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意外的争吵

織錦突然甩開楚瑜的手，反身快步走進餐廳裏面，走到楚瑜母親的面前。

織錦看着她，小小的臉白得近乎透明，大眼睛裏是燃燒着的怒火：“你羞辱我可以，看在你年齡比我大的份兒上，我不和你一般計較。但是，你羞辱我母親不行，我母親像天上的月亮，幹淨皎潔，完美沒有缺憾，和她比起來，你就是人人躲着的爛泥塘。”

說完，突然端起餐桌上自己曾喝了兩口的水杯，對着楚瑜母親的臉潑了上去：“這是羞辱別人母親的代價，下次記住，說話帶上腦子。”

“哎呦喂，反了你個小賤人！看我不打死你。”楚瑜母親被潑了一臉水，立刻跳了起來，弄翻了桌子，桌上的碗和盤子都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像大步沖過來的楚瑜的心。

其它桌上的客人紛紛後退，服務生知道自己解決不了，跑去找經理，幽靜的餐廳裏鬧成了一團。

楚瑜母親什麽都不顧了，胡亂地擦了兩下臉後，用一貫的盛氣淩人的語氣叫罵着，沖過來準備對織錦大打出手，樣子兇狠，仿佛要撕碎了織錦。

楚瑜一把拉開織錦，把她拽到自己身後，然後伸手硬拉住了他母親的兩只手臂：“媽，這是公共場合，不要在這裏鬧，不管什麽事情，我們回家解決。”

母親掙不脫楚瑜的手，就站在那裏高聲罵織錦：“一個小賤貨，窮得吃不起飯了，想靠我兒子養你一家對不對？我告訴你，門兒都沒有，我兒子有未婚妻了，你貼也是白貼，你最多落個被白玩兒一場，幾個小錢兒打發了你。”

簡直就是潑婦罵街。

織錦看着她，如果鄙視能殺死生命，她此刻臉上的鄙視足能在瞬間殺死一頭大象：“我家的确不是富貴人家，但是我們吃得起飯。靠你兒子養？你太高看你兒子，也太高看你家的錢了，或許你們家不缺錢，但你們缺的是德行。”

織錦長這麽大，從來沒這麽憤怒過，連高寒宣背叛婚姻時她都沒有這麽憤怒。

本來口才就好，極度憤怒之下，織錦口才更好了：“你以為你很富有嗎，那要看和誰比，你家是全國首富？不然是世界首富？看看你那一臉窮酸樣，你缺少的就是德行，白活了幾十歲的年紀，頭發都白了，還沒學會做人。”

“織錦！少說幾句可以嗎？你先離開行不行？”楚瑜一臉的焦急，硬拉住母親，眼睛看着織錦低聲說：“織錦，給我個面子，你先走，一會我去找你，不管什麽事情，都會有解決的辦法，錯的地方，我來賠禮道歉。”

織錦看了楚瑜一眼，似乎還想再說什麽，但終究忍住了，鬧成這樣，她也不是成心的，但她不後悔，但終究為了楚瑜，轉身走了。

楚瑜知道，織錦很尊重很愛她母親，她曾好幾次聽織錦說過她母親，每一次說起，織錦的臉上都帶着光輝，是那種自豪的光輝。

從織錦不多的講述裏，楚瑜知道織錦母親勤勞，能幹，非常善良，單位和鄰裏關系都極好，對兒女們，更是愛護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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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母親不羞辱織錦的母親，織錦是不會這樣發怒的，也不會用那些犀利的語言羞辱他的母親。

說到底，這一切都是母親不尊重人的結果，是自找的。平日裏總以為自己家裏有錢，仿佛每一個和他交往的姑娘都是為了他的錢。其實，事實正像織錦說的那樣，所謂的有錢，看和誰比。

楚瑜無數次和母親談過這個問題，讓她收斂點，別太招搖，但是母親就是不聽。結果，今天在公共場合，當着這麽多人的面，母親遭到了織錦的羞辱。

楚瑜的臉色很難看，叫了服務生過來，給了他幾張大鈔票，當做摔碎的東西的賠資，剩餘的錢也沒要。

楚瑜沒看他母親，更一句話沒說，轉身就走。

“楚瑜，你做什麽去？是不是又去找那個小妖精？”母親從後面追出來：“我告訴你，你的女朋友只能是你周伯伯家翹翹！你将來你能娶翹翹，我們兩家才是門當戶對。”

楚瑜站住了腳，他看着他的母親，第一次這樣毫不掩飾眼睛裏滿滿的失望：“我的女朋友只能是織錦，我将來也只能去織錦。的确算不上門當戶對，是我高攀了織錦，我們的惡性配不上她家！”

楚瑜說完，轉身加快了步伐，走到自己的車跟前，坐進去，絕塵而去。

“這孩子，都三十好幾的人了，還這麽不懂事，還讓我這個做母親的為你操心。”楚瑜母親對着兒子消失的方向自言自語了一陣兒後，轉身進了餐廳。

高聲叫服務生，“趕緊過來，換桌子，點菜，我們餓了，得吃飯。”依然是一副財大氣粗的架勢。

楚瑜的車開得很快，他認為織錦一定是打車回的家，所以他急急地趕了過去。

到了織錦的新家，按了好幾遍門鈴，織錦都沒有給他開樓下的門，他進不去。給織錦打電話，織錦電話卻關機了，楚瑜急得在樓下直轉圈兒。

等了半天，見有人用鑰匙開門要進去，楚瑜急忙奔過去，總算跟着進來了。

三步并作兩步上到七樓，輕輕敲了敲，低聲下氣地說：“織錦，你把門兒打開，先讓我進去，有話我們慢慢說。織錦？”

敲了兩三遍，一點動靜都沒有。

織錦是個明白人，不會這樣一直拒他于門外，這時候楚瑜才驀然明白：織錦可能還沒回來吧？難道她是走回來的？

楚瑜又下來了，慢慢開着車，目光看着路邊的人，但一直找到快到那個餐廳了，都沒有看見織錦。

楚瑜只好再次返回小區裏，這次他看見織錦了，正慢慢走向樓宇門，看起來很累的樣子。楚瑜明白了，織錦一定是走回來的，自己着急才錯過了。

楚瑜急忙停下車，快步跑過去，一把握住了織錦的手臂：“織錦！”

“放開！”織錦用力往外抽自己的手臂，沒有抽出來，楚瑜用大力抓牢了她。

楚瑜知道，這件事兒不是幾句話能說清楚地，他堅持上樓跟着織錦上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