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深秋陰雨，惹得身上寒津津的，我讓丫頭關好了窗戶，素兒身邊跟着的丫頭卻跑過來。

“什麽事？”我問。

那個小丫頭有些害怕地哆嗦了兩下，支支吾吾地小聲回話：“回……回公爺，少爺請……請公爺過去……”

“我沒空！你去吧！”

然，那個小丫頭擡頭看了看我，又道：“公爺……少爺說……如果奴婢請不到公爺，那就……就要将奴婢……賣……賣給人牙子……不止奴婢，連同少爺新買的那幾個孩子……發賣到相公堂子裏去……”

丫頭的聲音越來越小，我卻是越聽越清楚。

“他什麽時候買的孩子？有幾個？多大了？”我問。

“回公爺……好像有八個……差不多是十二、三歲的模樣……”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告訴她，我一會兒就去！”

“是！”丫頭如臨大赦地走了。

看完公文，我便往素兒那裏去。

還沒走到門口，便聽到素兒在呵斥他們，但平素伺候雜素兒身邊的那些家仆都被趕到了院門外頭遠遠的守着。

“你要做什麽？”我負手立在素兒面前。

素兒端莊的臉上浮出輕薄的笑意：“你看看這些孩子，還入眼麽？”

“府裏不需要多餘的下人！”

“诶！他們可不是下人！”素兒說着拉着我到了內室，內室裏還有三四個更為标致的孩子，“你看，着都是為你準備的！如何？”

“你到底想要荒唐道什麽地步！”我喝道，那些孩子個個吓得跪了一地。

素兒沒有理我，彎腰提起一個小海的衣服做了俄格出去的手勢，他們就都戰戰兢兢地離開了。

“我荒唐麽？哈哈！我想，你喜歡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就想啊，為什麽呢？後來我知道了，你不是喜歡我，你是喜歡孩子……”素兒悠然的關好門。

“住口！”我怒喝，素兒為何會變成這樣？

而素兒好像沒有聽見一樣，繼續說着：“我也是會替你着想的，你每天都對着那個東西，難免會膩嘛！那些孩子都是給你調節調節心情的！你要是不喜歡，我再去尋更标致的來，如何？我這樣，算不算對你很好啊？”

“将他們的賣身契交出來，發賣到別家去！”我心裏氣急，卻還記極力維持着鎮定。

素兒一挑眉：“好啊！你用缺心眼兒的賣身契跟我換，一個換十幾個，你不吃虧！”

“你到底是針對他還是針對我？”

“我說過，我讨厭他！我想要殺了他！”素兒咬牙切齒，這幅模樣，讓我想起了那天夜裏的素兒，卻在心裏對自己諷刺的笑着。

“那你也讨厭我，要殺了我麽？”

素兒頭一次話道嘴邊沒有說出來，瞥開眼睛走了兩步，才說道：“你如果再讓他呆在身邊，我會！”

“這倒是稀奇了！你不願意看，可以去你父親那裏住着！”我諷道。

“我父親？我父親是誰？柳即生還是上官恒？我活了十五年，我只有名，沒有姓！他們都叫我‘素兒少爺’，因為他們不知道我到底該姓什麽！你說呢？我到底該姓什麽？姓蔣？姓柳？還是姓上官？”素兒失笑，無奈地說着。

“等時機成熟，我會讓你成為蔣氏的家主。”我說道，這也是我多年來籌謀的事情。

“這話你說過了，我也說過，沒有你，我拿這個破家業幹嘛！”素兒說着，就像是那天晚上一樣，可我，卻不會再讓自己陷入情迷。

“等你長大了就知道，握住了權柄，才會有人聽你說話。”我沒有像那天我晚上那樣，而是冷靜地勸導素兒，我不能确定，素兒是不是要故技重施，但是我知道，如果我不控制自己，那局面将更加難堪，我和素兒，将會更加尴尬。

“等我長大了？呵！等你把蔣氏交給我，然後和那個缺心眼兒逍遙快意去了麽？你們憑什麽？你只能和我在一起！我們家容不下他！”素兒沒有看我，我卻感覺得到他的輕蔑。

“對！我就是要和他一起天涯相随！”

“不行！”素兒吼道，一把抱住我，将我推到在地，冷硬的地板摔得骨頭疼，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素兒便吻了上來。

我使勁推開他：“夠了！”

素兒又壓過來：“不夠！你和那個東西在床上的時候也說‘夠了’麽？他怎麽會夠？我也不夠！”

“你見過？”我冷哼一聲。

素兒瞥向一邊：“呸！那種下作東西！本少爺怕看過聽過了變瞎子、變聾子！”

“沒見過就不要妄下定論！”我趁他不注意，将他推開，站起來拍了拍衣服，“你以為我蠢到會上兩次當麽？”

素兒坐在地上，仰頭看着我：“你以為我那天晚上的話都是假話麽？”

我瞥開視線：“真假已經沒有意義了。”

“你不是喜歡我麽？”素兒問，話語中帶着絲絲失落。

我蹲下看着他：“沒錯！我是喜歡你，我如今所籌謀的一切都是為了你，以前是，以後也是……”

“那你讓他走！”素兒搶話道。

“讓他走？你知道你如今玩樂的錢哪兒來的麽？都是他想辦法賺的！你以為憑我自己一個人，能把偌大的蔣氏一族和上下幾百口人的奉恩公府撐起來麽？”

“我可以幫你！我會比他做地都好！只要你讓他走！”

“素兒，有時候我真的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些什麽！”我輕笑，姜缺說，素兒的心思藏得很深，我如今看到素兒的眼睛，卻再也不像從前那樣了。

“我在想你啊！”素兒伸手過來，我卻立刻站了起來，他的手懸在空中，愣了好久，才放下來，“你一定以為我又在騙你了吧？你這有個人真是，記仇地很！”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