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泥人

追雪從沉思中驚醒,看到嘆息走到門口推開了門。

外面的尖叫聲驟然停止,幾秒鐘後,更加尖利地響了起來。

嘆息回頭,莫名其妙地看着追雪:“他們叫什麽?我的臉上有什麽東西嗎?”

追雪湊到近前,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細地看了一分鐘才說道:“沒有啊!”

她從門裏伸出頭去,看了一眼外面仍然在尖叫的玩家們,若有所思地說道:“有可能……他們被你的眉毛震撼到了,所以才控制不住自己激動的心情?”

嘆息看了看滿臉驚恐的其他玩家:“……”恕他眼拙,雖然他知道他長得好看,但外面這群人顯然是被吓到的。

幾分鐘後,終于有一個玩家停止了尖叫,戰戰兢兢地走過來問:“你們兩個沒死嗎?”

追雪:“??”這叫什麽問題?大早上一見面就問別人你死沒死?

按照慣例不是應該問吃沒吃嗎?難道因為副本裏面不用吃飯,就改成你死沒死了?這也太尴尬了吧!

“有人死了嗎?”追雪正打算問他們,擡起頭,便看見對面房間的窗子上,布滿了暗紅色的血手印。

她轉頭看了看其他的房間——除了她和嘆息的這一間的窗上也按着同樣的血手印,其他房間的窗子幹幹淨淨,什麽也沒有。

“那東西還挑着人欺負嗎?”追雪納悶。其他人都是一個人一個房間,只有她和嘆息是兩個人一個房間,她覺得只要那個血手印的主人會從一數到二,就應該知道兩個人比一個人更難對付。為什麽現在他們房間的窗上有手印,卻有另外幾個房間沒有?

外面的玩家終于安靜下來了,但是一個個看起來依舊驚慌得很,追雪覺得指望不上他們,便徑自走到對面房間的門口。

門是敞開着的,房間裏沒有人。但是門口的大攤血跡提示着衆人,這裏一定發生過什麽不幸的事情,裏面的玩家大概已經遇害,而不是自己跑出去玩兒了。

追雪看了眼門上的小黑板:昨天晚上,小黑板上畫着的頭像是彩色的。而現在,已經變成了白色,看起來毫無生機。這個房間,似乎正是那個首先發現小黑板的女玩家所在的房間。

追雪走到窗邊,湊近去看玻璃上的血手印。

Advertisement

手印的大小和她窗子上的一樣,追雪仔細盯了一會兒,又走進房間裏面——

她跳過門口那一大攤血跡的時候非常小心。雖然她不害怕,但是碰到血總歸不太舒服——去看窗子裏面的痕跡。

房間內側的一面玻璃上,什麽也沒有。

“昨天晚上你有聽到什麽聲音嗎?”追雪聽到嘆息在問什麽人。

她走到門口,再次跳過那攤血跡,然後聽到一個男玩家說道:“我聽到有人敲門,不是我的,是我隔壁的門,聽起來就像是這一間……”

他指着追雪剛剛走出的房間說,“然後她開門了,我不知道她在和誰說話,我也不敢仔細聽,我也不敢出來看,再後來就沒有聲音了……”

另一個女玩家突然跳出來質問道:“你為什麽不提醒她?為什麽?”

男玩家很無辜:“我怎麽出來?我也很害怕的好不好?”

女玩家滿臉的難以置信:“這只是個游戲啊!就算游戲裏死了,也只是被傳送出去,你有什麽可害怕的?”

男玩家覺得莫名其妙:“原來你知道這只是個游戲嗎?她又不會真的死,我為什麽要忍着害怕出來提醒她?”

兩人各說各話地吵了幾分鐘,最終以女玩家氣哼哼地踹開院門自行離去作為結束。

男玩家覺得很委屈,他回頭看着望天望地就是不看他的幾人,抱怨道:“這人怎麽這麽雙标,她擔心她朋友,她怎麽不自己出來看?還不是害怕嗎?她害怕倒想讓我出來幫她朋友——玩個破游戲也要雙标,什麽人嘛!”

追雪咳嗽了一聲:“天亮了,咱們出去看看吧?”

她口中的「咱們」,當然是對嘆息說的。嘆息心領神會地點點頭,兩人便離開了。

男玩家望着他們的背影,對剩下的兩個玩家說:“玩個游戲,先是遇到雙标狗,現在又遇到撒狗糧的情侶,單身玩家沒活頭了嗎?”

剩下的一男一女:“……”

他們對視了一眼,牽着手離開了,留下那個男玩家獨自仰天長嘆着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追雪沒去理會身後發生了什麽,她專心致志地和嘆息組隊尋找線索。

村子裏很安靜,異常地安靜。他們走過幾家院子,卻沒有看到一個人。

昨天在村口的時候,追雪看到遠方的田野已經收割完畢。但村中的人即使不需要下地幹活,總不能不吃飯吧?

現在是秋天,天亮的并不早,這個時候還沒有人出來,這村子裏真的有住人嗎?

快走到村口的時候,他們終于遇到了活人。

是昨天蹲在路邊玩泥巴的那群小孩子,他們又圍在一起蹲在路邊。

首先發現他們的,依舊是妮妮。妮妮擡起頭,冷漠地看了他們一眼,然後繼續給其他小孩子分泥土。

路上明明到處都是泥土,但那群小孩子都只是眼巴巴地盯着妮妮,妮妮拿着一個小杯子,小心翼翼地從袋子裏面把土舀出來,倒在地上堆成一堆,然後在中間戳出一個坑,拿起塑料水壺,仔細地往坑裏面倒水。

倒了一些水之後,妮妮又小心翼翼地攪拌着泥土,然後挖起一團,在手裏慢慢地揉搓。

追雪有種錯覺:妮妮似乎在用做飯的耐心在捏泥巴。

過了好一會兒,妮妮大概覺得這團泥可以用了,滿意地點點頭,将泥團放在一個小孩子的手中,那個小孩子一言不發地接過,低下頭捏着什麽——他背對着追雪這邊,追雪看不到他在捏什麽。

“去看看嗎?”嘆息問道。

“不要了吧……”追雪看着妮妮挖起第二個泥團放在手心裏,說道,“小朋友在認真做一件事的時候,最好不要打擾他們,這樣不利于他們養成專注的好習慣,以後長大了也不容易專心做事。”

嘆息:“……”說得好像你覺得游戲裏的NPC可以長大似的。

這時最先走出院子的女玩家從他們身旁走過。道路明明很寬,她偏要擦着追雪的肩膀過去,還「哼」了一聲。

追雪沒理會她:同伴第一個死出副本了嘛,很沒面子的事情,她可以理解。

推己及人,如果嘆息第一個死出副本,她也會……等等,如果嘆息第一個死掉,她是應該跟着退出呢,還是帶着離線隊友躺贏呢?

雖然從感情上她傾向于前一種,因為退出副本之後馬上就可以找對方再下一個。

不過如果嘆息知道她因為他死了就放棄一個副本,會不會對她很失望呢?

追雪再次陷了沉思。她回過神時,看到擦着她肩膀過去的女玩家走到那群孩子身旁,蹲下身子,親切地說:“妮妮,你們在玩兒什麽,帶我一個好不好?”

其他的小孩子都在默默地玩泥巴,只有妮妮擡頭看着她。

“你會捏泥人嗎?”妮妮細聲細氣地問,“如果你不會捏泥人,我的泥不會讓你浪費的。”

“我會的!”女玩家點頭。妮妮慢慢地揪出一塊泥放在她的手中。

“妮妮想要什麽樣的泥人啊?”女玩家繼續親切地問道,“妮妮想讓我捏什麽樣的?”

妮妮盯着女玩家的臉看了好一會兒,才慢吞吞地說道:“就捏一個姐姐你這樣的吧,姐姐這麽漂亮,按照你的樣子做出的泥人一定也是最漂亮的。”

女玩家開始專心地做泥人。

追雪覺得哪裏不對。

妮妮的話有些奇怪,她說那話時,臉上的表情更加奇怪。她看起來完全不像一個小孩子,更像是一只在精心挑選獵物的猛獸。

追雪這樣想着的時候,妮妮往她這邊看了一眼。雖然說起來有些匪夷所思,但追雪覺得她在妮妮的眼裏看到了挑釁,還是那種「我就是要當着你的面把你的朋友拖下水我看你有什麽辦法」的挑釁。

莫名其妙啊!追雪納悶。那個女玩家又不是她的朋友,游戲裏也不會真死,大不了就這個副本失敗了呗,有什麽好挑釁的?

那群小孩子突然齊齊拍手歡呼起來:“姐姐好厲害!姐姐做的泥人好漂亮!”

他們一邊拍手一邊站起身,圍着女玩家站成一圈,争着去看她手裏的泥人。

妮妮依舊細聲細氣地說道:“姐姐,我們家裏還有很多泥人,你想看看嗎?”

女玩家也站起身:“好啊!”然後她跟在妮妮身後,旁邊圍着一圈小孩子,往村裏走去。

“等等!”追雪攔住了她,“你……”

“你別想攔着我!”妮妮還沒有說什麽,女玩家便忿忿地開了口:“你的窗上也有血手印,為什麽你沒有死?你們不救她,我找到的線索你也別想知道!”她低下頭,笑容可掬地對妮妮說:“妮妮,我們走吧!”

一群孩子簇擁着女玩家離去了。妮妮回過頭,意味深長地看了追雪一眼。

作者有話要說:

嘆息:說得好像你覺得游戲裏的NPC可以長大似的。

追雪?

同類推薦

仙霧渺渺

仙霧渺渺

浩瀚世界,無邊歲月。
漫雲女子不英雄,萬裏乘風獨向東!

絕頂槍王

絕頂槍王

一塊鍵盤,一只鼠标,要麽殺戮,要麽死亡!
從深山裏走出來的獵人少年,一頭紮進了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學校和陌生的電競職業圈——帶着他飛揚的雙手,和他的槍!
吶,所以,你以為我們要講的是一個失足少年撞大運撿秘籍得金手指然後人擋殺人佛擋滅佛的故事?
不不不,并沒有那麽複雜。

惡魔心尖寵:小甜心,吻一口

惡魔心尖寵:小甜心,吻一口

【高甜寵文】“小,小哥哥,褲,褲褲可以給知知嗎?”每次一想到當初與宮戰見面時,自己的第一句話,許安知都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就這麽一點小貪心,她把自己一輩子給賣了。用一只熊換了個老婆,是宮戰這輩子做的最劃算的一筆生意。每次想起,他都想為當時的自己,按個贊。

星際之女武神

星際之女武神

一朝複活到了星際時代?!
夏錦繡幹勁十足,摩拳擦掌,作為一個有金手指的穿越女,我們的目标是:打遍天下無敵手!
嗯,理想很偉大,只是,首先……
作為一個被未婚夫陷害的通緝犯,她先得給自己洗脫罪名。
……
總結:這是一個崇尚以暴制暴的穿越女在星際時代升級滅渣成為人生大贏家的故事。

唐朝好舅子

唐朝好舅子

大唐如詩篇、長安美如畫。
苦力級寫手穿越大唐,吟不得詩,提不動槊,上不得馬,種不了田。
發現野生單身翼國公一只,嫁了姐姐扒上豪門。
家中還有姐妹四人,尋覓長安可否還有單身國公幾只。
現在的沒有,未來的國公小正太也可以有。

撩上大神:菇涼請負責

撩上大神:菇涼請負責

初遇大神,某個撩漢手段成硬傷的菇涼慘死大神劍下,從此便過上了沒羞沒躁的抱大腿生涯。
“大神,我可以約你麽?”
“大神,你殺了我,就要對我負責。”
第三次見面,大神說:“結婚吧,我寵你一世。”
“結婚!我自帶嫁妝上門。”某菇涼握拳,自以為撩上了大神,熟不知自己早已被大神撿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