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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草,我剛剛看見了什麽?”
“裴二少這是被人當衆拒絕了?”
“大驚小怪,白向忻一直就不怎麽喜歡二少,以前一窮二白的時候不喜歡,如今搖身一變成了江家真少爺,就更沒理由了......”
“诶呦看這鬧得,裴江兩家現在好歹是聯姻關系,就這麽撕破臉了?”
“聯姻本身就是兩個家族的互惠互利,你還指望有什麽真感情?”
“再說撕破臉也是人家白向忻單方面,裴二少對他有多舔狗你沒聽說?我保證不到十分鐘他就巴巴地跟在人家屁股後面賠笑臉了。”
“也是,我還聽說白向忻今天要是點了頭,裴二少當場就和江景辭那小子悔婚呢!”
“還真是豪門狗血三角戀啊,啧啧啧......”
“噓——你們幾個聲音小點,沒看到那閻王的臉色?想死了是不是?”
聽到“閻王”倆字,坐在角落的幾個少年瞬間閉上了嘴,但眼神裏的興味卻絲毫不見減退。
與他們間隔一條走廊,宴會廳的主桌最中心放着一把墨色金屬輪椅,寶石般質感和科技感的椅身彰顯了它昂貴的身價,在那上面坐着的正是剛剛話題裏的主角——裴家二少裴斯越。
這裏是A市星光大廈頂層,頂級的宴會廳一改往日的富麗奢靡,将浮誇的壁畫和吊燈統統收了起來,原本繁複的鎏金牆壁被光影點亮,腳下雪白的真絲地毯上散落着一些羽毛和氣球。
入目純白,氣氛聖潔,如果不是空氣中還飄蕩着生日快樂歌,會讓人以為錯進了舉行在教堂的婚禮現場。
這些都是裴二少特意吩咐下去的,不為別的,只是因為白向忻喜歡白色。
裴二少喜歡白向忻,喜歡到了瘋魔的地步,這是衆所周知的事情。
而就在幾分鐘之前,白向忻再一次拒絕了他的告白。
全場噤若寒蟬。
裴家的這位二少爺年紀不大,“閻王”這個惡名卻流傳已久,在這麽隆重的場合被人傷了面子,不高興起來可能會讓所有目擊者吃不了兜着走。
甜品臺旁邊坐着個膽兒肥的,名叫鄧曉茸,他支棱着一對惹眼的招風耳,偷摸站了起來,一邊用手撐住身體,一邊緩慢調整角度,想要一睹閻王發飙之前的真容。
他是跟着發小來蹭飯的,之前并沒有見過裴二少本人,如今這麽踮着腳往輪椅上一瞧,倏地愣住了——
這閻王,好看得有些過分了吧?
輪椅上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肩膀寬闊,頸部修長,一張小而窄的臉上五官淩厲,給人一種冰峰般的美感。
也不知道是不是鮮少見到陽光的緣故,他的皮膚泛着一種瘆人的蒼白,仿佛将初雪凝在了上面。
無視周遭的竊竊私語,他神情漠然地靠坐在輪椅上,絲毫沒有這個年紀的少年人該有的朝氣,相反,他給人一種死氣沉沉的陰郁感,猶如他身上暗沉的禮服,讓人不禁聯想到生活在深淵之下的某種植物。
瘦削的四肢就是幹枯的藤蔓,終日見不得陽光。
鄧曉茸看着看着,便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這閻王的氣勢确實唬人,好看是好看,但着實有些驚心動魄了。
可神奇的是,心裏頭那陣驚心動魄之後,剩下的全是酥酥麻麻的好奇和渴望。
實在沒忍住,鄧曉茸掏出手機偷拍了一張。
—
與此同時,閻王本人的心情卻并沒有其他人猜測的那般憤怒。
他現在主要是苦悶,因為屁股坐得有點麻了。
裴斯越故作深沉地垂下眼,悄悄用手擡了一下自己毫無知覺的左大腿,試圖促進一下臀部的血液循環。
“越哥,”正當氣氛安靜得越來越詭異,終于有人喊了他一聲,嗓音怯懦:“您要是身體不舒服的話,不如我先陪您回去?”
裴斯越維持着表情,轉過頭看着突然冒出來的人。
對方也是個同齡的少年,身材幹癟瘦小,看着就是個文弱高中生,從他的畏畏縮縮的樣子能看出來出息不大,應該是個小跟班之類的角色。
似乎是覺察出他的不悅,少年眼珠動了動,小心翼翼地建議道:“您要是不想回去的話,不如我們去看看江景辭?您讓野哥把他困在學校,這會兒估計正不好受呢。”
聽到江景辭這個名字,裴斯越的屁股瞬間不麻了。
變成了臉麻。
幾分鐘前,他發現自己穿書了,穿到了自己前半夜剛看完的小說《上門男妻的殘忍複仇——渣攻哪裏逃》中。
該書的主角受江景辭原本是江家捧在手心的小少爺,從小智商超群,品學兼優,理應在完成學業之後繼承家業,成為商業中叱咤風雲的神級大佬——然而這一切都被一張DNA鑒定書打破了。
鑒定書上顯示江景辭并不是江家的親生血脈,幾經調查之後才發現他是被當年的仇家掉了包的冒牌貨。
由此,江景辭在江家的地位一落千丈。
沒過多久,江家将遺失在外十幾年的親生兒子找了回來,而江家的産業又面臨一系列的融資困難,于是江景辭這個假少爺就被推出來進行商業聯姻,以上門男妻的身份嫁到了裴家,成為了裴家二少裴斯越名義上的合法伴侶。
裴家二少從小患有腿疾,本應該是個活潑好動的年紀,卻因為身體原因被困在輪椅之上,性情越發的陰郁自閉,除了家人之外,其他人見了他都恨不得繞道走。
直到後來他遇見了一個叫白向忻的少年,就好比是久旱逢甘霖,那顆原本了無生氣的心髒狠狠地跳動了起來。
他瘋狂地喜歡上了那個少年。
白向忻出生貧寒,父母都是普通的打工人,和圈子裏的公子哥相比難免透出些窮酸氣,但在裴家二少看來,少年穿着一身洗到褪色的校服,清清冷冷地站在街角的樣子就超越了身邊的所有人,仿佛從天而降的神明,為了能讓對方笑一下他可以赴湯蹈火。
然而裴家二少的這份感情卻沒有得到回應。
白向忻每日忙着勤工儉學,壓根兒沒空搭理他這個看起來就不是啥好人的富二代,裴二少苦悶了一陣子,終于下定決心重振旗鼓追求對方,卻在某一次跟蹤白向忻的路上,正好撞見白向忻和一個同齡少年并肩而走。
白向忻從來沒有對他露出過那種笑容,明媚中帶着絲小心翼翼,就像只懷揣心事的小鹿。而他旁邊的少年卻一副無動于衷的樣子,看起來甚至是漫不經心的。
那個少年就是江景辭。
裴家二少簡直嫉妒得發瘋。
再後來的劇情比較魔幻了,白向忻搖身一變成為了江家遺失在外十幾年的真少爺,而江景辭這個假少爺被江家推了出來,白向忻雖然有心維護江景辭,但到底拗不過父母,聯姻書還是遞到了裴家二少的手裏。
知道白向忻心悅他人以後,裴家二少的陰沉性子越發難以捉摸,他出乎意料地答應了這門婚事,并在江景辭嫁到裴家之後,嫉妒變成了憎恨,成日對他開展身心折磨活動,使得江景辭身上沒有一塊兒好肉。
就這麽過了三年非人的生活,要是普通人可能早就被欺辱得精神失常了。
可江景辭具備一切逆襲文主角的特質,性格堅韌且自愈能力超強,在裴家二少的壓迫之下還能完成學業,并在恢複真實身份之後暗中積累自己的勢力,掌權之後以風卷殘雲之勢報複了所有欺辱過他的人,其中以裴家二少首當其沖。
好巧不巧,裴斯越和原文裏的裴家二少同名同姓。
他垂眸看着自己失去知覺癱軟的雙腿,陰冷的臉上多了一絲別人難以察覺的悲憤。
自己竟然穿成了那個渣攻裴二少!
按照原文的發展,江景辭對于渣攻裴斯越的報複非常硬核,他毫不留情地吞噬了裴氏的全部産業,令曾經靠着少爺身份耀武揚威的裴斯越再也擡不起頭來。
不僅如此,他以眼還眼以牙還牙,對渣攻虐身虐心折磨了大半年,後來耐心耗盡之後一把火燒了兩人的婚房。
渣攻的結局就是面部大面積燒傷,原本可以康複的雙腿徹底廢掉,後半輩子只能不人不鬼地茍活着。
裴斯越想到這裏,忍不住冷汗涔涔。
“越哥?”小跟班弱弱地又叫了一聲,臉上已經是煞白一片。
姓裴這閻王心情極差,自己恐怕又要遭殃了。
裴斯越輕輕地閉了下眼睛,勉強維持住身為反派的陰森。
“去學校。”他說。
剛剛穿越過來,裴斯越不敢輕舉妄動,最妥善的辦法就是暫時維持人設,不能讓旁人看出原主已經換魂了。
路上,裴斯越面無表情地理了理眼下的劇情。
看剛剛那架勢,今天應該是裴家二少的二十歲生日,裴家父母原本打算宴請賓客大操大辦一場,可裴斯越不同意。
他幼時便傷了腿,性格自卑又尖銳,雖然衆親朋大部分還是很友好的,但總有一些人在他的輪椅後面指指點點,或者幹脆用同情憐憫的眼神看着他,那種場面讓裴斯越非常不适。
所以宴會取消,裴家父母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也不能太含糊了,便讓裴斯越邀請一些相處得不錯的同學朋友聚一聚,于是便有了今天這場生日派對。
裴斯越答應得爽快,心裏暗暗卻有別的計劃,生日派對對他來說只是個托詞,他只是想正式地對白向忻表白。
其實早在半個月前,裴斯越就已經答應了與江景辭的聯姻,因為那時候他覺得自己和白向忻已經一點可能都沒有了,白向忻執着地喜歡着江景辭,哪怕如今的江景辭已經失去了少爺的身份他也不在乎,這讓裴斯越覺得心灰意冷。
可就在幾天前,裴斯越因為腿傷犯了在家休養,白向忻帶着自己制作的小點心登門探病,向來清冷的臉上露出些許笑意。
“斯越哥,”白向忻的聲音清淩淩的,就像是冬天裏結出冰花的溪流,“這是我親手做的雪花酥,你要嘗一點嗎?”
裴斯越直接呆住了。
別人都說他是個喜怒無常的閻王,可在笑吟吟的白向忻面前,他純情得像個傻子。
裴斯越突然又生出了希望。
他的內心狹隘又逼仄,這件小事兒被他無限遐想和放大,最後得出了一個自欺欺人的答案——白向忻或許是喜歡他的。
于是裴二少認真地準備着這場告白,幾乎用盡了他所有的精力和時間,沒成想卻在一句“我們能不能在一起之後”,在衆目睽睽之下收獲了白向忻的失笑。
少年怔了怔,精致的眉眼瞬間柔和地舒展開來,笑着搭了一下裴斯越的肩膀:“斯越哥你開什麽玩笑,我們一直都是好朋友不是麽?”
好朋友。
裴二少當場凝固,過了半晌,猛地将手裏的酒杯狠狠一摔。
白向忻似乎是吓了一跳,眼眶倏地紅了,沒等裴二少繼續發作,就被同行的朋友拉着離開了宴會廳。
而與他同名同姓的裴斯越就是在這個時候穿進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
祝大家新年快樂呀~
推一下我的預收《小土鼈再也不追愛豆了》沙雕版追妻火葬場~
費白是A市有名的暴發戶之子,爸爸媽媽臨終前将成人禮物送給他——三十五座礦山,并且告訴他其中三十座礦山随便他揮霍,剩下五座留着給自己養老就行。
費白乖乖巧巧地答應下來,當天晚上便乘坐私人飛機來到某頒獎禮現場,單膝跪地向影帝墨廷昀求婚:“昀昀你願意嫁給我嗎?彩禮是三十座礦山!”
墨廷昀匪夷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揮手讓保安将人轟走。
費白失望極了,為了求婚他還特意買了一件豹紋內搭,沒想到昀昀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
衆所周知,費白是個土鼈暴發戶,自從三年前被墨廷昀不小心救了一命之後,就開啓了狗皮膏藥模式,每天端茶送水,跑前跑後,一口一個“昀昀”地喊,倘若墨廷昀心情好賞他個笑臉,就能高興到滿大街撒鈔票。
可墨廷昀卻不喜歡他,不喜歡他殺馬特一樣的頭發,不喜歡他土裏土氣的服裝,更不喜歡他操着山溝溝的口音喊他的小名。
直到某一天,小土鼈突然消失了,墨廷昀終于意識到了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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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輩子,小土鼈決定再也不理墨廷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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