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秀色

牧久意一進家門就發現了一絲不同,他不動聲色地默默上了樓,果然在自己的房間裏發現了一個外來闖入者。闖入者抱着平板在床上悠哉悠哉地玩兒游戲,見了屋主擡頭給了個微笑就繼續埋着頭。

牧久意見他嘴角一直噙着絲微笑,問他:“心情很好?”

“嗯。”游戲小人兒壯烈犧牲,連暯也不在意地扔了平板電腦,“我從超市回來買了菜準備給你做一頓豐盛的晚餐。”

“結果?”牧久意已經有所猜測。

連暯從身後摸出一袋餅幹遞給他:“水蜜桃味的。”

……要說兩人有什麽是不相上下的,那就屬廚藝了。

向來潔癖的牧久意仿佛沒看到有人在他床上私藏了零食,“我去叫外賣。”

連暯擡頭看他:“你以前都是吃外賣解決的?”他來了幾次确實沒看到做飯的阿姨。

“外賣也沒什麽不好。”牧久意對吃的也不是太講究,況且他不喜歡有外人活動在他房間裏,除了定期的打掃外,其他時間他不想看到外人,“你要是常來的話,我讓林嫂過來幫忙。”

林嫂是牧家主宅裏的餐飲負責人之一。

“不了,我已經找到蹭飯的人了。”

牧久意有點失望:“我還是讓她過來吧,經常叫外賣是有點麻煩……你什麽時候去看我媽?”

連暯臉上的笑意收斂了些,他将頭埋入枕頭裏,過了一會兒才說:“我最近有點忙。”

牧久意看出了他的逃避之意卻沒有點破:“那等有空了咱們一起去吧。”

“嗯。”聲音甕甕的。

他不是不想去,而是有點……情怯。連暯甚少感受到家庭的溫暖,對于這位猶如母親般存在的人,他卻讓她擔憂了5年,讓這他不知道該以何面目去見她。他需要時間準備。

“你有什麽特別想吃的麽?”牧久意拿出電話準備解決吃飯問題。

連暯幹脆地回答:“沒有。”

牧久意看他情緒不高,也不鬧他随便點了幾個菜便挂了電話。連暯躺在床上沒動,牧久意想了想便躺倒在他身邊。

連暯覺察到身邊躺了人,轉過頭去看他,然後一擡右腳壓在對方腿上,後者無聲地抽出一條腿兒壓回去以作反抗。連暯自己被壓住了,另一條腿毫不留情地壓過去,還翻了個身将自己的上半身也壓在對方身上,然後兩臂撐起身子挑釁地挑了挑眉。

牧久意眼裏閃過笑意,伸出雙手環住他的背,一用力,二人的胸膛便緊緊地貼合在了一起,然後一個翻身,兩人上下位置瞬間調換。

連暯不服氣被壓在下面,卯足了勁四肢一起用力,想要反壓回去。牧久意看他較真兒的模樣,便卸了抵抗的力,讓他翻身得逞。

“呵……”

溫熱的呼吸撩在耳根,胸腔的震動傳遞過來,連暯這才意識到兩人貼合得有多近,而且在這肢體摩擦中,他感覺到了自己的某處正在發生着某種變化……

連暯身子一僵,上半身懸高了些。

“怎麽了?”牧久意松開環着他背的手,不明吧白他剛才還玩得起勁的這會兒怎麽停下了。

連暯郁悶地說:“你沒感覺到?”他們緊緊貼合的不僅是上半身,下半身更是緊密。

牧久意一愣:“外賣來了?”這會兒他真沒明白他在說什麽。

連暯手忙腳亂地從他身上下來,癱倒在一邊,伸出右手按壓在他不安分的某處。

“……”

牧久意愣愣地看着他這一舉動,明明很猥瑣的動作卻因為做的人太過坦然而顯得……十分正常。牧久意愣愣地不知道該擺出什麽樣的表情,連暯會在他面前做出這麽私密的動作,只能說明,他對他真的是坦蕩蕩一點異樣的心思都沒有……

連暯閉着眼,胸膛一起一伏,顯然是在為平息某種沖動而做着深呼吸。突然,他猛地睜開眼坐起來。

牧久意吓了一跳:“怎麽了?”

連暯更郁悶了,他下了床轉身就進了浴室,只留下一句。

“我去洗個澡。”

他是太久沒解決過生理問題了,竟然消停不了!

牧久意看着浴室的門在他面前合上,欣慰地想,連暯對他還是有點隐私意識的,要真一點都沒有,他的情路也更坎坷了。

連暯出來的時候沒看到牧久意,他下了樓,看到牧久意正一盤一盤地擺放着飯菜,後者見了他朝他笑了笑。

“餓了麽?過來吃飯了。”

連暯看着豐盛的晚餐,感嘆就算是外賣也比餅幹來得幸福……水蜜桃口味的也比不了。

吃飯的時候,連暯明顯感覺到牧久意頻頻往自己的方向看,他不着痕跡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沒發現飯粒……再一次捕捉到他的目光後,連暯忍不住了:

“是不是現在才發現我秀色可餐?”

被抓包的牧久意從容道:“我是看你臉上有飯粒。”

“這玩笑不好笑。”

牧久意沒說話,他伸出手指往他的嘴角輕輕一拂,一顆飯粒在他指尖閃着油光。

連暯:“……不會是你事先放好的用來陷害我吧?”他剛剛明明就沒發現有。

“就算是吧。”牧久意還是這般好脾氣,一副不與人争辯的模樣。

連暯:“……”這個讓法并不能讓他覺得好受好嗎?反而襯托了自己有多麽無理取鬧……

牧久意看他氣悶的樣子,笑了笑。他之所以頻繁地看他,是因為他X事後被熏紅的臉,有種說不出的魅力,很是吸引着自己。

秀色可餐,說得一點不錯。

這邊愉快地進行着晚餐,可有人卻覺得晚餐難以下咽。

楊謹頂着來自身邊的低壓,坐得端端正正,目光只在自己碗裏和面前最近的那盤素炒之間移動,真正做到目不斜視。

“哼!”有人哼了一聲。

楊謹手一抖,剛夾起的菜呈直線落回菜盤子裏,他不敢再看,跟受驚的兔子似的看向父親,扯出一個僵硬的笑。

“怎麽了?”

“今天見面和殷小姐處得怎麽樣?”連震舟斜視着他。

“還好,就是比較适合做朋友,我們已經說好了。”按照和那帥哥的約定,他回來就說兩人已經見過了,但不适合做情人。

“說好了?你們是怎麽說的?”連震舟狠狠地拍了下桌子。

楊玉蘇眼見丈夫要發怒,趕緊勸和着:“震舟,別生氣了。就是一個殷小姐嗎,也算不了大戶人家,配咱們兒子,咱們還覺得委屈謹兒了,既然不合适也就算了,又不是非她不可!”

“爸……”

“你知道什麽!”連震舟更憤怒了,他從口袋裏抽出一張照片,重重地拍在桌上,“你自己看看,這就是你看不上的那位殷小姐實名寄過來的,說是自己拍的!”

楊玉蘇沒敢伸手去拿,只探過頭去,但還是看得清清楚楚。照片上,楊謹和一個男人腦袋湊在一塊兒,背景是一家溫馨小店。拍照的角度是那陌生男人的正背後,所有照片上看不到他的臉,只有楊謹笑得分外開心的側臉。

“天……”楊玉蘇驚嘆。

照片上雖然并沒有什麽不可見人的地方,擱尋常人那兒就是倆普通朋友,但……楊謹剛才同性戀的緋聞中出來,誰看誰都會覺得有深意。

楊謹也偷瞄到了照片的內容,心裏一咯噔,立馬擡起頭看向連震舟。

連震舟簡直想一巴掌拍在那張傻愣愣的臉上,“殷小姐說了,你根本就沒去赴約,而是話都沒說一句就跟一個男人跑了!”

連震舟憤恨地想,這一夜過去,大概又有不少碎言碎語傳他連震舟的兒子是個同性戀吧。

楊謹聽到這裏,算是明白了自己是被人算計了。但是誰看不慣他算計了他呢?和他相親的殷小姐?騙走他的那名帥哥?還是他們都在局裏,幕後另有其人?

楊謹吃了悶虧,他不能把這些事告訴父親,他的父親也不會信,大概會以為他是為了推脫而編造的謊言吧。而他的母親……不知道她信他多少,其他的事大概會信他,但性向的事,他的母親無比清楚他就是喜歡男人,而且試圖把他勸入正途。

所以,他沒人可訴說。

“你喜歡男人?”連震舟終于收了憤怒的表情,面色還算平靜地問。

楊謹沉默。這樣子的父親更可怕,有種暴風雨來前的平靜。

“說話!”

“我,我……”楊謹結巴着一邊看他一邊朝母親楊玉蘇求救。

“震舟,謹兒他……”

連震舟心裏有了答案:“你知道了?”

看着一同陷入沉默的兩人,連震舟站起來往回走,留下淡淡的一句:

“連氏的繼承人不會是個同性戀。”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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