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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
那個破舊的小草屋裏出來了三四個提着燈籠的人,我雖然不大愛出門,卻知道,他們是誰家的子弟。那種奇怪又鄙夷輕蔑的眼神在昏黃的燈火照映下,更加的諷刺。
我看着素兒,素兒卻笑着:“趁着那個下作東西不在,我可是探出你的底了,沒想到,你居然這麽龌蹉!”
“公爺的口味,的确不一般啊!”其中一個子弟說道,還朝身邊的人奸邪地笑着。
“哈哈!那是!公爺可是咱們大趙國頭一個不滿十八雖便有了封爵的人啊!”另一個人也笑道。
“公爺喜歡小相公也就算了,對親外甥也不放過,真真讓人……哈哈,真真好笑啊!”
“……”
我詫異地看着素兒,一個瞬間的天翻地覆,我張開口,卻不知道能說什麽。
素兒雖然頑劣,以前也捉弄過我,但是我從來沒有想過,素兒會和那些外人一起來看我的笑話,而且,還是用這樣的方式……
風吹走了素兒剛才留在我身上的體溫,冰冷的雙手蜷着要握成拳頭,卻又心灰地放下。
素兒抱着手臂,慢慢地沒有和他們一起笑,也沒有看我。
剛才我和他還是那麽近,現在,他就在五步之內,卻突然那麽遙遠……
我突然很想笑,幹吐了兩口氣卻是怎麽也笑不出來。
突然,空氣裏好像有一股香飄來,我暗自搖頭嘲笑自己異想天開,卻突然被那股濃郁的桂花香包裹住,那個人帶着依舊如常的溫軟笑意,溫暖的手捂着我冰冷的臉:“我就說,你的寶貝素兒喜歡你嘛,你就是不信,偏和我打賭,這下好了,把自己吓怕了吧?哈哈!這個還不都是你這個壞榜樣?你說是吧,寶貝素兒?”
素兒幹笑兩聲,頭一次沒有和姜缺對着幹,而是将他帶來的那幾個人帶走了。
安靜的護城河邊,最後只剩下河水流淌的聲音,和我與姜缺的呼吸。
“你來多久了?”我問,蕭懷說姜缺被他們抓住的時候,我确實有一點擔心,但又想,憑姜缺的本事,豈是那種能輕易就抓住的人?一旦被抓,一定有他的目的。只是我沒有想到的是,他回來的那麽快。
“剛回府發現你不在,正要尋你,便看到公府的家仆往回走,剛趕到就聽到那些纨绔子弟在說那些難聽的話。你的寶貝素兒不知道心疼你,還給你難堪,看你以後還寵不寵他!”姜缺總是這樣,能報一切複雜的事情簡單化,輕松化。
“哈!我們回去吧!”
“嗯!這裏怪冷的!”說着姜缺摟着我慢慢走回了公府。
一路上,姜缺一直雜說他在将軍府遇到的好笑的事兒,半個字再沒提過剛才。我知道,他去那裏其實兇險萬分,這些好笑的事,有九成都是他編的,見我笑不出來,也沒有勉強。
府門口,沁月守在那裏,看到我,突然很失望:“蕭懷都找上門來了,素兒原本就頑劣,他不過是不見了一會兒而已,你怎麽就那麽偏心?”
這一次,她沒有喚我“叔父”。
“你的事,我自然會處置妥當。”我安慰沁月道。
沁月看了姜缺一眼,冷冷地“哼”了一聲,拂袖而去了。
府裏的家仆以為我是被那些暗衛跟丢了素兒氣的,丫頭們來替我洗漱過後也不敢多留,而姜缺卻留了下來。
我倚在床上,看着他弄好房間,吹了內間的燭火,又坐到我床邊,在幽暗裏撫上我的臉頰:“你睡吧,我守着你。過會兒叫你起來早朝。”
“你也去睡吧,我屋裏的丫頭會來叫我。”我躺下去,姜缺卻沒有走,也沒有再說話。
屋裏安靜極了。
疲憊的我慢慢睡去,絲毫沒有察覺姜缺是什麽時候走的,等到丫頭叫我起床早朝,屋裏已經沒有了姜缺的影子,床邊也是一片冰冷。
早朝之時,衆人似乎都沒有異樣,我仔細觀察過蕭家的人,他們也沒有絲毫異樣。
那麽,到底是誰指使單純的蕭懷來蔣家談交易的呢?
會是蕭家沒有致仕的庶三子麽?
糊裏糊塗的下了朝,我也記不清朝上到底說了什麽,出了宮門,我突然想要下車走走。
看着帝都漸漸熱鬧起來的街道,我訝異,為何昨晚的事情不像預期那樣傳的沸沸揚揚?那幾個仕宦子弟個個都不是正經東西,而我一路走回公府,卻是一句閑話也沒有聽見。
大冷天的,姜缺揚着折扇在門口的石獅子上倚靠着,看到我便迎上來:“怎麽不坐車裏?”
“大殿上站酸了,走兩步也好活動活動。”我答。
随後和姜缺一起回了府。
“你昨天查到什麽?”我問。
姜缺十分自信地笑着:“他們老将軍和将軍夫人都不知道,不過,那個蕭恪倒是個有心的。”
“果然是他!”我拍案說道,“他想要做什麽?”
姜缺搖頭:“這個還不知道,不過蕭恪雖然有幾分籌謀,卻不像是個要成大事的人,應該說,他雖然身為庶子,蕭家如今的聲勢之下,卻沒有致仕,以他的才華來講,是說不通的。”
“如果真正想要馬場的人是他,那他能用來做什麽?”我百思不得其解,“但,他又是如何說通蕭懷的?蕭懷雖然單純,卻是十分的固執,若不然,也不會記仇至今也沒有碰過沁月。”
“蕭恪的心思藏得很深,差不多和你得寶貝素兒一樣深。”姜缺随意翻着我書案上的書。
但他這句話,卻讓我深思了。
素兒,藏的很深麽?
姜缺好似看出我的疑慮,笑道:“有時候,你這個舅舅,還不如我這個外人了解你得寶貝素兒。”
昨晚才發生那樣的事情,姜缺卻是絲毫不在意,好像從來都沒有看到過一樣,那麽平靜地,帶着幾分酸氣地跟我讨論素兒。
“哦?”
姜缺放下書走近,笑得溫軟如水:“你的寶貝素兒其實只是把頑劣當成是僞裝,他真正的心思,你想過麽?”
說實話,我沒有。
我從來沒有想過,素兒會是那種表裏不一的人。我一直以為,像素兒那樣,盡管那樣荒唐頑劣,但至少,我看到地是他真實的模樣,不像帝都其他的人,面上帶着笑,背地裏□□一刀。
“那你知道什麽?”我問。
“我呀?你猜啊,猜中了我就告訴你!”姜缺靠過來笑着。
“我不猜!”
“那好吧,我其實也就知道,他在暗地裏把你們家的馬場管理的井井有條。”
我很少去馬場,每次去,都沒有看到差錯,漸漸地,也就放心任由着它,可我卻不知道,是素兒的功勞。
我正當欣慰的時候,卻聽到家仆回話,說京兆尹派人來,說請素兒去問話。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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