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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經理陳奕希很是後悔,當初她只想着人都走了,物資可以維持的時間更久,卻并沒有考慮過,酒店的人少了,他們能不能留得下這些東西。

她的思維還停留在文明社會的角度。

但昨天阿斌回來之後和她講過在城裏頭的情況,她的心裏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無奈當時天已經快亮了,只能勉強把酒店的大門封閉。

今天傍晚溫度稍微降下來一點,她就帶着阿斌檢查整個酒店的電網以及大門處的安防情況。

除了她和阿斌,保潔張阿姨雖然也才四十多歲,可她身體瘦小,打掃衛生是很有勁兒,真的要和人起了沖突,她怕是第一個就被人給掀翻了。

好在山上酒店獨立僻靜,阿城帶着村民到這裏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多,她和阿斌已經開了好幾輛車子堵住了大門,也把所有的電網都修好通了電。

她有些犯愁,如果要維持這些電網的電力,剩下的汽油肯定是不夠的。

今天她已經接到了市裏的電話,從明天開始,這裏已經不會再供電了,讓他們趁着晚上轉移到市區裏安全的地方去。

但陳奕希和丈夫離婚後,就已經住在了酒店裏,酒店就是她的家,離開了酒店,她沒地方可去。

張阿姨原本就是這酒店的股東,當初這一片拆遷,她沒要錢也沒要房,只要了這酒店的股份以及一輩子不能被解雇的保潔工作。

她沒結婚,也沒家人,就是指望在這酒店裏養老呢。

阿斌倒是有家人,可都在外地,他是來這裏打工的。

三人除了呆在這裏,竟然是無處可去。

況且,外頭那麽亂,又沒吃沒喝的,他們呆在這裏,可比外頭要安全。

溫度一天比一天高,酒店的地庫好歹是涼爽的,實在不行,沒了電力,他們躲在地庫裏,都能生活很長一段時間了。

所以,她是必須要守住這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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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城一開始只是要求她給一部分的物資,讓村民們能夠維持三天的日常生活。

在她拒絕之後,便帶着人砸門,更有人叫嚷着要把他們趕出去,自己住進來。

“小陳那,就給他們三天的物資吧,他們這樣搞下去,太吓人了啊。”

張阿姨被砸門聲吓得臉色慘白,忍不住勸經理。

“張阿姨,今天他們要就給,明天呢?後天呢?再說,那麽多的人,三天的物資,我們這裏所有的東西怕是都不夠!”

阿斌雙眼通紅,他沒想到,昔日的好兄弟,今天居然就能反目成仇。

就算如今的情況不好,但山下的人開着車去城裏買東西也是能買到的,他們就是不願意損失自己的利益,就是想要不勞而獲。

“可是……可是……”

張阿姨也知道阿斌說的這個道理,可是她們就只有三個人,哪裏打得過那麽多的人啊?

“警察,警察什麽時候到啊?”

她只能寄希望于警察了。

“……”

阿斌和陳奕希都沒說話。

別說電話根本打不通,就算是打通了,等那邊來,也至少需要一個半小時。

高溫讓許多通信線路都融化了,有些電纜和光纖深埋在地下,還勉強可以使用,但他們這山上顯然是沒有深埋地下的通信設備的。

“我的老天爺啊……這可怎麽辦啊……”

張阿姨已經從兩人的表情裏讀到了絕望,她坐在地上,無助的哭了起來。

她以為自己這輩子已經夠慘了,好歹可以平安到老,死了有人收屍,卻沒想到,會遇上這樣的天災人禍。

“有空瓶嗎?”

正在這時,一個冷靜平穩的聲音安撫了他們的情緒,轉頭看去,卻是今天一號別墅的客人帶回來的那個男孩子。

一號別墅的客人則是跟在他背後,臉色平靜的像是出來郊游,似乎外頭的那些聲音一點都沒有影響到她。

“空瓶?”

經理張奕希并不懂墨時謙在說什麽,對于這個她并不認識的人,她的第一反應是戒備。

“有,餐廳裏有很多。”

阿斌倒是因為之前一塊兒躲過那些追逐的人,有了那麽一丁點兒的共同戰鬥的情誼,聽見他這麽說,便去餐廳搬來了許多的啤酒瓶子。

墨時謙蹲下身來,把手上提着的從蘇卿卿那要來的汽油打開,給每個瓶子裏灌了一點,又把瓶口用棉絮堵上。

棉絮是從蘇卿卿給他的一條棉被裏拆出來的。

瓶口倒置一會兒,棉絮便沾染了汽油。

又倒騰了一會兒,十幾個□□很快就做好了。

然後,墨時謙站上了一輛車的車頂,正好可以露出半個腦袋,看清楚了外頭的情況。

大概二十多名村民,拿着鋤頭和鐵鍬,還有一人拿着一把□□。

“給你們五分鐘離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他手上拿着一個擴音器,外頭亂糟糟的聲音被壓下去,衆人紛紛擡頭看他,卻又因為天黑看不太真切。

阿城還以為是阿斌:

“阿斌,同事一場,你總不能看着我們去死吧?”

“阿城,同事一場,我已經告訴你哪裏可以買到物資,為什麽非要來這裏打劫?”

阿斌也站上了屋頂,手上拿着兩個汽油瓶。

“阿斌,我們村子有多窮你是知道的。”

因為不久前傳出來的拆遷消息,整個村子裏的人都激動了,不少人都辭了工回來等着賠償款,原本就不富裕的地方,更窮了。

像是阿城,還因為賭錢欠了一大筆的債務,現在這個情況,雖然說債務可能不用還了,但他也舍不得把自己辛辛苦苦賺來的工資拿去買那麽貴的東西。

這裏有免費的食物和水,為什麽不拿?

“你窮不代表你有理。”

阿斌還要和他們理論,卻見着一個燃燒着的汽油瓶就已經丢在那群人的腳底下炸開。

位置扔的很準,離人群不遠,卻并不會傷害到他們。

“下一個就不會是這個位置了。”

墨時謙的聲音又冷又輕,但在場的人沒人敢輕視他的話。

“阿斌,你真的要做的這麽絕嗎?”

阿城後退了一步,覺得這個距離不會傷害到他了,才又開口。

回答他的是一個接一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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