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蕊妃
文紹笑了笑,對香藥道:“扶穩了,別再摔了。”
香藥微微紅了臉,連忙應聲,過來扶住了小車。
“走吧,應當是順道。”
靈犀聽着,這人連說話的聲音都溫和好聽,并不似其他太監那樣尖細嗓子。
文紹走在側邊,兩個小太監幫忙扶着木輪車兩邊,四個人推車,走的穩穩當當。
這條路上通往禦藥房的,她并不知道這條路過去除了禦藥房還哪有別的局子。
“文掌司是要去抓藥?”
文紹笑着點頭,“掌印大人最近風寒。”
香藥好奇:“掌司說跟我們同路,難道知道我們是禦藥房的?”
文紹看了靈犀一眼,道:“我也是雲州人。”
靈犀一怔,認真看了他一眼,驀地想起她似乎見過他的。去年元宵節,宮裏頭有雲州的老鄉特地促了一個老鄉飯局,她當時事忙,匆匆去匆匆回,隐約的,似乎她出來的時候,迎面撞上了一個高大的青年,那青年穿着天青色鬥篷,身量同他一般。當時她沒看清是誰,莫非是他?
“元宵節……”他提醒。
靈犀恍然悟到,那個人果然是他。
一個宮裏頭,若是同鄉,即便不是同一個局子,也比別人分外親切一些。
“靈犀,我認得你,你卻不認得我。”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靈犀有些羞愧的垂下了頭。他不但見過她,還知道她的名字,她卻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文紹看着女孩臉上浮起薄紅,不由得會心的笑了笑。她這樣一張芙蓉面,眉心又天生一點朱砂,要不記住,着實很難。
他去年便向同鄉問了她的名字和住所,只是司禮監一直事忙,沒功夫探她。今兒倒是巧,方才他正去轉運局那邊辦事沒功夫打招呼,回頭往禦藥房去,這就碰上了。
香藥見兩人是同鄉有話說,不由得羨慕極了,見他為人和氣,也湊熱鬧的問:“文掌司瞧着年輕,今年多大了?”
文紹有點意外,倒也不介意,答:“二十二了。”
“噢!”香藥因為他的回答而高興雀躍,又問了幾個問題。
靈犀見她今日見了文紹如同一只小麻雀似的,不由得好笑。
快到禦藥房了,靈犀和香藥要進內藥房交炭,文紹則要去外藥房取藥,香藥的嘴巴卻還沒停。
“聽說你們內書堂藏書最多,可是真的?是不是有好看的話本子可以瞧瞧呢?”香藥滿是期冀的問。
宮裏頭最難得這些東西,禦藥房的宮女因為要看方子抓藥,都是挑的識字的。靈犀父親是教書先生,小時候父親還在的時候曾經跟父親學過三字經千字文,甚至詩經。香藥也頗認得一些字。
文紹微微一笑,“你說書,倒真有。”
他叫小太監拿來他随身帶的箱子,裏頭有些公文,另有兩本書,他拿了出來,将兩本分發給兩人。
香藥定睛一看,不由得大失所望,哪裏是什麽話本子?分明是詩詞嘛!
兩本都是詩詞,只是靈犀的藍面,略厚些。香藥的黑面,比較薄。
靈犀拿着眼前一亮,這是前朝一些詩人的詩詞,倒是有些意思。
“沒關系嗎?”她疑惑地問。內書堂的書都是有定數的,自然不能私自送人。
文紹笑道:“沒關系,這是我自己的藏書。既然你們想看書,便拿去吧。”
靈犀心中高興,随意翻開,看到裏頭龍飛鳳舞的字,寫着幾行書評,應當是文紹的筆跡。
“多謝。”靈犀衷心道。
香藥熱切道:“若是以後文掌司有話本子,可一定記得我哦!”
文紹笑了笑,拱了拱手,看了兩人一眼,轉身帶着小太監往藥房去了。
交了炭,靈犀回到房裏翻開了詩書,每隔幾頁都有他的點評,倒是精準到位,很有水平。
香藥翻了幾頁沒了興趣,但因為是文掌司送的,還是好好的收藏了起來。
“要是是話本子該多好啊。”她嘀咕着。
靈犀沒有回話,她正在細細看這裏頭的詩和文紹的點評,心中浮起的依舊是惋惜,這樣的才華,做真正的翰林大學士都夠了。
翻着翻着,一抹紅豔映入眼簾,她有些驚訝,伸手拈起那書頁上的楓葉,火紅的楓葉,還帶着幾分濕潤,莫非是今日在楓樹下他夾在書中的?所以今日他在樹下握着的書卷就是這本了?
這本定然是他心愛的書吧?這樣的書都舍得送人,這個人倒是很慷慨。
靈犀把玩着這枚紅葉,想了想,又将這枚紅葉夾入了書頁當中,做個書簽也很好看。
她心道,文掌司是一個很風雅的人呢。
隔一日靈犀便要去永和殿當差,這份差事如同燙手的山芋一般,她想抛出去,卻沒辦法脫手。但這次她也想去看一看,上次聽說陛下着涼了,不知道這次好些沒有。
她未曾想到,才到永和殿門口,她便遇上了一個人。
如今宮中有兩位妃子,一位是清芷宮的蕊妃,一位是元芳宮的丹妃。蕊妃衆所周知是太後娘家人,丹妃則是太後在衆位元老大臣家中挑出來的貴女。
後位空懸,除了太後之外,陛下後宮之中以這兩位最大。
此刻,靈犀遇到的便是兩妃之中的一位——蕊妃。
只可惜,此刻這位本當光華四射的蕊妃似乎有些狼狽。她披着豔紅的披風,插滿珠翠的發髻高高聳立,雖然見陛下不能擦粉脂,素面朝天的她依舊端方動人。她立在永和殿的大門外,直直的杵在那裏,不得入門。現在的她,低着頭蹙着眉抿着唇,似乎在極力的忍耐。
趙合苦心勸道:“娘娘,陛下抱恙,還請娘娘回吧。”
趙蕊眉端微蹙,眼底霧氣迷蒙,楚楚可憐地道:“大監,聽聞陛下最近好些,蕊兒只想見陛下一面,并不會叨擾陛下養病。數數日子,我同陛下已經數月未見,着實思念,還請大監說幾句好話。”
趙合為難的道:“這是陛下的意思,咱家是奴才,做不得主。”
趙蕊輕嘆一聲,态度卻很堅決:“大監也是姓趙的,怎的不幫幫自己人?今日我若是見不着陛下,便是到了太後娘娘跟前也不好交代。大監再去幫我禀報一聲吧。”
趙合心中好笑,他的确姓趙,可天下姓趙的何其多,他若是能沾上太後這一族的光,何至于當太監?這個光他可不敢沾呢!今兒蕊妃這話裏帶着鋒呢,把太後搬出來,可不是壓他來了?可是皇上不見,他能如何?倒是叫他左右為難。
他一擡眼,不由得心中一喜,來了個解圍的。
“靈犀!你怎的這會兒才來!陛下的藥涼了可是要治罪的!”他幾步過來,便查看靈犀手中的藥,急急指着她往裏走:“這吃藥的時辰不能耽擱,快些跟我來吧!”
趙蕊眼巴巴的望着趙合溜了,不由得恨恨咬了咬牙根。
她眼睜睜望着那個小宮女端着藥進去,可是她身為兩妃之一的蕊妃,卻幹巴巴的杵在這外頭,怎叫人不生氣?
随身小宮女勸道:“娘娘,不如……改日……”
“改什麽改?”趙蕊回頭瞪了她一眼,她拎了裙子想直接進去,可是想了想,還是退了回來,“我再等一等吧,我就不信了……”
靈犀悄悄瞥了蕊妃一眼,只見她兩只腳悄悄動了動,怕是雙腿已經站酸了。遇上這麽一位陛下,這些出身高貴的娘娘們還真是有的受呢。
趙蕊刀鋒似的目光掃過來,靈犀急忙轉了頭送藥進去。
進了寝宮,她擡眼,有些懵,不見陛下的影子啊。
趙合道:“應當在隔壁小書房。”
同皇帝寝宮一門相隔的,有一個小書房。靈犀望了一眼那張龍榻,不由得松了一口氣。可是她又想起在山洞裏的那一幕,沒床又如何,山洞裏都能欺負她呢。
她想着臉上微微發燙,低低垂下了頭。
跟着趙合進了小書房,這書房倒是布置的精致而舒适,沒有大黃大紅的顏色,一色的石青,三面都是書架擱滿了各色書籍,靠窗一條鋪着藕色軟墊的沉香雕龍木榻,榻前一張方條書桌,桌上懸着各色毛筆,以及文房四寶。
這位陛下此刻正側靠在榻邊迎枕上,一襲淡淡繡金撒花素白錦衣,墨發玉環挽起,也不知道在看什麽書,瞧着倒是很悠閑。靈犀瞧他樣子,便是染了點風寒應當也好了。
“陛下,藥送過來了。”
祁連珏擡眼,靈犀慌忙垂下眼,低着頭,雙手舉起擱着湯藥的木盤子。
男子唇角微動,嗤了一聲。這丫頭連看他都不敢看了。
趙合想起外頭杵着的蕊妃,不由得滿臉為難道:“陛下,蕊妃還等……”
“出去!”一聲輕斥打斷了他的話,趙合立即閉了嘴。他看了靈犀一眼,低了頭識相的退下,出門時順便帶上了小書房的門。
不大的空間裏,只剩下兩個人,窗戶半掩着,外頭是一個靜谧的小園子,淡金色的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灑在他素白的臉上,白玉般的皮膚看起來近乎半透明。
靈犀是不敢擡頭看他的,低低看着地面,小心翼翼的挪到了了方桌跟前,将木盤擱在側邊的小圓桌上,捧着藥碗,道:“奴婢伺候陛下用藥。”
祁連珏一手倚在榻邊的雕龍扶手上,支着下巴懶懶道:“倒了。”
靈犀一驚,驀地擡眼,眨了眨大眼睛:“倒……倒了?”
祁連珏将手中的書卷随意扔在桌上,定定看着她:“還要朕說第二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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