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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寥寥。這寥寥者，也不敢給她氣受。

如今，他也可以根據後世所學，試着讓這裏的人們人人有衣穿，有飯吃，有學上。為此，他可能要奮鬥很久。權力，也是必備之物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又出去浪了，但說好多更補上便要補上。

☆、第 49 章

初二那日, 林黛玉和林如海去了榮國府。林如海和賈政等人在前院，林黛玉跟着鳳姐到了賈母跟前, 今日是賈母身邊最得力的丫鬟鴛鴦出來接的她。

西府的今日也過來，難得的是賈母的娘家史府也是今日過來拜見。加上還未離開的薛家，一時間榮國府還算很是熱鬧。

“玉兒, 才在說你呢，你便過來了。”賈母笑容滿面的拉着她說道。

“外祖母這是說我什麽呢？要是說我壞話，我可是不依的。”林黛玉假裝惱道。

王熙鳳哈哈笑着，點了點林黛玉的額頭, “老太太疼你都來不及, 不要說老太太了，就是誰敢說你壞話, 老太太都是要不高興的。”

“哦？那這意思是鳳姐想說我壞話，但怕老太太罵來着？”

“啊喲，老太太, 你看看, 林妹妹這麽厲害, 我可不敢說她什麽。”王熙鳳捂着嘴笑。

賈母也跟着樂呵，王氏，邢氏、尤氏也低低笑着。

林黛玉說完, 走到三春旁，一起坐下，菘藍和紫鵑便站在她身後，其餘丫鬟嬷嬷倒沒有跟着進大廳來。

史湘雲見大家好像一下都很喜歡林黛玉, 覺得她不過是有個厲害的未婚夫，何必就上趕着巴結。

“林姐姐這嘴巴還是這麽不饒人，我還是喜歡寶姐姐這麽和善的人。”

史湘雲說完，薛寶釵就是一僵，這人雖然是說她好話，但她寧願史湘雲不要提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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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妹妹說笑了。”薛寶釵說完，拉着林黛玉一起品嘗新做的點心。

現在都不用參加選秀了，請的嬷嬷卻還沒有離開，這點心便是三春跟着學的。偶爾做一做，也算是打發時間。

“林妹妹，多謝你送給我的棋譜。”迎春沒有想到今年會收到一份新年禮物，待大家都說過話了，她也趕緊致謝。

“二姐姐善棋，喜歡便好。”

探春的是頭飾，看起來便很是精巧，這會兒二姐姐致謝，她也緊跟着感謝。惜春看了林黛玉一眼，見其眉目舒展，應是日子過的舒心，便也淺淺跟着道謝。

“你們都收到禮物嗎？我怎麽沒有？”史湘雲疑惑的說道。

林黛玉還沒有說話，賈母聽到了，便解釋道，“你林姐姐也不知道你會來啊，可不敢拿這事說嘴。”

史湘雲吶吶稱是，“那寶姐姐便也沒有麽？”

薛寶釵聞言，柔柔笑道，“我要年後才會找到房子搬出去，林妹妹知道我客居這裏，她自是備了我禮物的。”

史湘雲一聽，立刻紅了眼眶，“看來，姐姐妹妹都有，單單林姐姐就不給我，看來是我讨人嫌了。”

林黛玉确實沒有準備史湘雲的東西，雖然姐妹之間難免磕磕絆絆，要吵些架。本來也不該和史湘雲計較的，按理說，夢裏自己愛這賈寶玉，薛寶釵卻嫁給了他，自己應該不喜薛寶釵才對。但是可能這輩子，對賈寶玉根本還來不及生出那份情，也談不上讨厭。

林黛玉不管是夢裏，還是現在，其實都很羨慕薛寶釵有個母親的。雖然史湘雲無父無母，好似更可憐。但她知道史湘雲并不是真實那麽嬌憨，她真談不上能喜歡史湘雲。

史湘雲說完，便哭着出去了。史侯夫人見此，一僵，“這孩子任性慣了，你們不必管她。”

探春也笑着說，“這丫頭氣頭來快，去的也快，很不必理她。”

榮禧堂的人，也沒有将這事放心上。

賈母在大家都說了一巡話後，才似乎不經意的問林黛玉。

“這你和攝政王已被賜婚，聽聞攝政王的家人還遠在钰郡，這大過年的，你也不說邀請他來我們府裏聚聚。榮國府是你正經外祖家，這攝政王也是你未婚夫，合該走動一番。”

“老太太這話有理，雖說有男女大防，但合該正經親戚間是要走動起來的，以後便是長久親戚了。”王夫人點點頭，附和道。

“如今攝政王大權在握，你可得好好和他相處，于你，于你爹都是有好處的。”賈母語重心長的說。

周季川這攝政王才當上沒有多久，便遇到宮裏封筆的日子，這政事也還未開展。大家對這位攝政王也是好奇的很，都在打聽着他的性情如何。

“外祖母，玉兒自是省的。”林黛玉沒有多說什麽，她過什麽樣的日子，這些人也代替不了。

用了宴後，史府的人先告辭，西府的也回去了。賈母一直留着黛玉，說是要說會話。王熙鳳陪着林黛玉去園子裏散步，自然也是有些話想說。

“林妹妹，一直便想謝謝你。”

？

林黛玉疑惑的看向鳳姐，為什麽謝她。

“怎麽，你竟不知？”鳳姐很是驚訝，“攝政王先前為你琏二哥謀了個差事，那可是難得的實權。我本想着你琏二哥那性子是不能好好做事了，整天只想着玩樂，哪裏想到他這次興趣真是足足的，也不見他出去胡混了。”

這才是王熙鳳萬分感謝的，她還沒有生下嫡子，可不想就有一堆的庶子庶女。

“他倒是不曾與我說過，想來也是琏表哥适合，所以才讓他去做的吧。”

自從林如海回京後，林黛玉住在林府，便鮮少來榮國府，她從心裏便有減少了來往的想法。也不知道周季川為什麽會提拔賈琏，有時間她倒是要問問了。

這時候天氣寒冷，王熙鳳怕冷着了林黛玉，散了一小會兒便走到了榮禧堂。

老太太讓鴛鴦拿了她珍藏的粉翡手镯出來，“這顏色正和你這樣年紀的姑娘家戴着。”

“多謝外祖母。”林黛玉倒也沒有推辭，賈母見她收下，心裏也高興，這便和黛玉說起她的母親賈敏小時候的一些趣事。

林黛玉對于母親的記憶已經很遙遠，但聽着還是讓她有了些回憶，祖孫兩人，說着賈敏，倒也相得益彰。

☆、第 50 章

小宮女阿來很是小心謹慎的将做工精巧的暖手爐呈給貴人身邊的丫鬟姐姐, 雖然很想看看這尊貴的女子是何模樣，但出于謹慎她還是一直低着頭。

“将這個帶上吧。”

真是很溫柔的聲音啊, 沒有想到這貴人的聲音如此動聽，她悄然退下的時候想着。

黛玉拿着暖手爐，這間屋子是太後在宮裏給她專門留的休息的屋子。剛才陪着太後說了一會兒話, 皇帝的奶嬷嬷過來說皇帝鬧騰的很，讓太後過去瞧瞧。也許是母子連心，有太後在時，小皇帝就要乖許多。

因為小皇帝算是順産, 當時太後還是受了驚吓破了羊水, 生産時不算順利。如今就算金尊玉貴的養着，身子比別的孩子看起來還是弱上幾分。

這麽小的孩子, 也不能吃多少藥，有時候藥吃下去都飽了，還吃什麽奶。多數時候是奶娘吃了藥, 再通過奶給小皇帝。太後這次召見黛玉, 就是想看看可有改善的法子。

黛玉身邊的幾個一等丫頭, 都和黛玉一般大，見識也有限。周季川和林如海商量後，請了一位吳嬷嬷到黛玉身邊。黛玉知道勢必以後要常常出入宮廷, 有些禮節忌諱，确實需要知道，便也欣然接受。

見黛玉坐在榻上翻着一本醫書，吳嬷嬷退到門口守着, 只留下菘藍和空青在一旁伺候着。

“菘藍，那日我給你的書，你可看完了？”黛玉翻過一頁，問道。

“回姑娘，奴婢囫囵的把草藥名和其功效記住了。”

“本來學醫初始，便是記東西，你對應着我藥房的東西将其再辨認一下，印象更為深刻。”在林府，專門辟出一個院子，放着各種草藥。

“是，姑娘。”

“有什麽不懂的，你可來尋我，我自是知無不言的。”

空青扁扁嘴，她是不喜歡讀書的，現在只是不做個睜眼瞎罷了。好吧，跟着一身才女氣息的主子，空青知道這樣的自己很不上進。但是她真是寧願這時間去魚塘釣幾條魚上來，那真是不錯。

菘藍和黛玉說完話，便見空青心思不知道飄遠到哪裏去了。雖然她們幾個丫頭，除了小七沒有領具體的差事，其餘都是分配了具體事務的。紫鵑姐姐跟着姑娘的時間長，姑娘也信任，但最近紫鵑姐姐有些心不在焉。雖然差事一樣還是做好了，但感覺就是不一樣了。空青是跟着她一塊兒到姑娘身邊的，現在還這麽不思進取，菘藍忍不住總要管管空青。

“姑娘，太後娘娘派人過來請姑娘過去說話。”吳嬷嬷走過來說道。

“哦？太後娘娘回來了？”

菘藍趕緊上前伸手扶着姑娘從榻上站起來，和吳嬷嬷一左一右的落後幾步跟着主子過去。

太後如今也正年輕，卻已作老婦裝扮，黛玉看着心裏也有些不好受。

“娘娘，可是在愁心皇上的身子，慢慢将養着，會養好的。”黛玉出言寬慰，“這個時候，娘娘也該好好保重自己，不可思慮過重，于壽命有礙。”

太後身旁的陳嬷嬷聞言，立刻說道，“可不是，太後娘娘便該聽聽林姑娘的話，只有自己保重，才是對皇上和公主都好。”

陳嬷嬷作為太後身邊的老人，有些話，便也只有她才敢說。

太後和林黛玉說話，是讓宮女都退下了，只留了陳嬷嬷在一旁伺候。太後拉着黛玉的手，“颢兒如今還小，這宮裏魑魅魍魉可不少，還要攝政王費心護其周全。那日，哀家能順利誕下皇兒，是多虧林姑娘。能找到陷害我皇兒之父的罪魁禍首，是多虧了攝政王。你們二人對我們母子是有大恩啊，哀家……”

太後說着，便有些凝噎，黛玉連稱不敢，只是盡本分。

太後稍微平複了心情，繼續說道，“如今太皇爺和攝政王一同理政，皇帝還小，還的多仰仗他們，哀家如今只盼着皇兒身體康健。”

“皇上必能萬福安康。”林黛玉沒有接太後前面的話茬，雖然太後試探着讓她說些前朝的事情，但她本就是閨閣女子，周季川和她也尚未成婚，何必去談政事。

“太後娘娘。”殿外的大太監在門口，“剛前朝的鄭執事來報，太皇爺在殿上被禦史頂撞後吐血昏迷，此刻回了金儒殿。”

“讓他進來回話。”

太後沒有避諱林黛玉，也不讓林黛玉退下。

“可知是什麽事？”

“回太後娘娘，好似今日殿上談論出了一個新政，朝臣反應過激了些，禦史那張嘴，什麽都敢說，說什麽太皇爺不能不顧後代子孫什麽的，奴在外面，聽的也不是很明白。”

“行了，你下去吧。”

“是，太後娘娘。”

這個事情，林黛玉大約是知道的，那日周季川來林府，和林如海在書房談論了許久，她在一旁也是聽了個大概。

國庫空虛，又遇戰亂，如今還有好幾城的百姓居無定所，食不果腹。問題拖越久事情便越嚴重，周季川制了幾條大策出來，和林如海談論一些小細節。畢竟若不是非常了解問題所在，哪怕是那些看起來很好的政策，卻都是有可能出事的。

大概的政策，好似一是懲治貪官污吏，重新制定了官員考核制度；二是重新制定人才政策，似乎不再局限于文科舉。

黛玉也便聽了這兩點，便覺得實施起來，肯定困難重重。也不知道周季川和太皇爺是怎麽商議的，聽剛才那意思，是太皇爺将這些變動歸到自己身上。

黛玉從宮裏出來，剛出了宮門，便聽到空青一聲驚呼。

“毛毛躁躁的，吓着姑娘。”菘藍呵斥空青。

“怎麽了？”林黛玉問道。

“姑娘，攝政王在外面等候姑娘。”菘藍掀開簾子，露出一條縫，讓黛玉可以看見看見人。

黛玉只見四哥坐在馬背上，身姿挺拔，一身威嚴的攝政王朝服讓其看起來便讓人不敢與其直視。

“玉兒，我送你回去。”

“多謝四哥。”林黛玉輕聲應道，想着外面冷，“四哥怎麽騎馬，這天太冷了，該坐一坐轎子或者馬車。”

“是，明日就坐馬車。”對于有些方面，周季川是從不反駁林黛玉的，乖巧的不像手握權柄的攝政王。

“玉兒，我這幾日便有些忙，若是你聽到什麽流言，或者有什麽想問的，盡管派人來問我。”

“……四哥若是做的好事，我們便不懼流言。”

林黛玉說的很是慷慨激昂的意味，她明白，政事一向都不會讓人只會歌頌，很多時候，有太多的無奈。

直到幾天後，京城完全變了天。朝廷成立了幾個小組，一個組專門負責收回欠銀。欠銀這事，是歷來已久。哪個王公貴族家沒有在朝廷借過銀子的，只是多少的問題。

這些人的頭銜說出來，可吓退許多普通百姓，這小組不過是一群年輕人，還是考科舉出來的普通人家的子弟。

結果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去收的第一家，竟是攝政王親自去收的。骥王，太皇爺的胞弟，是當今小皇帝的堂爺爺。

這人可是出了名的臭脾氣，也是出了名的無賴，誰想從他身上取得什麽好處，簡直天方夜譚。

可是，攝政王不過去了一個時辰，這個王爺就去還了所有欠銀。還因為現銀不夠，讓人賣了些古董字畫。

所有在觀望的人，都驚掉了下巴。

當小組的人到了榮國府收欠銀時，所有人又興致勃勃看攝政王未婚妻的外祖家會怎麽樣。別人怎麽想不知道，但是賈赦完全就懵了，他竟不知道自家也欠了朝廷銀子。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今天遲了

☆、第 51 章

賈赦本身不算是很上進的人, 得過且過，就算這榮國府看起來二房當家, 但只要不少了他的吃喝，也便不吵不鬧。

而且老太太一向就不喜他，不能忤逆母親, 很多事情他便也不去多辯。

但今天這樣被叫着跪在榮禧堂，丫鬟婆子們來來回回看笑話，還是有些惹急了賈赦。

“骥王都還錢了，咱們可不能不還。”今日被問銀組的人上門詢問上門時候歸還朝廷欠銀, 賈赦完全是懵的, 幸好因為黛玉的關系，這群人并沒有很為難自己。讓賈赦核對欠條, 明日再過來取銀。

“大哥，你不當家不知道，這幾年收成不好, 生意難做。我們府上早就入不敷出, 賣了好幾個鋪子了。”王氏滿面愁容。

“你是榮國府的繼承人, 你将你房裏的東西湊一湊，賣了還這筆錢吧。”賈母聽到還這個，心裏就煩躁。想到賈赦手裏握着他祖母老榮國公夫人的嫁妝和賈琏之母張氏的嫁妝, 應該是夠了，她不想搭自己的東西進去。

王熙鳳聽到這話，手上一緊，面上不顯, 心裏卻非常緊張的看着自己的公公。

“那不行，公中的東西，二弟一家也有在用，憑什麽只讓我大房還錢。”賈赦很是不滿，而且更不滿的是，這王氏和王熙鳳都站着，就讓他跪在中間，瞬間覺得很沒有面子。

“你身為繼承人，便該有繼承人的樣子。你這也從來都是不上進的，我也指望不上你。”賈母劈頭蓋臉的就罵向賈赦。

“反正，我沒錢。既然是二房在當家，就你們明日還錢給朝廷，我不管了。”賈赦這下覺得面子上特別過不去，站了起來，中途還揉了揉膝蓋。拔腿就朝外走，還順便拉走了賈琏。

老太太在問他去哪裏，他也不作答。等老太太等人想起來攔住他的時候，早跑的不見蹤影了。

等到第二日問銀組的人到的時候，賈母說她是一個老太太，讓他們找榮國府繼承人去，她管不了。

第三日，便傳來賈赦和賈琏被關進大牢的消息。原因是，拖欠朝廷欠銀，還準備跑路，行為太惡劣。

雖說賈母最愛的是小兒子，但對大兒子也不算完全沒情。這會兒擔心的讓賈政去問問什麽可能放人，又派了王熙鳳去林府向林黛玉求救。

因為賈琏也被抓進去了，王熙鳳早已心急如焚，動作很快的到了林府。也顧不上沒有先遞帖子過來，她想着總是要事急從權的。

王熙鳳上次來過林府，便知這裏不愧是公侯之後的林家，一步一景，雖不見奢華，卻處處都看出不凡。這種清雅，王熙鳳只記得小時候雖祖母去一個書香世家才看到過。在王府、榮國府或者其他親友那裏都看不到這種清雅的，但富麗堂皇是絕對的。

坐在花廳等着黛玉，丫鬟上了茶和茶點，王熙鳳因為心裏緊張，便不由自主的喝了口茶緩解。

……這茶，她竟從未喝過，是說不出的清冽。若是薛寶釵在這裏，想必是可以說出這茶的來歷，王熙鳳知道自己見識少，便也就不深思了。

“讓鳳姐姐久等了。”林黛玉帶着丫鬟出現在側門，嘴裏說着客氣話。

“我在這裏倒是喝着妹妹的好茶，便也不覺得難等了。”王熙鳳笑着站起來，拉着林妹妹一塊兒坐下，相與其顯的很是親密。

“不知今日吹的什麽風，倒是把大忙人風姐姐吹來了？”

王熙鳳聽的這話，眼淚便下來了，倒是唬了林黛玉一跳，她何時見到這麽柔弱的王熙鳳。

“好妹妹，我們是至親，我有什麽話自是可以和你傾訴一番的。但今日這事，還真的需要妹妹幫忙問一下，你大舅舅和琏表哥都被抓進牢裏去了。煩你問問攝政王，可能看在親戚面上，先将他們兩人放出來？”

“這我倒是不清楚了，這和攝政王有何關系？”

“還不是那欠銀鬧的。”王熙鳳便細細講了這中間的事情，榮國府不交欠銀，這才把繼承人抓了起來。

林黛玉皺眉，“若是這樣，我想當務之急便是把欠銀還上，舅舅和表哥肯定也不會有事情的。”

“家裏一時有些周轉不開，你能否和攝政王說寬限幾日，暫時将你舅舅和表哥放出來？”王熙鳳知道賈母不願意還銀子，這會兒也不好對黛玉說這個。

林黛玉點點頭，送走了滿心焦急的王熙鳳。

回了自己的院子，黛玉便讓小七帶了信給周季川，這事情雖然很明了了。這事情，周季川既然主管，那麽便會好好做下去。雖然之前黛玉對周季川說的慷慨激昂，但真等周季川做起事情來，她便還是想着讓他能得個善名，而不是罵名。

小七很快給黛玉回信，黛玉見了後，将手中的人派出去，悄悄制造了一個傳言。在他沒能顧及的地方，她便幫他完善吧。

好像一時間都在說，不是這攝政王六親不認，将未婚妻的舅舅抓起來，而是兩人正向皇上陳述他們的冤屈。

這大戶人家的話題，老百姓最是喜歡在茶餘飯後說說。

說着榮國府的老太君只愛小兒子，将大兒子趕到角落居住。還說什麽，這榮國府也欠了銀，卻賴着不還，想讓朝廷打殺了大兒子一家，爵位由小兒子繼承。

老百姓說起這偏心的母親，好似找到了很多共同的話題。這種事情，無論家大還是業小的，都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大家族便是權力的争鬥，窮苦人家，則是受寵的要吃的好幹的少或者不用幹活，那不受寵的，吃的最少最差，還要幹最繁重的活計。

這話題說起來，那真是沒玩沒了，所以一時間榮國府這熱度，還久久散不下去。

這滿城都在傳的傳言，榮國府的幾位主子，卻好像完全不知道。賈母憂心兩天，見沒有不好的消息傳來，便也是該吃吃該喝喝。

直到某日賈政被人當面問他是不是想繼承榮國府，所以容不下自己的大哥，榮國府衆人才知道了傳言。

賈政懊惱的和賈母說着話，總覺得這對他的誣蔑太有損他的名聲。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可能都更的比較晚，我盡量早點。

☆、第 52 章

“母親, 這朝廷借了我們銀子，如今便也還了吧, 也把大哥救出來才是。王氏，你把公中銀子整理一下，還了便是, 怎得還讓人說嘴了。”賈政在賈母下首的位置說道。

王氏看着不通庶務的夫君，整天萬事不管，只顧着他有銀子花便行。

“老爺，欠銀總共六十七萬兩白銀, 現在公中現銀不過三萬兩。”王氏苦着臉說道, 王熙鳳心裏着急，賈琏現在還被關着, 雖然黛玉應了幫忙，但賈琏沒有放回來，這銀子還是得籌措。

“怎得這麽少, 我們鋪子良田都是有進項的, 銀子呢？”賈政質問道。

王氏又哭訴了一下生意難做, 收成不好的話，還有榮國府偌大的支出。賈政本就不懂，見王氏說的頭頭是道, 也找不出反駁的話來。

“好了，政兒媳婦管理這麽大的家，也是辛苦的。公中賣兩個店鋪，我出五萬兩白銀, 你們大家都各自再湊湊，我老了，這麽久不管事了，拿出我的體己，也算盡我的一份心。”

“母親……”賈政非常愧疚的俯首。

王熙鳳出了五千兩嫁妝銀，王氏又去薛家借了十萬兩，二房也跟着出了五千兩，加上賣鋪子的二十萬兩，還有公中兩萬，一共才湊了38萬兩白銀，離六十七萬還差了一大截。

賈母看了賣出的兩個店鋪，是在好的位置上的兩個店鋪。她問王氏為何才賣二十萬兩，王氏說最近大家都在出售店鋪，買的人少，賣的人多，自然賣不起高價。現在外面為了還欠銀的人家，很多都出售了商鋪。

雖然榮國府還未繳納欠銀，但也沒有停止向其他官員收欠銀。

而流言中的賈赦和賈琏，确實并沒有被關在刑部的大牢裏，但也被限制了自由。被人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但也不準離開房門半步，外面是持刀守候的侍衛。賈赦搬出自己的身份，也沒人理他，想出門，大刀一攔，他也不敢走了。

昨天聽到外面的兩個婆子說着外面的流言，什麽榮國府的老太君偏心之類的，什麽被着大兒子被關押去爵後把爵位給小兒子。

賈琏心說真是不懂法的平民，那爵位是自家的？被锊掉的爵位，是說能給誰就給誰的？這種丢了爵位，肯定是犯事了，犯事還不受牽連就阿彌陀佛了，還想給要爵位？

看着父親好似聽了後也不鬧了，好似有些傷心的坐在一邊悄悄垂淚。賈琏看着這樣的父親，不知是該氣還是該笑了。

第二日，看着父親還在長籲短氣的，賈琏無聊的打量着這間屋子。這屋子說是睡覺的地方，看起來卻更像書房，那筆墨紙硯倒是齊全的很，還有個書架放着許多書。

福臨心至，他想，他知道他和大老爺為什麽會被客氣的關在這裏了。

賈赦今天還是早早的起來，昨天聽到幾個婆子說起家裏的事情，心有所感，精氣神就失了很多。他看到賈琏去了書桌上寫字，心想着兒子還養性子了，被關着還能學習，小的時候都沒有看到他這麽努力過。

看吧，寫了一小會兒就抓耳撓腮的樣子，緊皺着眉頭。賈赦搖搖頭，這兒子的聰明也不知道用在什麽地方了。他走過去裝備嘲笑一下賈琏，先批評他的字開始吧。

這……琏兒竟是這麽想的？這可算是寫給皇帝的陳情表了，但這中間說什麽祖母偏心，雖然是事實，但不能這麽寫出來。

賈赦将紙拿開，自己在白紙上重新寫了下來。他作為榮國府繼承人一直被培養着，這該有的政治覺悟是有的，之前沒有往這邊想，這會兒看到琏兒的陳情表，也晃過神來。

賈赦提筆寫起來，大意是自己平時混沌度日，不思進取，未能為朝廷作出一分貢獻。如今知曉還欠朝廷銀兩後，痛定思痛，決定賣出家中産業，用于償還欠銀。母親歷來愛上進的二弟，恐如今賣了産業後入不敷出，便決定只賣屬于長子繼承的家業，二弟的家業便不變賣。為了母親不跟着沒有家業的長子受苦，他願擔負要分家的罪名，讓二弟一家分出去。長子本應奉養母親，他自是十分願意；若母親喜歡二弟，也可二弟一家住，若想他了，他也願意奉養母親到老。

賈琏看着父親寫出的一手好字，言語懇切的文章，一臉的震驚。這可比他剛才只抱怨祖母偏心的文章，大氣多了。

周季川接到別院遞過來的折子，點點頭，他開始沒有想着這麽做，沒有想到黛玉想的方法，其效果卻更好一些。

之所以沒有像其他官員那麽簡單粗暴，這榮國府畢竟是林黛玉外家，若是他們勢弱了，以後來找黛玉救濟，也是麻煩。

很滿意的收起折子，這收欠銀的事情，啃下幾個硬骨頭，之後的便好收了。這不過是很小的一步，開源才是重中之重。

想調動民生，首先可以弄一個大工程，全國範圍的修路修橋是一個方法。不能是徭役，那樣受苦的還是百姓，周季川想弄個招商，但是這裏畢竟是古代，需要符合古代的國情，不能太過想當然。這中間的細則，是他需要和大臣們反複推敲的。

賈赦的陳情表一出，太皇爺念及其為昔日老臣最是疼愛的長孫。太皇爺親自下了旨，言道，天地君親師，君在前，便作主讓榮國府分家。

這對于榮國府的人來說，簡直是晴天霹靂，賈母還不敢暈過去，否則就是對太皇爺的不滿。

緊接着，太後還下了旨，賈元春是先皇府中掌事宮女，先賜其還家。

王氏聽到這裏算是松了一口氣，若是先皇的侍妾身份，永無出頭之日。但他們二房從此就沒有榮國府這層光榮的頭銜在了，不過普通五品官人家。

☆、第 53 章

賈元春此刻二十多歲了, 在別人眼裏早已上了年紀，失了年華。一道旨意, 讓她歸家去。有嘲笑的，有羨慕的，她卻是茫然的。

拿着一個小包裹, 裏面不過是幾件衣服，走了很長的一段路，才到宮門口。她在宮裏不過是位卑者，自是沒有給她安排馬車的。心裏想着, 家裏人知道她今天出宮, 必是要安排馬車來接她的。

可惜，她望了四周也沒有看到來接她的馬車。

好在包裹裏還有一點碎銀, 賈元春讓抱琴去租了個馬車過來，雖然車夫聽到去榮國府時，眼神有些怪, 不過兩人還是順利的登上了回榮國府的馬車。

“大家核算好這些物品的價格, 分類放好, 這個古董花瓶誰家要啊？”

“官爺，我家收。”

“還有這古琴，誰要啊？”

“這品相不好, 我家不要。”

“我家也不要。”

“罷了，我出一百兩收了。”

榮國府內吵吵鬧鬧的，經過這裏偶爾可以聽到裏面的聲音。賈元春完全楞住了，這是在做什麽, 為什麽堂堂榮國府看起來像市集一樣？那些守在榮國府的侍衛是怎麽回事？

不要怪賈元春不知道家裏的消息，确實也沒有人和她說起這些事情。

幸得今日周瑞一直在大門檢查物品，所以抱琴去敲門的時候，他才趕忙出來迎接大姑娘。

“竟不知道大姑娘今日回府，今日府裏有些亂，小心被沖撞了，請随奴才走這邊。”周瑞上前與賈元春問好後，吩咐人擡來軟轎。

“這府裏怎麽鬧哄哄的？”

“回大姑娘，這不是還朝廷欠銀，府中沒有那麽多現銀，便拿了東西抵上。”周瑞雖然詫異賈元春不知道這個事情，不過還是撿着能說的說了。

賈元春抿抿嘴，卻不好再開口詢問，等會兒見着母親，自可以問個清楚。

周瑞家的本在院子裏正做事，前面打發了人過來讓她去接大姑娘。最近榮國府接連遇到幾個事情，真真是忙暈了，也沒人注意到大姑娘的歸期。

趕緊進屋告知二太太一聲，王氏一聽，哪裏還顧得上手上的事，帶着丫鬟婆子便去榮禧堂賈母處。元春剛回來，自然首先是要個她的祖母請個安的。

今日開了庫房，拿了些許物品去做抵償，雖然人員複雜了一些，好在都沒有到內院來。那幾日本就湊齊了幾十兩，今日再抵償幾十兩，便也就夠了。

賈赦是沒有回來，回來便知道公中的庫房快被搬空了，而不是他們口中的些許物件。

賈母坐在上首，忍不住看了屋外幾次。元春本是她最出息，長得最好的一個孫女，生生被蹉跎了歲月。

王氏始終還是忍不住走到門口迎接元春，今日寶玉也在，和三春一塊兒等着大姐回來。

“母親……”

“我的兒啊……”

賈元春看着許久不見的母親，見她憔悴許多，自己也不再是無憂無慮的小姑娘。母女兩人剛一見面，就忍不住抱在一起哭起來。

王熙鳳和李纨趕緊上前勸慰一番，元春才收拾好心情給賈母跪下請安。

“不孝孫女元春拜見祖母。”

“趕快起來，我們不興這個。”賈母連忙讓人叫元春起來，“快到祖母這裏來，讓祖母好好看看你。”

賈母拉着元春的手，也是一番傷情。

“大姐姐。”寶玉對于元春還有些記憶，此刻也吶吶上前，期期艾艾的。

“寶玉？”元春離家幾載，這裏既陌生又熟悉。

因着平兒來找王熙鳳，王熙鳳這會兒便出去了。這二太太一家也算是團聚了，這賈琏還沒有歸家，王熙鳳便擔心一日。只想着早點把銀子還了，賈琏也便回來了。

收欠銀的官員見是一內宅婦人來交接手續，心中也是不屑的很，就算是賈赦和賈琏不在家，這榮國府也不是沒有男丁了，竟讓個女流之輩出來打點一切。

因為外面流言的原因，賈政這幾日都告假沒有去衙門。近幾日都沒有露面了，王熙鳳管着內需，所以是知道二老爺整日是和那些清客在一塊兒的。

看着那一屋子哭哭笑笑的一家人，王熙鳳忽然覺得自己真是個外人。平日不覺得，尤其今日，感覺那些才是主子，才是一家人，她不過是個管事的婆子。

“沒有想到，家裏竟然發生了這麽多事情。”元春很是感慨，她是很不贊同家裏拖着欠銀不還的。畢竟新的朝廷已組成，可謂一朝天子一朝臣，自家人太過固步自封。

欠銀一還，第二日賈赦和賈琏就被官兵送了回來，一起來的還有監督分家的太監。

“真真是不孝兒啊，我還在，竟就寫折子讓皇上給我們分家。”

賈元春聽到賈母的話，眉頭一皺，家裏人說話真是太無顧忌了，這不是她認識的那個睿智的祖母了。

“祖母，這是大伯的好意。”賈元春将話截住，“況且，等會兒分家的時候，便照着聖旨分家便是。古來就有分家不分府的說法，祖母等到私下和大伯商量即可。”

這會兒只有王氏、李纨在賈母這裏，王氏聽到元春的話，眼睛一亮，果然還是她的兒有辦法。如此一來，她們便還是住在榮國府，而且大房還了這次的銀錢，便也沒有什麽資産。分家了後，她自是可以不再管大房。

而李纨聽到這話後，眼神閃了閃，一直就知道這大姑子不簡單，如今看來便是了。以前相處的少，了解不多，以後在她面前便要更注意了。

賈母聽到這話後，拍拍元春的手，示意她知道了。

賈珍作為現任族長，今日又是分家的大事，早已派人過來請賈母過去。

賈赦和賈琏在宗祠前，等着人到齊。賈赦有些心虛，等會兒還不知道賈母會怎麽罵他，反正他早年也丢臉丢習慣了，大不了今日就是在衆人面前再丢一次臉罷了。

看着二弟賈政扶着賈母出現，賈赦手不由抓緊，來吧，要罵便罵吧。賈赦看着老太太走近，竟沒有見面就罵他？呀，她伸出手了，這是要揍他？來吧，揍吧，反正今日還是要分家的，以後他便可以去住正房了。

“我兒終于回來了。”賈母擔