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英雄救鏡?
“吼!”
又是一聲吼,震耳欲聾。
食靈獸的腳步走的極穩也極慢,滴滴答答的帶着腥臭的口水随着距離的接近撲鼻而來。
一切都仿若在宣告死亡逼近的腳步,不容抗拒,只得接受!
米麗亞臉色極白,嘴唇卻由于用力的啃咬變得極紅極豔,那般的模樣,遠遠望去就像是一幅色彩濃重的絕筆畫,奪人心魄!
沈易江同樣感覺到嘴裏濃重的鐵鏽味,那是不想承認卻不得不承認的,由于內心的害怕他死死啃咬嘴唇而流入口水的鮮血。
絕望,貪婪,顫抖,以及濃重至極的黑霧...
死嗎?
就這樣的死去?
沒有人知曉的死去?
沈易江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一切,身體的顫抖卻漸漸停住,雙眸內濃重的絕望瞬間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心悸的光亮。
不,絕對不可以!
就算要死,那也絕對不是這種方式!
他是個男人,男人怎麽能讓一直照顧自己的女人站在自己的身前,怎麽可以就這麽憋屈至極的死去!
“米麗亞,跑!”
沙啞至極的話語聲中,沈易江重重的推了一把米麗亞,來不及看米麗亞在他的推倒後是何反應,沈易江一直緊握住鏡子的手迅速的從口袋裏掏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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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大,反射。”
甚至不用思考,兩個詞就極為流暢的從沈易江的嘴裏溢出。
這兩個詞極為普通,在米麗亞前幾日說出沈易江是鏡靈後,沈易江默默念過無數次,每次均以失敗而告終。
但這一次,僅僅只是這短短的數個字,那碎痕斑斑的鏡子突兀的閃過一陣光線,不過數秒,那只有手掌大小的鏡子變成了華麗至極的孔雀試衣鏡,只是可惜哪怕是試衣鏡,那鏡面上的裂痕依舊無比鮮明。
反射,借着光亮聚焦而反射。
這句話像是本能般在沈易江心頭掠過,只是這種反射顯然與眼前的情景極為不符,濃重的黑霧遮擋了一切,別說足夠的光亮,就連能看清眼前的一切都極為困難。
但就算這樣又如何?
反射反射...是誰規定這兩個字只能代表一種意思?
反射,為何就不能以彼之道還之彼身?
華麗的孔雀試衣鏡斑駁的鏡面滴溜溜的轉了個圈,“卟卟。”極為低沉的聲響中,鏡子兩面迅速伸出兩由鏡子組成的寸把長的小手,那小手正無比賣力的把那些黑霧往鏡子裏塞,這般的模樣,就仿若這鏡子突然産生了濃重的食欲,而這些黑霧正是這鏡子的食物。不過數息,鏡面就被濃重至極的黑霧所籠蓋。
“沈易江,你這是做什麽?”
米麗亞帶着些焦慮的聲音正從背後傳來。
米麗亞竟然沒走!
沈易江的餘光迅速的望向身後的米麗來,蒼白至極的臉,豔紅至極的唇,但那雙眼裏的絕望已然退去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擔心,對着他的擔心。
這樣也好,左右真走也走不到哪裏去,不若拼一場。
“米麗亞,你信我嗎?”
“...嗯。”
“那麽米麗亞,與我一起拼一場如何?”
“好。”
日益相處了兩個多月,米麗亞與沈易江原就極為默契,而在此刻,哪怕是沈易江突然的變化,許是同一物種的關系,米麗亞能清晰的感覺到沈易江此刻的堅定,那種默契竟是近一步加深。
獵靈獸,專食靈物之神智,借且吞噬靈物的神智而得以成長,的确是他們這一種最為厭惡也最為害怕的存在,但是!就因為這樣坐以待斃?
就因為這樣送上去給這獵靈獸當成長的食物?
這絕對不行!
哪怕明知絕望,不戰到最後一刻,誰能知曉最後的結局。
“卟。”
又是一聲細小的聲音,粉紅的小鏡從米麗亞的手中掙脫,顫微微朝前飛了數步,緩緩飛到半空,周身粉色光線萦繞。
此刻的粉紅小鏡與眼前濃重的黑霧形成極至的對比。
食靈獸對着一切的靈物感興趣,吞食靈物那于它而言是本能。
對比于那被黑霧遮掩的孔雀試衣鏡,顯然是那立于半空中光線萦繞的粉紅小鏡更吸引于它。
來吃我呀,來吃我呀,我很好吃。
此刻的粉紅小鏡對于食靈獸而言不外是扭着小蠻腰的小妖精。
= =
“吼!”
食靈獸又是吼了一聲,視線第一次從沈易江與米麗亞兩人處移開,前肢微彎,後腳微踮,這是一個極為利落的起跳姿勢。
不用數秒,那粉紅小鏡定會被食靈獸吞入口中。而一旦吞入食靈獸的口中,這粉紅小鏡将不複存在!
“沈易江,快,我堅持不了幾秒。”
米麗亞臉上突的一紅,那是用盡心血而起的紅意,與之同時,那粉紅小鏡正極為緩慢的往上方升去。
“米麗亞,堅持住。”
耳側的慘叫,撲鼻的血腥,在這一刻對于沈易江而言全數放空。
他的視線內惟有的只有一物:獵靈獸。
“卟,怦。”
被霧氣纏繞的孔雀試衣鏡終于動了,鏡面黑霧纏繞已然看不出原本光潔的鏡面,那原本扒拉黑霧極為歡快的小手極為利落的縮了回去。
黑霧纏繞的孔雀小鏡嘀溜溜的轉了一圈,以着鏡子笨拙外表完全不符的利落動作迅速的撲至獵靈獸的面前,一個起微起跳,黑霧纏繞的鏡面對着獵靈獸的腦袋撞去,不過數秒,濃郁至極的黑霧正對着獵靈獸的臉上撲面而去。
那黑霧能供各種霧狀生存,又豈是好對付的?
哪怕一路而來,那黑霧都末曾攻擊三人,但當那黑霧被近要被吞進獵靈獸的鼻內,口腔內呢?
黑霧既然有着霧狀生物生存,那同樣也代表着有靈智生物存在。
活,好好的活下去!
那是所有的靈物最為根本的本能。
而獵食獸則是這種本能的獵殺者。
所以當面對必死的結局,這些黑霧的生物為了活命必定會掙紮求生。
這就是反射。
這就是以彼之道,還之彼身!
“吼!”
“吱吱。”
一切正如預計那般,當無數的黑霧從鏡面被吸出,眼前惟一的地方只是獵靈獸時,這些黑霧的霧狀生物發出尖銳至極的鳴叫,張牙舞爪的開始掙紮攻擊起來。
每一只霧狀生物都極為弱小,哪怕他們有着極為銳利的爪牙,獵靈獸依舊可以輕易的躲開。
但是當這種弱小的存小以着令人頭皮發麻的存在時,這種弱小也會變成了一種極為強大的存在。
“卟,卟。”
兩聲低沉至極的聲音中,粉紅小鏡與着孔雀試衣鏡同時掉落變小,而後極為麻利的回到沈易江與米麗亞手中。
米麗亞與沈易江對視一眼,都能看到對方極為狼狽的模樣,但極快的兩人的眼中的神情又變成極為快意的喜悅。
不管怎麽樣,他們總算是贏了,獵靈獸被霧狀生物纏住了。
至于之後?
“跑?”
“跑。”
異口同時的話語聲中,沈易江與米麗亞頭也不回的往霧外跑去。
至于那些慘叫的齊布鎮鎮民?
再是憐憫同情又如何?
沒有足夠的實力,這種憐憫同情只是一場笑話!
而至于為什麽不趁着霧狀生物纏住獵靈獸攻擊?
笑話!
就他們這種模樣,等獵靈獸掙脫那些霧狀生物,他們是嫌死的不夠快嗎?
***
黑霧籠罩的範圍足有上百裏,不過之前米麗亞與沈易江原就跑了許久,之後沒有生物刻意幹攏,十餘分鐘後,兩人終于從黑霧中掙脫出來。
湛藍天空,耀眼的陽光,碧綠的青草,撲鼻的花香,這些原最為耳熟的感受這此刻竟是讓兩人不由的露出極為享受的神情。
沒有失去怎麽會知道擁有的可貴。
而他們此刻正是這種感覺的真實寫照。
米麗亞與沈易江齊齊的呼了口氣,确定那獵靈獸果真需要與黑霧相輔相依,兩人暫時是沒了危險。
“哈哈。”
“哈哈哈。”
兩人一屁股的坐于地上,也不顧的草地上由于昨天的雨水尚帶着幾分水氣。
歡喜,喜悅,自豪以及疲憊,他們瞬間感覺到太多,已經來不及去思考這些。
放松,好好的放松,這才是他們現在需要考慮的事情。
只是可惜,美好的時候總不會長久。
五分鐘後。
“踏,踏踏。”
清脆而沉穩的腳步聲中,沈易江與米麗亞對視一眼,利落的從草地上一躍而去,在仔細的感覺了一□體內的能量後,苦笑的對視一眼,背對背而站,無比警惕的望着來者。
如若此刻再來一只獵靈獸,估計內心再霸氣側漏,他們還真就只得等死了。
他們就連跑的力氣也沒有了。
幸好天無絕人之路。
一頭長發披于身後,帥氣至極的臉龐上有着一雙墨色深深的眼眸,一身寬松的墨色長袍,來者在離着沈易江與米麗亞不到十米的地方站住。
嘴角微揚,卻感覺不到絲毫笑意:“沈易江,米麗亞,好久不見。”
沈易江望着來着,默默的抽了抽嘴角“紀宇飛,你怎麽會來?”
他們都變為鏡子就為逃離,為什麽僅僅只是十天,紀宇飛這個刷存在感的人又出現了!
難道還真得是召喚師對他這鏡靈的戀戀不舍?
這種念頭一旦滑過,沈易江瞬間被自己弄的雞皮疙瘩起。
“這裏有獵靈獸,我來幫助你們。”
紀宇飛眼眸緊緊的盯着沈易江,那雙眼裏更是極為迅速的滑過悲傷,憤怒,思念,爾後極快的恢複至平靜。
“紀宇飛,幫助我們?你別開玩笑了!如果不是你們當初那樣,這世上又怎麽會有這種生物的存在,貓哭耗子假慈悲,你不嫌累嗎?”
米麗亞的臉色依舊極白,但一旦看清來着是紀宇飛,眼裏極為清晰的閃過厭惡,整個模式也瞬間變成炸毛形式。米麗亞極為利落的把沈易江拉至背後,昂首挺胸,戰鬥力杠杠的。
“累不累與你無關,米麗亞,你該關心的重點從最開始就錯了。”
紀宇飛嘴角又一次微微勾了勾,似笑非笑的轉過頭望向米麗亞,帶着一種說不出的嘲諷之意。
不等米麗亞再說些什麽,紀宇飛對着身後招了招手,“踏踏。”輕微的腳步聲中,濃重的草叢微微動了動,一人拍着長袍站在了紀宇飛身側。
那是一個同樣穿着墨色長袍,比之紀宇飛帥氣卻平凡了許多男人。此刻那男人攤了攤手,臉上做了一個極為無奈的表情:“米麗亞,你玩夠了也該回去了,召喚物與召喚師之間的事情,容不得別人摻合,我記得跟你說過很多次了,米麗亞你怎麽就不學乖呢。”
微微上揚的尾音,那張原極為平凡的臉龐在此刻竟是帶着幾分奪人眼珠的光彩。
“蒙特倫,你怎麽會在這裏?你說過那又怎樣?
兩年前他們已經不是召喚師與召喚物的關系,還是紀宇飛親手斷的。
蒙特倫,你不記得,我可清清楚楚的記得,日日不敢忘!”
米麗亞臉上清晰的閃過驚愕,言辭激烈,語氣卻微微帶出幾分松動。
“好吧,就算你說的對,那麽我跟你可是召喚師與召喚物的關系,你這麽不告而別幾個月,是不是應該跟我聊聊?”
“我沒什麽好跟你好聊的。”
“可是我跟你有很多好聊的,米麗亞,我們走吧。”
“.....”
米麗亞沉默了好一會,望着沈易江嘴唇哆索了數次,似想說什麽,最終卻什麽都末說,但當那個男人笑眯眯的又催促一聲,米麗亞終究走了。
就算沈易江對于召喚師與召喚物之間的關系并不算多了解,但沈易江知道,對于召喚師,召喚物實則并沒有多少自主意願,而眼前這個男人顯然正是米麗亞的召喚師。
當米麗亞有些不甘願的離去,沈易江甚至笑眯眯的對着米麗亞揮了揮手,完全沒流露出內心的絲毫不舍。
原就不可能的事情,何必讓彼此添堵。
米麗亞的身影漸漸的從眼前消失,沈易江緩緩的收回望向米麗亞的身影,望着眼前的紀宇飛,挑了挑眉,嘴角微微上揚,那般的模樣帶出幾分興致勃勃的味道:
“紀宇飛,你是來準備英雄救鏡嗎?”
“...嗯。”紀宇飛微微沉默了一會,眼眸微移,低低應聲。
“可是你晚了。”
沈易江往後退了幾步,攤了攤手,似無奈又似在敘述一個極為平常的事實。
紀宇飛,在以前,在現在,以及以後,你都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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