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1)

??晏淩妄驚吓過度,  以至于腦海一片空白,整張臉都定格在看到溫初雪一瞬間驚懼惶恐目瞪口呆的表情,  好半晌都沒能說出一句話。

??溫初雪也不催他,就這麽悠閑的坐着,臉上帶着一抹淡淡的笑,看不出一點生氣的痕跡。

??問題就是看不出才更加可怕啊!

??晏淩妄戰戰兢兢,冷汗不知不覺浸滿了全身,當機的大腦也總算慢慢開始轉動了。

??他抖着聲音心虛地叫:“阿阿阿阿雪……你你你你什麽時時時時候來來來來來的啊啊啊啊?”

??溫初雪好脾氣的回道:“在你說要随便編個理由糊弄我的時候。”

??晏淩妄頓時感覺到兩只鼻孔裏塞的不是巾帕,而是滿滿的驚吓。

??他哆哆嗦嗦的把巾帕抽出來,  看着上面糊滿的血跡,又看了眼始終在微笑的溫初雪,心道:吾命休矣!

??他閉上眼睛聳拉下肩膀,垂頭喪氣蔫頭聳腦的,一副認命了等待挨訓的模樣,活像一只犯錯了等主人訓斥的狗子。

??然而等了半天,  也沒等來預料中的訓斥。

??反而有輕微的書頁翻動聲響起。

??晏淩妄疑惑的睜開眼睛,  就見溫初雪正拿着他那一本《雪妄□□錄》翻看着,表情不像是生氣也不像是高興,唇角始終噙着一抹耐人尋味的笑。

??晏淩妄:“……”

??不是,你這……伸頭是一刀,  縮頭也是一刀,這不上不下不訓不揍……這到底咋回事?

??晏淩妄坐立不安,視線緊緊盯着溫初雪翻頁的手指,  恨不得撲上去把那書給搶回來。

??奈何有賊心沒賊膽,他鹌鹑似的窩在椅子上,心髒随着他翻頁的動作一上一下的跳動着,簡直累成條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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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泉誘惑……過了,  花海迷情……過了,錦繡床帏……過了,黑屋囚鎖……過……不對!沒過!

??溫初雪看着那張眼熟的小黑屋鎖鏈圖畫,唇角微微一彎,輕笑道:“畫技不錯,作者是誰?”

??晏淩妄小心肝一抖!

??一旁早就吓得變成原形的雀音尋戰戰兢兢的舉起一只翅膀,“不才……是在下……”

??溫初雪點點頭,道:“不錯,繼續努力。”

??雀音尋癱軟在地——少尊大人一定是在說反話!吾命休矣!

??晏淩妄捂住胸口——道侶一定是氣瘋了!吾命休矣!

??溫初雪仿佛沒察覺到他們的異狀,他淡定的翻到前邊那一頁還算正常的“錦繡床帏”,指着圖畫上兩個上下疊在一起的人,道:“今晚可以試試這個姿勢。”他擡起頭看着晏淩妄,一笑,“你覺得怎麽樣?”

??晏淩妄目瞪口呆。

??道侶非但沒指責我背着他偷偷看話本,還微笑着征詢他今晚床上的姿勢……

??這怎麽看怎麽……詭異啊。

??溫初雪見他半晌沒說話,便點點頭,道:“既然你沒意見,那就這麽決定了,你記好姿勢,晚上我們可以試試。”

??說罷,直接起身走了。

??全程沒對他說一句重話,還允許他今晚上床。

??和昨晚半夜發現他偷藏私房書時指着他訓斥的完全不是一個人。

??他非但沒覺得松一口氣,反而更加忐忑了。

??他低頭看了眼地上趴着的雀音尋。

??雀音尋也在擡頭看他。

??一人一鳥對視一眼,突然之間齊齊朝對方撲去,晏淩妄死死抱住雀音尋,雀音尋張開翅膀死死抱住他,兩只異口同聲嚎道:

??“雀仙官救我狗命!”

??“少君大人救我鳥命!”

??.

??溫初雪從雀樓下來的時候,齊寧羽正在一樓津津有味的聽說書。

??說書講的正好就是妄君與雪君纏綿百回的愛情故事。

??他搖着扇子,正聽到妄君說願意與雪君共度一生,永不背叛,便忍不住嗤笑點評,“也不知道如果那位妄君知道雪君是位卑賤的……咳,仙人時,還會不會這樣愛他的道侶。”

??突然面前桌上一敲,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那就不勞齊大護衛操心了,畢竟那位雪君經歷過一次背叛後,已經不敢随便對人交出真心了,他背叛與否又有什麽關系呢?雪君從來都不會愛他。”

??齊寧羽一擡頭,就對上溫初雪帶着笑意的眼睛。

??齊寧羽就覺得渾身上下都不舒服起來。

??溫初雪這情況,需要人時刻貼身保護,本來這任務是青鸾的,可青鸾也不知是什麽原因一直在沉睡,必須有人暫時接替他的任務,還得是知道他“地仙”修為的人。

??這個知情人總共有四個,雪重遠,雪歸海,聞人檀,齊寧羽。

??雪歸海因着血緣關系,對他的少尊表弟還算熱情,聞人檀對于溫初雪的态度不冷不熱,齊寧羽算是最極端冷酷的,但也不知什麽原因,雪重遠非把他給安排到溫初雪身邊當他的貼身護衛。

??像這次溫初雪出來找晏淩妄,齊寧羽就迫不得已跟着出來了,被迫保護他最看不起的地仙,這可把他憋出了一肚子火。

??此刻見着這人表情淡淡怼他的模樣,那股子火氣不自覺就冒了上來,他搖了搖扇子,不鹹不淡的應,“少尊大人有自知之明就好,畢竟以你的修為,這輩子與‘幸福’兩個字是無緣的,付出多少心力,損傷的都是自己,何必呢。”

??他頓了頓,又想起什麽似的,道:“哦,麻煩少尊離我遠一點,我只是迫不得已奉了重遠仙尊的命令來護你罷了,我對你是沒有任何感情的,你可不要誤會了,免得到時再對我生了什麽感情,卻被傷了心,再被我氣得大病一場,我可不負責。”

??他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卻說着這般落井下石的話,嘲諷的感覺撲面而來。

??溫初雪意味深長的看他一眼,道:“放心,我不可能再對你有任何正面的情感。”

??齊寧羽似是松了口氣似的,搖着扇子道:“那就好,我求之不得。”

??溫初雪默了默,突然無比贊同他舅舅之前說要告訴齊寧羽真相的事。

??就很想看一看他那一刻的表情。

??他忍了又忍,最終忍下了這股沖動,他在這人身上失敗過一次,斷不會再去賭第二次,告訴他神印之體的事,到頭來失去性命的人是他自己。

??他淡淡看了眼齊寧羽,表情頗有些耐人尋味,“希望你記住你今天的話,不要後悔。”

??話落,轉身就走。

??齊寧羽在背後看着他的身影,嗤道:“我有什麽可後悔的,我只後悔我曾經把你當成了朋友。”

??他想起他的白月光真愛,那麽強大又堅強,和眼前這人完全是兩個極端。

??希望他能早日找到那少年。

??.

??溫初雪一派淡定的走在前邊,齊寧羽一臉不耐的跟在中間,晏淩妄蔫頭聳腦的跟在最後,肩上站着只同樣蔫頭聳腦的長尾仙雀。

??一向看不慣齊寧羽的少君大人滿心都是道侶那溫柔核善的微笑,總覺得今晚就是斷頭場,滿心糾結之下也顧不得和齊寧羽計較了,一路慢吞吞的墜在了後邊。

??一行三人就這麽回了接引宮。

??今天是交接之後的第一天,帝宮派和飛仙派的首次合作,也是至關重要的一天。

??兩派的人全部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

??升仙臺四周守衛重重,兩派組成的仙兵分成一隊又一隊四處巡邏,領頭的就是雪歸海。

??聞人檀負責去接引城巡邏,管理監視接引城的魔修情況。

??飛仙派那邊去接引城巡邏的是岑郁聞,負責守衛升仙臺的是一位名叫步蒼寒的仙将,四人都是金仙層次,足以應對一系列突發情況。

??正事倒是進行的如火如荼,因為雙方的領袖——少尊和少君感情融洽,底下自然也不敢做什麽小動作,這第一天的合作很順利的進行下去,并沒出什麽差錯。

??不過或許是昨晚上見證了少君大人變狗崽後一系列出人意料的舉動,岑郁聞今天額外多關注了下少君大人,然後敏銳的發覺,這兩人今天的氣氛好像有點不太對。

??少君大人在面對少尊大人的時候,表情好像格外僵硬,少尊大人只是輕飄飄說一個字,明明語氣很溫柔笑容很和善,少君大人都能不自然的抖上那麽一下,臉上的表情……

??怎麽說呢,岑郁聞莫名覺得,如果周圍沒人,少君大人絕對會哭出來。

??大概……是他的錯覺吧。

??明明少尊大人都很溫柔的安慰少君大人了,瞧,還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可少君大人怎麽抖得更厲害了呢?

??當初拒婚的時候多決絕啊,那麽怼天怼地不羁叛逆的人都成這樣了,愛情可真可怕啊。

??岑郁聞覺得,道侶的世界可真難懂,他以後就單身一輩子,絕對不要找個人管着自己,這不找罪受麽。

??.

??到了晚上的時候,溫初雪處理好一切正事,終于可以回殿休息了。

??他這次沒用清塵術,特意去浴池舒舒服服洗了個澡,簡單披了件外衣回到寝殿。

??寝殿空空蕩蕩,并沒見某人的身影。

??溫初雪也不急,将外衣一脫,只穿着件裏衣往床上一躺,等着某人的進來。

??結果等啊等,等啊等,也不知過了多久,外面門“吱呀”一響,正主終于進來了,并且以一種磨磨蹭蹭的速度蝸牛爬似的走到床邊,接着就不動了。

??溫初雪閉着的眼睛緩緩睜開,透過輕薄的床簾一看。

??晏淩妄蔫頭聳腦的站在床邊,手裏正拎着個類似于搓衣板的東西,只是這東西要比搓衣板厲害得多了,表面凹凸不平到甚至有些尖銳,一跪下去膝蓋都得廢。

??溫初雪莫名其妙的看着他,道:“你拿着這東西做什麽?”

??晏淩妄喪喪地看着他,把“搓衣板”遞出去,可憐兮兮道:“阿雪,我錯了,我聽說凡間男人犯了錯經常跪這個,你……你罰我吧,你別生氣了好不?”

??溫初雪窒息了一秒,緩了緩才道:“你覺得……我在生氣?”

??晏淩妄眨眨眼,“你不就是生氣了嗎?”

??明明是他幹了件熊事,溫初雪不打不罵反而還溫和的笑,甚至還讓他上床,這不是生氣是什麽?

??晏淩妄和雀音尋都這麽認為。

??雀音尋甚至覺得,少尊大人是看到他畫了這麽多圖侮辱了他,外加帶壞了少君大人,這都摩拳擦掌等着要他鳥命呢。

??他深深地覺得,他的鳥命就捆在少君大人身上了,只要少君大人能把少尊大人哄高興了,少尊大人說不準一個愉快就不和他計較了,因此他花了大功夫去教少君大人如何給道侶賠罪。

??這改良版“搓衣板”就是他們的傑作。

??雀音尋說:“你把這表面再弄尖點,越恐怖越好,到時候你一跪上去,少尊大人心一軟,說不準就原諒你了。”

??晏淩妄深以為然,于是他倆忙活了好半天,晏淩妄這才拎着成品來賠罪了。

??他見溫初雪這表情,以為是他的誠意還不夠,幹脆心一狠,把“搓衣板”往地上一扔,雙膝一彎直接跪了下去。

??“嘭——!”

??晏淩妄悶哼出聲:“嘶——!”

??溫初雪頓時被吓了個魂飛魄散,他連忙從床上起來,一把拉住晏淩妄往床上一拽,低頭一看,那搓衣板都嵌他膝蓋上了。

??溫初雪臉都白了,他一手抓住那搓衣板,用力往外一拔,帶出一捧血飛濺出去,“砰咚”一聲,那搓衣板直接被他扔到了地上。

??晏淩妄連忙捂住膝蓋,白着臉擡頭看着他,小小聲道:“阿雪,你就原諒我吧,我不去雀樓看書了……”

??溫初雪指着他,一時間氣也不是怒也不是,半晌才扶額道:“我本就沒生氣,哪來的原諒?我讓你上床是真的讓你上床,你折騰這些做什麽?”

??晏淩妄“啊”了一聲,一時呆住。

??溫初雪俯身去脫他的鞋,道:“把褲子卷起來,讓我看看你的傷口。”

??晏淩妄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整個人激靈靈一個顫抖,立刻捂着傷口要往床下跑,口中一疊聲道:“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能處理,我出去一趟就好,我我我我自己來……”

??溫初雪哪可能讓他帶着傷下床走路,一手牢牢抓着他的腿,聲音不自覺沉了幾分,“不要動,傷口會裂開的,我這裏有傷藥,先凃一點,你不方便的話把傷口衣服撕開就好。”

??晏淩妄更驚,掙紮也更猛了,“我我我自己來,真的不麻煩你了,我自己來自己來啊啊啊!”

??到最後聲音都在尖叫了。

??因為溫初雪不耐煩,直接一把抓住他的褲腿用力一撕。

??“哧啦!”

??霎時間兩人齊齊沉默了。

??被撕開的衣服底下是一個裝着紅色汁水破了幾個口子的袋子,袋子底下是一疊厚棉花,棉花底下是完好無損的皮膚。

??紅色汁水橫流,像極了重傷出血。

??晏淩妄看着那堪稱“精巧”的設計,不由就想起了雀音尋的話:“少尊大人讓你上床肯定是假的,所以你不會脫衣服的,少尊大人在氣頭上也最多讓你自己處理傷口,雖然說了要越慘越好,但讓少君大人受傷,我可是罪不可赦,所以這樣的處理是最好的,您可以不用受傷,少尊大人也可以心疼,雙贏!”

??晏淩妄看着那一片“慘烈”的膝蓋,再看看膝蓋上破碎一片的衣物,心想:我信了你的邪!

??我家阿雪明明這麽好,全被我搞砸了!

??這爛攤子到底該怎麽處理啊!

??他戰戰兢兢擡頭看向溫初雪。

??溫初雪深吸一口氣,像是在極力壓抑某種情緒,最後他揮揮手,道:“給你一刻鐘,把這裏收拾幹淨,上床,睡覺!”

??晏淩妄立刻應道:“是!”

??一刻鐘後,兩人齊齊躺在了被子裏。

??晏淩妄渾身緊繃,旁邊就是他的道侶,他前所未有的緊張,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呼吸都差點停了。

??溫初雪也罕見的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麽,他的鼻息有些沉重,和往日裏的清淺截然相反。

??晏淩妄心想,他到底要做什麽呢?他要我上床,然後呢?

??上床……是真的上床?

??我要和他……

??在這一刻,他心裏不知為什麽竟然産生了一絲迷茫。

??總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太對。

??這時候,溫初雪突然出聲道:“還記得你今天看的那本書嗎?那一頁……‘錦繡床帏’,我說今晚按照這一頁來。”

??晏淩妄“啊”了一聲,竟然罕見的有些猶豫,“真……真要做?你是認真的?”

??溫初雪沒出聲。

??他的呼吸似乎又放重了一分,晏淩妄能感覺到他在激烈的思考着什麽。

??過了一會,他說,“你繼續吧。”

??晏淩妄便知道,這是沒得商量了。

??他磨磨蹭蹭的起身,在黑暗中低頭看着下方的人。

??他的道侶真的是很漂亮的,那種美是內斂的,溫和的,就像他這個人一樣,仙月內斂,柔波照水,五官精致華貴,宛若精雕細琢,尤其是那雙唇,色澤淺淡,唇形飽滿,在這張臉上顯得格外的多情溫柔。

??晏淩妄靜靜地看着他,喃喃道:“我……我親了啊?”

??溫初雪也在看着他,眼眸在黑暗中顯得格外幽深,卻從始至終沒說話。

??是默許了。

??晏淩妄便緩緩低頭,朝他吻去。

??然而他最終沒能親下去。

??他的嘴唇停在離溫初雪的唇只有一指之隔的地方。

??他想繼續,但心裏卻總在抗拒着什麽,讓他無論如何也無法越過那最後一點距離。

??他臉上的表情漸漸從疑惑變成呆滞,整個人都僵在那裏,沒了動作。

??溫初雪輕輕嘆出一口氣,道:“果然如此。”

??他臉上的表情從始至終都沒變過,像是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伸出一根手指戳在晏淩妄胸口,一點一點推着他遠離了自己。

??溫初雪緩緩坐起身,看着他呆滞的表情,道:“知道為什麽我今天不僅沒生氣,還會讓你上床嗎?”

??晏淩妄的表情還有點混亂,他呆呆搖了搖頭,眼裏一片迷茫。

??不應該啊,這是自己的道侶,他怎麽親不下去呢,他們之前明明上過床不是嗎?雖然他只看到溫初雪事後一身慘烈的痕跡,可他們的确是有過關系的啊。

??可他為什麽親不下去呢?

??溫初雪緩緩道:“因為我想讓你認清這件事,只有真正認清了,你才會相信我說的話。”

??晏淩妄呆呆道:“認清什麽?”

??溫初雪靜靜看着他,一字一頓道:“認清你不愛我,你對我沒有愛欲,所以你親不下去。”

??晏淩妄頓時覺得腦海裏“啪啪”閃過一道雷霆,震得他整個腦袋都嗡嗡作響,他張了張口想說什麽,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溫初雪輕嘆一口氣,搖了搖頭,“我之前一直在想,你為什麽看春宮圖有反應,你難道真對我産生了什麽感情?所以我想讓你試一試,結果證明我的猜測是對的,你并不愛我,你只是對你幻想中的道侶有反應,正确的說,你愛的是道侶這個身份,而不是我。”

??晏淩妄下意識反駁道:“不是的,我明明喜歡你,我很享受和你在一起的感覺,我就是喜歡你!”

??溫初雪眼神複雜的看着他,他想起這段時間晏淩妄對他的依賴信任,或許他是真的對他有了那麽點好感,可……

??他嘆息着搖了搖頭,道:“那也只是喜歡,而不是愛。”

??他頓了頓,又道:“晏淩妄,你是一個對道侶很忠誠的人,也是一個很好的愛人,可你找錯了人,我不愛你,你也不愛我,我們之所以在一起,只是因為暫時的利益牽扯,等你恢複記憶,升仙臺這件事解決了,我們就會和離,從此之後再也不會有任何關系,你不要陷得太深,對你,對我,都不好。”

??晏淩妄紅着眼睛看着他,依舊固執的堅持自己的想法,“我一定是愛你的,同心道侶契就是證明,我會對你負責的!”

??溫初雪淡淡道:“那只是意外,我也不需要你負責。”

??晏淩妄固執的搖頭,“不,還有其它證明,我……我……”他咬了咬嘴唇,猛然道:“我就是想和你上床!”

??說罷,他猛然撲上前去,将溫初雪整個人壓在身下,一手放到他裏衣的襟口上,就要扯開。

??溫初雪不躲不閃,只是眼神淡淡的看着他,眉目平靜,八風不動。

??晏淩妄的手最終沒有動,像是冥冥之中有什麽東西在死死的握住他的手,不讓他更進一步。

??他想不管不顧的繼續下去,但那只手卻像是脫離了他的控制,依舊只是穩穩的放在那裏,沒有進一步動作。

??他臉上的表情漸漸從沖動變成呆滞,他一點一點的後退着,呆呆的看着溫初雪,整個人的表情都很混亂。

??他可以對道侶好,那是因為他是他道侶,他對他好理所當然,即使沒感情沒記憶,可他有責任,那是他的道侶,他就得負責。

??但他無法違背自己的本能沖動,去和一個他心裏沒有愛欲的人上床。

??愛情是美好神聖的,他信奉着它,崇敬着它,對溫初雪好是如此,現在做不下去也是如此。

??溫初雪的話在他腦海裏一直回蕩着。

??“我們其實沒有什麽感情,結道侶只是為了解決升仙臺的事情。”

??“我們約定過,待解決升仙臺之事就和離,為此還結了血契。”

??難道他說的是真的?

??可是,是我和他結的同心道侶契啊,至少在結契的那一刻,我是愛着他的。

??可現在……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晏淩妄整個人都混亂起來,他呆呆的看了眼溫初雪,心裏糾結煩悶到極致,突然就想一個人靜一靜。

??他猛地起身,深深看了眼溫初雪,忽而身上閃過一道仙光,瞬移走了。

??溫初雪靜靜地躺着,他沒有去看他,只是慢吞吞擡起一只手,疲憊地擋住了眼。

??在去找晏淩妄的時候他是生氣的,在看到晏淩妄看書的時候他還是生氣的,在聽到他那些騷言騷語時他更是氣極反笑。

??但在盛怒過後,看着晏淩妄忐忑惶恐的臉,他卻慢慢冷靜下來了。

??到底是這人沒有記憶而在不安罷了,他是什麽身份,他有什麽資格要求他做這做那呢?

??他看着那副春宮圖,一頁一頁的翻看着,一邊在慢慢的思索。

??他想,晏淩妄明明對他沒感情,為什麽看春宮圖卻能看得這麽春情蕩漾。

??後來他終于想明白了,晏淩妄愛的,是道侶這個身份,而不是溫初雪這個人。

??他沒什麽失落的,畢竟他從一開始就知道晏淩妄不喜歡他,既然這機會送到眼前,那他就和他解釋清楚。

??一切……只是這麽順理成章而已。

??他手指不自覺緩緩握緊,唇角微微勾了勾,想解脫似的笑一笑,最終卻沒能成功。

??他只是慢慢摸索着用薄被裹住自己,沉沉的嘆出一口氣。

??你既然知道了,也該離我遠點了吧。

??這只是一場錯誤的糾葛,趁我們都沒深陷進去,趁早脫離吧。

??這一晚,注定是不眠之夜。

??第二天一早,溫初雪慢吞吞從床上爬起來,整個人精神都有點恍惚。

??睡不睡覺對仙人并沒有什麽影響,即便他目前只是地仙,那也是有修為的,睡覺于他而言只是一種儀式,影響不到什麽。

??只是……

??他揉了揉眉心,心裏莫名的煩躁,很想做點什麽事情分散注意力。

??他穿好衣服走到門邊,剛一打開門,就見院子裏多了兩個人。

??正确的說是一人一犬。

??齊寧羽悠閑的靠在一張不知從哪搬來的躺椅上,拿着他的扇子風騷的搖啊搖,對面一只白色幼犬龇牙咧嘴的瞪着他,身後的尾巴沉沉的拖在地上,整只狗子身上都寫着三個字:想咬人。

??溫初雪怔了怔,邁步走了出去,直接忽視齊寧羽看向刑淮天,疑惑道:“你怎麽又變幼犬了?”

??齊寧羽眉毛一皺,表情明顯不太好看,扭過頭輕輕哼了一聲。

??刑淮天一見他出來,立刻歡快的晃了晃尾巴,興奮道:“哦,你家道侶昨晚上發神經找我打了一晚上架,可爽死我了!”

??溫初雪一頓,表情微微有些複雜,“他……找你打架了?他現在去哪了?”

??刑淮天歡快的搖尾巴,“我不知道呀,我又不關心他,幹嘛要管他去哪裏?”

??溫初雪微微一怔,随即有些失笑的搖了搖頭。

??怪了,他倆都沒關系了,幹嘛要管他的事呢。

??刑淮天雖瘋卻不傻,他敏銳的察覺到了點問題,歡快晃動的尾巴不知不覺停了下來,試探着問道:“你倆……吵架啦?”

??溫初雪沉默了一會,嘆息着搖了搖頭,“算是吧。”

??齊寧羽搖了搖扇子,又習慣性冷嘲熱諷找存在感,“少尊大人身嬌體弱,怎麽就把少君大人得罪成那副模樣了?不怕少君知道你的秘密後不留情面嗎?畢竟是好不容易騙來的道侶呢,萬一沒了可真要哭死了。”

??刑淮天立刻沖着他一龇牙,又恢複了剛剛溫初雪一出來時一人一狗對峙的場面。

??溫初雪表情淡淡的看着他,突然問:“你的白月光真愛找到了嗎?”

??齊寧羽一噎,又搖着他的扇子,故作鎮定,“他那般神仙人物,豈是這麽容易就可以找到的,越是難找,就越說明我的眼光好。”

??說完,又嫌棄的補充,“你是例外。”

??溫初雪點點頭,低垂着眼一副沉思的模樣,道:“我昨天好像有看到一個肩頭有青蓮紋身的人……”

??齊寧羽呼吸一滞,也顧不得搖他的扇子了,立刻雙眼放光的站起身,一疊聲道:“在哪裏?長什麽樣?姓甚名誰?可有婚配?修為幾何?是什麽身份?”

??溫初雪沉思半晌,突然一擡頭。

??齊寧羽整個人都繃緊了。

??溫初雪微微一笑,道:“忘了。”

??說罷,他邁步就走,留下齊寧羽一個人呆立原地,臉都跟着黑了。

??啊啊啊姓溫的你耍我!

??溫初雪并不在意他的态度,反正雪重遠的命令擺在那,齊寧羽無論願不願意都得做他的護衛,護衛不利,他整個家族可都會被帝尊問罪,所以就算他再不情願,他也得保護好溫初雪的人身安全。

??當然,一般情況溫初雪是懶得招惹他的,實在是那張嘴太賤了,每時每刻都在挑戰他的底線,溫初雪不是個忍氣吞聲的,如果能不費吹灰之力給他制造點麻煩,他是很不介意的。

??刑淮天幸災樂禍的看了他一眼,可把他給美死了。

??剛剛他來找恩人玩,結果這人死活攔着不讓他進屋,還說裏面的人高攀不起他這位魔界少主,刑淮天可和他狠狠吵了一架呢,這會兒見仇人受挫,刑淮天果斷發揮狗子天性,屁股對準他,後爪一抛給他蹬了堆土,便追着溫初雪歡快的跑了。

??齊寧羽臉更黑了。

??但正如溫初雪想的那樣,他無法違背雪重遠的命令,只得不情不願的跟了上去,一路上那張臉宛如別人欠了他一座仙石礦脈似的,陰沉得吓人。

??兩人一犬一路往接引宮外走去,路上碰到了剛從接引宮外回來的雪重遠。

??溫初雪立刻整整臉色,微笑道:“舅舅這是去哪了?”

??雪重遠臭着張臉,沒好氣的瞪他一眼,“給某個不知輕重的小子回帝宮說情去了,畢竟一般人可沒那麽大魄力幹那麽大事,我這個做舅舅的沒本事給他兜底,得要他父母同意才行。”

??溫初雪輕咳一聲,笑道:“舅舅如此疼我,此行必然順利。”

??雪重遠沒接他這茬,臉色依舊不太好看,掃了眼他身後的一人一犬,沒多說什麽,只不輕不重的哼了一聲,“不陪你這小子貧嘴,施問那厮最近得了個魔界來的陣修陪他探讨陣法,我也去湊湊熱鬧。”

??施問就是飛仙派鎮守在接引城的大羅金仙,乃是位不折不扣的陣修。

??溫初雪蹙眉,“魔界來的?魔修?”

??雪重遠點點頭,“聽其他魔修說他以前設過一個半神級陣法,于陣道方面修為很高,我倒想看看到底是怎麽個高。”

??溫初雪:“……”

??您能不能不要把求教說得這麽高大上呢?

??雪重遠才不理他的吐槽,端着一張高貴冷淡的臉施施然走了。

??溫初雪無奈的搖了搖頭,随即又想到了他說的話。

??魔界來的魔修,還正好是設過半神級陣法的陣修?有這麽巧合?

??半神級陣法整個仙界也才二十多個,各個都是大有來頭,能設立半神級陣法的陣修更是屈指可數,偏偏升仙臺就把這麽個人送了過來。

??他直覺這件事不簡單,又沒什麽證據,便默默記在了心裏,打算之後查一查。

??接着就邁步往前走去。

??出了接引宮,直奔城中而去,路上溫初雪從儲物戒裏拿出一頂幂籬戴在頭上,垂下的白紗遮住了頭臉,讓人認不清他的身份,神神秘秘也不知道要幹什麽。

??刑淮天對他去哪不感興趣,只對待在溫初雪身邊感興趣,齊寧羽剛剛和他吵過架,不想和他說話,于是一人一犬愣是在不知道溫初雪去哪的情況下跟了他一路。

??直至他們停在了接引城最熱鬧的一間說書樓——雀樓。

??溫初雪又來雀樓了。

??齊寧羽臉色奇異,溫初雪上次來這裏是找晏淩妄的,這次都和晏淩妄吵架了,又來找他?

??果然是因為自己地仙的身份而自卑了,擔心晏淩妄會不要他的吧。

??齊寧羽越發看不起他。

??雀樓的一樓便是說書樓,整座一樓相當寬敞,四周設了好幾層高臺,最高的那一層是一個個小隔間,簡稱包廂,仙石價格貴得驚人。

??溫初雪從來不缺仙石,果斷開了個小包廂,帶着一護衛一狗子坐了進去,便把幂籬摘了放到一邊。

??包廂朝着外面的地方是一面晶壁,桌上有個小小的控制法陣,可以随意将晶壁變透明,或是變成一堵牆,或是外面看不到裏面,但從裏面能看到外面的情狀,晶壁上方有個小型的收音法陣,說書先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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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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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