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鄰居
陶沫不是第一次來這所公寓,也不是第一次看見這個男人褪下西裝後慵懶而又不失優雅的模樣,或許是偌大而空曠的空間的襯托,這個人即使是身處自己的空間,也依然給人一種淡淡的疏離,這疏離又隐藏在溫和之後,所以不會讓人反感,反而有種若即若離的吸引。
近30歲的男人,成熟內斂,有種時間洗潋後沉澱下的魅力,但長年身為高位的隐隐氣勢又攔住了一堆狂蜂浪蝶,把他推向一個可望不可即的位置。
陶沫收斂了恍惚的心神,恭敬又不覺谄媚地行了一個點頭禮:“牧總,這是近期的開發計劃。”她的上司牧總像很多成功人士一樣,對工作有着使不盡的熱情,所以身為特別助理,她頻繁地出入他的公寓,在工作時間之餘為他送一些重要文件。
牧久意接過文件,溫和地回以一笑。
“辛苦你了。”
“牧總還有什麽需要?”
“沒了,你早點回去休息。”
陶沫關切道:“牧總也要早點休息。”
“嗯,會的。”
陶沫以為今天的對話到此結束了,沒想她剛走到門邊,就被叫住了。她回過身,難得地看到了她上司臉上的遲疑。
“牧總還有什麽吩咐?”
“……最近,‘天逸’該忙代言的事情了吧,你去聯系一下把備選明星的資料送過來一下。今天不早了,明天送到公司吧。”“天逸”是意橫旗下的服裝品牌,也就是占屹所提到的服裝代言。
陶沫有點驚訝,牧總是從不過問天逸的事的,怎麽突然……雖然心裏這麽想,但面上卻絲毫不露,應了下來。再次确定沒有其他事後,陶沫準備離開,卻在開門的瞬間,一個人迎面撲了過來,差點沒把她壓到地面上。
這一動靜不小,牧久意從資料中擡起頭,詢問:
“怎麽了?”
陶沫欲哭無淚,身體支撐着男人的身體,高跟鞋有不穩的趨勢:“牧總,您的……朋友……似乎醉了?”守在家門口的總歸不是陌生人吧,這裏是高檔小區,保安不會放奇怪的人進來。
牧久意在陶沫出口之前,已經看到了趴在她肩頭那人的臉,他沒再說話是因為他……驚住了。
這個人……
這張臉,非常熟悉。
在不久前的私人會館的洗手間裏,他以女裝出現,精致的妝容掩蓋了他原本的面目,他那時只覺違和。現在以性別本身出現的他,他才發現,這個人和記憶中的某個人實在太像!雖然和記憶中有些出入,但重合度實在太高……
“牧總?”
沒得到回應,陶沫覺得有點奇怪,難道還真是什麽奇怪的人混進來了?現在這情況她一時也沒想到該怎麽辦,不過先把這人弄出去才好。那男子趴在她肩頭,所以她看不見他的臉,如果看見的話,她一定更驚訝,因為她認識這人,很多人都認識,他是……
那男子沒讓她為難多久,沒過多久,她就感覺到肩上一輕,男子站直了身體,錯開她晃晃悠悠地朝牧久意走去。在二者相距不到1米的距離的時候,往長沙發上一躺,閉上眼睡了。
“牧總?”陶沫沒敢仔細看,但還是被那人的舉動吓着了。牧久意有潔癖,這人一身酒氣就直接往白色的沙發上躺下去了……
牧久意整個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人身上,過了一會兒才回道,
“沒事,你先回去。”
陶沫阖上門的時候還在想,兩人果真是朋友麽?
這一覺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
連暯頭枕着雙手,怔怔地盯着天花板出神。牧久意正從樓上下來,見他這副仿若思想者的模樣笑了。
“在想什麽?”
連暯頭也不回:“在想這是哪兒?”
牧久意失笑:“想清楚了?”
“大概。”
兩人誰都沒提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像相交已久的老友似的,誰也不會想到在這之前,他們只見過一次面,連個名字都不不互知。
“要吃點什麽嗎?”牧久意走近他,低聲詢問。
連暯眼睛微亮,來了興致:“你做?”
“我試試。”
“土豆酥餅、雞蛋軟餅、香酥肉餅、奶香玉米軟餅、粟蓉雞蛋羹、鮮蝦蒸水蛋、牛奶雞蛋羹、雜蔬瘦肉粥……”
連暯掰着手指數得興致勃勃,牧久意安靜地聽着,等到連暯終于說完了,這才悠悠然回了一句:
“好的,煎雞蛋。”
連暯:“……”
默默地拉了薄毯蓋住腦袋,連暯只希望他這雞蛋能絕世無雙史無僅有。但事實上,當牧久意端着兩份雞蛋出來時,他才驀然發覺自己對一個公子哥抱有這種期待是多麽的愚蠢。
這煎蛋果真是絕世唯這一雙,簡直是歷盡磨難面目全非啊!
“我突然想起我家裏的水龍頭忘關了,我先回去了。”連暯裝模作樣地整理整理衣衫,準備開溜了。
“哦。”牧久意也不拆穿他,只是問了一句,“你叫什麽名字?”
“連暯。”連暯頂着一頭亂糟糟的頭發,很沒型地回頭抛了個媚眼,“剛搬過來,住你隔壁。”說完哼着歌出去了。
牧久意看了一眼呈焦炭狀的不明物,淡定地将它們倒進了垃圾桶。
雖然這個人很和記憶中的那人很像,但仔細看來也不特別像,性格也不大一樣。還有,這麽一個人,和占屹認識,之前和自己有過一場偶遇,不久後又搬到自己隔壁,酒醉闖入自己家……牧久意不得不考慮這件事是不是別有深意。
連暯一回到自己家,立馬撥響了占屹的電話。大清早的,酷愛賴床的占屹被一通電話勾得火起,連屏幕都沒看就朝着對方一聲怒吼:
“你又幹了什麽?”
委屈十足的聲音通過電話傳過去:“占占,我要死了。”
占屹眼皮一跳:“什麽?”
“我要餓死了。”連暯趴在厚厚的地毯上有氣無力,“我的頭好痛。”
“早死早超生!”說完狠狠摁斷了電話。
連暯一開電話,見對方被撩撥得憤怒不已,終于滿足地咂咂舌,卻也不放下手機,而是耐心等待着,果然沒過多久,電話鈴聲響了。
“你怎麽沒在?”電話那邊的聲音帶着氣急敗壞的質問。
“我搬家了。”
占屹皺了皺眉,有種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搬哪兒了?”
“楓溪苑。”
電話那頭一時沒了聲響,連呼吸都變輕了。很久後,聲音才再次響起:“你來真的?”
“什麽真的假的?怎麽說我們以前都是至交好友,5年不見了,住得近了才好敘舊嘛。”連暯的手撥弄着一旁的盆栽,剛挪了地兒的綠蘿不知什麽原因有枯萎的趨勢,“你什麽時候來?我都要餓死了。”
“餓死了才好!“占屹沒好氣地說道,“楓溪苑的房價可不便宜,你這麽敗家可不行。”
連暯也不撥弄綠蘿了,全身都警惕起來:“你想幹什麽?”
那邊兒陰測測地笑了一聲,利落地再次挂掉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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