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二合一

嬷嬷聽了林幼薇的話, 眉心一跳,等丫鬟出去後,想了想還是忍不住走?過去小聲問了一句, “主子要怎麽做?”

其實她也?不想操心這事,顯得奴大欺主什麽都要管似的, 只是她這個主子,看?似長了一副聰明相,但做出來的事卻總是欠了幾分火候。  畢竟是綁在一條船上的人,主子過得好了, 她才?有好日?子過。

林幼薇聽到她的問, 心裏确實有幾分不舒服,不過還是忍着脾氣道:“發賣了便?是, 也?好斷了王爺的念想。”  她并沒有覺得自?己這麽做有什麽不對, 梅素素本來就是個妾, 從前是, 現在也?是。

嬷嬷心裏一突, 她就知道要壞事。  趕緊勸道:“萬萬不可, 這可不是什麽普通丫鬟,梅主子好歹也?是王府的妾, 還是伺候過王爺的, 沒犯大錯就發賣此人,這不是踩王爺的臉面嗎?說出去也?不好聽啊。”  尤其梅主子還生了那副模樣,若是賣了,外面還不知道多少人争着搶着要, 王爺畢竟是男人, 怎麽可能接受得了這種事。

“那該如何?”  林幼薇臉色一沉,“杖斃?”

嬷嬷繼續搖頭, 心裏卻忍不住感慨,這主子看?似不食人間煙火,心倒是個狠的。  無奈開口,“您是要立威,不是要讓人覺得您心狠手辣,梅主子伺候過王爺,您杖斃她,王爺哪怕再喜歡您,恐怕也?會覺得您心腸狠毒,前幾天那事還沒過去呢,可不能再添些不好的印象了。”  “要奴婢說,您讓她主動走?人。”

林幼薇一聽,想都不想就冷笑道:“她不會的。”  眉玉莺是個什麽樣的人,她再清楚不過,貪慕虛榮,目光短淺,怎麽可能舍得離開王府?

“不,她會。”嬷嬷十?分肯定道。  那位梅夫人能把沈狀元和王爺都哄住,就看?出不是個笨的。  只可惜運道不好,王爺的心系在眼前這位主子身上,使多大的勁兒都沒用。

林幼薇面露猶豫,開始沉默不語。  不知為何,心底微微有些排斥這樣做,總覺得太便?宜眉玉莺了。

嬷嬷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嘴上勸說,“梅主子生的那副勾人樣貌,又無權無勢的,一旦出了王府,不見得會有什麽好下場,您何必跟她較勁兒?”  “讓她主動離開,既顯得您寬容大度,讓王爺看?到您的好,又能震懾住府裏下人,一舉兩得。如今府中韓側妃不在,您就是後院的主子,再有王爺的寵愛,哪怕日?後府裏進了正妃,也?沒人能越過您去。”  “而梅主子,運氣好點能嫁個老?實本分的男人,運氣不好,恐怕進的是勾欄院那種鬼地方,您跟她比,那就是一個天一個地,與她置氣,豈不是丢了體面?”

林幼薇抿了抿嘴,沉默了一會兒後,讓宋海去把梅素素的賣身契拿來。

嬷嬷松了口氣,就知道這位主子想通了。

哪知道宋海來了後,卻說梅素素的賣身契早就被王爺拿走?了。  他之前負責前院內務,梅主子的賣身契确實由?他保管着,不過去年梁州之行?回?來後,王爺就派人把梅主子的賣身契拿走?了。

這會兒聽到林幼薇需要,他低下頭道:“那賣身契應該已經不在了,有下人看?到被撕毀的碎紙。”  其實他沒說的是,早在去年的時候王爺就為梅主子請封了夫人之位,時間還排在她之前,所以梅主子的奴身自?然已經銷毀了,不過後來這事為什麽沒傳出來,他就不得而知了。  既然王爺不讓人知道,他也?就不好說給林側妃聽。

話落,林幼薇一愣。

反倒是旁邊嬷嬷松口氣,慶幸自?己攔住了這位主子。  從王爺這做派來看?,他對梅主子并不是一分感情沒有。  也?不知道她們拿梅主子立威是對是錯。見林幼薇皺着眉頭,張了張嘴,想要開口說兩句安慰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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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幼薇似乎知道她要說什麽,搖搖頭,沉聲道:“不用再說,我知道該怎麽做。”

——

蘭馨院丫鬟到的時候,梅素素正支着腦袋看?話本子,聽到林幼薇喚她過去,先是一怔,有些沒反應過來。

林幼薇如今雖然是側妃了,但和以前幾乎沒什麽兩樣,依舊低調的很,從沒出過蘭馨院,也?很少和人交往,聽說柳夫人和鄭夫人天天早上過去請安,十?次有九次見不到人。  現在怎麽卻突然要見她?

梅素素第一反應就是過來尋仇出氣,畢竟原身跟她的恩怨由?來已久,換做其他人,恐怕早就将?“梅素素”挫骨揚灰了。

但很快就否定了這個猜想,林幼薇和其他人還是有些不同的,原身記憶中的林幼薇,是個冷淡且高傲的人,而且人進王府後這麽久,狗王爺一直都将?她捧得高高的,也?沒見她做什麽出格的事,反而低調的像個隐形人。  她現在突然召見自?己,很大可能是因為她想通了。

也?是,狗王爺身份尊貴,長得又俊美?,一直以來都将?她細心呵護着,甚至還給她請封了側妃,哪怕心再硬,時間久了也?會軟。  林幼薇會想開,一點也?不意外。

而林幼薇又是一個曾經當?家?做主的少奶奶,自?然不是什麽逆來順受的傻白甜,她如果?想通了,首先要做的應該就是立威。  立威的對象,必然就是“梅素素”。

王府裏女人不多,柳夫人和鄭夫人都是狗王爺名?正言順的妾室,家?世清白,父親還都是朝廷官員,而且這兩人都很有眼色,自?從林幼薇成?了側妃後每天都去請安,拿她們做筏子并不是明智之舉。  唯有她,亦或是林幼薇眼中的“梅素素”,身份低微,但卻有狗王爺的寵愛,拿她立威,反而能起到最大的效果?。

想通這一點,梅素素整個人反而冷靜下來。  甚至心口突然跳的有點快,她忍不住握緊拳頭,突然覺得,這次對她來說或許是個機會。

如果?林幼薇放她走?,想必以狗王爺對林幼薇的那份愛意,哪怕不情願,也?會看?在心上人的面子上不會再為難自?己。  比起清高的林幼薇,陰晴不定的狗王爺才?更可怕。

而如何讓林幼薇主動放她離開?  這個說起來也?不難,林幼薇既然要召見她,想拿她立威,自?然會尋個由?頭讓她背上錯,嚴重點杖斃,輕點的打發賣掉。  不過杖斃應該不可能,她沒犯過什麽錯,亂扣帽子倒顯得林幼薇自?己不仁,所以很大可能是打發賣掉,若是賣去勾欄院,狗王爺自?然死心了。

但有一點,林幼薇太清高了,清高也?有一點好處,那就是心裏看?不上弱者。

想通這些,梅素素起身去了裏間,從衣櫥裏翻找出一件白色衣裙換上,衣服料子相對來說比較普通,只有裙擺處繡着幾朵淺色的花,這衣服還是去年“梅素素”剛進府時做的,後來天熱也?就沒穿了。

雪芽傷已經好了,站在旁邊伺候着梅素素穿衣服,眉頭皺的緊緊的,自?然知道蘭馨院那邊喚人過來有些不懷好意,猶豫開口,“主子,要不奴婢去前院看?看??”  王爺不在府裏,但可以讓前院的人去通會一聲。

梅素素搖頭,“既然是林側妃的意思,哪怕王爺回?來了也?沒用。也?或許,這就是王爺的意思。”

雪芽一愣,聽了梅素素這話,她也?拿不定主意了。

梅素素坐到梳妝臺前,拿掉頭上所有的珠釵,挑了一根普通白玉簪插上。  耳飾玉镯都摘了下來,還讓人打盆水來洗掉臉上的妝容,重新給自?己畫了個淡妝,抹了些口脂,然後在眼角周圍染了點淡淡的胭脂,清麗脫俗又帶着幾分嬌弱可憐。  只有她過得不好,林幼薇心裏才?舒服。

梅素素帶着花濃去了。  花濃上次舉報有功,若是她最後能成?功,狗王爺心裏不解恨也?不會拿她出氣。

雪芽不放心,想要跟着去,梅素素拒絕。

跟着傳喚人的丫鬟,梅素素領着花濃一路去了蘭馨院,全程低着頭,一句話都沒說。  到了蘭馨院時,丫鬟讓她等在外面侯着,她進去通報。

花濃也?不傻,意識到了什麽,面露擔憂看?向梅素素。

梅素素沒管她,通報的丫鬟很快就回?來了,一同的還有一個粉衣丫鬟,粉衣丫鬟淡淡瞥了梅素素一眼,冷冰冰道:“跟上。”  說完轉身就走?。

旁邊花濃臉上露出一絲屈辱的表情。  梅素素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跟了上去。

進了院子,經過五道門,又走?過一段曲曲折折的游廊,才?到了地方。  是個待客的廳堂,屋裏擺設都是極好的,梅素素也?看?不出來什麽好壞,只是覺得東西都很好看?,瓷器精美?,桌椅厚重古雅。

花濃被攔在外面,只有梅素素一個人進去了。

這是梅素素第一次進來蘭馨院,應該也?是最後一次。

可能是在小院裏待久了,她有些被震撼到了,她住的地方跟這裏比起來,簡直就是個又窮又破的茅草屋。  想當?初她去韓側妃那裏請安,也?只是走?了三道門,心裏再次感嘆林幼薇命好。

梅素素低着頭跟在丫鬟身後進去,不敢亂看?。

丫鬟将?她領進屋後,上前一步,對着上首的林幼薇福了福身子,“側妃娘娘,梅主子已到。”  規矩十?分嚴格。

林幼薇沒說話,也?沒看?人,端起丫鬟送來的茶,輕飄飄掀起茶蓋,掠去上面浮葉。

這招梅素素再熟悉不過了,韓側妃當?初就是這麽擺譜的,現代電視上放的宮鬥劇中也?常有這樣的場景出現。  這叫下馬威。

梅素素很有眼色,直接跪了下去,對着上首恭敬地磕了三個頭,“奴梅素素給側妃娘娘請安,側妃娘娘萬福金安。”  動作順暢自?然,一點不情願都沒有。

上首林幼薇端着茶杯的手一頓,垂眸看?着乖順跪在地上的背影,半天沒有說話。  她心裏一時間不知道什麽感受,可笑有之,暢快有之,還有那一絲絲的荒唐之感,當?年在沈府,除了第一次敬茶,眼前這人何曾給自?己請安過?更別說跪下磕頭了。

倒是旁邊嬷嬷看?得眼皮子一跳,不僅不像林幼薇那樣覺得可笑,反而心裏有種如臨大敵的感覺。  她發現這個梅主子是個相當?聰明的人,一來就知道示弱,再瞧瞧那身打扮,被王爺寵了那麽久,府裏過年過節賞賜的東西也?不少,怎麽可能連身好衣服都沒有?  再次不确定起來,今天拿這位主子開刀也?不知是對是錯?

梅素素心裏默默數着數,直到數了三百多下,上首才?傳來聲音,“起來吧。”  語氣淡淡的,仿佛根本沒将?她放在心上。

梅素素一臉感恩戴德的擡起頭,“謝側妃娘娘。”  然後作出一副嬌弱不勝的樣子,慢慢從地上爬起來,頗惹人憐愛。

她剛一站起來,上首的林幼薇再次開口了,聲音冷了幾度,“梅氏,你可知罪?”

梅素素早就料到這一遭,所以在人剛問出來,她就立馬往地上一跪,仿佛被吓壞了,身子跟着顫了顫,又重新磕了三個頭,害怕道:“奴知罪,奴知罪,望娘娘寬宏大量,饒過奴一次。”

林幼薇似乎沒意料到她的反應,皺了皺眉,順口問了句,“那你說說你犯了什麽罪?”  但話一說完,她就覺得不好,剛想補充一句,哪知底下的人就急切開口了。

“奴再也?不敢了,奴只是個粗人,家?境貧寒,大字都不識幾個,當?初也?是親戚見奴生的好看?,花言巧語把奴哄騙來京都攀權富貴,若不是被王爺所救,奴現在還不知道在哪裏受苦,是奴不知道分寸,竟然膽敢霸占王爺不放,側妃饒命,奴真的保證以後再也?不敢了......”  說着輕輕啜泣起來,完了擡起頭,女人容貌傾城,臉上不施粉黛,哭起來如同梨花帶雨,眼角暈染着淡淡的紅,看?着好不柔弱可憐。

林幼薇确實想治她壞了王府規矩這個罪,但現在從她嘴裏說出來,完全變了意思。  忍不住有些好笑,怎麽都沒想到曾經那個恃寵生嬌的眉玉莺,現在像只狗一樣跪在她面前,耍盡千般萬般心機只為了讓自?己放過她一馬。

梅素素垂着頭繼續哭,“奴知道,王爺愛的一直都是您,是奴太貪心了,奴不該奢求不屬于自?己的東西。但奴實在是太害怕了,奴當?初被親戚騙來京都時才?十?六歲,奴父母只有奴一個孩子,奴想見一見他們,想知道他們過得好不好,奴爹娘性子單純,怕他們想不開,亦擔心他們出了事,是奴的錯......”  “求側妃娘娘寬宏大量饒過奴,奴願意去清水庵落發為尼,下半輩子給您祈福,祝願您跟王爺和和美?美?,恩恩愛愛。”

紅唇輕咬,漂亮的桃花眼裏蓄滿淚水,豆大的淚珠不停滑落,如同雨打芭蕉,哭的好不嬌弱悲慘。  再聽她口中這一番陳詞,哪怕是再硬的心腸也?忍不住軟了,只見屋子裏的下人,頭垂的都更低了幾分。  畢竟都是王府裏的人,對梅素素自?然有幾分了解,除了有些受寵外,還真挑不出什麽錯來。

而且王府裏的主子哪個不希望自?己受寵?只是沒那份本事罷了,梅主子霸占王爺的寵愛是再自?然不過的事,誰還會把王爺往外推不成??

林幼薇身側的嬷嬷一聽就知道壞事了,暗嘆這位梅主子真是個伶俐人,這一番哭慘既全了側妃的面子,還把自?己安上了一個孝的好名?聲。  哪怕她事先沒有提醒側妃,今天梅主子也?能全須全尾從這裏出去。

也?難怪當?初沈二郎偏寵這位,甚至連王爺對她都有幾分寵愛,慶幸側妃現在想通了,若是這人再留下去,以後怎麽樣還真不好說。  聰明的女人不少見,但聰明又能屈能伸,還十?分狡猾的卻是不多。  她甚至可以說,這位梅主子以後不管在哪兒都能過得很好。

林幼薇聽了一會兒便?覺得沒意思了。  她也?不傻,自?然能看?出梅素素的心思,只是哪怕她現在成?為王府側妃,在府裏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有些事還是身不由?己。  就比如面對現在跪在地上的梅素素,看?似對方處于弱勢,但自?己卻不能随心所欲。

她說為了想早日?見到父母才?争寵,自?己再追究她霸占王爺寵愛亂了府裏規矩,那就有些不近人情了。她說她年幼無知被親戚騙進京都,是王爺救了她,若是自?己再将?她打發賣了,那就是殘忍心狠。她還說祝願王爺與自?己恩愛和美?,她願意削發為尼為自?己祈福......好一招以退為進。  看?似她輸了,但其實是她贏了。  因為自?己不能動她半分。

林幼薇心裏冷笑,第一次發現,當?年自?己輸給這人其實不冤。  來之前,原本她是準備将?人送去清水庵的,那裏荒僻,離京都甚遠,現在卻覺得嬷嬷沒說錯,還是将?人趕出府比較好,這女人心思狡詐,韓側妃又在那裏,若是兩人聯手,以後跟着韓側妃回?來對她來說反而不好。

她既然決定成?為晉王的女人,那她便?會忘記過去,好好為自?己以後謀劃。  沈彥青和眉玉莺她會斷的幹幹淨淨,從今以後,這世上沒有沈彥青之妻林幼薇,只有晉王側妃林幼薇。

想明白了這些,林幼薇高高坐在上面,沉聲開口,“從今日?起,你便?不再是晉王府的人,日?後,也?不準踏入晉王府一步,是生是死,與晉王府毫無關系。”

聽了這宣判,梅素素一顆心落到了實地。  她再次磕了三個頭,“謝側妃娘娘,奴梅素素領旨。”

林幼薇扶着嬷嬷的手走?了,直到聽不見腳步聲,梅素素才?從地上擡起頭,然後手支在地上慢慢爬起來。  花濃從外面跑進來,看?到她微微搖晃的身子和磕紅的額頭,眼睛瞬間紅了,哭着喊了一聲,“主子。”

梅素素站直身體,聽了這話笑了笑,然後用輕松的語氣道:“喊錯了,我現在不是你主子了,叫我素素吧。”  說完轉身就往外走?。

花濃一愣。  反應過來後,發現主子已經走?到門口了,着急跟了上去,“主子?”

梅素素一路出了蘭馨院,在蘭馨院門口,不顧花濃阻攔又跪下磕了三個頭,嘴裏清晰道:“謝側妃娘娘寬宏大量。”  這個頭她是磕給王府裏下人看?的,林幼薇需要立威,既然她放過自?己一馬,那她就把林幼薇的威立起來,與命相比,磕幾個頭算什麽?  同時,她也?是磕給狗王爺看?的,明明白白告訴他,她今天從這裏走?出去是名?正言順的,是他心上人做主的,他們之間所有的恩怨已經由?林幼薇斷了徹底,從此再無瓜葛。

梅素素被花濃扶着站起來,忍不住擡頭看?了看?天,渾身上下是從未有過的輕松。  “走?吧。”

梅素素往小院方向走?去,由?一開始的慢慢挪動,待腿上僵麻過去後,腳步就變得飛快。  花濃都有些趕不上她。

梅素素一回?到小院,就立馬開始收拾包裹,雪芽吓得臉都白了,“主子,您這是做什麽?”

梅素素沒心思搭理?她,随口說了句,“側妃讓我離開王府,以後,我就不是你主子了。”  手上動作不停,塞了兩套衣服,兩雙鞋子,裏衣肚兜襪子還有月事條,最後跑到梳妝臺前去翻找金銀首飾。

雪芽聽了後臉色又白了幾分,一臉難以置信,看?到她在做什麽,忙上去阻止,“主子,您別沖動,王爺還沒回?來,王爺回?來肯定不會讓您走?的......”

梅素素無奈擡起頭,安慰她道:“雪芽,你也?別怕,既然側妃讓我走?,她就有那個信心王爺不會生氣,所以王爺回?來定然不會怪罪你們,無需擔心。”

雪芽聽了趕緊搖頭,“不是,不是這樣的......”  她并不是怕被王爺怪罪,她只是害怕,梅主子一個弱女子出了王府該如何存活?  她又生的這般貌美?,側妃此舉,無異于是将?梅主子推入火坑。

梅素素不管,還從雪芽腰上扯下金庫鑰匙,見她要過來搶,眼睛一瞪,“這是王爺以前送給我的,自?然就是我的東西。”  說完便?彎腰打開箱子,整整五層,裏面堆滿了珠寶首飾,還有她之前換取的金銀。

梅素素尋來幾個荷包,金銀裝兩個荷包,珍珠寶石裝三個個荷包,貴重首飾裝四個荷包,全都扒拉一空,一把塞進包袱裏。  包袱鼓鼓的,梅素素斜背在身前,最後還拿了一把剪刀放在身上做防身用。

三個丫鬟戰戰兢兢站在旁邊,看?着她一點點收拾好東西。

出門前,梅素素似乎想起了什麽,當?着三個丫鬟的面,在自?己頭發上扒拉扒拉,然後從假發裏掏出一枚血紅龍紋玉佩。  不顧她們震驚的臉色,往桌子上一放,戴上幕籬,一邊戴一邊道:“你們王爺要的東西就是這個,我放在這兒了。”

說完扭過頭看?了她們一眼,平靜開口,“日?後望我們各自?安好,後會無期。”  對她們點點頭,毫不猶豫踏出門。

幾個丫鬟瞬間紅了眼睛,往外追了幾步,“主子——”

梅素素朝身後揮了揮手,沒有回?頭。  動作帶着幾分潇灑。

——

蘭馨院旁邊的一處院子。

鄭氏聽着下人的禀報,一臉不可置信擡起頭,好半天才?結結巴巴道:“梅素素......走?了?她......她.........她就......就這麽走?了?”

丫鬟用力點頭,“千真萬确,被林側妃趕出去的,頭都磕紅了呢,剛才?奴婢親眼看?到她獨自?一人背着包袱出去了,頭上帶着幕籬。”  “奴婢在蘭馨院的小姐妹說,是林側妃将?人趕出府的,讓她日?後不得踏入王府半步。”

鄭氏臉上的神色複雜,似歡喜,似嫉妒,還有幸災樂禍......幾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臉龐看?着有幾分扭曲,最後她眯起眼睛,輕哼了一聲,“等王爺回?來看?看?再說。”

“是”

梅素素一路出了王府大門,離開義安坊,然後徒步朝東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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