到晚上,都有些輕燒,需要人在床邊上守着。
也就在這時,王府裏傳出王爺要為蘭馨院那位林夫人請側妃的事?了。
——
瑤光院。
“砰——”
側妃砸了桌上最後一只茶杯,一地碎片,屋子裏安靜的可怕,伺候的下人們跪了一地,瑟瑟發抖。
“側妃息怒——”
周嬷嬷對所有下人使了個眼色,讓她們趕緊出去。 下人們領會,趕緊低下頭出去了,最後一個丫鬟出來後忙關上門。
屋子裏只剩下側妃和?周嬷嬷。
周嬷嬷也沒管一地碎片,小心翼翼上前一步,滿眼憐惜的看了眼人,輕輕喚了一聲,“側妃......”
“側妃?我算什麽側妃,這個側妃當的還?有什麽意思?王爺怎麽可以如此對我,我堂堂四品大官的女兒,皇上親自下旨賜婚的,嫁進王府兩年,操勞了這麽多,王爺眼裏可看到我?她一個罪臣之妻,有什麽資格和我平起平坐?” 韓氏渾身顫抖的說完這些話,眼眶發紅,“王爺眼裏只有她,什麽好的都給她,我算什麽?讓人看足了笑話。” 完全失了平時冷靜端莊模樣。
周嬷嬷面色發苦,看多了宅院争鬥,早就明白男人無情起來有多殘忍,做了再多,沒被他放在心裏,那也是無用功。 忍不住勸道:“主子別氣了,為了這種人氣壞了自己不劃算,林氏哪怕成了側妃,那也是見不得人的,咱們過好自己日子便是。”
“過好自己的日子?” 側妃聽了冷笑,擡手指着自己,“我還?能有什麽好日子過?王爺從來就沒把我當回事?,今日是側妃,明日就該是正王妃了。”
“呸呸呸” 周嬷嬷聽了吓一跳,“主子可別亂說,林氏哪有那個資格?您啊,純屬就是想多了,給林氏請側妃也不見得是壞事,她身份特殊,就算封了側妃那也只是好聽而已,你且看她敢出門嗎?敢回娘家嗎?與其日後王府進來一個身份不低于您的側妃,還?不如就這位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不得不說,周嬷嬷這話聽起來還是有些道理的。
側妃臉上怒意一滞,想到自己父親曾經與前太子有過交往,以至于她在王爺面前總是低了一頭,也因為這,她總感覺王爺對她不滿。 也對,與其換個地位高的女人進來,還?不如就林氏,至少在人面前,她能擡得起頭。
不過心裏還?是有些不大好過,一想到王爺心裏都是林氏,就又酸又澀。 她雖然怕王爺,但也愛他敬他啊,也希望他心裏有自己。 沉默了好久後,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開口問:“梅氏這幾天如何了?”
周嬷嬷不明白主子怎麽突然問起梅素素,不過還?是順着話答:“前兩天夜裏那邊丫鬟跑過來要牌子請大夫,說人病了,奴婢沒敢吵醒您,就打發人回去了,後來聽說還?去找了王爺,哪知王爺把人罵回去了,這兩天沒什麽動靜,想必又是裝的,盡使些不入流的手段勾着王爺過去呢。” 說到最後,語氣帶了嘲諷。
側妃聽到晉王将人罵了一頓,心裏莫名舒坦幾分,扯了扯嘴角,最後恨恨道:“梅素素雖沒用,但給人添些堵也是好的。” 眼睛一眯,“去,給那邊請個大夫瞧瞧。”
——
晉王是天黑的時候回來的,崔祖安跟在身後說着話。 今年外邦上貢結束,按照往年習俗,都會派人去護送一程,來回時間差不多半個月,晉王知道沈彥青藏身于外邦來客中,所以特意請命擔任此事?。 明早就走,所以崔祖安禀報相關的安排。
他的話剛說完,姬長淵便問了一句,“她如何了?”
崔祖安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随即才知道王爺問的是誰,心裏有些古怪。 他雖然是個太監,但因為從小伺候在晉王身邊,所以很早就看出王爺對梅素素有些不一樣,這種不一樣和林幼薇不同,至于怎麽個不同法,他也說不大清楚,就是感覺只要在梅素素身邊,他家王爺眼裏是有笑的。
不過,他知道王爺的脾氣,絕不會容忍有人背叛自己,梅素素此舉,無異于老虎頭上拔毛。
只是他怎麽都沒想到,王爺不僅将人留着,還?似乎怕她被人欺負了,嚴禁府裏風聲,讓她與以前的待遇一般無二。 而且,明明梅主子已經主動投誠了,他也不接,像是氣不過她背叛,但怎麽看,又像是舍不得放人走。
崔祖安剛才還?想着,王爺既然要出門,那要不要問下梅素素那裏如此處理,哪知王爺就主動開口了。 壓下心裏各種想法,趕緊低頭道:“奴才也不大清楚,小院這幾天什麽動靜都沒有,梅主子沒吵也沒鬧,連出門都沒有。”
姬長淵聽了這話,腳步一頓。
身後的崔祖安趕緊跟着停下,頭垂的很低,見王爺不說話,他也不敢發出聲音,屏住呼吸等着吩咐。 周遭陷入安靜。
姬長淵抿了抿嘴,放在腹部的手握成拳頭,也不知過了多久,一甩袖子,冷聲道:“去看看。” 人率先一步。
崔祖安眼觀鼻鼻觀心,面上沒有表情,心裏一點都不感到意外。 趕緊跟了上去。
姬長淵一路去了小院,小院裏只有正房亮着燈。 他進了院子後忍不住一愣,記憶中向來熱熱鬧鬧的地方,今日卻格外安靜,不僅安靜,還?安靜中帶着死一樣的沉寂。 心口莫名一慌,他猛地扭過頭看崔祖安。
崔祖安也察覺到不對勁兒了,縮了縮脖子,“這......”
姬長淵瞪了他一眼,大步朝裏走去。
他來的突然,裏間花濃看到進來的是他直接吓了一跳。 她手裏端着一個碗,原本正在給人喂粥。 看到晉王,趕緊站到一旁行?禮,“見......見過殿下......”
姬長淵沒有看她,冷聲道:“你出去。” 眼睛從進來時就落在床上坐着的女人身上。 見人好端端坐着,松了口氣的同時,又有些恨自己不争氣,剛才還?以為出了什麽事?。 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雪芽臉上猶豫,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麽。 崔祖安見她沒眼色,直接将人一把?拉出去了。
人一走,屋子裏便陷入沉默。
姬長淵站了一會兒,突然冷笑出聲,“不是病了嗎?怎麽還?能吃得下飯?” 臉上神色嘲諷,說完點點頭,也不等她回答,自己就說了起來,“孤這次真是小瞧了你,也是,沈彥青既然敢将玉佩給你,你自然也笨不到哪裏去,是孤大意了。”
上前一步,臉上神色逐漸轉為冰冷,聲音也陰沉了下來,“但梅素素,你有沒有想過,沈彥青為什麽不把?玉佩給下屬,也不給林幼薇,反而給你,真的是他心裏有你嗎?你可知,你身上那塊玉佩,能讓你們梅家株連九族,他若是真的疼你愛你,又怎麽會讓你以身犯險?”
“你竟然為了這麽一個男人要離開本王,還?想出挖洞藏身,如果沒有花濃通風報信,你是不是已經跟沈彥青在約好的地方彙合了?” “說吧,沈彥青現在在哪兒?你若是說出他在哪兒,孤可以放過你這一次。”
姬長淵眼睛死死看着人,等着她的反應。 雙手背在身後,不自覺握成拳頭。
哪知等了半天,他都沒聽到一個字,女人垂着頭,頭發散亂下來,遮住臉龐,從他的角度,只能看到一個腦袋。 臉色瞬間冷了下來,胸口處一團火在燃燒,姬長淵不甘心,上前一步,伸出手就要捏住她下巴。
哪知還沒碰到人,坐在床上的女人就仿佛察覺到了什麽,身子抖個不停,最後驚叫一聲,從床上滾落下來。
姬長淵一驚,下意識就要上前扶住她,手剛伸出去,就被她害怕躲開。 女人跪着後退,身子縮成一團,哆哆嗦嗦,跪在地上不停朝他磕頭,一邊磕一邊哭道:“晉王殿下息怒,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保證再也不會偷換林夫人的飯菜了,晉王殿下饒命啊......”
姬長淵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中。 臉色一僵,後知後覺發現哪裏不對勁了。
雪芽聽到動靜從外面焦急跑進來,趕緊跪到地上請罪,“王爺息怒,梅主子前兩天發燒,似乎燒壞了腦子,很多事?情不記得了。”
這話無異于平地驚雷。
姬長淵動作僵硬的扭過頭看她,垂在半空中的手忘記收回來,用略微顫抖的聲音問:“你......再說一遍。”
雪芽不敢隐瞞,帶着哭腔道:“梅主子前兩天一直在發燒,今天才真正醒過來,一醒來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連奴婢也忘了。”
落後一步進屋的崔祖安也聽到了這話,直接愣在原地。 什麽叫很多事?情不記得了?
這話說的怎麽讓人聽不懂呢。
與此同時,一股涼意從腳板底快速竄上他腦門,後背冷汗不止。
屋子裏一片靜穆。 好半天,才有人開口,姬長淵面無表情開口,“那她記得什麽?” 聲音聽着有些飄忽。
雪芽身子一抖,然後小聲回答,“記得...記得偷換了林夫人的飯菜,您踹了她一腳。”
話一落,屋子裏再次陷入安靜,如同死水一般。
“為什麽不給她請大夫?”
花濃聽哭了,聲音哽咽道:“去找了,周嬷嬷說側妃睡了,然後又去找了王爺,但王爺您說......”
姬長淵身子不穩,他想起來了,他警告她,讓她別再耍心眼,他不會上當。
崔祖安趕緊上前去扶住他。 姬長淵轉過身,滿臉陰鸷,朝他用力踹了一腳,咬牙吼道:“滾,還?站在這裏做什麽?去請禦醫。” 姬長淵不信邪,上前一步抓住梅素素肩膀,讓她擡起頭看他,“你又在騙孤是不是?你以為孤會信?”
男人臉上怒氣騰騰,眼裏翻滾着火焰。
梅素素被迫擡起頭,仿佛被吓壞了,巴掌大的小臉上淚流滿面,努力搖頭,“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嗚嗚......沈郎......救命......不要殺我......嗚嗚......”
聽了這話,姬長淵臉色瞬間慘白一片。 難以置信開口,“你只記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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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