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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有些累了,今日格外不願意說話,便也就替姑娘答道。
“那可真是有緣吶。”林進家的感慨道,見木神醫的弟子一直戴着帷帽,想來是不願意見生人,便也就知趣的告退。
從周家出來,一晃又要過去三個月了。這幾個月,她跟着木神醫學了針灸、草藥等,受益匪淺。不久前,周季川說她可以回家了,如今果然便站在了這裏。他自己倒是跟着師父去見了父親,也不知道現在什麽情況。
這裏是家裏的之前閑着的院子,離她自己的閨閣還有一段路。但是卻從來沒有覺得這樣的自在過。這裏的一切林黛玉都非常熟悉,甚至哪個角落有她小時候調皮的身影,也仿佛歷歷在目。
林家書房裏,林如海正談的興起,如今政務繁忙,已經很久沒有這樣閑下來和人談天說地了。他自認是非常博學的,但眼前木神醫的小友好似知道非常多的奇異知識。
本來還想多聊,哪裏知道衙門有事急請他回去。
“木兄,你和周小友安心在這裏住下,可不要與我客氣,我去去就來。”
“你自去便是,還是衙門的事情重要。”木神醫背起他的醫箱,也準備回自己院子去了。
周季川和木神醫一個院子,今日見過林如海後,便知此人胸有溝壑。林黛玉的事情也可慢慢向他透出來,林如海不是那等因為未知便一味害怕的人。
本來說好一起用晚膳的林如海,這夜卻一直沒有回來。
木神醫很滿意黛玉這個徒弟,很多東西一點即通,學習起來又紮實又快,若不是女郎去當個太醫都是綽綽有餘。
周季川和木神醫看着外面竟飄起了雪,這不過剛進入十一月,今年的冬天,雪來的意外的早。
第二日,林進過來給木神醫送林如海早先吩咐的東西時,一臉的憔悴。
“你這是怎麽了?”木神醫問道。
“老爺一夜未歸。”林進早年跟着林如海的時候,和木神醫就算熟識。
“政務如此繁忙?”木神醫倒是沒有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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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老爺确實很忙,但是昨晚未歸卻未派人送消息回府。老奴去了衙門,卻發現被重兵駐守,那兵士問明我的身份也沒有放我進去,只告訴我老爺要辦公,讓我安心回去。”
林進也是沒有辦法了,他當晚就找了揚州和老爺交好的大人,發現竟和林如海一樣都在衙門。這事情來的蹊跷,卻又讓林進不知道要怎麽辦。
只得按着林如海之前的吩咐來辦事,也不至于府裏就亂了。
“這可不正常。”木神醫好歹是世家出身,很快就反應過來這是被禁了,誰敢這樣為難堂堂二品大員,恐怕事情有些棘手。
“林管家可知有多少大人昨夜沒有回府?”周季川問道。
“回公子,老奴昨晚就拜訪了幾位大人,都未回府。”
“既如此,林管家也不必太過憂心,沒有誰敢随便扣押官員。”周季川站起來,“我出去一趟,大概最近是受到京城的牽連了。”
“季川,你的意思是,東宮?”太子失蹤雖是秘密,但是對于世家大族來說,卻是有自己的消息渠道的。
“大概是了,我午後便回來,這件事情先不要給玉兒說。”
林進想着這木神醫的徒弟倒是和自家姑娘的小名很是相似,見兩人應承了要去幫着他查老爺的情況,林進是松了口氣的。雖然他家老爺是一方大員,他平時跟着出去也有幾分面子。可是這種用在這樣關鍵的時刻,什麽面子也不好使。木神醫是世家出身,這些世家都有自己的一套法子。
林黛玉今早醒過來,心裏很是緊張。按照計劃,今日師父會将自己介紹給父親,不知道父親是否還能認出自己嗎?快三年沒有見了,自己長大了,父親可變老?
不想,菘藍去了回來便說周季川出門了,說是今日父親衙門有事情,見面的事情慢慢圖之。
黛玉想着也是這樣的道理,如果自己只是單純被拐賣出來,她自可以第一時間就找父親哭訴。可是,明顯的事情不是這樣,一切還未明朗,她根本也不知道怎麽說起。
直到三天後,林黛玉才感覺到了一絲不尋常。周季川雖然還是如常的和自己計劃着怎麽回歸榮國府,既不傷閨譽,又能明了情況。可是,林進家的這幾日明顯煩躁許多,還有,她有三日未知父親的消息了。
直到她今日逛花園,聽到一個小丫頭說老爺有三日沒有回府,不知道老爺訂的食材是否還要。
“我父親怎麽了?”林黛玉心急如焚,見到周季川剛好過來,立刻問道。
“沒有大事。”周季川安撫道,“這次是被太子失蹤的事情連累了,你要知道,太子失蹤了三個月,已經不是想瞞就能瞞住的事情。你父親掌管的一方鹽政,和這些事情還牽扯不不上。”
“太子還沒有回朝?”黛玉早忘了這件事情了,沒有想到太子竟然還未找到。
“不錯,但是宮裏只是讓官員們私下查找,嚴禁公布于衆,怕引起人心不穩。有消息直指太子失蹤于揚州,所以揚州的官員都多少受到了牽連。如今揚州的知府已被關押,其餘官員還只是在自己的府衙辦公,只是不得離開。”
“太子怎麽會來揚州?”東宮怎麽會輕易離開京城。
“據說是來查一樁舊案。”周季川對這個說法嗤之以鼻。
“那我父親什麽時候可以回來?”
“可能得需要太子案水落石出了,不過這樣拖着也不會太久,普通官吏過幾日應該就恢複自由了,但是揚州地界的四品官員以上,我猜還要等一段時間。”有這麽這麽大權力的只有聖上,只是不知這中間,有誰就此從中想謀取利益了。
☆、第 19 章
不過一個晚上,外面已是銀裝素裹。
林如海坐在案桌前,前面擺着一沓公文,屋子裏還有他的同僚鹽政道郭嘉闫。據林如海知道的,另一個屋子還有其他下屬官員,他們和他一樣已經五日未歸家。
他按照這幾日的慣例,将公文打開準備處理政務,卻不想收到一份奇怪的文函。這折子看起來講了一件很普通申請鹽引的公事,但這寫文手法剛好在不久前和家裏那位小友談論過。
林如海看了郭嘉闫一眼,見對方正專心處理着政事。這周季川竟有這樣的手段,在這樣的情況下也可以給自己傳遞消息。
林如海作為皇帝的心腹,自然知道這次的事情。但是東宮不穩,牽扯太廣,也不知道這局面會産生怎樣的動蕩。
他一直以為這次的事情,便就是東宮不穩引起的,沒有想到還有深一層的意思。既如此,他倒是可以好好從這件事情裏謀劃一番。林如海提筆寫了密函,他就算被困于此,還是有途徑将密函送至天聽的。
若是謀劃的好,明年他便可以卸任巡鹽禦史。
林黛玉戴着帷帽走過家裏的回廊,路過的丫鬟都恭敬行禮等到她走過來。沒有嬉鬧的丫頭,也沒有懶散的小厮,林進作為管家還是盡責的。
到了師父木神醫的院子,菘藍将黛玉的帷帽取了下來,空青将蒙面的帕子給黛玉系上。
“唉,你這都是到自己家了,還如此委屈。”木神醫感嘆,他能收黛玉為徒,一方面是對方天賦确實不錯,另一方面卻是這孩子際遇太過離奇。作為好友的女兒,他能幫便也就幫了。
“師父說的哪裏話,這裏熟悉我的人太多,但不是每個人都有師父的那份胸襟。”林黛玉将草藥整理起來,第一次告知師父詳情時,師父也只是訝異了一下便接受了。她知道師父對此一直存疑,但後來也打消了。
木神醫笑笑,未就此發言。
“你的針灸之術,假以時日便可達到我的水平。你上次默寫給我的醫書,很是有趣,有些理論非常新穎。你說是周季川給你的書?”
“是,我偶爾在他書房看見,他見我喜歡便贈予我了。”
“難道我和他接觸以來,雖知道他是連方子也看不懂的書生,但是有時候會時不時說些我也沒懂的醫術,上次我正遇着難題,被他輕輕一說,竟豁然開朗。原來是家有藏書的原因,也不知道他是哪裏來的書?”木神醫對黛玉給他的說可是愛不釋手。
“這倒是沒有聽他說過。”林黛玉覺得周季川身上有太多神奇的東西了,這恐怕只是其中一個。
“他這幾日也是早出晚歸,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麽玩意兒。”木神醫在外人面前好似一股道骨仙風的模樣,實際是個不忌規矩的人物,不然也不會收個女徒弟了。
“家父已五日未歸,徒兒實在是擔心的很。”黛玉手中停頓了一下,便繼續撿練着草藥。
“我雖久未經歷官場了,但是還是明白,不會太久,久了必會亂起來。”木神醫說完就又看他的醫書去了。
第八日,揚州地界的民衆都知道了一件大事,一件由太子親自辦理的大事。
茶樓裏,文人或是商旅或是本地豪紳或是普通小老百姓都在談論着當今太子。
“聽說這次九命山可沒有九命了,被太子一舉拿下了。這群土匪可真是猖狂,雖離我們這裏遠,但是經常讓人談九命山色變啊。”路人甲說道。
“可不是,那年我二舅的镖局走那邊過,不知怎麽就觸犯了九命山的土匪,整個镖局就那麽消失了。”路人乙說。
“你們這算什麽,镖局失蹤可不一定就是九命山的人幹的。我可聽說九命山的人從來不輕易招惹山下的人。大家談它色變可不是這個原因,而是九命山經常可以看見鬼火。那玩意兒,才是玄之又玄。”路人丙摸摸胸口,好像還心有餘悸。
這茶樓算是揚州數一數二的,很多建築因為有限制高度的原因都修的不高,但這座迎龍客棧可修了足足三層樓。只因為當初當今微服私訪到過這裏,後來特許其建三層。一樓是普通百姓與商旅,是大堂。二樓多是世家子弟與文人雅客,三樓則多是達官貴人。
此刻,三樓的天字號包間,裏面的陳設華麗,地方寬敞。
周季川将面前的茶拿起聞了聞,笑道,“我不愛此道,但也知此茶不是凡品。”
“四先生客氣了。”坐在周季川對面的一位大約弱冠之年的男子,此人一身錦緞月白衣,腰間系這一枚美玉,端的一身貴氣。“這次若是沒有四先生出手,我等還不知道還要耗多久,但是家父給我的時間也不多了。”
“公子客氣了,此次剿匪,是公子一手促成,回朝後就是一份豐功偉績。”周季川慢慢喝着茶,眼睛落在窗外屋頂的那一點點雪上。
越淩聽到這個話,低頭更加沉默起來。貴公子見此,出言解釋道,“表哥,這次的事情确實是我瞞着你了,我在朝中本就越發艱難起來,父皇一直最是寵愛老三,我得給自己掙一條路出來。如果我敗了,便只是我的錯,越家不必受此牽連。”
越淩聞言,對着貴公子說道,“殿下,無論怎樣,越家不會放任你出事不管。”
“是,我知道,大姐向來疼我,你又和我一起長大,相比別人,我們的情分更深的多。所以,我自不願意你們也出事。”
周季川拿了一塊兒點心,聽着兩人你來我往的真心剖解。這次太子的事了,林如海也就可以出來了。
“這次的事情太大,恐怕揚州官場要換一番血了。”太子恨恨道,“想不到這裏的知府巡按如此不察,差點就釀成大禍。”
林如海回府後,第一時間就讓林進去請周季川到書房一敘。
“所以說這次表面上是剿匪,實際上是太子将寧王的私造兵器罪名落實了?”林如海大驚失色。
“不錯,寧王早有謀反之心,這九命山就是大本營,裏面就是個天然的礦山。這樣一座礦山竟被忽略過去,還造成恐怖氣氛讓人不能輕易發現,寧王也是好心機。”
“你到底是什麽人?”林如海問出幾天前就想問的問題。
“周季川确實是我本名,只是世人都更喜歡叫我四先生。”周季川恭敬的回道。
“你竟然就是四先生?”這消息比知道寧王弄了個兵器廠還要震驚。
“林大人知道我?”
“呵呵,鼎鼎大名的四先生,我想朝堂上不知道的人還是不多。想不到太子竟得了你的幫助,看來他的太子之位算是穩了。”
周季川搖搖頭,“我從不參加黨争,也非□□。這次幫他,不過是他弄出的動靜太大。剛好阻礙了我想辦的事,不過順勢而為。”
好一副輕狂的語氣,若是別人,林如海便怼過去了,但是若是傳說中的四先生,倒也有本事這麽說。只是沒有想到四先生如此年輕,還在幾天前兩人暢聊許久。
“不知道四先生要辦什麽事?”
“林大人不必這麽稱呼晚輩。”周季川的态度越發謙遜,惹的林如海越發疑惑。
“你這次住我府裏,是有事情?”據說四先生富甲天下,謀略也是一等一的好,林如海想不通他怎麽會住到自家的府上。
周季川聽到這個,正色道,“此前就想為林大人引見一人,只是大人幾日未回府便耽擱了。”
“哦?是誰?”
“大人見過便知。”
林如海坐在書房,林進去請了蘭園的那位木神醫弟子,現在他很是好奇,這位木神醫弟子可是有什麽事情要和自己說。如果是難辦的事情,他相信這人身邊有四先生還不需要來找他幫忙。
直到那人的身影出現在書房,雖蒙着面,但林如海眼淚卻已落下。
“可是我的玉兒?”
“父親……”林黛玉看到平安歸來的林如海,一時間,高興的情緒、思念的情緒一起爆發,也落下淚來。
☆、第 20 章
房間裏是父女倆低低地說話聲,黛玉對着父親講述着近一年來發生的事情。
“自從你外祖母來信說你病後,我派了林管家一家去看你。林進家的回來說,你一直昏迷着。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怎麽又會出現在千裏之外的雲靖縣?”
黛玉搖搖頭,她也弄不懂其中奧秘。她轉頭望向一直安靜在一旁的的周季川,林如海見此,心裏有些恍然,這孩子現在下意識依賴的人竟變成了別人,心裏真是五味雜陳。
林如海發現,黛玉的身體看起來似乎好了很多,如果照以前這麽情緒大勢波動,早就會覺得虛弱疲憊了。
“林大人。”周季川見兩人都看自己,只好說起他的打算來。“林姑娘這狀态,我們實在是弄不清楚是怎麽回事。既然榮國府的‘林姑娘’病了,您作為她的父親,自是要不斷不斷尋找名醫的。如今,林玉作為木神醫的弟子,自是可以被您請去看一看病的。”
“這……”林如海沉吟思索了一下,“倒也是一個辦法。”
“四哥,我又要去榮國府嗎?”這剛見着父親,她很是舍不得,話語間有一絲不樂意。
“……”周季川忽然語拙,這道理千千萬,可是不知道怎麽講出來。她現在本身狀态一直就不穩定,肯定是需要去探尋一番才行。
“玉兒,”林如海注意到林黛玉對周季川的稱呼,暗自皺了一下眉,“明年為父可能便可以調回京城,你先去你外祖母家看看情況。”
林如海和周季川有着同樣的擔憂,林黛玉出現什麽意外消散了可怎麽好。
“我知道了。”道理其實林黛玉是懂的,她一顆七竅玲珑心,只是很自然的覺得不太高興,言語間帶着一絲撒嬌。
這看的周季川目瞪口呆,這樣的黛玉他還真是沒有見過,果然是女兒在父親面前就要嬌寵些麽。
“咳……”林如海假意咳嗽了一下,“玉兒先回房休息吧,也不用回蘭苑了,回你自己的閨房去,你的院子每天都有人在打掃。”
“不太好吧。”忽然出現在大家視野中,林黛玉怕引起什麽流言。
“在自己家了,便什麽也不要擔心,一切都有為父。”
“是。”林黛玉回答的有些淚意,回家真好。
等到黛玉離開,周季川留在了書房,他知道林如海這是還有話對他講。
“這次四先生幫助了太子,恐怕就此便要入了官場吧。”林如海說的有些不客氣。
“太子并不知道我是誰,木神醫易容手段了得。”周季川老老實實答道,知道他真實身份的,不過就是一個越淩。
林如海點點頭,如果要入官場,那就正經去科考,這樣站隊當幕僚,始終不是正途。
“按說以你之才,何以至今才是一個秀才?”林如海坐回太師椅上,示意周季川也坐下。他雖然不滿意周季川,也只是源于不滿女兒對他的依賴。不過,好賴他還是分的清的。
“我本是農家子,林姑娘出現的地方便是我的家鄉。我要做到不為魚肉,付出的東西自然要更多些。考科舉,不過是最近才下的決心。”當初也沒有想步入朝堂,後來發現權力真是一個好東西,與其利用別人手中的權力,不如自己掌握在手裏更是便利。
林如海相信周季川說的是實話,他林家是勳貴之後,祖上也是有爵位的。林如海靠自己才能一步一步成為皇帝倚重的心腹,他的心思自也是九曲八拐的。
“你之前和玉兒的婚事,當不得數。”林如海強調。
周季川沉默幾息,躬身作揖。
“林大人,我以赤誠之心求娶林姑娘。”當他忍不住想護着她時,當他總是在林黛玉面前語拙時,他便知道有些人注定般地入了心。
林如海簡直想踹他一腳,剛說完不作數,這便來求娶了。
“林大人,這是我的一點點誠意,為的是和大人一樣的心。”周季川将一封信遞給林如海,他相信林如海對黛玉在榮國府的遭遇不可能不知道,但是後期發展也許他自己都無法控制。還有,太信任上頭那位了。
這封信當然不是寫的這些,而是一些別的東西。
周季川告辭出來,今日只是提出,讓林如海明白他的心意。這個時代,婚姻從來都不是簡單的事情。
林黛玉帶着菘藍空青回到院子,此時她已沒有蒙面。菘藍兩人雖然疑惑,但對主子的決定沒有提出異議。
林進家的小跑着過來,還能看出她有些喘息氣息不穩。
“我的姑娘啊,奴婢可見着你了。”林進家的等着菘藍傳喚她進去後,看到正喝着茶的黛玉,可不就是她家的小姐?
黛玉放下茶盞,親自起身扶起了跪着的林進家的,她是家裏的老人了,也算是看着她長大。這讓林進家的十分激動,因為怕失禮忙将眼淚拭去。
“姑娘回來了怎麽也不說一聲,不然哪裏會讓姑娘住在這裏,合該住自己的屋子才是。”林進家的說道。
“父親接我回來,剛好遇到事情,也便耽擱了。”黛玉坐回去,指揮着菘藍将自己的東西收拾一番。“我去母親房裏看看,麽麽随我去一趟吧。”
“是,姑娘。”
林如海如今住在前院,後院便空置了下來。林黛玉走到母親的院子,還能依稀記起幼弟淺淺的笑聲,帶着孩童的天真無邪。
“姑娘,你家可真大。”空青适時感嘆,也消散了林黛玉的愁絲,“好漂亮啊,跟着姑娘可真好。”
“你這丫頭,這就好了?”黛玉失笑,見對方一本正經的點點頭,笑意便再也掩不住。
回到熟悉的地方,黛玉覺得自己睡的似乎香甜了一些。偶爾睡覺的時候,會想到小丫,也不知道對方現在怎麽樣了。想到因為自己離開而哭的一塌糊塗,黛玉的心裏某個地方就很是柔軟。
第二日,黛玉去給父親請安,才知道他和周季川已經在書房。她轉到書房,發現父親正指點着周季川的文章。父親的才華,林黛玉是清楚的,這對周季川也是好事。
“四哥這麽早便過來讀書了?”林黛玉可是在周家見過周季川最不耐煩的就是早早起來念書,總要跟着周家男人們去地裏一番,然後被爺爺轟走才回來念書。
“嗯,是啊,林大人說是我文章做的差了些,正指點我呢。”周季川好似沒有聽出林黛玉的諷意。
“玉兒怎麽這麽早便過來了?”林如海放下手中的書,“今日早膳可用得舒心?吃了什麽?”
“父親安好,玉兒回到家裏自是樣樣舒心的。早膳用了一些蓮子羹及點心一二。”黛玉又問林如海吃了什麽,得到回答後,便告退。讀書是正經事自是不好多打擾,她還得去木神醫那裏學習針灸。
作者有話要說: 多謝大家的支持,求收藏。快要開啓榮國府之旅了……
☆、第 21 章
等到黛玉離開,屋裏的兩人氣氛一下就變了。
“哼,你這是打算考個同進士?”林如海看了周季川的字還算滿意,但架不住他的文章實在一般。
讀書人追求功名,像林如海便是一甲探花郎,二甲進士出身,三甲同進士,這差一個字,差別真是天差地別。
林如海看在周季川給的那份東西的份上,還算願意指點一二。
“老爺,外面有位叫慕容丞的公子求見。”門外響起林進的聲音,林如海叫進後,看了手中的拜帖,然後遞給周季川。
林如海和周季川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然。當今皇族姓水,當今太子母家姓慕容。雖然太子排行不是老大,但卻也是皇子中第一人,當得一個一字。慕容丞,一個沒有想隐藏身份的化名。
“恭敬的将他請進來。”林如海吩咐道。
“是。”林進退了出去。
“林大人慢走。”周季川起身恭送。
林如海轉身,見周季川沒有跟着一起出去的意思,便也點點頭。
黛玉這邊剛到木神醫的住所,便見他嘆息。黛玉對于這位師父也是從心裏尊敬的很,忙問怎麽回事。
“世人諱疾忌醫,本身就已經是很嚴重的一個問題了,再加上男女有別,很多女子病了只能簡述病症,把脈後開藥,實際有些治療手段卻是不能用在他們身上的。”
林黛玉知道木神醫說的是什麽,雖說現在是有醫女,但多數人家仍是約束女子居多。貧苦人家的女子沒有地方學醫,富裕人家乃至官宦人家又多是不希望女兒家去接觸病人學醫,只盼着嫁個好人家便是最好的出路。
所以,醫女多是宮女,民間少之又少。
“師父這是遇到什麽事情了嗎?”林黛玉問道。
“可不是,也不知道是誰洩露了我在這裏的消息,昨日有人上門求醫。病者是個身份貴重的女子,已病的不能起身。我既住在你家府上,自是不能給你們惹上什麽不必要的麻煩,我便去看了。”木神醫說到這裏又是一聲嘆息,“她身上的病症若是吃藥,則需靜養半年,吃半年的藥才能好個七八成。”
“聽起來也可治好,師父是嘆息什麽?”林黛玉有些不解。
“我将治療法子說了後,哪知對方說他們近期必是要遠行的,舟車勞頓是避免不了。這樣一來,對于病人而言卻是致命的。但若是別的法子,病人也是不肯接受的。”
“師父是還有別的法子先讓其好上幾分?”林黛玉剛問完,還沒等木神醫回答,便見林進過來說是林如海有請。
等到兩人離開,黛玉進行着日常整理藥材。剛忘記問問師父是什麽樣的病症了,林黛玉好奇的想着。
木神醫跟着林進到了前廳,見到了林如海和一貴公子。
“木兄,這是當今太子殿下。”林如海對着木神醫說道。
“木絢見過太子殿下。”木神醫是世家出身,身上帶着功名,見着太子還是得一絲不茍的行禮。
“木神醫快請起。”水墨逸忙托起木神醫,并未讓對方行禮。“孤今日過來,實在還是為了太子妃而來。昨日木神醫已去看過太子妃,孤當時并未在府裏,太子妃事後總說沒事。孤實在是不放心,所以特地過來問問木神醫。”
原來如此,木神醫想着剛才還在說這件事情。便将太子妃的病症和太子講述了一遍,言道只宜靜養。
“孤明白了,會回去勸勸太子妃。”水墨逸一聽便明白,近日将手中的事情結束,他便要盡快啓程回京城。太子妃過來是因為他先前失蹤,冒着被父皇責罰的危險不顧勸阻的過來。這次他要回程,太子妃必是想着要一起跟着回去的。
“其實,若是太子妃帶着的醫女針灸之術可行的話,可先施針七日,便可吃着藥回程。”木神醫腦子一抽說了句,“若是醫女不行,老夫有一女徒弟倒也是可以的。”
水墨逸聞言喜道,“那就有請木神醫的女弟子為太子妃施針。”
“咳,咳。”林如海聽到這裏假意咳嗽了一下,“不可,小女才疏學淺怎可為太子妃施針。”
“竟是林大人的千金?既是木神醫弟子,想來可比只學了皮毛的醫女好多了,林大人可不要推辭啊。”
水墨逸這會兒認定了木神醫,竟讓林如海也無法推辭,這畢竟是皇族。治好了是應該,若是有個萬一,可是要降罪的。本來林如海是可以隐瞞林黛玉的身份,但若是有個什麽,太子就算要降罪,也要看看他的面子。
所以,等着林黛玉一臉懵的去了皇家的行宮。等到見到一臉蠟黃的太子妃,望聞問切一番後,才明白為什麽木神醫不能過來施針。這是多日的焦躁情緒和勞累導致出來的病症,但偏偏是女子病症爆發的最為嚴重。
太子妃已經從太子口中知道了眼前人的身份,對着林黛玉也帶着幾分客氣。
林黛玉見禮後,便對太子妃說了治療法子。
“竟要脫去衣物?”太子妃驚詫。
“是,主要是對于腰部和腹部的施針。”林黛玉說道。
黛玉這邊怎麽治療,雖是新手,卻也是胸有成竹。太子妃病症看似來勢洶洶,也非太醫無能,而确實是這次情況太過特殊。
木神醫想着這次的事情解決的不錯,便等着周季川回來。
“季川,我那梨花白可到了?”
“碎了。喝了酒就管不住自己的人,也該戒戒酒了。”周季川很是冷淡的回道,便回房自去看書去了,留下木神醫碰了一鼻子灰。
“也不知道哪裏惹着他了,可惜我那梨花白了,也不知他是怎麽釀造的,和別處的梨花白還很是不一樣。話說我前天晚上喝醉後,怎麽回來的?”木神醫喃喃自語。
周季川在書房有些擔心林黛玉,不知道她驟然去了行宮,可會受委屈?這個木神醫,喝了酒洩露自己行蹤就算了,還腦子不清楚的讓林黛玉去給太子妃治病。
周季川和木神醫算是忘年之交,兩人相處起來倒也和諧。
這次也不一定就是禍,周季川望着窗外,也許對即将回榮國府的林黛玉反而是好事。這中間,他得再仔細安排安排。
☆、第 22 章
林黛玉初次下針,對方就是一位太子妃,好在林黛玉的性格是能沉靜下來的,下針時連一旁的醫女也看不出她是新手。若論起來,太子妃年長黛玉幾歲,其娘家家世地位與林家相差不大。只不過太子妃家人丁興旺,她的哥哥們都已入朝為官,林家的後人卻只剩下一個林黛玉。
太子勢弱,皇帝為其選妃的時候便選了中規中矩的太子妃,家世不能非常高但也不能低了,為太子添一分助力也防止以後後族勢大。
“林姑娘,謝謝。”太子妃的奶麽麽看着太子妃明顯好轉的臉色,一臉感激的對着已經行完針的林黛玉說道。
“麽麽客氣了。”林黛玉擦了額頭上的汗,也才放松下來。
太子妃此刻已睡着,陳麽麽看着險些又要落下淚來,自從太子失蹤到太子妃病倒到現在,已經很久沒有看到太子妃睡的如此香甜了。
林黛玉去外間寫了一個方子給陳麽麽,“請麽麽将此方給太醫過目點頭後,才可按方抓藥。”
“這……自是相信姑娘的醫術的。”陳麽麽私下肯定會将方子給太醫過目,但話卻不能那麽接,醫者都有自己的一份自傲在,陳麽麽接觸的多了,也是了解一些。這林姑娘本身身份便不輕,當今皇上心腹重臣唯一嫡女,自是在這些細節上也不願意去得罪的。
“那我便告辭了。”黛玉起身,菘藍提着她的藥箱。
“本來已安排馬車送姑娘回去,但門童報林府派來接姑娘的馬車等候在外已久,即如此麽麽我只能相送姑娘到門口了。”
黛玉點點頭,帶着菘藍和空青離開行宮,出來後,聞着外面的空氣,心裏有什麽好像不一樣了,像火花一樣忽然爆炸開來,十分絢麗。
此刻有些寒風刺骨,菘藍快手快腳的去拿了披風給林黛玉披上,把暖手爐也遞到黛玉手裏。黛玉如今覺得身體很是輕便,已經不是見風便要咳上一咳的身體了。
連着七日,林黛玉去行宮給太子妃行針。最後一日,太子妃已能下地走上幾步。
“林姑娘,想不到你小小年紀醫術便如此了得。”太子妃對着林黛玉說道,她如今只有一個女兒,若是她就這麽去了,她如何放心的下幼女。
“興趣所致,也是師父教的好。”
“難得看到這麽通透的姑娘,可惜相處不過短短幾日,我便要回京了。”太子妃陳氏很是喜歡黛玉的樣子,這幾日已賞了黛玉不少東西。
“娘娘貴體還需好好保養,回京後還得配着藥靜養一個月才行。”林黛玉囑咐道。
“能靜養倒好了。”太子妃不知道想起了什麽,閃過一絲愁緒,很快就消失不見。“聽太子說明年就到了林大人述職的日子,想來到時候林姑娘也會在京城,可得來看看我啊?”
“若娘娘不嫌棄,自會去拜見娘娘。”
“不嫌棄,不嫌棄!”太子妃很是高興的說道。
等到林黛玉離開,太子也剛好回府,他先過來看過太子妃。見太子妃恢複許多便松了口氣,兩人少年夫妻,感情自是有的。
“殿下這幾日在忙些什麽,臣妾看你好像很是發愁?”太子妃問道。
“唉。”太子坐下後嘆了口氣,“之前和你說過,我這次這麽成功,是依仗一位四先生的幫助。自從那日見過一面後,我派暗衛跟着也跟丢了人,如今想找到他也是難。”
“看來這位四先生本事不小。”皇家暗衛都無法追蹤到的人,太子妃心裏很是吃驚。
“确實如此。”後來怕因此得罪四先生,便撤回了所有跟蹤的暗衛。“慧兒,過兩日便要啓程返京,你要不再休息一段時間再回去。”
“殿下,臣妾已經好了許多,能通行。也不知道我們的蜜兒怎麽樣了,這麽久沒見也不知道忘記我這個母妃沒有”
“我們蜜兒那麽聰明,肯定是沒忘的。”太子談起自己唯一的嫡長女也是滿臉笑意。
太子來的時候悄無聲息,回去的時候卻有些聲勢浩大,這也是沒有辦法。若是不擺出太子儀仗,路上要出現的意外估計更多。儀仗一擺出,明着刺殺的卻是沒有的。
揚州林府,冬季本該蕭條的季節,但有一處院子卻開滿了鮮花。黛玉帶着菘藍和空青好奇的站在門外,看着搬花的丫鬟小厮絡繹不絕的進進出出。
“哎呦,我的好姑娘,您到屋裏等等,這兒嘈雜要是碰到了怎麽辦?”林進家的本指揮着下人們怎麽擺放花草,擡頭就看到黛玉俏生生的立在那裏。
“麽麽,這花可真新鮮。”空青很是興奮的看着難得一見的盛景,“這花哪裏來的?這冬日裏怎麽就有這麽多花?”
“是周公子吩咐讓人搬進來的,也不知道是誰能這麽大能耐。”林進家的回答。
“四哥?”林黛玉點點頭,兩人一路從周家村走到揚州,早已見過他的本事。
“公子可真是厲害!”空青一臉崇拜的樣子,然後沒心沒肺的跑到花園去看花了。讓黛玉和菘藍都相顧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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