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V39
靈犀感覺到祁連珏的心情似乎好了些, 心情也稍稍放松了一些。文紹過來看她,她是開心的,他當初那樣幫她, 她在心裏把他當真大哥了。
她開心的做了些點心,用在第二天梅山賞梅吃, 但又不敢聲張, 生怕叫卧房裏那個人聽見惹出什麽麻煩。
第二日文紹如約而至,一起去了梅山。靈犀看得出他興致頗高, 吃了她做的梅子糕之後興致越發濃厚。她刻意的注意了兩人之間的距離,不想惹出什麽麻煩來。
第三日文紹便要辦公差了,沒得空過來看她。臨分別時, 他想伸手握握她的手指, 被她巧妙的避過了。
文紹嘴角帶着一絲微微的苦澀, 心道, 她心裏到底是沒有他的吧,這輩子,兩人怕是也只能做兄妹了。
靈犀覺出他的失落,心中有些抱歉, 但是她也是不得已,某個人醋勁那麽大,若被他知道了, 後果不堪設想。
從梅山回來, 靈犀心情不錯。她因為在外游玩, 因此家裏讓阿狼照應,結果回家一看,阿狼坐在卧房裏,同祁連珏兩個大眼瞪小眼, 互看不順眼。
“吃了藥沒?”靈犀關切的問。
祁連珏沒好氣的轉了頭,不理她。
靈犀知道他這是又生氣了,便問阿狼。
“他不吃藥,我也沒法子。”阿狼也沒好氣。
對着兩個仿佛長不大的孩子,靈犀哭笑不得。
“你去鋪子接采薇回家吧,我來照顧他吃藥。”
阿狼如獲大赦般飛也似的跑了,看來他并不喜歡照顧祁連珏的差事。
靈犀拿了桌上冷掉的湯藥去熱了過來,坐到床邊溫和勸道:“陛下也不是孩子了,怎麽為了賭氣不吃藥?若是不吃藥腿什麽時候能好呢?”
“你還關心朕的腿好不好嗎?”他不屑道。
靈犀微微一笑:“你若是不好,豈不是要一直賴在我家?”
祁連珏無語,盯着她,久久不言語。
“好啦好啦,開玩笑的……”靈犀攪了攪湯藥,哄小孩一般,道:“你若是不好,我會擔心的。”
“這才像句人話。”他的臉色微微轉好,心裏也就腹诽,沒良心的女人!
“小心燙。”她柔聲道,祁連珏睨了她一眼,心窩仿佛劃過一絲暖流。
在那冰冷的深宮之中,她就是他的陽光,倘若沒了陽光,他豈不是要一輩子活在陰暗之中?他不願。
喝了藥,靈犀又出去了一趟,回來時高興的拿着一樣東西送到他跟前,獻寶似的道:“看,做的多好!”
祁連珏看了一眼,并不怎麽高興,因為那是一對拐杖。他相信,沒有一個腿不好的人會喜歡看到這玩意。
“你可以試試了!看看能不能走。”靈犀興奮道。
他其實是能走的,女人不知道而已。他早就能走了,雖然還走的不利落。他什麽時候能夠自由行走,取決于他,而不是取決于她。
“嗯。”他應了一聲,沒有起來的打算。
“試試啊。”靈犀過來拉了拉他的袖子,“我扶你。”
男人擡了眉頭,這倒是不錯。
“好吧。”他裝作無奈的道。
靈犀擡起他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頭,将拐杖擱在他的胳肢窩下面,希望将他從床上扶着站立起來。
“站起來了!”她興奮道,然而下一秒,男人拉着她一起倒在了床上。
他靠在她懷中,看起來有些頹喪的道:“唉,還是不行……”
靈犀本想拿起手指推開靠在她心口的腦袋,但是看到他的頹喪,她又不忍心了。
“沒事,今天不行,過幾天一定可以的。”她鼓勵他。
“誰知道呢。”他的手摸到了她的臀邊,輕輕嘆息了一聲。
靈犀感覺到那只搗亂的手,終于忍不住推了他一把,紅着臉道:“起來啦!采薇他們待會就回來了。”若是看到這幅情景,像什麽樣子?大白天的躺在床上膩在一起,誰能不亂想。
“怕什麽。”他不放開手,依舊落在她的翹臀上。
“陛下越發沒臉皮了!”靈犀惱羞了,一把推開他從床上爬起來,氣咻咻的走了出去。
祁連珏唇角勾起一絲得意的淺笑,看來當初決定裝遇刺是對的,比起當初不斷的吃閉門羹,如今日子似乎過得很不錯。
靈犀躲在廚房裏,撫着滾燙的臉頰,想起這家夥在這兒老是動手動腳的便一陣頭疼。他不在的時候眼不見心不煩,便也不一定會想起。如今日日在眼前晃,時不時吃她點豆腐,還真是難辦。她希望他早日養好雙腿,讓她恢複往日的平靜生活才好。
采薇回來了,吃飯時細細的觀察了她姐姐一番,偷偷道:“姐,我發現你比從前漂亮了!”
“哪有?”靈犀睨了她一眼,笑道:“小丫頭,胡說八道!”
采薇偷笑:“我說真的,以前姐姐冷靜的像位學究先生如今呢,倒真像個嬌媚的小娘子了。”
靈犀被她這話說的耳根微燙,啐道:“小丫頭,就知道胡說!下次将你許了人家,就不在這兒亂嚼舌根了。”
采薇一聽趕緊溜了,一說到成親的事情,她溜得比誰都快。
雲州城的夜晚比起京城來說,特別的寧靜。偶爾幾聲狗叫,般寧靜的仿佛深海一般。
自打祁連珏過來養傷,靈犀便跟采薇擠一張床,好在床大,兩個人個子都小,睡兩個人一點都不擠。采薇心大,什麽事都不往心裏去,睡眠極好。天一黑,她就呼呼大睡,打雷都打不醒。
靈犀的睡眠卻很淺,大約是從前在宮裏頭形成的習慣,但凡夜裏有點響動,她立即便醒了。
此刻,寂靜的夜裏,“咚”的一聲特別明顯,靈犀驀地從睡夢中驚醒。
聽聲音,應該是從前面的卧房傳來的,像是什麽東西摔倒的聲音。
他的腿不好,是不是半夜起來了?
靈犀想到這裏,立即披着衣服起了身,點燃了半截蠟燭,舉着到了卧房門口。
推開房門,果然看到一只鼓凳倒在了地上,男人坐在床上仿佛要做什麽,看到她不由得愣了一下。
“你要什麽?”靈犀擱下蠟燭連忙過來。
祁連珏道:“口渴。”
靈犀“哦”了一聲,連忙去倒了桌上暖瓶裏的水,捧着熱水送到他的手邊,柔聲道:“陛下若是渴了,晚上叫了一聲便好,你腿不好,總歸是不方便自己拿的。”
祁連珏的确半夜口渴了,拿起茶杯一口飲下,頓覺得舒暢許多。
靈犀見他喝了水便轉身要離開,卻被他拉住了手。
“我睡不着。”他牢牢的攥着她的手腕,往床邊拉了拉。
靈犀有些尴尬,因為來的急,她只穿了裏面的白色綢衣綢褲,披着一件外套,現在晚上天氣冷,她這麽站着凍的慌。
“大約白天睡多了,陛下若是睡不着便……便睜眼躺着吧……”
“這是什麽話!”祁連珏可沒那麽聽話,微一用力,便将她拉到了床上。
靈犀發慌,這大半夜的幹嘛呢?
“喂喂喂,陛下,你不可以這樣……”
“陪我說說話,”祁連珏拉着她一起躺下,拉了被子籠罩兩人,在被窩裏握着她的手道:“這麽冷,你确定不暖一下?”
外套落在了地上,她穿着輕薄的綢緞衣褲躺在了他的身邊,身邊的人如同火爐一般,靠近他,她哪裏還冷的起來?
外面的空氣寒冷如冰,被窩裏卻仿佛兩個天地。
男人将她摟在懷中,靈犀心口不住的起伏,貼近他勁實的胸膛,仿佛勾起了腦海深處的回憶一般。
“陛下……”她叫不出來,聲音低啞,“這樣不好……”
“有何不好?”他按着她的後背,嘴唇在她臉頰上輕輕摩挲,“哪裏不好了?嗯?”
低沉又性感的聲音仿佛蠱惑一般,讓她仿佛飲酒之人一般,帶着幾分醉意。
她掙紮了幾下,他按她在懷中,在她耳畔低聲道:“陪朕說說話,已經許久……沒人能陪朕好好說說話了……”
聽了這話,靈犀心中一軟,便不掙紮了。她也不知道她掙紮有什麽用?她不想同他有瓜葛,可是現在他就住在她家裏,沒有瓜葛?豈不是一個笑話?
“陛下想說什麽?”窩在他的懷中有些舒服,她的聲音變得跟小貓一般溫軟。
“什麽都行……”他的手指輕輕撓着她毛茸茸的腦袋,頭發軟滑的好像絲綢,怎麽揉怎麽捋都是舒服的。
“那就說說這雲州的事情吧……”靈犀想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說起了雲州的事情。
雲州的記憶是她小時候最美好的記憶,她講起來了小時候父母還在的時候的事情。那時候的夏天,天空是那麽藍,院子裏擱着竹床,她和妹妹在院子裏玩耍,母親在井邊洗衣服,父親念書,偶爾父親興致來了還會喝點小酒,教她念點小詩,誇她聰明……
不知怎的,講着講着,眼淚迷蒙了雙眼,她靠在他的胸口,抽噎的哭了起來。
他倒是想不到她會哭,輕輕的拍着她的背心,吻着她的額頭,安慰着她。
他的手指擡起她的下巴,吻漸漸的往下,落到了她的臉頰上,吻去了她臉頰上的淚水,落在了她的唇上。
兩人的唇舌膠着在一起,燭光微微閃耀,一陣風吹過,燭光熄滅,一切沒入了黑夜。
黑夜中,溫暖的被窩裏,他将她壓在下面,深深的吻着她。或許,正因為是這樣的黑夜,仿佛一切都與她無關,她特別容易忘記周遭的一切隔閡和危險。
這個夜裏,她只能感覺到他的唇,他的手,還有他炙熱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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